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

【夜华混】：等我。

【白浅混】：等你干什么？

【夜华混】：等我再世重生，与你共续前缘，同看十里桃花。

【白浅混】：我的夫君夜华，我遗憾，没能在最好的年华，遇上他。

【旁白】：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白浅混】：你若敢死，我立刻便去找折颜要药水，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夜华混】：那样也好。

【旁白】：
花开是缘，花落是劫。
一个醉卧十里桃林忘尽前尘。
一个情深不渝枯等成灰。
三生爱恨。三世纠葛。
第一幕——
（九重天上的环境音）

【素素】：奈奈，我睡了多久？

【奈奈】：大概是因为怀了孕，所以分外渴睡些，娘娘不必担心。

【素素】：嗯……

【素素混】：奈奈是照顾我的婢女，也是整个洗梧宫唯一肯对我笑，唤我“娘娘”的仙子。其他仙子们大多看不起我。因为夜华并没有封给我什么名分。也因为，我没有仙籍，只是个凡人。
（脚步声）

【奈奈】（惊喜）：“娘娘，是太子殿下来看您了呢！
（起床掀被子声+坐在床上被褥下陷的声音）

【素素】：今晚，星星亮得好么？

【夜华】：素素，现在是白天。

【素素】（恍惚，轻微的语气）：是么……

【夜华】：我会和你成亲，我会是你的眼睛。

（茶杯打碎+踢翻凳子）

【夜华】（些微的慌乱与悲伤）：素素，你怎么了？

【素素】（慌乱）：突，突然有点犯困。你去忙你的吧，我想要睡一会儿。

【夜华】：素素！~~

【素素混】：从前万分依恋的怀抱万分依恋的人，如今已变得让人不能忍受，我只是好奇，他既然那么喜欢那个女子，当初又为什么要答应我那个荒唐的要求？！

（走动声+开门关门声）

【素素】（慌乱的哭泣）：俊疾山，夜华的脸，血淋淋的匕首……啊！我的眼睛！等生下这个孩子，我就要回俊疾山，从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



（
【奈奈】（小声询问）：娘娘，娘娘，您醒着吗？

【素素】（压着嗓子咳嗽）：什么事？

【奈奈】：素锦天妃遣婢女送了帖子过来，邀您一同品茶。

【素素】（烦闷）：就说我已经歇下了。

【素素混】：我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初来乍到、局促不安却又可笑地想要讨所有人欢心的小姑娘了。我不知道素锦近来为什么频频向我示好。或许是因为得了我的眼睛，害我成了瞎子，所以多少有些内疚？可明明是她，是她让夜华剜掉了我的眼睛。
（俊疾山，鸟鸣声+流水声）

【素素】（开心的笑声）：你不如以身相许！

【夜华】：呵呵~~~~素素……从今往后我便唤你素素！


【素素混】：后来，他带我来到

这九重天上。我才知道自己的夫君原来竟是天君的孙子。那时，他还尚未曾被立为太子。可在这九重天上，没有人承认他是我的夫君。他也从未与天君提过，他在东荒娶了个凡人做夫人。
【素锦】（装可怜，凄凄切切+哭哭啼啼）：你娶一个凡人，不过是报复我背叛你嫁给了天君，是不是？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四海八荒的女子，谁能抵挡得了天君的恩宠？呵，告诉我，夜华，你爱的仍然是我，对不对，你叫她素素，不过是因为，不过是因为我的名字里嵌了个素字，对不对

【素素】（从梦中惊醒，抽气声~）：啊！

【素素】：那和现实吻合得一丝不差的梦境到此嘎然而止，我却已惊出了一生冷汗。
【奈奈】（跑过来）：娘娘！~娘娘，再等等吧，也许殿下今夜要过来也未可知呢？

【素素】（哑然失笑）：他不会来的，我知道的。

【素素混】：我天生擅长粉饰太平，所以他和素锦天妃的种种纠葛我都可以当作不知道。我想，不管怎样，他娶的是我，我们是对着东荒大泽拜了天地发了誓言的，我还有了他的孩子，我这么爱他，总有一天他会被我感动。我甚至庆幸地以为，他即便不爱我，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了呢？可那件事情发生了。于是我一梦醒来，代价是失去双眼，失去光明。
（仙地瑶池的声音，众仙女走动声，说笑声）

【素锦】（贱人得意，炫耀，鄙夷）：你知道么？天君要将夜华封做太子，将我赐给夜华做夫人。我和夜华情投意合，这九重天上本就不是一个凡人该待的地方，生下孩子，你就从这诛仙台上跳下去，回你该回的地方吧。

【素素】（愣愣的问）：是夜华让我回去的么？我是他的妻子，理所应当，要跟着他的。

【素锦】（嘲笑着叹气）：唉~~

【素素】（大惊失色道）：啊，你！

【素锦】（气息微弱）：别怪素素，想来她也不是故意推我的，就是听了，听了天君要将我赐给你的消息，有些冲动。

【素素混】（惊慌）：我明明，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素素】（惊惶地，毫无章法地试图向他解释）：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推她，夜华，你信我，你信我……

【夜华】（低叱）：够了。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
（沉重的脚步渐行渐远）

【素素混】（悲伤抽泣声）：他不愿听我解释，他不相信我。

【夜华】：素锦的眼睛被诛仙台下的刀兵之气灼伤，素素，因果轮回，欠了别人的债，是一定要还的。素素，别害怕，我会和你成亲，从今以后，我会是你的眼睛。

【素素】（失态+歇斯底里）：你为什么要我的眼睛，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与我半点干系都没有，你

为什么不信我？

【夜华】（目光沉痛，冷笑）：诛仙台下戾气缭绕，她自己跳下去？不想活了？素素，你真是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

【素素】：在这九重天上，他是我的唯一。他不知道光明对于我，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素锦】（志得意满+嘲笑的语气）：你这双眼睛，我用着甚好。

【素素混】（心灰意冷）：我大彻大悟。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其实那本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不过一个路人，模模糊糊被牵扯近来，是命中的劫数。

【素素】（因痛苦而气息极其微弱）：奈奈，你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奈奈】（她哭得更加厉害）：娘娘，娘娘……

（婴儿啼哭声）

【素素混】：我不知道夜华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醒来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一双手冰凉冰凉。

【夜华】（温柔）：你可以摸摸他的脸，长得很像你。

【素素混】：我没有动。我喜欢这个孩子，可我没有办法带着他在俊疾山生 活下去，我必须得抛弃他。既然这样，就最好不要去摸他，不要 去抱他，不要让自己对他产生更深的感情。

【素素】（虚弱）：奈奈，我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阿离，以后一定要好好 照顾他。

【素素混】：夜华天天来看我，他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我以前话很多，但 近来实在是没兴趣说什么，所以大多时候，都是两人一起沉默 。他没有和我说起他和素锦的婚事，奈奈也没有。

【夜华】：素素，我早说过，要和你成亲。

【素素混】：我当然知道，他只是可怜我。觉得我一个凡人，又没了眼睛， 虽然是自作自受，但可恨的同时，也十分让人怜悯。我想我 一定得走了，这九重天上，再也没有任何可让人留下的理由。

（环境音。缓慢的散步声）

【奈奈】：娘娘为何近来总是来这儿？

【素素】：我喜欢闻这一路上的芙渠花香。

【素素混】：半个月过去，我已经能凭着自己的感觉畅通无阻来往洗梧宫和 诛仙台之间。站在诛仙台上，我觉得心像风一样轻。阿离有奈 奈照顾，我十分放心。可突然一下子，很想再告诉夜华一次， 我没有推过素锦，不管他相信，还是不相信。

【素素】：夜华。

顿了很久——

【夜华】：素素？

【素素】（很艰难地开口，茫然、缥缈……但又持肯定的语气。）：我要回 俊疾山了，不用到处找我。我一个人会过得很好。帮我照顾好阿 离。我以前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牵着他的手陪他一边看星星月亮 云海阳光，一边给他讲我们俊疾山上的故事的，现下怕

是不能了。 （停顿两秒）别告诉他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凡人，天上的神仙都看不 起凡人。

【夜华】（似乎有些压抑）：你，你在哪里？

【素素】（茫然、缥缈……但又持肯定的语气。语速放慢。力保说出来要感 人，能够打动人）：诛仙台。（停顿一下）素锦天妃 告诉我，跳下诛仙台，我就可以回到俊疾山了。我现 在已经习惯看不到东西了，俊疾山是我的家乡，周围 都很熟悉，我一个人生活也不会不方便。

【夜华】（急促焦急）：素素，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素素】（心碎的哭腔）：夜华，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们从此，两不 相欠罢。

（ 铜镜打碎的声音）

【夜华】（近似狂暴的怒吼）：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许跳！！！

（衣袂翻飞声+呼啸的风声+时空穿越音）

【素素混】（痴笑，结尾处哭腔）：夜华，我对你再没什么要求了，真好。

停顿一下——

【素素混】：诛仙台下的戾气将我伤得体无完肤，却也正是因为那可敌千千 万万绝世神兵的戾气，劈开了我额间的封印。我从未料到额间 那颗朱砂痣竟是两百年前，鬼君擎苍破出东皇钟时，为了将他 重新锁回去，与他大战一场被他种下的封印。它敛了我的容貌 记忆和周身仙气，将我化作了个凡人。

【白浅】：白浅，你生来仙胎，不用修行便是神女。可四海八荒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不历这一番天劫，你又怎么飞升得了上神。

【素素混】（痴笑，结尾处哭腔）：原来，这须臾几十年的爱恨恩怨，不过 一场天劫！


（十里桃林的环境音）
【折颜】（感叹）：你阿爹阿娘并几个哥哥发了疯似地寻你，我也是急得这 么两百多年来没有睡个安稳觉，你这眼睛，你这满身的 伤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素素混】：怎么一回事？一场劫数吧。

【白浅】：我记得你这里有一种药，吃了就可以把想忘记的事情忘记得干干 净净？

【折颜】（无限感慨）：看来你这几十年，过得很是伤情呐！

【素素混】：眼前这热气滚滚的汤药味道极是氤氲。这世间再没俊疾山上的 素素了。那不过是青丘之国白止帝君的么女白浅上神做的一场 梦，带着无尽苦楚和微微桃花色。梦醒之后，梦中如何，便忘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