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知名律师李广健：私企老板“跑路”的法律透视与处方

湖州知名律师李广健：私企老板“跑路”的法律
透视与处方
湖州知名律师李广健：私企老板“跑路潮”的法律透视与处方
前言：自从实施紧缩的宏观经济政策以来，央行不断收紧银根，连续上调法定
存款准备金率，并提高存贷款基准利率，致使企业现金流吃紧，经营出现困难。
浙江温州、义乌、湖州等地因民间借贷的高利贷债务链断裂引大面积私企老板
的跑路潮。
10月3日到4日，温家宝总理对于温州中小企业的借贷危机，提出从税负和融
资两方面来解决，对浙江省、温州市两级政府提出的创建温州金融综合改革实
验区的建议，给予正面回应。
笔者曾有过一段私企业主的经历，现从一个律师身份的视野分析老板“跑路”
症结的法律原因及其处方对策，希望能够抛砖引玉，给人启发。
一、利润在各个行业各个产亚之间的分配严重畸形
但进入本世纪以来，特别是一些生意人出生的中小民营企业家不再专注于实业，
有的甚至不再做实业，而是转向了虚拟经济部门，包括炒房产、炒农产品、做
PE。因为他们不踏踏实实的干实业。归根结底是政策性的不公平，导致了利润
在各产业之间分配不均衡，为此不是人叹道，中国制造业的营商环境太差了，
利润太薄了，做实业太难了。
有例为证，2007-2010年间，中国企业500强中的近300家制造业企业的营业
收入总和都占到500强总和的40%以上，而利润总额却只有500强总和的30%左
右。相反同一时期，我国最大5家国有商业银行（工农建中交）的营业收入总
额均只有500强总和的6%左右，但它们的利润总和却己经占到500强总额的27%
左右。实业部门与银行部门存在悬殊的利润差距，长此以往，市场经济条件下
资本流出实业部门是一种必然。
我国目前除了一部《反垄断法》对高额利润有所涉及外，现行法律法规并没有
将各行各业之间的社会利润纳入调整范围，而国家的宏观调控政策在这一方面
也是疏漏。
二、信贷政策不公平，从而转向民间借贷
今年以来，由于出现欧债危机国际经济环境不断恶化导致出口订单的减少以及
人工、原材料等成本的不断上涨让“开源”无望的众多企业还要饱受“节流”
的折磨。企业要维持正常生产经营，投入资金升级设备或生产转型就成了大多
数企业的选择，但又遇上银根紧缩，让原来依靠银行贷款融资的这条路变得更
加狭窄了，很多中小企业主就是在这样“风雨交加”的恶劣环境中走上了民间
借贷融资的路。
为了弥补流动资金的不足，民间拆借就成为企业解燃眉之急的首要选项。地下
钱庄和高利贷开始肆虐盛行。利息也一路飙升！据传，信泰

集团的欠款高达20
多亿。其中，民间高利贷就有12亿，光月息就髙达2000多万元。必须引起高
度重视的是，债台高筑的企业一旦破产必将引起社会的巨大动荡和惊恐。信泰
集团由于投资规模过大、面过广，造成企业资金链断裂。
身负巨额债务的温州眼镜行业龙头企业浙江信泰集团董事长胡福林，突然在9
月21日晚间不知所踪；温州市永嘉人施晓洁，在以高利率向社会筹集资金约
13亿元后，于9月21日携带这些资金举家潜逃……据不完全统计，从9月12
日至22日，10天时间内，温州当地已经有7家企业的老扳被卷入“失踪”漩
涡，行业涉及机械、阀门等制造业。
微博网友更是爆出了一份《温州老板跑路清单》，涉及金额从几千万到十几亿
不等，虽然真实度尚不能确定，但足以让市场本己紧张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接下来信息就得到了证实——政府有关负责人透露，仅9月22日一天，温州就
有9个老板“跑路”。温州企业老板“批量失踪”，不仅惊动了众多债主，也
加剧了人们对民间借贷崩盘的担忧。
没隔多久，据报道，浙江金华、义乌、湖州、嘉兴等地也相继出现中小民营企
业老板类似“跑路”现象。
跑路潮在某种意义上不与政府扶大扶强的政策导向和抓大放小服务理念有关，
正因为如此，中小民营企业无论在财税、信贷、土地等方面被边缘化了。各家
商业银行和金融机构所制定的信贷政策，绝大多数没有经过相关管理部门的公
平公正性审查，缺乏全局性的信贷政策一味从自身考虑只是“锦上添花”。
三、对赌博、非法经营等犯罪活动打击不力高利贷泛滥
我们浙江省一些经济发达地区，富裕起来的部分中小民营企业家也渐渐沾染上
赌博的恶习，好端端的企业，一夜之间连土地厂房都输个精光的在我们当地不
乏其人，有的甚至靠高利贷筹集赌资。据说，湖州非法集资十几亿的某老板就
是迷上了澳门的赌博，才落如此下场。一些地方的赌场、赌博机明暗都有，还
出现赌博“一条龙服务” “专业团队服务”包括放高炮即借给赌资。老少上阵，
赌博成风。赌博花样的越来越多，发展至网络、手机，也给打击增加了难度。
在被当地公安机关查处后，地方政府一般考虑到影响，采取能轻则能免则免的
态度，使得少数民企老板挥霍无度、聚众豪赌，有恃无恐，背后暗藏的“杀
机”，都被有意无意地忽视甚至纵容了。
已经输光资本的人必然转向高利贷利息，一旦赌场失利资金链断裂，于是“跑
路”成为必然的结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跑路”潮的出现，普遍
认为是“资金链断裂”，有调査认为当前资金吃紧

的企业占到42.9%。而最为
人垢病的便是地下钱庄、民间借贷和赌场上的高炮（高利贷）。
化解中小企业法律风险的律师处方：
对策1:应加强自身法律风险管理
首先，中小民营企业要从本次跑路潮中，学好法律风险管理这一课。许多中小
企业老板只顾埋头生产，平时本身学习少，也并不了解什么是法律风险。从一
个法律人的眼中看去，其实，一开始就孕育着巨大的法律风险，而老板们却
“不知身处此山中”，以致当风险真正来临时不少老板都选择了 “跑路”这样
的下策，不能不说处理法律风险危机的无知化程度。
据初步统计，在跑路的企业家的企业里，只有极少数的聘请了律师法律顾问或
者设立了法务部，有的也只是个摆设，根本没有让所聘请的律师参与重要事务
和重大经营决策等活动。中小企业和他们的当家人不熟悉或者不懂得相关法律
法规，他们有的还对法律表现出一种藐视法律的态度，必然要承受巨大法律风
险。在美国等市场经济较发达的国家，企业平均法律风险防范费用要占到企业
总收入的1%以上，而在我国的中小民营企业中做多只有0.02%，不足美国的五
十分之一。大部分企业家只有在“有官司”时才想到律师，许多企业的法律风
险防范费用为0.在当今的法治时代里，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古往今来，胜败乃兵家常事。商场如战场。当企业出现法律风险危机乃至“商
海沉浮”，都是经常发生的事，关键在于正确应对。在现行的法律框架下，完
全可以申请企业破产保护，或者选择重组、并购等多种方式来化解危机，这样，
在不久的将来，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后，根本不需要以“跑路”来不顾后果一
走百了。
在这一次的跑路事件中，充分说明，这些民营企业家严重缺乏法律风险防范意
识和风险管理能力极差，亟须不上这一课。
对策2:应提升产品的科技含量和知识含量
中小企业必须依靠科技进步、加快转型升级。近年来，中小企业不断发展壮大，
涌现了一大批在创业板上市的科技名企。但也应该看到大多数还是“小舢板”，
而且还是资源型、粗放型、家族型为主的多，产品单一、技术含量低、流动资
金短缺、抗击市场风险能力不强、缺乏国际竞争力。为此，必须调整经营思路
和策略，走内涵强身的路子，调整结构升级转型，提高产品的科技含量和知识
含量，才能提高抗击风险的能力。
目前中小企业倒闭的其他原因有，由于缺乏劳动力资源，大量中小企业不再发
展实业，转而投资房地产、股票、基金等领域，中小企业的利润率本就偏低，
再加上投资一些非实体经济，法律风险和经营风险

骤然增加，让中小企业的生
存再次面临盈利难题。只有让中小企业顺利进行技术转型，实现“从制造到创
造、智造”lb中小企业回归到投资实体经济领域，政府应该出台相关鼓励
政策进一步帮助扶持，才能使该类企业的倒闭状况才能得到有效改善，这才是
长久之计。
另一方面，跑路潮带给我们企业家的思考是——全方位的转型，从事低端产品
的加工企业需要升级；从事新产品生产的企业要从品质上进行提升；从事出口
产品的，要在原有OEM的基础上，在产品研发、自主知识产权、自主研发的品
牌在国际市场行销上做文章，让我们的产品能够真正在国际市场占有一席之地。
对策3:政府应深化为中小企业服务内涵
广大中小民营企业是经济发展的一支重要生力军，据不完全统计，他们几乎要
占到22%左右的GDP。加强对中小企业信用、信誉、信贷管理有助于他们未来的
长期发展，有利于促进经济长期繁荣发展。
近年来，在保增长的驱动压力下，各级政府对企业越来越重视规模、利润，却
忽略了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与企业相关或由企业直接造成的各种社会问题层出
不穷，如各种问题产品、环境污染、矿难、非法集资、偷税漏税等，这不，又
添了一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的“跑路潮”。这主要体现了政府为中小民营企
业服务的不实、不足、质量不高、内涵不深。不久前，湖州织里的“抗税风波”
也说明了这一点。
政府在引导中小企业创品牌的同时，应该加强对企业家的诚信守法、商业伦理
和社会责任教育，避免短视的行为，如果老板连最基本的“坚守阵地”都做不
到，就更不用说履行对其他利益相关者如员工、投资者、供应商、政府、社区
等的社会责任了。企业“诚信”缺失危害很大，甚至是许多中小民营企业经过
多年的发展，因为诚信缺失，致使企业品牌一夜倒塌。作为全球五大会计师事
务所之一的安达信，双汇和如今温州的一批中小民营企业就是最好的明证。伟
大的商业游戏需要伟大的诚信，伟大的诚信造就伟大的商业和商人。做人和经
商的最高理念、最高规则、最高能力和最高境界就是合法经营，诚信经营。
我们研究发现这些“跑路”的企业家，几乎都有点严重法律缺乏症，没有聘请
律师担任常年法律顾问，法律风险防范投入严重不足，即使有也是一种摆设，
没有实质参与企业重大决策等经营活动。政府应该大力倡导中小企业的法制化
管理和引导法制化经营，必要时，送法入企，促进他们建立法律风险防范机制。
希望今后政府为中小企业聘请法律顾问或者提供法律风险防范服务，能够成为
政府

服务中小民营企业的延伸。
对策4：时时监控和适时调控各行各业的利润分配
在社会生活节奏加快，资本流动性增强，经济形势多变的背景下，如果不时时
对各行各业的社会平均利润进行必要的监控，就会出现前两年的逗你玩（绿
豆）、算你狠（大蒜）、将你军（生姜），农副产品的价格炒作问题。当1998
年全国取消福利房，推行商品房制度，敏锐的商业嗅觉让温州人感到了又一次
投机的机会，于是温州炒房团名声鹊起，以至于发展成老公开厂赚钱，老婆全
国买房的掘金路径。一位不愿具名的企业主透露说，自己的工厂有1000多名员
工，然而一年辛苦下来利润不足百万，而老婆在上海投资了 10套房产，8年间
获利超过3000万。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如此巨大的利润反差，让资本逐利性发
挥到淋漓尽致。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商品经济学中，竞争的结果使得各行各业
利润趋向于平均的规律发生扭曲，不正是应该从政策层面和立法层面思考的吗？
房地产泡沫、高利贷黑洞等问题巳经呈现出倾向性、普遍性的势头，不是基于
社会财富的实际增长，而是热衷資本游戏制造虚拟繁荣，难免会有崩盘的那一
天。站在宏观层面来说，到了适时调控和改变各行各业社会平均利润的时候了。
对策5:应该多管齐下严厉打击赌博、非法经营等违法犯罪行为
温州的“炒房团”和“太太赌博团”都很出名，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如果
把商品房等房产看作一种资源的话，那么随意无限制地炒房不就可以纳入法律
上非法经营的范畴？少数民企老板挥霍无度、聚众豪赌背后暗藏的“杀机”，
不能再被有意无意地忽视甚至纵容了。
眼下，元旦和春节即将来临，一方面，要加大对赌博等违法犯罪的打击力度和
查处的频度，严格执法；另一方面，也加强遵纪守法的公民普法教育，发挥社
会监督作用，建立对举报者按照缴获的赌资比例进行奖励制度。
改变银行信贷政策，给予中小民营企业相关扶持，拓展融资渠道，让民间借贷
阳光化。
利用税收等杠杆对虚拟经济、非实业经济的利润进行必要调节，使利润在国民
经济各个产业部门之间趋向大致平衡。
政府应该延伸服务包括帮助中小民营企业购买相关法律服务如聘请常年法律顾
问律师，法治宣传、法律体检等；中小企业应该自身引入法律风险管理机制或
者设置相应的法务部门，为经营增添一道“防火墙”。
“跑路”老板涉及触犯法律的应绳之以法外，政府应及时出台相关政策感召下
“跑路”老板，让他们重拾信心，面对现实，克服目前困难，及时返回处理遗
留问题，尽快走出阴靈！
建议政

府大力整顿金融秩序，进一步完善中小民营企业的融资信贷政策，建立
中小企业风险基金。采取有效措施遏制高利贷化倾向’依法打击非法集资，妥
善处理企业之间担保、企业资金链断裂问题，努力做到早发现、早处置，防止
风险扩散蔓延，防范区域性风险。对巳经发生的风险事件，要妥善处置，尽早
通过法律程序进入破产或者重组程序，保护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增强市场信
心。
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于2011年10月4日在温州调研并主持召开会议，听取浙江
省、温州市关于小企业发展情况汇报。温家宝强调，中小企业在扩大就业、推
动经济增长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支持中小企业发展具有全局和战略性
的重要意义。各级政府必须未雨绸缪，当好中小企业解困帮危的坚强后盾。中
小企业是地区发展的原动力。各级政府必须从强化服务、帮危解困、融资协调、
风险防范、规范市场秩序、提高行政效率等方面营造良好环境、出台政策措施、
加强风险预警，把企业的负担减下来。
最后，借用一句古诗作为本文结尾：“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己过万重山”，
相信在党和政府的关怀和帮助下，中小民营企业一定会迎来自身发展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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