专利申请权、专利权的中止和财产保全(专利知识讲座145)(含2017年新规定)韩晓春

专利知识系列讲座

韩晓春

145、专利申请权、专利权的中止和财产保全

一、中止和财产保全制度的建立

专利申请权或专利权的中止和财产保全制度，在1985年第一部专利法和实施细则中并没有规定，只是从1993年专利法实施细则第15条开始有规定，但仅限于中止程序，并没有财产保全程序。该15条的规定是：“对一项发明创造的专利申请权或者被授予的专利权发生争议时，当事人可以请求专利管理机关处理，也可以直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当事人因专利申请权或者专利权发生纠纷，并已请求专利管理机关处理或者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的，可以请求专利局中止有关程序。依照前款规定请求中止有关程序的，应当向专利局提交请求书，并附具专利管理机关或者人民法院的有关受理文件”。当时规定此项内容的原因，主要是从1985年专利制度实施以后，法院和地方专利管理机关处理专利申请权或专利权归属纠纷时，时有发生法院或地方专利管理机关在作出判决或处理决定时，该专利申请权或专利权在专利局已经处于终止或者撤回的状态，造成法院和地方专利管理局的工作白作。为了保证在法院和地方专利管理机关作出权属纠纷的判决或决定时，该项申请权或专利权还存在，故在1993年实施细则规定了上述内容。该规定的实施，保证了法院和地方专利管理机关可以有效的处理涉及专利的权属纠纷，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即在中止期间，专利局停止对该项专利申请权或专利权的处分，包括不作出专利权终止决定，或者专利申请视为撤回决定等。这时，虽然名称是叫“中止”，但其实质法律效果是对专利申请权或专利权进行财产保全，只是不叫财产保全。

到2001年生效的实施细则将该中止问题被放到了细则第86条，同时，在87条规定了执行法院财产保全裁定的制度。2001年细则第86条规定：“当事人因专利申请权或者专利权的归属发生纠纷，已请求管理专利工作的部门处理或者向人民法院起诉的，可以请求国务院专利行政部门中止有关程序”，并且规定了中止的期限为一年。而第87条规定：“人民法院在审理民事案件中裁定对专利权采取保全措施的，国务院专利行政部门在协助执行时中止被保全的专利权的有关程序。保全期限届满，人民法院没有裁定继续采取保全措施的，国务院专利行政部门自行恢复有关程序”。

2010年生效的专利法实施细则与2001年规定没有大的变化，仍规定在第86条、87条，并增加了88条，增加规定了中止和财产保全的范围，即“暂停专利申请的初步审查、实质审查、复审程序，授予专利权程序和专利权无效宣告程序；暂停办理放弃、变更、转移专利权或者专利申请权手续，专利权质押手续以及专利权期限届满前的终止手续等”。另外，审查指南对中止和财产保全的范围作出更细致的规定，对无效程序的中止，规定了最多中止一年。

二、中止和财产保全制度的特点

1、中止是当事人启动的程序。且启动的原因仅限于权属纠纷，即发生涉及专利的权属纠纷后，由专利申请人、专利权人，或者主张权利的一方当事人，持法院或地方管理机关受理权属纠纷的通知书，来专利局启动中止程序。中止的范围如前所述，几乎包括所有程序。中止的时间通常是1年。以保证法院或地方管理机关作出判决和处理决定时，该项专利申请权或专利权尚存在，避免一方当事人恶意的放弃专利权。

2、财产保全是法院启动的程序。且财产保全的原因不限于权属纠纷，只要专利申请权或专利权属于当事人的财产，法院均可以出具裁定，要求财产保全。不仅在诉讼期间法院可以出具裁定要求财产保全，在执行程序中，法院也可以向专利局出具裁定，要求执行财产保全，甚至纠纷不涉及到专利问题，也可以出具财产保全的裁定。如专利申请人或专利权人是有关民事纠纷的一方当事人，且作为相关的债务人，为了保证债权人债权的实现，法院可能对涉及到的知识产权也进行财产保全。根据审查指南的规定，对法院财产保全裁定，如果是诉讼期间，基于受诉讼时限的限制，没有必要再规定财产保全的时间。而如果是执行程序中的财产保全，则一次是6个月，必要时可以进行续展。

三、对“双轨”并为“单轨”的设想

概括的说，我国专利制度中的中止或者财产保全程序执行的是“双轨制”，即由当事人启动和由法院启动两套制度，而中止或财产保全的范围则完全一样，性质也完全一样。对该制度实务界和理论界均有要求“并轨”的观点。理由是该“双轨”制是历史原因造成的，因为在专利制度的初期，专利纠纷案件大部分是由地方专利管理机关处理的，当时法院对专利案件并不孰悉，受理的也不多，因此，亦很少考虑到对专利申请权或专利权直接适用民事诉讼法的财产保全程序。因此，1993年细则仅规定了当事人启动的“中止”程序，而没有规定法院启动的财产保全程序。而随着法院对专利案件受理越来越多，而根据现行细则的规定，地方知识产权局对涉及专利的权属纠纷已经没有处理权，只有调解权了。因此，由当事人启动的中止程序是否还有必要存在是值得讨论的，如果当事人就权属纠纷起诉到法院，完全可以适用民事诉讼法的财产保全程序。而基于地方知识产权局已经不再处理权属纠纷案件，亦没有必要再从地方局启动中止程序了。当事人在地方局调解权利归属纠纷是基于双方当事人的自愿，参照民事诉讼法的规定，调解不能久调不结。双方不能达成调解协议，地方局应当提示权利人到法院解决，而没有必要对专利申请权或专利权执行中止程序。

除了上述原因以外，中止程序还有以下几个缺点：一是缺乏上位的法律依据，专利法并没有规定中止程序，细则只是执行和细化专利法的下位法规，不应当创设专利法没有规定的制度，而法院进行的财产保全是依据国家的民事诉讼法进行的。二是容易出现漏洞，即当事人拿到法院的受理通知书向专利局提出中止程序后，并不一定通知法院，法官可能并不知道。这样，造成诉讼外的

“保全”，是不规范的。三是已经取消了地方知识产权局处理权属纠纷的职能，而仅保留了进行调解的功能，而对权属纠纷进行调解并不需要中止程序，但现在仍承认地方局的调解也是中止的理由。在实践中，时有发生专利权人的专利权被无效，专利权人为了拖延无效程序，避免专利权被无效，于是找一个“拖儿”，进行权属纠纷的调解，一调解就是半年，过了半年再续证明，说是没有调解完，专利局也没有办法，只有接着中止，半年一续半年一续，弄的无效程序等于停止了。专利局没有办法，干脆修改审查指南，规定无效程序最多中止一年，以堵塞该漏洞，但仍留下当事人可以借此拖延一年的漏洞。总之，法院的财产保全制度是依据民事诉讼法进行的，具有规范的操作程序，且完全可以替代现行的当事人启动的中止程序。故希望下一次修改专利法实施细则时，取消当事人启动的中止制度，而仅保留执行法院的财产保全裁定的制度。这样作，不仅可以避免上述种种问题，还可以简化专利局内部的相关程序。

2017年涉及到中止程序的新规定

2017年2月国家知识产权局发布第74号令，对审查指南作了小幅度的修改，并于4月1日生效。涉及到法院财产保全引起的中止程序的修改内容如下：

1、删除了指南第5部分第7章7.4.2节关于审查程序中执行法院财产保全中止期限的规定，如“中止期限一般为六个月”等相关期限的规定。而修改为中止的期限为“民事裁定书及协助执行通知书写明的财产保全期限”。即以法院要求保全的时间期限为准，专利局自己不再规定中止的期限。

2、删除了指南第5部分第7章第7.4.3节关于无效程序中执行法院财产保全中止时间期限的规定，原规定中止时间不超过1年。而根据修改后的新规定，则以法院要求保全的时间期限为准，专利局自己不再规定无效程序中止的时间期限。需要注意的是，对基于权属纠纷、当事人自己启动的中止程序的时间期限，就无效程序来讲，仍是不得超过1年。

进行上述修改的原因，主要是为了配合法院解决执行难的问题。但笔者认为，涉及到专利财产权的执行问题，有其特殊的情况。即一般有形财产的执行相对容易一些，如进行拍卖，折价抵偿等方式可以使债权人实现债权。但专利财产权则不一样，有些“含金量”高的专利技术在技术市场上或许能卖出价钱、或者进行专利实施许可、或者自己实施。但更多被保全的专利申请权或者专利权，往往在技术市场上卖不出价钱，或者说没有人想出钱买这项技术，且也没有人愿意实施该技术。在此种情况下，又不能因此而解除对该专利申请权或专利权的财产保全，于是时常出现法院不断的续展保全期限的情况。专利局此次修改指南，解除了对保全期限的规定，显然对法院的执行工作是有帮助的。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需要法院对涉及专利技术的财产的保全作出更为具有操作性的规定，需要通过总结经验，找出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