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诗的本体反思_王光明

中国新诗的本体反思_王光明
中国新诗的本体反思_王光明

中国新诗的本体反思

王光明

本文从诗歌本体的立场出发,反思了“新诗”的观念形态及其发展过程中的偏颇。文章认为,“白话诗”的贡献在语言变革方面,“新诗”是与“旧诗”相对的概念,它虽然对

本世纪的诗歌建设做出了较大的贡献,但较难显示诗的性质与价值。中国诗歌的写作应立

足于现代汉语形态,在解构与建构的双重互动中,寻找自己的形式和表达方式,让规则与

手段在诗歌文类的意义上建立起诗人与读者的共识。

作者王光明,1955年生,福建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

在“五四”文学革命中,诗歌虽被新文学的前驱者认为是最难争夺的“堡垒”①,但这个“堡垒”后来还是被攻克了。自此以后,绝大多数中国诗人都放弃了过去的写诗习惯,而使用“白话”和没有格律约束的自由方式来写“新诗”。因此,他们也被称为“新诗人”。随着白话文的胜利和垄断日益被体制化,新诗成为20世纪中国文学的一个“神话”,一种存在的“真理”。当然,在新诗取得巨大胜利的同时,对其不满的呼声也普遍存在,批评和纠偏的呼声也绵延不绝。比如“新月派”提倡格律,象征派和现代派追求诗质;比如五六十年代台湾诗界提出“新诗的再革命”;比如大陆学界主张新诗在古典诗歌和民歌的基础上进行发展。问题是我们以往使用的“新诗”这一概念,在诗学和美学上能成立吗?假如它是一个历史概念,它是否符合并有利于中国今后的诗歌发展呢?

在经过近一个世纪的诗歌创作和批评之后,我们重新反思“新诗”这一概念,总觉得它过于含混,弊端不少。或许,它只是“文学革命”时期一个临时性和过渡性的概念。本文旨在对“新诗”这一概念作历史的追溯和进行诗学、语言学的反思,并提

出“现代汉诗”这一概念,以便更好地促进和完善中国现代诗歌的进一步发展和繁荣。

一、历史的追溯:从“白话诗”到“新诗”

“新诗”这一名称的历史渊源可追溯到晚清黄遵宪等人提倡的“诗界革命”。黄遵宪在少年时代就有“别创诗界之论”①,丘逢甲也提出过“新筑诗中大舞台”的主张②,而梁启超则在他的《饮冰室诗话》中,直接使用过“新诗”这一名词:“盖当时所谓新诗者,颇喜新名词以自表异。”这时的“新诗”,却不是“五四”之后普遍使用的“新诗”概念,它不过是传统中国诗歌的“改良”,而不是后来另起炉灶的“革命”。无论是梁启超他们提倡“以旧风格含新意境”③也好,或是南社的柳亚子他们“革在理想”④的主张也好,本质上都是旧瓶装新酒,是“新名词以自表异”的“革命”。这种革命当然是有意义的,它是20世纪中国诗歌革命和整个文学革命的前奏,但形质分离,不触动体制和语言本质的改革,这不过是更醒目地表现了古典诗歌体制的危机而已。而事实上,当时无论黄遵宪用五古写“我手写我口,古岂能拘牵”(《杂感》),还是裘廷梁用文言写《论白话为维新之本》的论文,都具有反讽意味。

然而,正是由于晚清以来“文学革命”彰显的危机与悖论,使胡适感到文学革命的“新潮之来不可止”⑤,在“思想上起了一个根本的新觉悟……一部中国文学史只是一部文字形式(工具)新陈代谢的历史,只是`活文学’随时起来替代了`死文学’的历史。文学的生命靠能用一个时代的活的工具来表现一个时代的情感与思想。工具僵化了,必须另换新的,活的,这就是`文学革命’”⑥。并明确提出了“具体的方案,就是用白话作文,作诗,作戏曲”⑦。这样就有了“白话诗运动”。白话诗运动是“五四”文学革命的一部分,只不过诗歌的堡垒最坚固,也最没有传统的经验可以依傍,因此显得最激进,引起的争议也最大罢了。白话能否作诗,或者说怎样用白话写诗,是当中国社会科学 1998年第4期①②③④⑤胡适:《送梅觐庄往哈佛大学诗》,《胡适留学日记》(三),上海商务印书馆1947年版。柳亚子《寄杨杏佛书》:“文学革命所革在理想,不在形式,形式宜旧,理想宜新,两言尽之

矣。”引自《胡适留学日记》(三),上海商务印书馆1947年版,第1163页。

梁启超在《饮冰室诗话》中说:“能以旧风格含新意境,斯可以举革命是实矣。”见《中国历

代文论选》第四册,第136页。

丘逢甲:《论诗次铁庐韵》,见《中国历代文论选》第四册,第132页。

黄遵宪:《与丘菽园书》,见《中国历代文论选》第四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131

页。

时颇有争议,今天也仍需要辨析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们在后文再作讨论。这里首先要指出的是,胡适的白话文、白话诗运动,之所以不同于清末的文学改革思潮,具有社会感召力和展开的可能性,就在于他在清末以来社会变革的心理要求与文学变革要求的契接点上,找到了一种“说法”,一个“具体的方案”。这就是,他认定了,“无论如何,死文字决不能产生活的文学。若要造一种活的文学,必须有活的工具。那已产生的白话小说词曲,都可证明白话是最配做中国活文学的工具的。我们必须先把这个工具抬高起来,使它成为公认的中国文学工具,使它完全替代那半死的或全死的老工具。”①“先要做到文字体裁的大解放,方才可以用来做新思想新精神的运输品。”②这里“死文字”与“活文学”的问题,被转换为“工具”与“运输”的问题,让人们意识到不能单从学理或文学问题中寻找答案。当时文学缺乏活力的问题,不仅仅是黄遵宪提出的“语言与文字合,则通文者多;语言与文字离,则通文者少”③的问题,也不只是梁启超所言的在旧风格中包含“新意境”的问题,而是语言和言说方式就是民族的历史、文化、游戏与娱乐、信仰与偏见的问题。正是由于这一点,无论胡适当时对语言本质的认识是深刻还是肤浅,他从语言、文体下手的革命方案的确触及到问题的实质。语言即存在这一事实,在乔姆斯基(Noam Chomsky )看来就是某种“心智状态”(m ental state )④。实际上,胡适提倡白话诗,与他把教育与文化看得比海军还重要的“由底层做起”的思想是相互联系的⑤,因为语言是智力活动的基础。

今天重读胡适的《尝试集》和《分类白话诗选》等集子,或许人们都会获得一种强烈的印象。1920年以前的白话诗,其主要的成就并不在诗歌本身,而在于作为白话文运动的一部分对语言革命的贡献。虽然胡适文学革命的核心是“以质救文胜之弊”⑥,但他具体的做法却在“作诗如作文”⑦。结合胡适的白话诗尝试过程,这个“作诗如作文”包含了“不避文之文字”和“言之有物”两个方面,即让大量的散文语言和事理进入诗歌。他最早赞赏的白话诗试验是杨杏佛的《寄胡明复》和赵元任的和诗,大体上是五言式的述事,是被朱经农称作“日来作诗如写信,不打底稿不查韵”那类传统诗歌形式的散文,而胡适自己第一首白话诗《答梅觐庄——白话诗》则是一篇分行的中国新诗的本体反思

①②③④⑤⑥《胡适留学日记》(三),第844页。

胡适在1915年2月21日曾说:“国无海军,不足耻也。国无大学,无公共藏书楼,无博物

院,无美术馆,乃可耻耳。我国人其洗此耻哉!”《胡适留学日记》(二),第566页。

N oa rn Chomsky ,Rules and Representations ,New Yo rk :Co lumbia U P,1980,p.48.黄遵宪:《梅水诗传序》,见《中国历代文论选》第四册,第121页。

胡适:《尝试集·自序》,上海亚东图书馆1920年版。

胡适:《逼上梁山——文学革命的开始》,《中国新文学大系·建设理论集》,第19—20页。

议论文。实际上,白话诗时期的尝试,重心是白话,而不是诗。当时两个作诗最多、影响最大的诗人胡适和康白情,主要的功绩是把口语带入诗歌中,而形式上仍是传统形式的袭用,胡适大量袭用“大传统”里律诗与词的格式,康白情则以民间“小传统”的谣曲为形式。因此,这还只是“工具”新,不是体式新,尚未“做到`新诗’的地位”①。这样说,也符合当时白话诗的“原则”:“要晓得白话诗的`原则’是`纯洁’的,不是`涂脂抹粉’,当作`玩意儿’的;是`真实’的,不是`虚’的;是`自然’的,不是`矫揉造作’的。”②与这三条原则相关均是语言和“内容”,而不是形式。

新诗与白话诗不同之点,正在于它体式上的新。新诗当然是以白话为基础的,但它不像白话诗那样“胀裂”传统的形式,而是“诗体的大解放”——这才是新诗“地位”的确立和“纪元”③。实际上,无论在胡适下“新诗运动可算得是一种`诗体的大解放’”这种判断之前或之后,不少人也是以“新体诗”称之的④。所以,胡适在“差不多成为诗的创造和批评的金科玉律”⑤的《谈新诗》一文中称,新诗意味着“不但打破五言七言的诗体,并且推翻词调曲谱的种种束缚;不拘格律,不拘平仄,不拘长短;有什么题目,做什么诗;诗该怎样做,就怎样做。”⑥而且可以互参互见,是康白情《新诗底我见》的阐述:“新诗所以别于旧诗而言,旧诗大体遵格律,拘音韵,讲雕琢,尚典雅。新诗反之,自由成章而没有一定的格律,切自然的音节而不必拘音韵,贵质朴而不讲雕琢,以白话入行而不尚典雅。新诗破除一切桎梏人性底陈套,只求其无悖诗底精神罢了。”⑦

新诗的“新”,在诗形方面是体式与写法的自由,在诗质方面是“破除桎梏人性底中国社会科学 1998年第4期①②③④⑤朱自清:《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导言》,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1935年版。

在胡适《谈新诗》(1919年10月)之前,俞平伯《白话诗的三大条件》(1919年3月)一文

有“独以新体诗招人反对最力”的说法;之后,宗白华《新诗略谈》(1920年2月)文中也有“近来中国文艺界中发生了一个大问题,就是新体诗怎样做法的问题。就是我们怎样才能做出好的新体诗?”等等。以上三文均见郑振铎编《中国新文学大系·文学论争集》,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1935年版。

胡适在《尝试集·再版自序》中说:“我做白话诗,比较的可算最早,但是我的诗变化最迟

缓……六年秋天到七年年底,还只是一个自由变化的词调时期。自此以后,我的诗方才做到`新诗’的地位。《关不住了》一首是我的`新诗’成立的纪元。”上海亚东图书馆1920年版。许德邻:《自序》,见许德邻编《分类白话诗》,上海崇文书局1920年版。

胡适自己也认为他早期的白话诗“实在不过是一些刷洗过的旧诗……一个自由变化的词调

时期。自此以后,我的诗才渐渐做到`新诗’的地位。”(《尝试集·再版自序》,上海亚东图书馆1920年版。)“很像一个缠过脚后来放大了的妇人……总还带着缠脚时代的血腥气。”(《尝试集·四版自序》,上海亚东图书馆1922年版。)

中国新诗的本体反思

陈套”,追求个性的表现。前者,在后来确立了“自由诗”这一主导形式;后者,以“自我”为内核建立了新诗的话语据点。但如果我们同意朱自清的意见,把“新诗最兴旺的日子”定在一九一九至一九二三这四年间①,我们会发现,在白话诗与新诗之间,甚至在胡适《尝试集》与郭沫若《女神》之间,除了体式更解放而外,从大处着眼还有“具体的做法”与“纯真底自我表现”的区别:胡适曾提出“诗要用具体的做法,不可用抽象的说法,凡是好诗,都是具体的,越是偏向具体的,越有诗味”②,当时胡适还能把主体与文本的美学要求分开,尚未要求规范诗的题材。而到了郭沫若,则不仅主张诗的本职专在抒情,在自我表现,而且认为“诗不是`做’出来的,只是`写’出来的”。他说:“只要我们心中的诗意诗境底纯真的表现,命泉中流出来的Strain,心琴上弹出来的M elody,生底颤动,灵底喊叫,那便是真诗,好诗,便是我们人类底欢乐底源泉,陶醉的美酿,慰安的天国。”③有趣的是,被胡适称为“我的`新诗’成立的纪元”的《关不住了》,是美国诗人Sa ra Teasdale“Ov er the Roofs”(“在屋顶上”)一诗的翻译。胡适看重这首诗,显然是由于诗中强烈的自我感情,以及说话语气的直接表达的力量。而这些,正是郭沫若后来在《女神》中强化的东西:整部《女神》都是自我欲望与能量的表达,华美而显空泛,情感、经验、想象与结构没有距离,具有即兴性和词语狂欢的特点。

郭沫若的诗歌观点和《女神》的美学成就,几十年来颇有争议。但在白话文运动取得胜利,“工具”的观念确立之后,的确是郭沫若完成了中国诗歌的“脱胎换骨”:“自我”成了“新诗”区别于“旧诗”的旗帜,“纯真底自我表现”也为“自由诗”提供了一元论的理论依据。由此,新诗的基本原则得以确立。自此以后,虽然有各种各样完善诗歌的实践和理论,虽然对20世纪中国诗歌的成就、流派与作品的评价有着种种歧异,但对上述的基本原则,特别是对“新诗”这一概念本身,很少有人提出质询。

二、“新诗”的逻辑

然而,站在诗歌本体论的立场,面对20世纪中国诗歌的历史和发展,“白话诗”与“新诗”这两个概念,固然反映了历史和时代的合理要求,但也包含着语言认识和中国诗歌寻求现代性过程中的偏颇。最简略地说,“白话诗”时期追求的是“白话”,“新诗”时期追求的是“新”,两个时期的重点往往都在诗的外部而不在诗歌本身价值的追

①朱自清:《新诗》,《朱自清选集》第4卷,江苏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

求上。

首先从语言的角度看。长期以来,文言完全在文人和官方系统里自我循环,造成了书写语言与口头语言的严重脱节,未能在民间流通语言中不断获得活力。因此到了清末,汉语变革已蓄就一种趋势,向白话(日常语言)寻求活力是一种必然。这时胡适揭竿而起,以提倡白话写作作为文学革命的突破口,为形成现代“言文一致”的书面语做出了贡献,但把白话抬高到神话的高度,在肯定其新意义和新价值时,把它视为与文言“生”“死”对立,则既经不起语言本质的分析,也无根本的诗学意义。一个民族的语言作为沉淀着这个民族的历史和文化的符号系统,当然会在种种社会因素的作用下发生变化,但这种变,无论是“习非成是”或是有意识地改革,都需从语言的性质和规律出发。著名的语言学家赵元任认为:汉语社会有个很强的传统,文盲跟识字人有相当多的口头交际,“很不容易将文盲的言语分离出来作为一个言语社团”,倒是那些受过教育的人“不仅能从构成复合词的音节词追溯到它较古的意义(即使不是最古的),而且还能相当自由地利用自己的音节词词库来制造新的复合词”①。事实上“五四”前后的语言革命主要是由受过教育的人来承担的,也没有谁真正用“白话”写出过一首诗或一篇小说,因为“白话”太杂、太狭,因为说话和文章,无论如何接近总还是有区别。“笔写的白话,同口说的白话断断然不能全然相同”②,更不用谈通讯语言与文学语言,文学语言与诗还有区别了。因此,“白话诗”这种提法,在理论和实践上难以成立,甚至连“言文一致”的主张,也只能是程度上的,而不是本质上的。至于当时钱玄同等人“废弃汉字”的激进口号,就更是幼稚可笑了。

“白话文”、“白话诗”运动中诸多激进的、二元对立的理论主张,从理论的角度看,表现出当时语言认识上的许多局限。实际上,胡适在谈及语言问题时,就常常混淆了语言本体与语言运用的区别③,认为语言是人们任意使役的“工具”,没有看到它是一种超主体的、具有自己历史的现象,而只是从历史进化论的简单信念出发,把一切东西都一刀切成“新”与“旧”、“活”与“死”两种水火不容的世界。这自然不是因为胡适他们没有思想和学问,而是与近代以来在内忧外患的现实中形成的急切“求解放”的情结有关。事实上是这种认识论上的局限与“求解放”情结的共同作用,使胡适“误读”了美国包括意象派诗在内的新诗运动,把深刻的诗歌革命变成了“言文一致”的文体改革运动的组成部分。自50年代方志彤在《中国新诗的意象主义到惠特曼中国社会科学 1998年第4期①②朱经农致胡适信,《新青年》第5卷第2号。

赵元任:《汉语词的概念及其结构和节奏》,《中国现代语言学的开拓和发展——赵元任语言

学论文选》,清华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

主义——一个失败了的诗学探索》①一文中提出胡适的《文学改良刍议》中的八项建议受意象派宣言影响,特别是60年代周策纵在《五四运动:现代中国的思想革命》②一书又作了进一步论述以来,“五四”文学的外国影响问题,曾是海外汉学界广泛讨论的话题(实际上,这个问题在1926年梁实秋的《现代中国文学之浪漫的趋势》一文中就已经提出)。但在我看来,若说胡适的“八不主义”受了庞德三年前(1913年)发表在《诗杂志》的“几个不”(“A Few Do nt 's ”)的影响,不如说只有姿态的相似和形式上的借用,而在实质上,庞德的观点与胡适的主张实在相去甚远,甚至南辕北辙:庞德将意象定义为“在一刹那时间里呈现理智和情感的复合物”,是要让诗极力摆脱散文式表达的松散与沉闷;而胡适认为用“白话作诗不过是我主张的`新文学’的一部分”,其目的是推倒旧文学,提倡白话文,因而在内容方面主张言之有物,不摹仿古人、不作无病之呻吟,在形式方面提出须讲究文法、不避俗字俗语、不讲对仗、不用陈套语、不用典③。这样,在语言的运用上,庞德从意象呈现的原则出发,追求“不要用多余的词”,“不要沾抽象的边”;而胡适,则提出“须讲求文法”,走了“以文为诗”的偏锋。在诗的做法上,胡适提出的“具体性”与庞德直接“呈现”的观点,也只有表面上的相似。因为胡适屡举诗经《伐檀》、杜甫《石壕吏》所阐述的是情境的具体描写,而非意象派诗歌呈现刹那间视觉感受的具体性。我们从前面提及的胡适译诗《关不住了》可以看出,译诗多处忽视了原诗说话者的心理感受、意象色彩和两者独特组合中溢出的美学情趣,显然是为了满足感情和白话表达的流畅感。

理论认识的局限、“求解放”的情结和对诗本体要求的轻视,使整个的白话诗运动带上了极明显的实用主义色彩。“提高工具”是为了“运输”,就免不了成为“运输工具”。这几乎成了新诗难以逃脱的命运。事实上,随着白话文的胜利,“白话诗”的提法便逐渐为“新诗”所替代④。而新诗也的确承担起了“破除桎梏人性底陈套”,表现个性,“运输”新思想新精神的使命。当时新诗最流行的是情诗(宽泛的与狭义的两者兼具)和印象式的小诗,而最为时人和后人推崇的则是郭沫若的诗集《女神》,闻一多中国新诗的本体反思

①②③④据估计,1919年“全国所出的白话报不下四百种之多”(胡适:《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

胡适:《文学改良刍议》,《中国新文学大系·建设理论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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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科学 1998年第4期

说“不独艺术上他的作品与旧诗词相去最远,最要紧的是他的精神完全是时代的精神”①。这种时代精神最集中的体现,则是渗透着“泛神论”、“动的和反抗的精神”的“自我”②。《女神》通过“自我”混杂身份的揭示,包括对“自我”的颠覆,从内部拆解了传统诗歌的话语秩序,使新诗不像白话诗那样只是符号系统的更换(以“白话”代替文言),而且也表现了古典诗歌无法说出的新内容:世界必须打破和重建,自我与语言也必须更新。同时,随着“自我”的确立,个人的立场、感觉和想象方式,成了诗歌写作的先决条件。这一切成了一个新的诗歌时代的标志。但倘若进行深入的文本分析,其“自我”又是游移的,浮泛的,无法界定和无处安放的。在许多诗作中,言说者的身份既无法确定,话语的界限也动荡不定,从而无法进行意义和美学结构的营建,不能不流于自我符码的复制。这其实是“自我”无根状态的一种反映:闻一多、梁实秋、朱自清都曾指出《女神》主要受的是西方的影响,其实这种影响也是浮泛的,在根本上“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主张……只觉得他喊着创造、破坏、反抗、奋斗的声音”③,缺乏个体生命的真性情与真体悟。不幸的是,这种被西方浪漫主义激荡鼓胀起来的浮泛情感,在诗的社会价值方面被作为“时代精神”,在诗的功能方面被当做“本质”接受下来,感情与“自我”几乎成了诗的同义词,“工具”与“运输”的观念被内在化和体制化了:诗歌是抒发(或表现)感情的,情感的核心就是“自我”,而区别于“旧文学”的新“自我”不仅精神上是解放的、自由的,而且在形式上也是不应有约束的——这就是“新诗”的逻辑。

三、“新诗”的唯新情结

本文认为新诗逻辑的形成基于语言变革与“时代精神”的共同作用,在这一点上,大概无论有没有胡适与郭沫若,白话诗与新诗都是要出现的。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既成现实的东西是无需反省的。今天看来,在白话文运动明显的功利主义倾向与新诗的“本质”之间,存在着一种呼应与强化的关系:语言革命认识上的局限为个性主义时代的功能化诗歌及其理念的形成提供了基础,而功能化诗歌话语权威的确立,又使当年的偏颇演化为历史的沉积。新诗必须以“白话”作表现工具,内容必须反映“时代精神”,形式以自由诗为主体,这些理念被日益地体制化了。这样,从维护诗歌的立场出发,虽然在新诗的发展史上也出现过诸多卓有成效的实验,提出过种种建设性理论,诸如形式上从徐志摩、闻一多、朱湘等人的格律寻求,冯至十四行诗的移植转化,到林

①闻一多:《〈女神〉之时代精神》,《创造周报》第4号,1923年6月3日。

中国新诗的本体反思

庚的九言诗和吴兴华新古典诗歌的摸索;诗质上从“现代”诸诗人“诗是诗”的提倡,“九叶集”诗人、台湾五六十年代现代诗人和八十年代大陆“朦胧诗”派对现代经验、现代美感的关注;以及语言和技巧上,对口语与白话诗文区别的意识,通过意象化、隐喻、象征、戏剧化丰富诗歌内涵的追求,等等,都促进了新诗的发展并留下了一些杰出诗篇。但从根本上看,又都无力走出体制化了的魔圈,因而一再陷于内容与形式、“大我”与“小我”、传统与现代、民族化与西化、懂与不懂等较为外在问题的纠缠之中。

其实,这些问题从大处看,仍然是朱自清在《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编选感想”中提出的“怎样学习新语言,怎样找寻新世界”的问题,但被体制化了的新诗理念,事实上阻碍了20世纪中国诗歌面对现代语言与现代经验的特质展开自己的本体建构。朱自清在1927年的文章中认为“1919年来新诗的兴旺,一大部分也许靠着它的`时式’”①。这个观点反映了自梁启超到闻一多②等诸多诗人的看法,触及到新诗的某种病根。这种“`趋时’的意味”,认识论上来源于“进化史观”对传统的“循环史观”的取代,实践上则有反抗传统专制和求解放的“五四”精神作动力,它经由新诗基本原则的体制化过程,逐渐演变为唯“新”是举的历史情结。它最大的特点是对“时代精神”的膜拜,在现代性的寻求中衍生出两种表面相克、实质相通的现象。一是对新现实的崇拜,诗歌不仅反映而且作为促使“行动”的力量,直接参与了20世纪中国革命的历史进程,在革命中完成了自身的换位:这就是批判与抒情的分离和诗歌革命到革命诗歌的转移。二是对“现代化”的简单理解,对西方意识形态、语言形式和表现策略缺乏从自身经验和语言根性出发的深刻反思,在西方现代主义思潮的影响下,片面追求意思的复杂性和表达的复杂性。这两种现象,集中体现了五四时期无根的自我在新诗追求现代性过程中陷入偏颇的境地:一是在将自我提升为产生意义与价值的社会经验层面时,泯灭独立性和美感方面的追求,二是在将自我“世界化”的过程中丧失了对西方文化和语言形态的反思能力,造成了汉语诗歌的失真现象。因此,陈敬容在40年代提出:“中国新诗虽还只有短短一、二十年的历史,无形中却已经有了两个传统:就是说,两个极端,一个尽唱的是`梦呀、玫瑰呀、眼泪呀’,一个尽吼的是`愤怒呀、热血呀、光明呀’,结果呢,前者走出了人生,后者走出了艺术,把它应有的将人生和艺术综合交错起来的神圣任务,反倒搁置一旁。”③或者,可以拿郑敏的几行诗来象喻:“深隽的一双黑眸子/醒悟了的意识又被/世纪初西方的迷惘催眠/怔怔地半垂着的视线/然而眼睑却没有松弛/时间的脱节引起了肌理的失调”(《戴项链的女

①朱自清:《新诗》(1927),《朱自清全集》第4卷。

中国社会科学 1998年第4期

人》)。

这种“肌理的失调”现象最醒目的表现,反映在创作上,是在“时代精神”的追逐中远离了真实经验和汉语本质的追寻。由于近代以来我们参与现代化进程中面临的传统与西方文化的双重控制,由于诗歌在重塑自己的“新”形象时对许多问题的认识相当情绪化,新诗在革命之后只好在一个崩离破裂的空间里游离求索。因为在美学上缺乏根本的认同,便容易把本土的新现象和西方的新思潮都当做追求目标。这些,其实抓住的多是当前的一些幻像,像舞台上的角色一样不真实。套用一位诗人的话:他们扮演不同的角色,出发点是寻找认同,但根本上看,不过是想归类到时兴的戏份中去,可以免去自我正视、自我寻找的苦痛。实际上,真正优秀的20世纪中国诗歌,并不是那些红极一时的趋时之作,而是自觉面对现代中国经验和现代汉语的矛盾生成状态,用“思想”和语言去反抗内心矛盾和文化焦虑的个人创造,如鲁迅散文诗和穆旦诗歌对矛盾复杂的现代经验的把握,艾青用现代汉语表现现代中国生活与情绪的努力,冯至十四行诗从中国经验出发对西方诗歌的超越,等等。然而,这些更内在的现代中国人的内心经验和语言经验,包括闻一多、吴兴华、林庚等人寻找新形式、新趣味的有益追求,并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相反,由于前述的理由,新诗的探寻往往游离经验与语言的真质而陷于二元对抗的恶性循环中。典型者如50年代初台湾《现代诗》杂志提倡的“新诗的再革命”,表面上是呼应30年代《现代》杂志张扬“诗是诗”的主张,实际上是变本加厉地把新诗引向了向西方求“新”的套路。“现代诗社”所立的六大信条是:

第一条:我们是有所扬弃并发扬光大地包容了自波德莱尔以降一切新兴诗派之精神与要素的现代派之一群。

第二条:我们认为新诗乃横的移植,而非纵的继承。

第三条:诗的新大陆之探险,诗的处女地之开拓,新的内容之表现,新的形式之创造,新的工具之发见,新的手法之发明。

第四条:知性之强调。

第五条:追求诗的纯粹性。

第六条:爱国。反共。拥护自由与民主。①

台湾50年代现代诗人为逃避前途不明的政治现实,“排斥一切`非诗的’杂质”,追求诗的“纯粹性”,在“日新又新”②中陷入西方现代主义思潮和反共俗套的现象,非常值得深思。其中不含“杂质”的主张与“爱国。反共。拥护自由与民主”两者之间的反讽,是否表现了把手段上升为目的之后必然的现象?我在一篇文章中,曾谈及20

中国新诗的本体反思

世纪中国现代性寻求中急切求解放心理支配下的“革命”情结①,新诗“日新又新”的要求其实与“革命,继续革命,不断革命”互相应答。在这种情形下,自然是新诗潮比好诗人好作品多,诗歌的批评与研究也不可避免地在二元对抗的诗歌思潮的争论中离开了基本的诗学立场和美学立场,无休止地陷入新与旧(创新与保守、现代与传统)、大众化与贵族化(懂与不懂)、民族化与西化的对峙话题中。这样,当我们面对《中国现代诗论》②这样企图反映20世纪中国诗歌理论成就的选本,就难免会有一种困惑:何以现代诗歌理论的发展,建设性的理论越到后来越弱,争论的文章却越到后来越多?这显然不是编选者的眼光有问题,虽然重要的遗漏也不是没有,但更本质的问题却是:在淡漠经验与诗歌真质追求的状态中,人们只能与当前的热闹认同。换句话说,不是编者忽略了具有真知灼见的诗学理论成果,而是可以选择的成果实在不多。

所以,新诗的问题尽管很多、很复杂,但它在现代性寻求中所存在的偏颇是不能不正视的:我们渴望“新诗”战胜“旧诗”,写出新的情感、主题、内容、趣味,运用新的语言、技巧和形式,但新的经验是什么?如何用新的语言(发展成形的现代汉语)写好一首诗?我们是要写一首“新的诗”,还是要在现代经验与现代汉语的应答和鸣上写好一首诗?如果我们只是要一首与“旧诗”区别的“新诗”,事情当然好办得多,因为这样既可以向“自我”寻求,向时代生活寻求,或者向西方的新思潮寻求。但倘若我们要求的是一首好的诗,就得放弃任何单向度的追求,就得包容和超越上述的一切,并最终将其交给诗的本体要求去评判。然而就20世纪诗歌写作的基本情形看,诗的追求主要是前者而不是后者,只不过对“新”的理解与阐述存在对立的两条思路、两种价值观罢了。诗人不能自觉从真实经验和语言现实出发,便只能像浮萍一样随遇而安。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人们对新诗的理解还十分模糊,而这种模糊最突出的表现是没有质量上长期稳定的诗人,也未形成一大批训练有素、品味纯正的读者。因为没有即使是相对认同的标准,创作者与欣赏者不能在美学上和本体要求上判断诗歌,写诗全凭才气,读诗则完全依赖直觉,诗的发展当然就会受到影响。

四、超越“新诗”的局限

中国的诗歌当然要继续发展,但“新诗”这一概念的含混及其偏颇,实际上转移了诗人和诗歌批评对诗的本体问题的关注。本文认为20世纪中国诗歌最大的问题仍然是语言和形式问题,汉语诗歌的发展必须回到语言和形式的建构上来,才能使诗歌变

革“加富增华”而不是“因变而益衰”①。诗的活动领域是语言,诗的本质必得经由语言的本质去理解,这是从汉字“诗”的训诂到当代诗歌理论普遍认同的观念②,甚至也是“新诗”运动能够产生的原因之所在。但是,“白话诗”以降的新诗变革,却不是自觉遵循“正—变—正”的文变规律,也不是自觉从语言、形式下手又不断回到语言、形式的反思和建设中去。这样,不仅“白话诗”运动中的时弊得不到根治,也妨碍了对正在发展和形成的现代汉语的正视与反思。

在这里,我想稍微提一提当代自觉反思新诗语言、形式问题的新古典主义理论主张。这是一种非常有见地和最值得回应、对话的诗学思考。其主要论文和著作有林以亮的《论新诗的形式》、《再论新诗的形式》③,梁文星(吴兴华)的《现在的新诗》④,胡菊人的《论新诗的几个问题》、《文化反刍:中文革命与依萨·庞德》⑤,余光中的《谈新诗的语言》⑥,叶维廉的《比较诗学》⑦,郑敏近年来的诗论⑧等。作者大部分都具有诗人与学者的双重身份,且均精通英语并有相当深厚的西方文学和理论的功底,因而既可视为中国当代诗人的自我反思,又可视为具有双重知识背景的文化反思。这些论文和著作,虽然出发点各有不同,但都主张重新体认汉语传统和古典诗歌的魅力,为现代中国的诗歌寻找解困策略。这无疑有非同寻常的意义。的确,诗歌的发展必须回接传统的血脉,包括重新占有被边缘化和“遗忘”的语言珠宝。然而,回望传统的光辉显然是为了更自觉和更清醒地面向现在和未来;建构今天的诗,不是一种怀旧式的中国社会科学 1998年第4期①②③④⑤⑥⑦⑧郑敏:《世纪末的回顾:汉语语言的变革与中国新诗创作》、《中国诗歌的古典与现代》、《语

叶维廉:《比较诗学》,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83年版,或参见《中国诗学》,北京三联书店1992

年版。

余光中:《谈新诗的语言》,《掌上雨》,台北大林出版社1984年版。

胡菊人:《论新诗的几个问题》、《文化反刍:中文革命与依萨·庞德》,《文学的视野》,台北

远景出版事业公司1986年版。

梁文星(吴兴华):《现在的新诗》,《文学杂志》1956年第1卷第4期,台北。

林以亮:《论新诗的形式》、《再论新诗的形式》,《人人文学》1953年第15期、第18期,香

港,署名“余怀”,后收入《林以亮诗话》,台北洪范出版社1976年版。

综合前人对“诗”的释义:古文作“

”,从“言”,“”声。“志”从“心”,“”声,“寺”字亦从“”声。“志”与“寺”古音相同,可以假借。而“”,本基于“之”与“止”的共同本源(既为行之止,又为止之将行),大概有脚踏地面做韵律动作之意。而“言”,象形字是“ ”,是口含笛子,意味着声音律动的传达。诗,是否意味着内心气象的旋律化?历代西人论诗,看重“声音模式”,近代以来的西方诗论从瓦雷里、艾略特、海德格尔,特别是俄国形式主义和结构主义学派,对诗的语言问题,均有发现。

对于诗“正”、“变”之关系,朱自清《诗言志辨》谈“正变”一节有极富个人发现的阐述,

可以参见。《诗言志辨》,上海开明书店1947年版。

中国新诗的本体反思

沉溺,而是郑敏所说的接受历史的启示,“对语言概念的深层意义,有所领悟,走出语言工具论的庸俗观点,对语言所不可避免的多义及其自动带入文本的文化、历史踪迹要主动作为审美活动来开发探讨。”①我们所坚持的立场,恐怕既不应是传统的立场,也不是当下被偏见蒙蔽着的功利立场,而应是诗歌的根本立场。可以说,正是诗把逻辑的语言系统转换为审美的符号系统,冲破工具理性的层层罗网,使语言萎缩、板结的细胞得以复活和新生;正是诗歌语法的“特权”,为文学手法提供了新的用法、新型的语意句子结构。事实上,坚持诗学立场才能真正使语言成为可能,因为语言与诗本身就存在循环的阐述关系,如同海德格尔所言:“十分明显的是,诗的活动领域是语言,因此,诗的本质必得通过语言的本质去理解。……诗并不是随便任何一种言说,而是特殊的言说,这种言说第一次将我们日常语言所讨论和与之打交道的一切带入敞开,因此,诗决非把语言当作手边备用的原始材料,毋宁说,正是诗第一次使语言成为可能,诗是一个历史的、民族的原始语言。因此,应该这样颠倒一下,语言的本质必得通过诗的本质来理解。”②

自然,关于诗的本质存在着种种不同见解。传统中国诗论的经典命题“诗言志”,是“言”、“志”并举,历代的主流文化重视“志”的诠释(强调的是“义”,甚至解说为“道”),但诗歌批评方面探讨得更充分、也更有价值的,却是“言”,即诗歌的言说方式。而20世纪西方文论也普遍转向语言学的探讨,譬如艾略特强调诗人“对语言负有直接义务”,俄国形式主义重视诗歌语言与散文语言的区别,结构主义提出了语言运作的“选择”(Selction)和“合并”(Co mbintio n)理论,等等。实际上,诗歌的本质恐怕主要跟它的言说方式有关,即跟结构和形式有关,结构和形式则往往依赖于读者与作者的共同认识来决定。正是最基本的语言形式规范及其所派生的修辞方式形成了诗歌的本质特性:诗的语言不仅是有所指的,而且是有所自指的(西方人所说的“散文是走路,诗是跳舞”、是“语言的自我张扬”),即除了表情达意外,还要表现语言本身的美和魅力。因此,布克哈特(Sig urd Burckha rdt)发现,诗人总是想方设法,把语言本身及背后的涵义加以隔离,以便让读者有优裕的时间、心情在文字之间停留,体会文字的魅力,他说:“诗最重要的技巧——特别是押韵、节奏与隐喻——其本质及其最基本的功用,都或多或少是把文字从意义或纯粹的指涉束缚中解放出来,并赋予或归还其骨肉之躯……诗人能在文字与意义之间打进一个三角椿(意即阻碍、延宕或破坏两者之间的`直通’——引者),同时也尽可能减低文字的指称力量,防止读者从文

郑敏:《语言观念必须变革》,《文学评论》1996年第4期。

②海德格尔:《荷尔德林与诗的本质》,《西方文艺理论名著选编》(下卷),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

中国社会科学 1998年第4期

字表面,不加思考即跃至所指称的事物上。”①

倘若真正从诗的本体特性出发来反思20世纪的中国诗歌,经由诗歌来重现汉语的光辉,作为对非常情绪化的“五四”新诗革命的反拨,重新体认古代语言的魅力和诗歌表现策略,是必要的,甚至是重要的。诗人的确应该在此方面进行历史的补课。但这样的反思,显然不是给定的,而是生成的;不是“白话诗”运动中二元对立策略,而是包容和超越性的;不是以千百年来筛选出来的经典来否定有待成熟的今天诗歌,甚至也不是简单以传统汉语的标准去指责现代汉语的“欧化”或新诗的“散文化”,而应该以一种更理性、更公正、也更开放的态度,以诗的名义跟传统与今天对话。在这一点上,或许我们要有一种冷静对待汉语演变的精神。譬如关于上述新古典主义诗学理论家们几乎人人提到的影响庞德意象派诗歌实验的芬诺罗莎(Emest Franciseo Fenoll-sa,1853—1908)的论文:“The Chinese W ritten Cha racter as a Medium fo r Poetry”(《中国文字与诗的创作》),读完之后,的确令人鼓舞,甚至夸张点说平添了几分做中国人和写中国诗的自信。因为文中对如下两点作了充分的论述:(一)中国文字最有事物的存真性,因为它是象形文字,最接近自然;(二)中国文字最少理性逻辑的约束,没有主动被动之分,它以主动为主,“即使所谓部首,都是动作或行动过程的速写图”。然而,汉字是否全是象形结构,汉语读者在阅读时比较注意的是知性意义,还是原始图像?显然是值得思考的问题。的确,庞德接受过芬诺罗莎论文的启迪,但庞德1911年就写出了《地铁车站》这首意象诗,并在1912年就发表了《一个前瞻》(“Prolegom ena”)阐述反对诗歌语言的表面修饰,强调意象的“具体性”以及“坚硬”与“爽朗”。这时的庞德并不通晓汉语,且未收到芬氏的这篇论文②。那么,庞德“发明”、提倡意象诗,是受到中国诗的启迪,还是诗的创造、领悟使他认了汉诗这个“远亲”?的确,后来庞德常在文章和诗歌写作中谈论、引用中国诗,并从事汉诗的翻译,然而当我们看到他将“静女”(《诗经·邶风》中的“静女其姝”)翻译成“Lady o f azure tho ug ht”(青色思想的仕女)时,我们不禁要怀疑,庞德是在鼓吹中国诗,还是借此宣扬自己的诗歌主张?

提出这些问题,当然不是要抹煞西方汉学家对我们的有益启示,而是期待在当前“文化失真”和“诗歌危机”的焦虑中,经由诗歌更全面、更有流动感和开放性地认识自己的语言。无论如何,“母语”只是一个背景,虽然它是一个深刻影响我们思维习惯和美学观点的背景,但语言发展的历史规律总是负荷的增大和趋于抽象,“以`音化’

①引自周英雄《结构主义与中国文学》,原见M o rto n W.Bloo mfield,The Syncate gorematic in

Poetry:From Semantics to Syntactics,T o Ho no r Ro man J a ko bso n(T he Hag ue:M outo n,

可能完全以“母亲的语言”说话,因此艾略特认为艺术家对传统的意识“是对永久和暂时的合起来的意识”②。这里姑且不谈那些单向认同汉字的象形特性,以图示诗的实验恐怕算不上成功③,仅就我们提笔写作的状态而言,也能深深感到语言抓住经验(当然也可以反过来:经验抓住语言)时,词汇和句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诗歌不能消极地对待这种变化(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诗正是反抗语言逻辑秩序的产物),但不能不正视这种变化。譬如徐志摩的名诗《再别康桥》,它显示出诗人已无法用传统的汉语习惯写诗,其中至少杂糅了四种以上的语言特点。有口语式的白话语法(“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有典雅的诗化语法(“……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有西洋语法(如“轻轻的我走了”,是英文Quitely I w ent aw ay ,按汉语语法当是“我轻轻地走了”。又如“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借用的是英文的倒装句法,将subject /v erb -to -be /predicate 倒装为Perdica te /verb -to -be /subject ,倒装句在英诗里十分常见);有古代诗词意象和修辞手段的转化(如“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似可视为宋代词人张孝祥《西江月·黄陵庙(一)》“满载一船明月/平铺千里秋江”的改造)。

从语言的角度看,或许这样多种因素的杂糅正反映了20世纪汉语发展的基本特点。我们可以说这已不是纯粹的传统汉语,甚至可以说用这种杂糅的汉语写出的诗不如古诗美,但谁也不得不承认这种语言在发展中得到了基本定型,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型态并有了普遍认同的命名:现代汉语。它命定般地决定了20世纪绝大多数中国诗人词汇的选择和形式的试验,包括决定了本文在内的写作方式,为本文反思“白话诗”、①②③譬如台湾诗人白的《流浪者》(·竖·排·竖·

读): 上 线 平 地 在 一株丝杉 上 线 平 地 在 丝杉 一株丝杉 望着云的一株丝杉 望

丝杉

作者在这里企图利用方块字的视觉效果,通过广漠的地平线(平面)与“一株丝杉”

艾略特:《传统与个人才能》,《艾略特诗学文集》,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9年版。

这是语言学家蒋善国《汉字学》中的观点,转引自黄德宽、陈秉新《汉语文字学史》,安徽

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

可能完全以“母亲的语言”说话,因此艾略特认为艺术家对传统的意识“是对永久和暂时的合起来的意识”②。这里姑且不谈那些单向认同汉字的象形特性,以图示诗的实验恐怕算不上成功③,仅就我们提笔写作的状态而言,也能深深感到语言抓住经验(当然也可以反过来:经验抓住语言)时,词汇和句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诗歌不能消极地对待这种变化(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诗正是反抗语言逻辑秩序的产物),但不能不正视这种变化。譬如徐志摩的名诗《再别康桥》,它显示出诗人已无法用传统的汉语习惯写诗,其中至少杂糅了四种以上的语言特点。有口语式的白话语法(“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有典雅的诗化语法(“……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有西洋语法(如“轻轻的我走了”,是英文Quitely I w ent aw ay ,按汉语语法当是“我轻轻地走了”。又如“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借用的是英文的倒装句法,将subject /v erb -to -be /predicate 倒装为Perdica te /verb -to -be /subject ,倒装句在英诗里十分常见);有古代诗词意象和修辞手段的转化(如“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似可视为宋代词人张孝祥《西江月·黄陵庙(一)》“满载一船明月/平铺千里秋江”的改造)。

从语言的角度看,或许这样多种因素的杂糅正反映了20世纪汉语发展的基本特点。我们可以说这已不是纯粹的传统汉语,甚至可以说用这种杂糅的汉语写出的诗不如古诗美,但谁也不得不承认这种语言在发展中得到了基本定型,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型态并有了普遍认同的命名:现代汉语。它命定般地决定了20世纪绝大多数中国诗人词汇的选择和形式的试验,包括决定了本文在内的写作方式,为本文反思“白话诗”、①②③譬如台湾诗人白的《流浪者》(·竖·排·竖·

读): 上 线 平 地 在 一株丝杉 上 线 平 地 在 丝杉 一株丝杉 望着云的一株丝杉 望

丝杉

作者在这里企图利用方块字的视觉效果,通过广漠的地平线(平面)与“一株丝杉”

艾略特:《传统与个人才能》,《艾略特诗学文集》,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9年版。

这是语言学家蒋善国《汉字学》中的观点,转引自黄德宽、陈秉新《汉语文字学史》,安徽

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

中国现当代诗歌流派及发展简介

中国现当代诗歌流派及发展简介 中国诗歌,自“三百篇”、楚辞、汉魏六朝至唐代,各种形式都很完备。在文言的范围内,几千年创造的文体已尽无遗。元明清时期,感时恨别、寄赠唱和、借景抒情、天人感应、五言七言、比兴对仗等内容和手法难出新意。特别是晚清,盛行拟古的形式主义诗风。不少诗人模仿着古人的语言和意境,无病呻吟,专讲音韵格律、卖弄生涩典故,使诗歌远离时代人生,艺术上无甚新意,严重阻碍着诗歌的发展。 至近代,资产阶级革命兴起,中国文学开始与西欧、日本文学接触,以梁启超、黄遵宪等为代表发起“诗界革命运动”,主张“旧风格含新意境”的理论,仍没能摆脱旧诗的束缚。1917年,胡适、陈独秀、钱玄同、刘半农等人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对新诗进行了理论上的探讨。2月,胡适在《新青年》上发表了白话诗八首。 1918年5月,《新青年》第4卷第1号,推出胡适、刘半农、沈尹默三人的白话新诗,被称为“现代新诗的第一次出现”。其后,周作人、康白情、俞平伯、刘大白、朱自清等人竞相尝试,李大钊、鲁迅、陈独秀也写新诗,形成了体现文学革命最初实绩的“五四”新诗运动。他们因在否定旧诗、探索新诗、致力于诗的自由化、白话化方面显出共同的有意的努力,且在诗歌风格方面有一致之处,我们将其称为初期白话诗派。 ○胡适的《尝试集》( 1920年3月出版)是中国的第一部白话新诗。俞平伯的《冬夜》(1922年出版)是继《尝试集》、《女神》( 1921年8月出版)之后的第三部个人诗集。 ○代表作: 《教我如何不想她》(刘半农)、《卖布谣》《田主来》(刘大白)、《三弦》《月夜》(沈尹默)、《草儿在前》《别少年中国》《鸭绿江以东》(康白情)、《小河》(周作人)。 初期浪漫主义诗派以郭沫若为代表的创造社(

中国近现代诗歌发展史

诗歌发展史(二) 一、现代诗歌的概念 (一)定义 现代诗歌是指“五四运动”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诗歌,又称新诗。它适应时代的要求,以接近群众的白话语言反映现实生活,表现科学民主的革命内容,打破旧体诗格律形式束缚。 (二)分期 第一个十年(1917-1927) 第二个十年(1927-1937) 第三个十年(1937-1949) 二、第一个十年的诗歌创作 (一)尝试中的新诗 胡适——“第一个白话诗人” 胡适,原名嗣穈,字希疆,笔名胡适,字适之。着名思想家、哲学家。徽州绩溪人,倡导白话、领导新文化运动。 《蝴蝶》 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 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 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 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 (二)开一派诗风的新诗创作 郭沫若——白话诗歌的成熟 郭沫若,原名郭开贞,生于四川乐山文学家、历史学家、新诗奠基人之一。 《女神》——以情感的大解放、诗体的大解放宣告诗坛“胡适的时代”的结束,和真正的现代自由体新诗时代的到来。 《天上的市街》 (三)提倡格律的新月派 闻一多——“五四”时期唯一的爱国诗人 闻一多,本名闻家骅,湖北黄冈人,中国现代伟大的爱国主义者,坚定的民主战士。1946年在云南昆明被国民党特务暗杀。 新格律诗理论——走出“绝端的自由”的散文化误区 《七子之歌》 (四)早期象征派的诗歌 三、第二个十年的诗歌创作

(一)左翼诗派 (二)后期的新月派 1.徐志摩 徐志摩,原名徐章垿,出生于浙江省海宁县。小时候,有一个名叫志恢的和尚,替他摩过头,并预言“此人将来必成大器”,其父望子成龙心切,即替他更此名。 徐志摩是徐家的长孙独子,自小过着舒适优裕的公子哥的生活。金庸是徐志摩的姑表弟,琼瑶是徐志摩的表外甥女。 《再别康桥》 2.卞之琳 (三)现代派 1.戴望舒 戴望舒,浙江余杭人,中国现代派象征主义诗人,翻译家。《雨巷》 1936年10月,戴望舒与卞之琳、冯至等人创办了《新诗》月刊,是新月派、现代派诗人共同交流的重要场所。 2.废名 废名,原名冯文炳,师从周作人,被视为“京派文学”的鼻祖。 “以禅写诗” 四、第三个十年的诗歌创作 (一)艾青 艾青,原名蒋海澄,浙江金华人。现代文学家、诗人。代表作《大堰河——我的保姆》。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我爱这土地》(二)七月诗派 田间,原名童天鉴,安徽省无为县人。其诗作《假使我们不去打仗》传遍全国,被闻一多称为“擂鼓诗人”、“时代的鼓手”。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 敌人用刺刀 杀死了我们, 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 “看,这是奴隶!” (三)九叶派 穆旦,原名查良铮,曾用笔名梁真。祖籍浙江海宁。爱国主义诗人、翻译家。 “穆旦现象”:50年代以来,穆旦频受政治运动打击,身心遭到极大摧残,被迫从诗坛上销声匿迹,转而翻译外国诗歌,直到去世。多年以后,才逐渐被重新认识。人们出版他的诗集和纪念文集,举行“穆旦学术讨论会”,给予他很高的评价。“二十世纪中国诗歌大师”排行榜,穆旦名列榜首。

浅谈中国古典诗歌的语言特征(一)

浅谈中国古典诗歌的语言特征(一) 论文关键词:中国古典诗歌语言特征 论文摘要:中国是一个诗歌的国度,所以特别重视发挥语言的诗性,尤其是中国古典诗歌。刘勰《文心雕龙》云:“情在词外曰‘隐’,状溢目前曰‘秀’”这两句话可以说最简明扼要地概况了中国古典诗歌的语言特征:简约性、象征性、音乐性、画意性。 中国传统诗论和传统哲学爱讲“言不尽意”,“言有尽而意无穷”,这并不是说中国传统思想否认或怀疑语言的表达能力。其实,“言不尽意”、“言有尽而意无穷”恰恰是重视诗的语言之不同于一般非诗的语言之区别的表现,恰恰说明了诗的语言乃是以说出的东西,即“有尽之言”暗示出未说出的“无穷之意”。如果语言根本不能表意,那还有什么诗的艺术可言呢?中国古典诗的水平之高下,主要不在于说出的东西,而在于说出的言词对未说出的东西所启发、所想象的空间之广度和深度。中国古典诗的语言所具有的上述基本特征,兹作如下论述。 一、言约旨远 诗的语言不能像平常说话或科学的逻辑论证那样铺陈展开,它要求用尽量少的语言表达尽量多的内涵,所谓“言约旨远”(《世说新语》),“语少意足,有无穷之味”(洪迈《容斋随笔》),“语少而意广”(陈师道《后山诗话》)等等,说的都是这个意思。魏庆之所编《诗人玉屑》引述了《漫斋语录》中这样一段话:“诗文要含蓄不露,便是好处……用意十分,下语三分,可几风雅;下语六分,可追李杜;下语十分,晚唐之作也。用意要精深,下语要平易,此诗人之难也。”我们当然不必拘泥于这些比喻性的具体数字,也不必认为从四言诗到五言诗到七言诗是一个距离“言约旨远”的水平愈来愈低下的过程。这段话无非指明了诗歌语言的一个特点:为了要含蓄不露,暗示较大的未说出的东西的空间,说出来的言词一定要量少而含金量大,否则,就成为无诗意的散文了。唐庚的《唐子西文录》称赞杜诗之含蓄深远说:“过岳阳楼,观杜子美诗,不过四十字尔,气象宏放,含蓄深远,殆与洞庭争雄,所谓富哉言乎者……杜诗虽小而大……”“小”者,词量少之谓也;“大”者,含意深远之谓也。王力先生曾以杜甫《春日忆李白》中的两联为例具体说明了诗歌语言的这一特征:“诗词是最精练的语言,要在短短的几十个字中,表现出尺幅千里的画面,所以有许多句子的结构就非压缩不可。”例如杜甫的《春日忆李白》中的两联: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若依散文的语法看,这四句话是不完整的,但是诗人的意思已经完全表达出来了。李白的诗清新得像庾信的诗一样,俊逸得像鲍照的诗一样。当时杜甫在渭北(长安),李白在江东,杜甫看见了暮云春树,触景生情,就引起了甜蜜的友谊的回忆来。这个意思不是很清楚了吗?假如增加一些字,反而令人感到是多余的了。 但仅仅词量少并不足以暗示未说出的空间之深远,“言约”一条并不足以保证“旨远”。这说出的少量语言还必须具有更积极的特点,才能达到“旨远”的目标。 二、象征性和暗喻性语言 它以表示具体事物或具体实景的语言暗示(象征)深远的意境。法国当代著名哲学家利科认为,“语言的神奇性正是在于:语言是利用象征的特性玩弄‘指明一隐藏’的双重方向的运动的魔术——语言在‘指明’时就包含了一种新的‘隐藏’,而在‘隐藏’时又包含了再次指明的可能性”利科这段话是就一般语言的特性而说的,至于诗的语言,我想当然更具这种象征性特色。中国古典诗中有以单个的语词为象征的,例如以松柏象征坚贞;也有以全诗为象征的,例如张九龄的《感遇》:“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可以荐佳客,奈何阻重深。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这就是以丹橘及其经冬不凋的具体形象,象征诗人高洁的品格,从而使读者理解诗人的内心生活。中国人无论古人还是今人,都有共同的传统背景,生活于一个古今一体的“共同体”中,所以即使是今人也能理解丹橘的品质,从而使古人张九龄的个体性的东西得到今人的理解和同情。 当然,并非所有的中国古典诗都以象征性和暗喻性语言见长,但象征性和暗喻性语言在中国

中国现代诗歌的发展脉络

中国现代诗歌的发展脉络(1919~1949) 与戏剧、小说散文比较,中国新诗的80年发展是相对薄弱的。小说毕竟还有鲁迅、沈从文、巴金和老舍;戏剧有曹禺、老舍和高行健;这些作家都得到了世界的承认。而诗歌却缺少这样的人物。中国新诗面对两个难以超越的高峰:一是中国古典诗歌,一是西方自莎士比亚以来的诗歌成就。诗歌的存在必须有精粹成熟的民族语言,诗歌与语言联系最为紧密,而现代汉语才产生不到100年,用只发展了100年的尚处于年轻阶段的语言能写出成熟的诗歌来吗?中国新诗就它的超越对象来说是显得稚气了一些,但就其自身发展速度来说确是迅速的,而且是成绩斐然。 中国新诗只80年发展历程——现代文学的30年和当代文学的50年。 现代文学中的30年是新诗的形成发展和成熟的过程。 A.第一个10年: 1.尝试中的新诗 胡适是“第一个白话诗人。”他的《尝试集》(1920)是“沟通新旧两个艺术时代的桥梁”。个别诗歌具备现代汉语抒情形式,大部分诗歌仍不能摆脱古典诗歌的形式传统。同期诗人还有俞平伯(《冬夜》)、康白情(《草儿》)、沈尹默(《三弦》)、周作人(《小河》)、刘半农(《教我如何不想她》)等。 新诗的手法一是“白描”,二是比喻象征。这样早期的白话诗也分为两类,一是运用白描手法的客观写实倾向,一是托物寄兴的现代主义倾向。后者在传统诗歌里并不常见。 2.开一代诗风的新诗创作 郭沫若的《女神》(1921)是现代新诗的奠基之作。它使诗的抒情本质与诗的个性化得到充分重视与发挥,奇特大胆的想象让诗的翅膀真正飞腾起来。“五四”时代的自由精神和诗歌本身的艺术规律都在这本诗集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湖畔派诗人”:汪敬之、冯雪峰、潘漠华、应修人的爱情诗合集《湖畔(1922)。 “小诗体”:冰心《繁星》《春水》,宗白华《流云小诗》。 “中国最为杰出的抒情诗人”(鲁迅语)冯至的诗集《昨日之歌》是形式上的半格律体,处处体现出艺术的节制,后来的闻一多与之相似。 3.新诗的规范化——新月派 如果说《女神》以“绝端的自由,绝端的自主”的彻底破坏精神,冲决了传统诗词的格律,新月派则应需而生,它以`北京《晨报副刊》为阵地,闻一多、徐志摩、朱湘、林徽因、饶孟侃、孙大雨、刘梦苇等,主张“理性节制情感”,闻一多倡导新诗的格律化,提出诗歌的“三美”理论: 音乐美(有音尺、有平仄、有韵脚)、 绘画美(中国诗画相通理论)、 建筑美(有节的匀称,有句的均齐)。 《红烛》、《死水》是他诗歌创作的集中体现。徐志摩是古典理想的现代重构。飞动飘逸的诗情与对形式美追求相结合,使徐志摩总是抓住每首诗特有的“诗感”、“原动的诗意”,寻找相应的诗律。《志摩的诗》是在不断的实验与创造中寻求美的内容与美的形式的统一。 4.早期象征派的诗歌 穆木天提出纯诗的概念,主张诗歌与散文有着完全不同的领域,“把纯粹的表现的世界给了诗作领域,人间生活则让给散文担任”,“诗的世界是潜在意识的世界”,诗是“内生命的反射”,“是内生活的真实的象征”。其次诗应有不同于散文的思维方式与表现方式:“诗是要暗示的,诗最忌说明的。说明是散文世界的东西。”李金发的《微雨》、《食客与凶年》、《为幸福而歌》,是早期象征派诗歌的代表之作。 B.第二个10年: 1.中国诗歌会 是左联领导的一个群众性诗歌团体,继承前一个十年蒋光慈早期无产阶级诗歌传统,殷夫为代表。特点:一是反映革命斗争和时代重大事件;二是强调诗歌的意识形态化,诗歌的主体并非诗人自己而是一个战斗集体;三是艺术表现上注重写实。这多少背离了诗歌的本质即个体生命情感的宣泄。 2.后期的新月派

中国古代诗歌发展概述习习题

欢迎共阅 中国古代诗歌发展概述练习案 时间姓名 1、中国古代诗歌的源头是。 2、《》是中国最早的一部是诗歌总集,也是中国诗歌最早的、最为重要的一个源头。其中的作品按照音乐分为“”“”“”三部分。其表现手法是、、。在句式上以为主,章法复沓,回环往复的现象比较普遍。 3、《楚辞》是在战国后期南方的诸侯国楚国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带有浓厚地方色彩的。它以波荡汹涌的感情、奇幻瑰丽的、的语言,表现出极强的浪漫色彩和艺术感染力,成为中国诗歌456、(《诗品》)。7、8910111213、14为,喜用双关谐音。 15、《》叙事与抒情想渗透,细腻与粗犷相融合,代表了的最高成就。 16、刘宋诗坛以刻画成为重要题材,和是这一时期的成就最高的两个诗人。其中前者的诗歌,偏重表现建功立业的抱负和对门阀制度的不满,他创制了;后者是“”的代表作家,他的诗歌合律性高,有些作品已经和唐代的“近体”诗相似。 17、南朝后期的诗歌大多内容空虚,充满脂粉气,等人写作的“”,更是沦落到浮艳的境地。 18、“徐庾体”的体表作家是和。其中后者后期的诗歌以《》二十七首为代表,深切地表现了故国乡关之思、羁身异域之痛。 19、、是中国古典诗歌大花园中最为灿烂的两朵奇葩。

20、初唐四杰是指、、、。他们在继承了南朝诗歌形式美的基础上,以都市的繁华和正常的男女之爱为题材和主题,由台阁应制扩大到写和,风格由纤柔卑弱变为。 21、诗是唐诗这座高峰的顶点,而这一时期最为杰出的是“诗仙”—— 和“”——杜甫。李白诗中的形象往往是个性化的,带有强烈的主观感情色彩。,。 22、杜甫用诗歌反映了唐王朝由盛转衰的过程,他把和、 紧密联系在一起,描绘出时代的面貌和自己内心的悲哀,是变乱时代的伟大的“”。他是中国诗歌史上、的诗人。 23、盛唐诗坛还有两大诗歌群体,一是以、、、 为代表的诗人,他们的诗多采用和的形式,色泽清淡,意境深幽;一是以、、、为代表的诗人,他们的诗以题材为主,大多采用和的形式,景象开阔,气势宏大,情调悲壮,声韵激越。 24 25 26 ,。 27 不已。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达到了“无言不可入,无事不可言”的境地。 37、女词人善于把自己的思想感情和客观景物融会在一起,含蓄委婉,意境深远,达到了的艺术境界。 38、南宋词人中以的成就最高,他的词是以,善于,将政治、军事、山水、田园及个人的喜怒哀乐,大胆自如地表现在词作中。尤其是书写 的篇章,千古以来一直激励着后人。 39、南宋词人精研乐理,能自度曲,词风,在南宋词坛的影响很深远。 40、元代出现了一种新的诗歌样式——,也叫“”,是元散曲中的一种,即单支的曲子。在内容上,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有很强的。

关于中国新诗发展

关于中国新诗发展 新诗,是指五四运动前后产生的、有别于古典诗歌的、以白话作为基本语言手段的诗歌体裁。 在中国文学发展过程中,诗歌(包括诗、赋、词、曲等)曾取得很高的成就。但到了近代,古典诗歌的创作逐渐走向僵化,“滥调套语”充斥,“无病呻吟”的倾向相当普遍,古典诗歌所使用的词汇与现代口语严重脱节,它在形式上(包括章法句式、对仗用典以及平仄韵律上)的种种严格限制,对诗歌表现不断变化而日益复杂的社会生活,表达人们真实的思想感情,造成极大的束缚。因此,新诗革命成了“五四”新文学运动最先开始的、也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新诗草创阶段的努力,以废除旧体诗形式上的束缚,主张白话俗语入诗,以表现诗人的真情实感为主要内容。因此,当时也称新诗为“白话诗”、“白话韵文”、“国语的韵文”(钱玄同《〈尝试集〉序》、胡适《谈新诗》、康白情《新诗底我见》)。1917年2月,《新青年》2卷6号刊出胡适的白话诗词8首,是中国新诗运动中出现的第一批白话新诗。第一本用白话写的诗集是胡适的《尝试集》(1920)。而最早从思想艺术上显示一种崭新面貌,并为新诗地位的确定做出重大贡献的,是郭沫若的《女神》(1921)。 中国现代诗,和中国古典诗词相比,从本质上来说,诗的抒情性未变,在根本上改变了的是“本体结构”,这主要表现在抒情方式上:中国古典诗词的抒情是通过描景,即抒情的描景性 到唐代基本这样定型下来;而中国现代诗的抒情却是通过叙事,即抒情的叙事性。这样决定了中国古典诗词的“本体结构”是“情景结构”,而现代诗的“本体结构”却是“情事结构”的。你读现代诗,只要注意,就会很容易发现这一点。发现这一点虽然很容易,但所发现的这一点本身却尤其重要,这几乎就是理解和把握现代诗的一把钥匙,今天的现代诗的一切问题几乎都和这一点有关。但我们的诗人在诗建设上却总是忙些临时性的东西,是很少有人有意识地走近这一点的。中国现代诗的发展重要的是完成自己的各项基本建设 不要再进行那些无谓的争论了,而对这一点的发现和理解正是其基本建设之一。 新诗在建立和发展过程中,受到外国诗歌较大的影响。象征派艺术的哲学基础是主观唯心主义。在题材上,它表现了世纪末一部分知识分子的颓废的思想感情和对于病态的“心灵与官能的狂热”的追求;在艺术方法上,它发展了神秘主义哲学家提出的“对应论”的观点,把自然万物视为可以向人们发出各种信息的“象征的森林”,强调通过暗示、烘托、对比、联想等手段来传达诗人内心的微妙世界。这对新诗艺术方法的形成起了积极的作用。许多诗人在吸取中国古典诗歌、民歌和外国诗歌有益营养的基础上,对新诗的表现方法和艺术形式,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索,产生了现实主义、浪漫主义、象征主义多种艺术潮流,出现了自由体、新格律体、十四行诗、阶梯式诗、散文诗等多种形式。众多诗人的探索和一些杰出诗人的创造,使新诗逐渐走向成熟和多样化。 自五四运动以来,新诗一直成为中国现代诗歌的主体。

中国诗歌史浅谈

中国诗歌史浅谈 诗歌是四大文学体裁之一,它要求以凝炼的语言,形象地表达丰富的思想,集中地反映社会生活,并有一定的节奏韵律。它具有高超的概括性,鲜明的形象性,浓烈的抒情性,优美的音乐性。 一、先秦诗歌 中国是诗的国度,诗歌源远流长,最早的诗歌可以追溯到远古时代的原始社会。先民们在原始的部落生活中,在劳动和休闲娱乐过程中创作了诗歌。当时还没有文字,所以当时的诗歌是靠人们口耳相传。最早诗歌之一:断竹,续竹,飞土,逐宍。 孔子编写了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主要是四言诗。它主要保存了西周和春秋时期的诗作,包括“风”、“雅”、“颂”,共305首。西周的诗歌主要保存在“周颂”和“大雅”中。“周颂”的内容多为歌颂周代的祖宗神灵,“大雅”则是贵族朝会宴乐的作品。春秋时期诗歌创作空前繁荣,上至贵族,下至平民都善于以诗言志,用诗歌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当时的诗歌主要有两种主题:一是歌唱男女爱情;另一部分则揭示了当时统治集团对人民的残酷剥削和压迫。《诗经》在中国诗歌史的地位极高,影响很大。 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楚辞”,为杂言诗。楚国的屈原是历史上第一位伟大诗人。屈原出身贵族,早年得志。但因倡导一些与当时大势相悖的事,多次被贬。他在身心受尽折磨之后,投汨罗江自尽。他一生作品颇多,其代表作《离骚》《天问》等楚辞体诗歌成为震烁千古的名篇。 二、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诗歌 诗歌到了汉代,有了专门采诗制乐的乐府。乐府专门搜集民间歌谣和其他的配乐诗歌,这些诗作统称为乐府诗。主要为五言诗。保存至今的乐府诗约有百余篇,其精华是民歌,民歌主要反映社会现实及劳动人民的苦难和对幸福的追求。东汉末年的《孔雀东南飞》,讲述了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和其妻刘兰芝的婚姻悲剧,鞭鞑了封建统治的罪恶。全诗约有三百五十余句,语言朴实,形象鲜明,情节感人,是乐府诗中的佳作。 三国两晋南北朝是中国诗歌承先启后的发展时期,以曹操父子和建安七子为代表的建安诗人深受汉代乐府民歌的影响,创作出大量生动描绘东汉末年社会动乱和人民疾苦的不朽诗篇。这些诗风格悲凉慷慨,语言古朴自然。曹操三父子皆是诗坛巨匠。曹操的代表作有《蒿里行》。曹丕的《燕歌行》是最早的完整的七言诗。曹植在当时最负盛名,他早期的作品表达了自己的报国热情,如《白马篇》,晚期代表作有《赠白马王彪》。建安七子的诗作中以王粲的《七哀诗》最为有名。蔡琰,字文姬,以其一生的悲惨遭遇创作了五言体长篇叙事诗

从胡适新诗创作浅析中国新诗文白相间的语言现象

从胡适新诗创作浅析中国新诗文白相间的语言现象胡适是新诗革命的主力健将,他大力提倡白话文,撰写现代第一部白话诗集《尝试集》,成为新文化运动的领袖人物之一。然而,作为新诗前驱者的胡适,在《尝试集·再版自序》中却坦言,《尝试集》第一编的诗,除了《蝴蝶》和《他》之外,“实在不过是一些刷洗过的旧诗”,多用旧诗的音节;“第二编的诗,虽然打破了五言七言的整齐句法,虽然改成长短不整齐的句子,但是初做的几首,如《一念》《鸽子》《新婚杂诗》《四月二十五夜》,都还脱不了词曲的气味与声调”。1919年2月26日的译诗《关不住了》才是他“‘新诗’成立的纪元”。即使是可以算做白话新诗的《应该》,用一个人的“独语”写三个人的境地,也与古诗《上山采蘼芜》略为相像。 由此观之,白话诗在“破旧立新”之后并没能马上形成一个稳定而成熟的体系,文白相间的语言现象明显存在。这是新诗白话发展的过渡期,说明诗歌从文言变白话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循序渐进的过程。一方面,新诗极力批判、澄清传统,极力改变文言语言,向白话诗方向发展,但同时,新诗改革者们自身也曾承领过传统文学的熏陶浸染,不可能割断与传统的血脉联系,所以也自觉不自觉地从传统中汲取营养。文白相间既是白话新诗极力与传统文化相抗争的结果,一定程度上也是有意无意地吸收传统文化的体现。 《尝试集》第一编是新诗的起步阶段,是胡适对白话诗的早期尝试。仍旧用五言七言的句法,像《中秋》“小星躲尽大星少,果然今夜清光多!夜半月从江上过,一江江水变银河。”颇似七绝,整齐押

韵。像《江上》“两脚渡江来,山头冲雾出。雨过雾亦收,江楼看落日。”五言一句,对仗工整,讲究音韵。《寒江》、《景不徙篇》、《十二月五夜月》等也均以五言排列,句法整齐押韵。另外还有像《沁园春》、《百字令》之类旧词、小令。由于这些诗词追求整齐,讲究押韵,这样就造成思想受限制的毛病,诚如胡适所说:“句法太整了,就不合语言的自然,不能不有截长补短的毛病,不能不时时栖牲白话的字和白话的文法,来牵就五七言的句法。”所以,整个诗读起来,总体就有一种白话诗仍未脱离文言文的感觉,文白语言整体上显得相互交融。而诗歌的局限虽在,但还是能够从中看到新诗进化的雏形。在以《蝴蝶》为例,“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这首诗虽然形式上还有五言律诗的句法,并且“在文化内涵上依然还是沿用了数千年的古典诗歌的公共意象(隐喻性意象系统)。”但是,诗歌不落文言、干净明了的白话,已经是新诗革命取得的实质性进步。 胡适的诗歌虽然大多已是试验较为成功的白话诗,但仔细寻来还是找到文言的影子。如《老洛伯》一诗,“我的心头怨苦,都迸作泪如雨下”这句并不是白话的娴熟说法;“他那时只有一块银圆,别无什么”,“别无什么”这个词还有文言的痕迹;“我家老洛伯他并不曾待差了我”,“待差了我”也和白话语言稍有不通。在《关不住了》一诗中,“也许不再和我为难了”,白话中“也许不再为难我了”更为顺口;在《希望》中,“要是天公换了卿和我”,“卿”字明显是古词;“该把这世界一齐都打破”,现代句法中“一齐”与“都”放

中国诗歌发展史概述

中国诗歌发展史概述 中国的诗歌产生于文字发明之前,它是在人们的劳动、歌舞中渐渐形成和发展起来的。 《诗经》是公元前11世纪至公元前6世纪的诗歌总集,也是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共305篇,按音乐的不同,分为“风”、“雅”、“颂”三类。“颂”诗是统治者祭祀的乐歌,有祭祖先的,有祭天地山川的,也有祭农神的。“雅”分大雅和小雅,都是用于宴会的典礼,内容主要是对从前英雄的歌颂和对现时政治的讽刺。“风”是《诗经》中的精华,内容包括15个地方的民歌。 公元前4世纪,战国时期的楚国以其自身独特的文化基础,加上北方文化的影响,孕育出了伟大的诗人屈原。屈原以及深受他影响的宋玉等人创造了一种新的诗体棗楚辞。屈原的《离骚》是楚辞杰出的代表作。 楚辞发展了诗歌的形式。它打破了《诗经》的四言形式,从三、四言发展到五、七言。在创作方法上,楚辞吸收了神话的浪漫主义精神,开辟了中国文学浪漫主义的创作道路。 诗经、楚辞之后,诗歌在汉代又出现了一种新的形式,即汉乐府民歌。汉乐府民歌流传到现在的共有100多首,其中很多是用五言形式写成,后来经文人的有意模仿,在魏、晋时代成为主要的诗歌形式。 汉乐府中著名的篇章有揭露战争灾难的《十五从军征》,有表现女性不慕富贵的《陌上桑》、《羽林郎》,当然最为著名的还是长篇叙事诗《孔雀东南飞》。这首诗讲述了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焦仲卿与刘兰芝相爱至深,因为焦母与刘家的逼迫而分手,以致酿成生离死别的人间惨剧。汉乐府民歌最重要的艺术特色是它的叙事性,《孔雀东南飞》是汉乐府叙事诗的最高峰。汉乐府民歌多采用口语化的朴素语言表现人物的性格,故人物形象生动,感情真挚。汉乐府民歌中虽然多数为现实主义的描绘,但许多地方都有着程度不一的浪漫主义色彩,如《孔雀东南飞》的最后一段文字,即表现出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的巧妙结合。 五言诗是中国古典诗歌的主要形式,它从民间歌谣到文人写作,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到东汉末年,文人五言诗日趋成熟。五言诗达到成熟阶段的标志是《古诗十九首》的出现。《古诗十九首》不是一时一人的作品,诗的内容多叙离别、相思以及对人生短促的感触。长于抒情,善用比、兴手法是《古诗十九首》最大的艺术特色。 汉末建安时期,“三曹”(曹操、曹丕、曹植)、“七子”(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籍、应旸、刘桢)继承汉乐府民歌的现实主义传统,并普遍采用五言形式,第一次掀起了文人诗歌的高潮。他们的诗作表现了时代精神,具有慷慨悲凉的阳刚气派,形成为后世称作“建安风骨”的独特风格。七子中成就最高的是王粲,其代表作《七哀诗》三首是汉末战乱现实的写照。曹氏父子是建安文坛的风云人物,其中曹植所取得的艺术成就最高。曹植(19--232)的诗歌内容富于气势和力量,描写细致、词藻华丽、善用比喻,因而具有“骨气奇高、词采华茂”的艺术风格,代表诗作为《赠白马王彪》。建安时代的诗,是从汉乐府发展到五言诗的转变关键,曹植是当时的代表诗人。他的诗受汉乐府的影响,但却比汉乐府有更多的抒情成份。 建安时代之后的阮籍(210--263)是正始时代的代表诗人,他的《咏怀诗》进一步为抒情的五言诗打下基础,他常用曲折的诗句表达忧国、惧祸、避世之意。与阮籍同期的还有嵇康(224--263),他的诗愤世嫉俗,锋芒直指黑暗的现实。他们俩人的诗风基本继承了“建安风骨”的传统。 两晋时期的诗歌创作逐渐走上形式主义道路,诗歌内容空泛。继承和发扬“建安风骨”传统,作品内容充实的诗人是左思(250左右--305左右)。他的《咏史诗》八首,借古事讽喻时事,思想性很强,但这类诗作毕竟不是主流,而且越来越少,直到东晋末年的陶渊明才给诗坛带来接近现实的作品。 隐居不仕的陶渊明把田园生活作为重要的创作题材,因此历来人们将他称作“田园诗人”。在当时崇尚骈骊、重形式而轻内容的时代气氛中,陶渊明继承乐府的现实主义传统,

浅谈中国音乐与古诗词的关系

浅谈中国音乐与古诗词的关系 我国历代文化里,诗歌与音乐的关系密不可分。音乐不仅对我国诗歌的内容、题材、形式和风格的形成有着深远的影响,对中国历代诗歌的生成、传播以及发展也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诗歌与音乐在向现代文明发展的过程中,两者时分时合。诗歌是一种人们非常喜欢的艺术形式,要想弄清诗歌与音乐的关系,首先要弄清诗的根。“诗歌”,顾名思义,“诗”和“歌”是密不可分的,好诗的诞生激发了音乐的多样化,它们就是这样相辅相成地陪伴着。 一、我国历代诗歌与音乐的历史关联性 诗是最早绽露的文学萌芽。诗和音乐像一对孪生的姐妹,从诞生之日起就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以它特有的声情韵律感染着万千读者,影响着人们的精神世界。 (一)诗歌与音乐的渊源 我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每一首诗,都是可以合乐歌唱的,“风”“雅”“颂”便是根据音乐特点所做的分类。从《诗经》到《楚辞》,以至律、绝、词、散曲,都清晰地展现了我国古代诗歌创作中对音乐美的追求与进步的足迹。历代文论对此问题也不乏探索与灼见。白居易在《与元九书》中说:“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袁枚《随园诗话》说“其言动心,其色夺目,其味适口,其音悦耳,便是佳诗”;明代诗论家谢榛的《四溟诗话》主张“诵要好,听要好……诵之行云流水,听之金声玉振”;清人刘大在《论文偶记》中说“积字成章,积章成篇,合而读之,音节见矣;歌而咏之,神气出矣。”从几千年的中国文化来看,诗歌和音乐相结合更是水乳交融的艺术表

现手段。诗歌与音乐有很多共同之处,它们都是以抒情见长,都十分讲究节奏、韵律、音调。我国历代诗歌都具有格律化、音乐性、“韵律美”。在古代文化里,“音乐入诗”是个热门的话题。音乐艺术,可谓是古代传承下来的“永恒主题”。诗歌传唱的盛行不仅为古代文化的传播发展、继承做出了贡献。使我国历代、现代的诗歌和音乐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从诗歌与音乐文化渊源的角度来研究,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视角,这会使我们对诗歌与音乐之间的认识变得更加全面和清晰。 (二)以汉代为分界的诗、乐相互关系 在我国汉代诗歌与音乐的研究领域中,中国古代文化精神史上它们也极有相当重要的地位作用。在汉代,人们继承并发扬了我国诗歌与音乐结合的传统,新创立的律、绝二体新诗,尤其渗透了音乐元素,比古体诗歌更适宜入乐。由此,诗歌与音乐的交互关系密不可分,让我们重温了诗歌与音乐的融合性,在我国诗歌与音乐的演变史上,汉代是一个重要的文化演变阶段。自汉代开始,乐发达,诗鼎盛,是乐与诗的完美结合,促进了音乐与诗歌的共同发展;同时诗对乐的精妙描写,使热衷于音乐、诗歌的人都受益匪浅;保证了音乐与诗歌朝着更加健康和理性的方向发展。 (三)现代诗歌与音乐的传承与发展 现代诗歌与传承音乐是音乐和实际意义的语言结合,这就是诗歌的本质意义所在。而任何一个时代的诗歌形式必须是与该时代的音乐相适应的,顺着这条线索,我们就会发现,现代歌曲正是现代诗歌与现代音乐的结合,反映着现代人的喜怒哀乐,强烈的抒情性是它突出的特点;它也继承了赋、比、兴的手法,也采用重章叠唱的传承方式。

(发展战略)中国古代诗歌发展概述最全版

(发展战略)中国古代诗歌 发展概述

中国古代诗歌发展概述 上古——口头歌谣 先秦——诗歌发展的俩大源头:1。现实主义源头:西周至春秋《诗经》 2.浪漫主义源头:战国后期《楚辞》(代表作家:屈原)汉代——汉乐府《上邪》《陌上桑》《孔雀东南飞》 (汉末)文人五言诗《古诗十九首》(《涉江采芙蓉》) 魏晋南北朝 1、建安文学: 三曹(曹操、曹植、曹丕) 建安七子(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玚、刘桢) (文学特征:建安风骨、汉魏风骨) 2、正始文学:代表作家:阮籍、嵇康 3、俩晋文学:西晋:左思 东晋:陶(陶渊明:开创了田园诗派);谢(谢灵运:开创了山水诗派)4、南北朝时期(最大的成就是民歌的发展) 南朝民歌:文学特征:题材狭窄(爱情)、风格艳丽,喜用双关 代表作《西洲曲》 北朝民歌:文学特征:题材广泛、风格刚健、语言直率 《木兰辞》(代表了北朝民歌的最高成就) 文人诗创作:代表诗人:鲍照、谢朓、庚信 隋唐五代——初唐四杰: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陈子昂 盛唐:诗仙(李白)、诗圣(杜甫)中国诗坛盛极壹时的“双子星”

山水田园诗派:王(王维)、孟(孟浩然) 边塞诗派:高适、岑参、李颀、王昌龄 中唐:韩孟(韩愈、孟郊——诗歌的风格特征:奇崛险怪) 元白(元稹、白居易——诗歌的风格特征:语言平易直白) 李贺(人称“诗鬼”——诗歌的风格特征:诗境诡谲) 晚唐小李杜:李商隐、杜牧,温庭筠诗歌的风格特征:哀艳 宋代——宋诗重理趣江西诗派:黄庭坚、陈师道、陈和义,杨万里(“诚斋体”)、苏轼宋词(婉约派:柳永、李清照,豪放派:苏轼、辛弃疾) 元代——元曲四大家(关汉卿、郑光祖、马致远和白朴) 清代——清诗(龚自珍)、清词(纳兰性德) 具体介绍: 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 体制:“风、雅`、颂”三部分 “国风”现实主义的精华 表现手法:赋(铺陈叙述)、比(比喻)、兴(起兴) 句式四言为主,语言双声叠韵 中国浪漫主义——楚辞 楚辞体的特点:1、带有想象丰富、文辞华美、风格绚丽的浪漫主义色彩 2、“皆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 3、楚辞的语句参差,富有变化,篇幅壹般比较长 4、常用语气助词“兮”(句末:加强整体语气,句中:表停顿) 奠基人:爱国诗人——屈原。

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历程

导论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历程 教学要求: 1、历史分期与各时期的总体特点; 2、各时期的主要文学现象和文学成就。 教学方法:讲授法 课时安排:课时 教具使用:多媒体课室 教学过程: ★一、中国现代文学及其历史分期 P1 (一)中国现代文学史 借用钱理群的话说:现代文学“仅是一个时间概念”,指从1917年的文学革命到1949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一历史时期的文学所发生发展的历史。 (二)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分期 最新的分法,是用“三个十年”把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历史分为三个大的阶段: 第一个十年:五四时期,1917—1927年(20年代) 第二个十年:1928—1937年6月(30年代) 第三个十年:1937年7月—1949年9月(40年代) 二、现代文学的第一个十年 (一)前五四文学时期 1898年戊戌变法:梁启超、康有为 梁启超:创办《清议报》,开始“诗界革命”和“小说界革命”; 严复:翻译英国赫胥黎《天演论》,宣传达尔文的进化论; 林纾:开拓“汉译小说”,翻译了近180种西方名著。 (二)新文化运动 P3 序幕:1915年9月15日陈独秀主办《新青年》 主要内容:“拥护德先生”、“拥护赛先生”、“打倒孔家店”,是思想革命

和文学革命的统一。思想革命提倡民主和科学,反对专制和愚昧、迷信;提倡新道德,反对旧道德;文学革命提倡新文学,反对旧文学。 ▲(三)文学革命的兴起及胡适、陈独秀文学革命主张的评价 1、文学革命的兴起及其原因 1917年1月1日,胡适发表了《文学改良刍议》一文。同年2月1日,陈独秀发表了《文学革命论》一文,正式举起了文学革命大旗。在胡、陈旗帜下,钱玄同、刘半农等也纷纷撰文表示支持和赞同,并不断补充和丰富文学革命的内容,一场破旧立新的文学革命,在中国文坛上逐步兴起。 文学革命兴起的原因是:适应当时以民主和科学为旗帜的思想启蒙运动的要求而兴起的,是“五四”新文化运动发展的必然结果;适应中国文学前进发展的要求而兴起的,是晚清文学改良运动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发展;外国文学的启蒙和影响。 2、胡适、陈独秀文学革命主张的评价 ①胡适的文学主张对中国现代文学的诞生有着开创性的作用。关于文学内容、社会作用的重视与提倡,所持的“历史进化的文学观”,对控制当时文坛的陈腐的封建旧文学,形成了很大冲击。特别是白话文学的主张,有力地促进了语言的现代化变迁。但主张多为形式上的点滴改良,且有较大的妥协性。 ②陈独秀的文学主张从彻底的反封建的民主主义立场出发,不仅反对旧文学的语言形式,更反对旧文学的反动思想内容,从而鲜明地举起了文学革命大旗。主张文学革命的态度较之胡适,也要坚决和激进的多。但在否定了封建旧文学后,建立什么样的新文学,回答却欠具体。从西方汲取来的文学观念,本身也存在着某些矛盾和混乱。 ▲3、文学革命的实质 (1)文学语言的革命 胡适《文学改良刍议》中的“八事”:一曰,须言之有物;二曰,不摹仿古人;三曰,须讲求文法;四曰,不作无病之呻吟;五曰,务去滥调套语;六曰,不用典;七曰,不讲对仗;八曰,不避俗字俗语。 (2)文学观念的革命P4 人的文学、平民的文学

浅谈中国古诗词

浅谈中国古诗词 信息学院 11级教育技术学2班 2011314212 赖凤英又是一学期结束,上了一学期的《诗词与人生》课,我感触颇深,在课堂里,老师详细讲解关于恋情闺怨、离情别恨、故国哀思、羁旅乡愁、绘景咏物、怀古感世的古诗词,我觉得自己在这些古诗词中能陶冶性情,增加生活情趣,提高鉴赏能力,也深深体会到古代诗人从他们的诗词中品读出他们的人生感悟。 古诗词以其精练的语言、丰富的想象、真挚的情感传唱千古而不衰,成为中国文化史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代表着高品位的文学趣味。早在三千多年前的先秦时代,就出现了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自此,诗歌在我国的文学史上就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伟大的教育家孔子就曾经说:“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迹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足见诗词在古代生活中的重要性。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诗词作为最古老的语言艺术,一直和人们对于生活中最美的追求联系在一起,展现着我们悠久的历史和璀璨的民族文化。 诗词作为表情达意的一种方式,几乎见于古代文人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譬如《毛诗.大序》中所说“诗者,志之所至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壮志未酬的苦闷,游子思乡之愁,游览名胜的畅快,良人不归的闺怨......这种种情思都借助诗词来表达和倾诉,诗词承载着文人墨客笔下那欲诉不能、欲言又止的细腻心思。同时,也作为古代文人之间互相往来唱和结交的一种交流手段,诗词也占据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古诗词承载着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对美的追逐,也经受了若干年的考验,是得到广泛认同的美,是具有内涵的、深刻的美,它具有音韵美、语言美、情感美、哲理美和意境美等等。引导人们品读这些文质兼美的文化瑰宝,从其意境中认识美、感受美、领悟美从而让他们自己能辨别美、创造美,从而使得人类的审美能力得到正确引导和培养。美,也可以留恋“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清雅之美;可以体会“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欣慰;也可以感受“此情可待成追忆”的惆怅;可以为“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豪放而拍手称快,可以为“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婉约而黯然神伤......古典诗词的美几乎无处不在。

我国古代诗歌发展史概述

中国古代诗歌发展史概述 上古——口头歌谣 先秦——诗歌发展的两大源头 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 体制:“风、雅`、颂”三部分,“国风”现实主义的精华 表现手法:赋(铺陈叙述)、比(比喻)、兴(起兴) 句式四言为主,语言双声叠韵 中国浪漫主义的先河——楚辞 在楚地歌谣的基础上创造出的有浓厚地方色彩的新诗体。 楚辞体的特点: 1、带有想象丰富、文辞华美、风格绚丽的浪漫主义色彩 2、“皆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 3、楚辞的语句参差,富有变化,篇幅一般比较长 4、常用语气助词“兮”(句末:加强整体语气,句中:表停顿) 奠基人、最早影响最深远的爱国诗人——屈原。 代表作:《离骚》《九歌》《天问》《天问》 汉代——汉乐府《上邪》《陌上桑》《孔雀东南飞》 乐府:采集民歌加以整理,配乐演唱的机构 乐府民歌内容:继承《诗经》现实主义传统《上邪》《陌上桑》。语言:朴素自然,活泼生动。句式:五言为主。 (汉末)文人五言诗《古诗十九首》(《涉江采芙蓉》) 《古诗十九首》代表了汉代五言抒情诗的最高峰。 魏晋南北朝—— 1、建安文学: 三曹(曹操、曹植、曹丕) 建安七子(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玚、刘桢) (文学特征:建安风骨、汉魏风骨) 2、正始文学:代表作家:阮籍、嵇康 3、两晋文学: 西晋:左思 东晋:陶(陶渊明:开创了田园诗派)谢(谢灵运:开创了山水诗派) 4、南北朝时期(最大的成就是民歌的发展) 南朝民歌:文学特征:题材狭窄(爱情)、风格艳丽,喜用双关 代表作《西洲曲》 北朝民歌:文学特征:题材广泛、风格刚健、语言直率 《木兰辞》(代表了北朝民歌的最高成就) 文人诗创作:代表诗人:鲍照、谢朓、庚信 隋唐五代—— 初唐四杰: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 陈子昂建立高峻雄浑、刚健有力的新诗风。《登幽州台歌》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孤篇横绝” 盛唐诗仙:(李白)、诗圣(杜甫) 山水田园诗派:王(王维)、孟(孟浩然) 边塞诗派:高适、岑参、李颀、王昌龄 中唐韩孟(韩愈、孟郊——诗歌的风格特征:奇崛险怪)

浅析传统诗与新诗的关系

浅析传统诗与新诗的关系 新旧对抗:对古典诗歌的片面理解导致诗体自由化与规范化的极端对抗 文○刘康宁 【摘要】:中国是一个古老的诗国,有唐诗、宋词、元曲等辉煌灿烂的诗歌。阳春白雪的诗歌有骚、词、赋、曲等,下里巴人的诗歌有民歌、民谣、小调、弹词、大鼓词等,雅俗共赏的有打油诗等。历史留下了丰富的诗歌遗产,应该对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都兼收并蓄,都留其精华去其糟粕。在百年新诗史上,却常常否定中国古代诗歌史上雅俗诗歌见存在的多和解少对抗的事实,将两者完全对立。这与现代诗歌的多样化、实用性特点是相左的,现代诗歌更需要个体与群体的和解、多样化与艺术性的和谐,更需要采用渐进的方式发展,这样才能促进中国诗歌的长久繁荣。 【关键词】:新旧对抗;古典诗歌;新诗;诗体建设 王珂在《百年新诗诗体建设研究》中认为新旧对抗:对古典的片面理解导致诗体自由化与规范化的极端对抗。我也认同他的观点,本文是在此基础上的进一步延伸! 新诗已有百年的历史,已经取得了较大的成绩。特别是从数量上看,成绩更是巨大。如1988年出版的《中国新诗大辞典》就收入了1917年至1987年70年间是诗人、诗评家764人,诗集4244部,诗评论集306部。⑴但是,新诗也存在问题。在20世纪汉语诗歌(新诗)历史上,出现了很多奇特的现象:很多诗人年轻时诗兴大发,却越写越不知诗为何物,最后弃诗而去;很多是个研究者越研究越觉得“诗无达诂”,发现诗总是远离自己而去;很多诗人“老去渐于诗律细”,甚至重写古体诗。很多流派、诗潮、诗体都只领风骚三两年,如昙花一现......原因是新诗一直处在诗体自由化与律化多对抗少和解的特殊生态中,(2)20世界新诗的文体建设太薄弱,经历了一条十分曲折的诗体构建之路,诗体建设总是呈现“建设难”、“定型难”、“规范难”的状态。新诗经历百年绝大多数时间都处在文体自发阶段,或从问题自发到自觉的过渡阶段,或幼稚的文体自觉,并未真正进入成熟的文体自觉阶段。建立起成熟的诗体,使许多诗人、读者、研究者都不知道“新诗为何物”。钱理群在探索新诗诗人为何“回归”写旧诗时说:

十首中国现代诗歌

十首中国现代诗歌 这里所列影响最广的十首中国现代诗,包括诗的艺术价值、美学价值,一些影响虽大的概念诗、口号诗等不在其列,而一些诗好影响力不够的,也只能割爱。这十首诗,应该代表了中国现代诗歌的最高成就。 十、汪国真:热爱生命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我不去想能否赢得爱情 既然钟情于玫瑰 就勇敢地吐露真诚 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 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只要热爱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一句话点评:曾经风靡一时的诗人,诗虽一般,但对安抚一些人的心灵起过很大的作用。影响力指数:★★★ 九、舒婷: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 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驱,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一句话点评:语言铿锵,直抒心臆,是极好的朗诵诗。 影响力指数:★★★★ 八、郑愁予:错误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蛰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一句话点评:意境优美深婉,中国现代抒情诗之绝唱。 影响力指数:★★★ 七、卞之琳: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一句话点评:含蓄隽永,优美如画,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影响力指数:★★★★ 六、北岛:回答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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