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西:文化领导权及其诠释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及其诠释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及其诠释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及其诠释

作者:刘莘

《探索》2007年2期

在20世纪后期西方马克思主义和西方左翼的文化主义转向中,“文化领导权”成了一个耳熟能详的词语。但这个源自葛兰西的话题偏离了葛兰西的本意,它把话语等同于实践,以文化问题取代政治问题,从而对马克思主义政治战略家葛兰西的思想进行文化主义的诠释。从这个角度看,历史地、客观地理解葛兰西的思想,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十月革命后欧洲革命的失败使葛兰西注意到西方国家与革命前俄国社会的差异性,从而把寻找和建立适用于西方的革命战略作为思考的中心。在他看来,革命前的俄固是高度集权的政治社会,“国家就是一切,市民社会处于初生而未成形的状态”。而在在西方,“国家与市民社会之间存在着调整了的相互关系。假使国家开始动摇,市民社会这个坚固的结构立即出面。”[l](P180)他以战争作喻:政治社会只是前进的堑壕,在它后面还有坚固的工事和地堡,猛烈的炮击只摧毁了外线工事,工事后面还有“一道十分坚固的防线”[2](P418)。这表明,革命所面对的不仅是政治国家,还有市民社会。由于不同的社会政治结构,夺取政权在东方可以一举成功,但接踵而来的是空前激烈的斗争。而在西方,“这些斗争将’提前’发生。因此问题在于,市民社会的抵抗究竟是在图谋夺取政权之前还是之后;夺取政权有可能在什么地方发生……”[2](P418)他断言,西方革命不应照搬十月革命的经验,对资产阶级口家机器进行正面攻击,而应采取新的战略,首先在文化一意识形态领域建立工人阶级的领导权。

葛兰西著名的“文化领导权”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提出来的,它贯穿着葛兰西对东方与西方、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政治战略与文化战略及其关系的深刻思考,构成了葛兰用总体性革命战略的核心内容。

在葛兰西那里,“国家”一词主要在两种意义上使用,一是一般意义上的国家,一是特殊意义上的国家,即与市民社会相对的政治国家或政治社会。在市民社会中,权力体现为“通过教会、工会或学校等所谓民间组织行使的、某一社会集团对整个国家的领导权”,而在政治社会中,权力的表达式则是“用以控制民众使之与一定类型的生产和经济相适应的专政或其他强制机构”。[2](P574)换言之,市民社会与政治社会同属于上层建筑,但后者实行强制、统治和暴力,前者作为“精神和道德领导”的形式[1](P316),则要基于被统治者的积极“同意”。可见,统治与领导权(hegemony,另译为霸权)构成了权力关系的两种基本形式。它们虽然本质上都表征着权力关系,但前者是强制的,后者则建立在“同意”的基础上,是非强制的。葛兰西认为,国家统治的基本方式不能等同于强制和暴力,它还必须有为民众认同的伦理基础,这个基础就是他所说的市民社会或“道德国家”、“文化国家”[2](P439)。这是因为,不同于“政治社会”的统治权,文化领导权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权力,要以市民社会的“接受”和“同意”为前提。这样一来,“领导者”与“被领导者”之间就不是单纯的统治关系和支配关系,“‘领导权’的每一种关系必然地是…种教育关系”[3](P33)。传统政治学往往关注政治社会,实际上,“回家=政治社会十市民社会”,或者说,“固家是受强制盔甲保护的领导权”;在历史的演进中,国家的强制因素将随着市民社会因素的日趋明显而逐渐消亡。[2](P443)

应当承认,葛兰西对国家与市民社会、政治权力与文化领导权之关系的阐释是非常深刻的,这种阐释扩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国家观念,不仅注意到资产阶级国家的政治统治,而且关注其思想统治即文化霸权;不仅批判了以经济决定论来解释马克思主义的第二国际和主张把十月革命的经验照搬到西方、进行“不断革命”的托洛茨基主义,强调各民族必须以自己的方式对抗资本主义的挑战,要求在更广泛的层面上(经济的、政治的、文化的)来制定总体

性的革命战略,重视阶级意识在革命中的重要作用,而且突破了传统政治学对权力关系的狭隘理解,将其延展到更广阔的社会历史空间。但是,葛兰西的表述并不总是那么严谨,他不仅在多种含义上指称国家,也同样在多种含义上指称市民社会;不仅把市民社会(伦理国家)与政治社会(政治国家)看作一般意义上的国家的两种特定形式,视为上层建筑的两个主要层面,又强调“在现实中市民社会与图家是被视为同一的[l](P133)。这种解说不仅使市民社会与日家、与上层建筑之间的区别变得模糊起来,而且有别于马克忠的观点。在马克思那里,市民社会归属于经济基础,指的是“物质的生活关系的总和”。[4](P83)西方与东方在社会政治结构上的巨大差异,使葛兰西意识到有必要重新思考西方革命的战略问题。西方国家中国家与市民社会之间的特殊关系,尤其是市民社会的强大和在闽家生活中相对于政治社会更为重要的作用,使葛兰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一个社会集团应当而且必须在取得政权之前夺取“领导权”。不同于作为行使政权之方法的强制性统治,“领导权”不仅是政治权力合法性的基本条件,而且是一种保障以广泛认同为基础的政权之稳定性的方法。这种领导权就是文化领导权。

在葛兰西看来,文化内在于人类实践,不仅表达了人类的信念和信仰,而且通过对人的思想进行控制即行使“领导权”而存在。文化领导权既是权力体系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是统治权得以建立和延续的一个重要条件。从这个角度看,国家不仅是政治的,也是伦理的、文化的。作为政治社会与市民社会之间的一种平衡,它既是一种强制性的统治机器,也是规训和陶冶实行强制性统治所需要的思想和手段的领导权。如果说强制性的法院也具有“消极的教育职能”,那么学校则具有“积极的教育职能”,它们都是“最重要的国家活动”。此外,“还有许多其他的所谓民间首创性活动也趋向于同一个目的,这些首创性活动形成统治阶级的政治和文化领导权机构。[2]〔P439〉

强调“文化领导权”的重要性是葛兰西思想的一个重要主题。按照这种思想,任何一个历史集团,任何一种确立的秩序,其力量不仅在于统治阶级的暴力和国家机器的强制性能力,而且在于被统治者接受了统治阶级的世界观。[5](P256)现代社会中的权力语言正是通过各种有组织的文化事业(学校、教会、出版机构、传播媒介等,阿尔都塞后来归属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而越出政治国家的范围,扩展到市民社会,进而渗透到民族共同体的一般“文化精神”之中。西方发达回家资产阶级统治的真正基础就是将其基本价值通过其话语霸权向社会各阶层全面渗透。这种渗透不是自发的,而是通过有组织的文化事业和知识分子来实现的,其目的就是促使民众自觉地认同于资产阶级的政治领导权,使其合法化。这样一来,革命政党所面对的就不仅是资产阶级强制性的国家机器,还包括非强制性的国家机器,后者对抑制革命起了极重要的作用。因此,对革命政党来说,根本问题是确立无产阶级世界观,并使其渗透到被统治者的意识之中,以取代支配着他们的旧观念。

葛兰西指出了国家具有强制服从与自愿服从的双重特征,但他没有把这两方面分离开采,更没有否认前一方面。在他看来,在统治权力的行使中,这两种手段相辅相成,互为补充,任何一个国家或政权都不可能仅凭其强制性权力或民众的“同意”来维持其存在。但他更强调西方与东方的不同,强调西方国家“民主”政治结构中“自愿服从”的重要性,因为正是这种自愿服从或“同意”构成了权力合法性的基础。从这个角度看,葛兰西深刻地洞见了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所建立的文化霸权在训导民众,使其“自愿服从”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并因此而强调夺取“文化领导权”的重要性,把建立人民的民族的新文化视为这一斗争的主要任务。

由此就不难摊解葛兰西何以如此关注思想文化斗争和领导权问题。如果说,葛兰西提出“文化领导权”概念最重要的理论出发点是解决欧洲革命失败后马克思主义面临的危机,那么其政治动机则是“阐明西方革命的规则和任务”[6](P200)。对他来说,只有以新文化战胜旧文化,颠覆资产阶级的文化霸权,社会主义才能获得最广泛的社会认同。要做到这一点,

就必须持久不懈地传播新文化,并不断“提高人民中越来越广泛的阶层的智力水平”。[3](P22)而第二国际的失败就在于“工人阶级运动无力抗拒资产阶级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渗透”

[7](P233)。

对文化领导权的强调使葛兰西特别关注知识分子在政治生活中的作用。在他看来,知识界与生产界之间“绝不是基本社会集团所具有的直接的相互关系”,知识分子作为上层建筑的“活动家”,扮演着使文化合法化即建立文化领导权的政治功能。任何一个历史集团都需要能使自己的存在合理化的知识分子。对统治集团来说,知识分子就是其“管家”,其主要职能是在市民社会领域履行统治集团的“文化领导权”,以确保广大民众“‘自由’同意基本统治集团所提供的社会生活方向”。[1](P424-425)统治集团的世界观正是通过其知识分子的传播而成为整个社会的常识,从而巩固其文化霸权的。与之相反,革命知识分子的政治功能则在于揭穿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骗局,突破其话语霸权,建立社会主义的文化领导权。

葛兰西在进行其战略构想的同时,批判了经济主义的各种表达式。在他看来,经济主义“对各种意志表现,对积极行动,对政治和精神的苗创所抱的态度是奇怪的,好像它们全不是经济必然性的有机产物,而且——更有甚者——不是唯一的有效的经济表现”。[1](P135)他认为,由于资产阶级文化霸权的巨大影响,群众的思想意识始终落后于其经济状况,因此,“在一定时机内,经济冈素自动引起的运动会由于传统的意识形态的影响而迟缓下来,会受到阻止,或者甚至会在刹那间被消灭掉。由此就产生了进行有意识的和目的明确的斗争的必要性……必须始终掌握主动权,以便使经济运动摆脱传统政治的桎梏,也就是改变一定力量的政治方向,必须把这种力童吸收到自己方面来建立新的、团结一致的……历史联盟”[1](P142)。

但是,葛兰两对经济主义的批判,对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关系的调整及对上层建筑中思想文化方面之重要性的强调,并不意味着忽视经济基础。作为总体性战略的倡导者,葛兰西在把革命战略的视野扩大到更广泛的社会层面,强调关注渗透到民族共同体的一般文化精神中的权力语言,强调阶级意识在无产阶级革命中的重要作用,从而把夺取资产阶级文化领导权作为夺取回家权力之必要条件的同时,也指出了文化领导权及相关战略问题与社会经济基础的内在联系:“无可争沦的是:领导权的前提是要考虑那毕行将被领导的社会集团的利益和倾向,是要产生一定的妥协的均势,也就是领导集团要做经济团体性质的牺牲。同样无可争论的是:这种牺牲和这种妥协不能触动基础,因为如果领导权是伦理——政治的,那么它也就不能不是经济的,因而做为它的基础的不能不是领导集团在有决定性的经济活动方面所执行的那种有决定性的职能。”[l](P135)对马克思主义的这种创造性阐释与20世纪后期各种自称继承了葛兰西思想遗产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后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存在着根本的区别。

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在二战前没有产生广泛影响。二战后,随着世界政治格局和西方社会形势的演变,葛兰西的影响越来越大,不仅在思想领域被公认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开创者(尤其对英、美新左派运动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而且在实践领域被视为“欧洲共产主义”的精神领袖。即使在20世纪末冷战结束后,葛兰西思想仍然构成了“后马克思主义”的一个重要的理论资源。但是,葛兰西对口方左翼思想界的影响既深远又复杂,人们基于不同的立场,从不同的方向来理解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

20世纪60年代英国的《新左派》和文化研究受到了葛兰西思想的深刻影响。尤其是后者,对媒体、文学生产、当代工人阶级、种族文化结构、性、大众文化和意识形态的本质等广义的文化问题进行了批判性的研究。哈里斯认为,虽然美图左翼的文化研究呈现出多元而复杂的现象,但其背后潜藏着某种深刻的一致和连续性,这就是发展和维护葛兰西主义。[8](P7)伯明翰学派的代表人物本尼特承认,早期英国马克思主义的文化研究深受葛兰西影响,

并把文化批评的目的看作是转化先进但受压迫的阶层。而与之相左的所谓“后马克思主义者”如拉克劳和墨菲也认为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观念可以构造反抗的主体,他们通过求助于偶然性、对抗性和霸权等概念,断言没有什么社会结构是完全封闭的,相反,混乱、断层和解构才是其本质特征,正是这种特征“打开了通向社会变革的道路”。[9](P191)不过,虽然他们希望建立一种联结不同社会运动的反霸权纲领,但又把进种反抗主要归结为意识形态转化的问题,以至被本尼特指责为一种话语主义。法共知识分子阿尔都塞按照葛兰西关于国家=政治社会十市民社会的论述,也把国家结构分为镇压性国家机器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两个方面。普朗查斯延续葛兰西的总体性分析,认为国家作为经济、政治和意识形态各部门的集合体,是“调和一个社会形态的统一因素”[10](P38)米利班德则从葛兰西、卢卡奇对阶级意识的论述提出应以阶级意识作为阶级划分的标准。[11](P26)即使福柯关于权力与知识关系的探讨,也不难看出葛兰西文化霸权思想的影子……

虽然派系不同,思想各异,但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和左翼学者一般倾向于模糊理论与实践的界限,强调文化研究或意识形态问题的重要性,并将其视为解决政治问题的重要途径和首要任务。这种思想体现了20世纪后期,面对政治形势的急剧演变,西方左翼的失望和退缩,即从其思想前辈的政治批判、经济批判转向文化批判,关注文化问题或意识形态问题。他们虽然强调最好把“文化研究……理解为一种探讨普遍社会问题的特殊途径[12](P402),实际上却把文化分析泛化,进而以文化分析取代政治分析和经济分析,以蝉论代替实践。从而完成其文化主义、理论主义转向。

虽然研究者常把葛兰西称为杰出的“上层建筑理论家”,并把从马克思主义立场展开大众文化、意识形态和知识分子研究,归源于葛兰西[13](P15),但是,葛兰西理论思考的终极指向并非文化的、理论的,而是政治的、实践的。正如葛兰西的战友陶里亚蒂所说,葛兰西理论活动与政治活动的中心议题乃是“工人阶级成为整个国家生活的领导者的可能性、必要性和方式”问题。[14](P148)对葛兰西来说,“文化领导权”主要不是理论问题,而是实践问题,它是葛兰西政治战略的一个阶段性目标,其最终指向则是政治领导权问题。

文化分析与批判当然非常必要,也极为重要,但文化主文却不能说是深刻的,因为它夸大了文化的作用,并把文化分析置于其他分析尤其是直接的政治分析、经济分析之上,或以文化分析的泛化来消解政治分析。这种做法导致了知识分子从现实政治问题和经济问题的逃逸,其结果是理论与实践的分离。这种分离在阿尔都塞及其追随者那里有了一个新借口,这就是把理论等同于实践,即视之为一种与经济实践、政治实践相并列的特殊实践——理论实践。[15](P167)事实上,当代左翼思想界的文化研究已越来越成为一种典型的“知识分子专业话语”,它只存在于知识分子之中,并只为知识分子所熟悉和运用。这种专业话语不仅把理论与实践,而且把知识分子与大众隔离了开来。

之所以存在这种差异,主要原因在于葛兰西是革命家,关注的是革命的总体战略;而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或左翼学者则是“在结构上与政治实践相脱离”的学者[16](P41),更喜欢讨论自己所擅长的文化问题。在前者那里,根本的取向是实践,“文化领导权”作为一种政治策略,既是总体性革命战略的一个组成部分,也是夺取政治领导权的一种手段;而在深受后现代思潮影响、倾向于解构的后者那里,根本的取向则是话语,其目的是消解文本与现实之间的张力,在这个意义上,“文化领导权”作为一种批判策略,也就是一种话语策略。

换言之,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与西欧尤其是意大利的政治形势和意大利共产党的政治实践密切相关,是在欧洲革命遭受挫折,意大利法西斯运动甚嚣尘上的境况下,对严峻政治形势冷静分析的产物,同时也涉及到葛兰西对克罗齐看法的转变。正是有鉴于克罗齐在意大利思想文化界的巨大影响,葛兰西意识到了思想文化宣传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尤其是市民社会中的重要作用。在他看来,由于意大利处于白色恐怖的严峻形势之中,工人阶级直接夺取政权的可能性和条件并不存在,唯一现实的途径就是维护并利用资产阶级民主,抵抗法西

斯主义,首先夺取文化领导权,然后走向政治领导权即国家权力。这种根据西方国家尤其是意大利的具体情况,利用西方民主制度,在资本主义民主的框架内建立广泛的社会联盟,进行持久的阵地战,以合法斗争夺取文化领导权,进而夺取政治领导权的思想,对二战后欧洲共产主义运动产生了深远影响。欧洲共产主义的基本路线就是以其为基点而展开的。[17](P48)与之相应,无产阶级与小资产阶级等社会各阶层的广泛联盟成为欧洲共产主义最重要的政治战略。

可见,葛兰西的思想体现了一个革命活动家和战略家对政治实践的深刻反思,是一种指导革命实践的文化战略和政治战略,是为“武器的批判”服务的。而在当代西方左翼那里,“文化批判”既非实践的理论,也不是理论的实践,至多是一种远离实践的“批判的武器”,在一些人那里,甚至成为退出政治领域的一个借口。这当然不是说西方左翼知识分子不关心现实,恰恰相反,正是当代资本主义的现实引发了他们研究马克思主义、批判资本主义的思想激情。但是他们中的许多人,尤其是在后现代思潮影响下的左翼人士,既无心也无力参与政治。他们对现实的批判性关注本质上是一种形而上的关注,这种关注不仅远离实践,而且局限于现实存在的某一方面(即知识分子最熟悉的文化方面),并将其与资本主义的总体性现实分离开来。这种文化主义转向由于回避对政治的直接关注,并热衷于淡化乃至消解总体化,不仅影响到其现代性批判的理论深度,也使其文化批判停留在抽象的话语的层面,言论所及仅限于大学校园和学术界。可以认为,他们虽然提供了一种批判资本主义的话语维度,但这种批判在社会上基本没有也不可能产生什么影响。

同时也应注意,基于现代性立场的葛兰西并非一般地否定“文化领导权”,对他来说,需要“解构”的是资产阶级的文化领导权,而不是一般的文化领导权。他毫不含糊地提出,无产阶级应当夺取并建立文化领导权,并在夺取政权之后继续坚持这种领导权。而在深受后现代思潮影响的西方左翼那里,当“领导权”或霸权被纳人后现代视野时,其本身就成了必须解构的对象。因为对他们来说,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就是应用的思想逻辑,因此,任何霸权都是必须解构的“大叙事”。《东方学》的作者赛义德就强烈要求消解一切文化霸权,要求把人文学科建构成一种“非霸权性的、非本质主义的学术类型……”[18](P432)总之,深受后现代思潮影响的西方左翼试图在一种特别的基础(话语)上对抗权力,他们把在葛兰西那里既是总体性革命战略之组成部分,又是夺取政治领导权之重要手段的文化战略分离出来,使其取代总体战略。这样一来,理论话语取代政治实践,文化抵抗(其实质是话语性的)本身成了目的。这就既远离了现实实践,更远离了经济基础。诚如R.P.Resch.所说,他们“比其新左派中的先驱更不愿意承认权力与控制的经济基础”。在这个意义上,“抵抗一切”并未能阻止“一切继续”。[19](P9)

葛兰西之后,西方马克思主义或西方左翼越来越远离政治实践的领域而倾向于文化问题,并把这种转向解释为继承葛兰西的思想遗产。不能说这种转向与葛兰西毫无关系。但是,葛兰西是一个强调总体战略的革命家,他虽然重视上层建筑,并未因此而忽略经济基础。这与20 nt纪后期西方马克思主义与西方左翼,尤其是以话语对于所有历史过程和历史条件的绝对自主性为基础的,把意识形态话语看作与经济的决定作用和阶级立场无关的自治系统,否认政治实践正是通过生产方式的矩阵效用而具有相对自主性的后马克思主义,存在着根本的不同。在他看来,文化斗争必须服从于政治斗争,因为文化斗争本来就是政治斗争的一部分。从这个角度看,葛兰西虽然针对的是西方尤其是意大利的特定社会结构,但他的确是“在列宁主义的战略蓝图内设想这一斗争的”[20](P84)。而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各种流派和左翼学者则片面而抽象地发展了葛兰西思想的某些方面,把葛兰西关于“文化领导权”的论述从其总体性战略中割裂出来,以文化战略等同于政治战略,进而取代政治战略,最终完成其文化主义转向。这种转向在整体上远离了葛兰西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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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宰(1955-),重庆师范大学研究员。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及其对中国的启示

龙源期刊网 https://www.360docs.net/doc/925023580.html,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及其对中国的启示 作者:霍小丽 来源:《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08期 摘要:基于安东尼奥·葛兰西在西方意识形态领域中的重要地位,要提升中国文化软实力,对其文化领导权理论的深刻把握和理解就不仅是必然的,也是必要的。市民社会、阵地战、有机知识分子学说等构成了其理论的基本内容,该理论的当代价值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日益衰退,对提升中国的文化软实力具有重要的现实启示:弘扬文化主旋律,确保国家意识形态安全;重视知识分子的重要作用,发挥中国的人力资源优势;加强党对意识形态的领导,巩固党的执政地位。 关键词:葛兰西;文化领导权;阵地战;有机知识分子 中图分类号:D61;G1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6)08-0064-02 葛兰西是个接地气的思想家,善于从实践中获得现实启示。他不书斋式学者,而是脚踏实地、从事革命实践的思想家,用今天的话语来形容,他是将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的思想家。葛兰西在总结东西方革命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并联系当时的实际,提出了“文化领导权”理论。该理论对于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提高中国文化软实力有重要的借鉴价值。 一、文化领导权理论的产生 任何理论都不是凭空产生的,都是在对前人理论成果进行批判和继承的基础上产生的。此外,任何思想的形成都必然与当时的政治社会状况相联系,是对当时社会状况的深刻反思。时代性是理论所具备的重要特征之一。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的形成也是如此。从国际背景来看,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使得俄国无产阶级以暴力革命的方式冲破了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成功地建立起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欧洲一些资本主义国家也效仿俄国的做法,发起了无产阶级革命,但是发生在这些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都相继失败了。东西方社会主义革命的不同现实命运直接引发了葛兰西的现实思考。葛兰西从东西方社会结构的根本差别入手,指出了东西方市民社会发展程度的差异以及他们所处地位的不同。在俄国,市民社会相对薄弱,发展程度较低;而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市民社会的发展程度较高,相对完善。因此,俄国的这种模式不适用于市民社会发展程度比较高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基于此,葛兰西主张通过在意识形态领域与资产阶级展开争夺,夺取文化领导权,从而为无产阶级革命的伟大胜利提供根本保障。从国内背景来看,意大利在那段时期,南方和北方的经济发展程度呈现出一定的差异性:北方经济发展程度比较高,以工业为主;南方经济发展程度比较低,以农业为主,人民生活贫困,南北方差距的拉大和对新秩序的期待促使了工人运动的爆发。葛兰西对南北问题深入思考后,提出了“领导权”概念。他认为要使无产阶级的文化成为意识形态领域的主流思想,成立一些教育机构来进行宣传就成为了历史的必然。他认为还要创办一些面向农民的报刊,培养他们的无产阶级革命意识,壮大革命战线,逐步取得意识形态的文化领导

新葛兰西学派及其批评

国际关系理论 新葛兰西学派及其批评* 白云真 内容提要 中国学者已意识到新葛兰西学派对理论发展与历史实践的重要意义。他们在对其评述的基础上尝试着以该理论来分析变化中的全球政治经济与国家战略,但在探讨新葛兰西学派的学术局限性及其之所以受到其他学派质疑与批评的问题上,学界对之探讨并不充分。作者分析了新葛兰西学派的研究方法、葛兰西式概念的运用以及它对主流国际关系理论的超越,从多个维度探讨了新葛兰西学派所呈现的张力问题,进而思考新葛兰西学派的未来研究议程,旨在推动中国学者从批判的视角来审视新葛兰西学派,以便更好地以此探讨新自由主义全球化下中国国家战略以及地区战略等现实议题。 关键词 新葛兰西学派;批评;研究议程 作者简介 白云真,中央财经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国防经济与管理研究院讲师,中央编译局政治经济学博士后。(北京 邮编:100081) 中图分类号 D8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9550(2011) 02-0080-16 *本论文是中央财经大学!211工程?三期建设项目资助的课题以及中央财经大学!121人才工程?青年博士发展基金项目的阶段性研究成果。南京大学的李滨教授、北京大学的王勇教授、朱天飚副教授、张严冰博士、黄琪轩博士以及#世界经济与政治?杂志的匿名评审专家对本文提出了建议性的修改意见,在此深表感谢,文中疏漏之处由作者负责。 % 80 %

2011年第2期 在21世纪之初,中国学者就开始关注国际政治经济学的新葛兰西学派(N eo-Gra m sc i a n School),探讨其对于国际关系研究与国际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与方法意义。中国学者不仅分析新葛兰西学派的理论贡献,而且还追溯了二战后世界经济秩序的变革、经济全球化、国家角色、美国霸权与外交政策、欧洲一体化、世界秩序变化的可能性及其条件等。&然而,他们探讨更多的是新葛兰西学派的核心思想、方法论意义及其对传统国际关系理论的超越,也意识到了罗伯特%考克斯(Robert Cox)国际关系理论的不完整性,认为它对相对稳定的世界秩序之分析缺乏相对的实用性,?但学界较少涉及葛兰西政治思想及其概念在国际关系研究中的适用性以及限度问题。为此,笔者尝试着论述新葛兰西学派的理论方法、学术意义及其限度,思考进一步把葛兰西政治经济思想运用到国际关系理论与国际政治经济学的途径问题,旨在能更好地推动中国学者加强对新葛兰西学派的理论探讨与经验分析。 一 新葛兰西学派 在1981年和1983年,罗伯特%考克斯先后在#千禧年?(M illen i u m)杂志发表了两篇学术论文,并借此开创了国际关系学与国际政治经济学的新葛兰西学派传统。(考克斯认为,葛兰西的概念性框架为国际关系理论提供了新的理论方法,揭示了国际层面上的霸权机制。此后,不少学者运用葛兰西的思想与方法思考世界秩序的变革与转型, % 81 % & ? ( 参见李滨:#国际政治经济学的新葛兰西学派?,载#欧洲?,2000年第1期,第20-30页;王铁军:#经济全球化中国家的作用?,载#欧洲?,2000年第5期,第34-40页;王铁军:#民族国家与经济全球化?,载#国际论坛?, 2000年第4期,第5-11页;王铁军:#新葛兰西主义对国际关系理论的创新?,载#欧洲?,2000年第1期,第14-19页;李滨:#考克斯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03年第5期,第38-39页;李滨:#全球视野下的国家与市场?,载#历史教学问题?,2004年第5期,第44-49页;李滨:#考克斯的批判理论:渊源与特色?,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05年第7期,第15-20页;白云真:#国际政治经济学中的跨大西洋分歧?,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10年第4期,第139-154页;白云真:#跨国历史唯物主义分析概念与框架的建构?,载#国际问题论坛?, 2006年冬季号,第134-136页;白云真:#世界体系论与新葛兰西主义的比较研究?,载#国际问题论坛?,2006年夏季号,第59-71页;李恒阳:#葛兰西主义与批判理论?,载#外交评论?,2006年第2期,第59-64页;白云真等: #国际关系理论流派概论?,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9-209页;贾文华:#从资本逻辑到生产逻辑)))西方马克思主义关于欧洲一体化的理论解释?,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09年第7期,第44-51页等。 李滨:#考克斯的批判理论:渊源与特色?,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05年第7期,第20页。 Rob ert Cox,!Soci al Forces,S tates and W orl d Ordes:Beyond In t ernational R el ations,?M ill ennium,Vo.l10, No.2,1981,pp.126-155;Robert C ox,!G ra m sc,i H ege m ony and Inter n ati on al R el ations:An E ss ay i n M et hod,?M il le nn i um,Vo.l12,No.2,1983,pp.162-175.

葛兰西思想及研究意义浅析

河南大学课程论文 学习《西方马克思主义》后的一点 体会 科目马克思主义发展史 学院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 指导教师原威则副教授 专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专业 学号 104753080111 姓名张丽 (2008级)

河南大学课程论文 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后的体会 科目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 学院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 指导教师吕世荣教授 专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专业 学号 104753080111 姓名张丽 (2008级)

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后的体会 摘要:西方马克思主义是一种具有世界性影响的社会思潮,在当代学术界具有重要地位,也是现当代马克思主义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研究西方马克思主义有助于全面准确的认识马克思主义,有助于正确理解和认识马克思主义民族化思想,从而更好的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事业的正确、深入、全面的发展。 关键词:西方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民族化、本土化 西方马克思主义产生于十月革命胜利之后。当时欧洲各国相继仿效俄国进行社会主义革命,但又都陆续失败。一些革命家开始总结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并寻求与探索新的革命途径,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思想体系,即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葛兰西与卢卡奇、科尔斯被并称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先驱。西方马克思主义是一种具有世界性影响的社会思潮,在当代学术界具有重要地位,是研究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西方马克思主义先驱都是本国无产阶级革命的参加者或领导者,都是在本国革命失败后,对无产阶级革命经验的总结和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思想的反思。体现的都是马克思主义在本国具体化思想。 一、西方马克思主义主义的主要观点 卢卡奇、葛兰西和科尔斯被称作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奠基人,西方马克思主义一般以卢卡奇的《历史与阶级意识》和科尔斯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诞生为标志。卢卡奇的主要理论就是物化思想。他说:“商品结构的本质常常被人们所指出。它的基础在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具有物的性质,并从而获得一种‘虚幻的客观性’,一种看来是非常严格地合理的包括一切的,以至掩盖了它的根本的本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每一痕迹的自主性” [1]p143-144.卢卡奇认为,物化的标志是把可计算性和合理的机械化应用于生活的每个方面。合理的可计算性弥漫于社会的个个方面,甚至在婚姻中,人的品质和才能也不再是他的人格的有机组成部分,而是人能够像对外部世界的物体那样加以占有和处置的东西。卢卡奇还研究了走出物化的基本途径。他认为总体性的渴望是走出物化的基本途径。“只有作出经常不断地努力,通过把存在的物化结构同总体发展的具体地表示出来的矛盾联系起来,注意到这些矛盾对总体发展的内在意义,去瓦解这些结构,才能克服物化”。[2]P290-291西方马克思主义具有很强的批判性,在其产生之初,曾遭到来自第二国际的批判。比如德国革命失败后,科尔斯分析当时革命失败的原因,指出德国革命失败不像是一般所说的是因为缺乏一个领导夺权的革命性的政党组织的问题,而是缺乏夺取政权的理论和文化上的前提,缺乏意识形态的准备和政治领导的问题。为此科尔斯不仅发表了一系列通俗读物,向德

对文化领导权的解读

对文化领导权的解读 【摘要】领导权问题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问题之一。意大利共产党创始人之一安东尼奥·葛兰西提出了文化领导权理论,这一理论是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对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有其复杂性,在新的社会历史和实践条件下,以当代视角阐释葛兰西的领导权理论正是要挖掘其当代价值。 【关键词】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形成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二十世纪的历史运动、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种意识形态的斗争以及随着经济全球化而加剧的西方文化与东方文化的对立与冲突,使这一理论的内在价值日渐凸显。这一理论是在分析欧洲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思想结构基础上提出的配合无产阶级政治革命的一个必备条件,是针对政治领导权的。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既坚持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具体理论。 对市民社会概念的重新构建是文化领导权理论的前提。葛兰西对文化领导权理论的论述,是建立在对“市民社会”概念的全新的理解、重新构建的基础上,对市民社会的理解与黑格尔和马克思对市民社会的理解有很大的不同,认为市民社会不再限制在传统的经济领域,而是代表着与“政治国家”相并列的文化意识形态领域,是属于上层建筑的。这个市民社会对一个国家里的人们所信奉和尊崇的生活方式的理念或习惯行程和普及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每个社会团体都试图掌握有关舆论、价值观念和社会行为标准等方面的领导是政治领导的前提。即使革命成功后,也要继续牢牢抓住文化领导权。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对我们寻求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有效途径富有启发意义。 一、以多种方式构建和传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 文化领导权是葛兰西的重要思想和革命战略,使统治阶级的哲学成为广大群众的哲学,即让广大群众接受为他们生活的社会所公认的道德、风俗和行为准则。对于文化领导权的实现方式,主要涉及了两种类型:一种是认同、同意等民主方式,另一种是宣传、引导的方式。 葛兰西分析了市民社会发达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认为资产阶级的文化领导权,虽然是反动的、压迫性的和欺骗性的,但以大多数人的“认同”、“同意”为基础,披着“合法”、“合理”的外衣,其结果是社会大多数人接受资产阶级所宣传的世界观,把统治阶级的愿望、价值观、生活方式、思维方法和伦理道德当作自己的。葛兰西提出:无产阶级虽致力于建立新型意识形态,但在革命中要夺取文化领导权,革命成功后巩固文化领导权,都应采用类似的认同、同意等民主方式。在文化领导权实现方式上,葛兰西也注意到了宣传、引导等方式的作用,提出:“社会主义宣传可以使无产阶级的历史在一瞬间戏剧性地苏醒过来:它的反对资本主义的斗争,它的漫长的连续不断的努力,要使自己从奴隶枷锁中完全解放出来,要使自己锻造出一种新的意识,并在今天成为一个尚未到来的世界的宣言。

葛兰西主义与批判理论

第2期葛兰西主义与批判理论 李恒阳 (外交学院,北京 100037) 摘要:马克思主义思想博大精深,许多受到马克思研究方法启发的人尝试着把马克思主义运用到国际关系领域,用马 克思主义理论来观察和解释国际问题。本文所讨论的葛兰西主义和批判理论,都是从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出发,对国际关系进行分析和评述。尽管这两个国际关系理论都以马克思主义思想为出发点,但根据它们对待马克思理论遗产的态度不同,它们之间也有一定的差异。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葛兰西主义;批判理论中图分类号:D80;A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3386(2006)02-0059-06 马克思生前曾写过大量关于国际问题的文 章,但他并没有把国际关系领域纳入到他对资本主义分析的体系中。马克思去世以后,许多受其研究方法启发的人尝试着把马克思主义运用到国际关系领域,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来观察和解释国际问题。可以说,马克思主义对国际关系理论研究有着重大的意义。 本文所讨论的葛兰西主义和批判理论,都是从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出发,对国际关系进行分析和评述。虽然它们各有特色,但以下3点是它们共有的。 首先,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社会应作为一个整体来分析。从不同学科出发,人类社会可以分成不同的方面,如政治、经济、历史、国际关系等,这些分类是主观的,有时显得过于片面。这样,即使你了解人类社会的某一方面或某些方面,你也不会了解整个人类社会。这就要求我们必须把人类社会作为一个整体来研究,把人类社会的各种关系进行整体定位。 其次,马克思主义强调唯物主义历史观。唯物史观注重历史,从联系的角度看待问题,认为社会 经济的发展是历史前进的动力,历史的进程实际 上是社会经济发展的进程。马克思认为,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就是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二者共同构成了一定社会的经济基础。 第三,阶级有着重要的作用。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社会是阶级的社会,从体系上讲容易产生阶级斗争。《共产党宣言》明确指出,在所有存在过的社会中,历史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在资本主义社会,这种冲突的主要核心存在于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 应该指出的是,尽管本文谈及的两个国际关系理论都以马克思主义思想为出发点,但根据它们对待马克思主义理论遗产的态度不同,它们之间也有很大的差异。葛兰西主义的作品更多地直接运用马克思的初始思想,而批判理论者则较少地运用。 安东尼奥?葛兰西(AntonioGramsci)在研究 国际政治经济学中很有影响,有关其思想的研究被称为葛兰西学派或意大利学派。他的思想遗产主要是通过他著名的《狱中札记》传播的。 葛兰西对历史唯物主义(即他所称的“实践 收稿日期:2005-09-06 作者简介:李恒阳,男,外交学院2003级国际关系专业博士研究生。 一、马克思关于国际关系理论的论述 二、葛兰西主义 2006年4月总第88期Apr.2006No.88 外交评论 FOREIGNAFFAIRSREVIEW

论葛兰西的实践哲学

论葛兰西的实践哲学 内容简介: 安东尼奥·葛兰西是意大利共产党的重要缔造者。他从"什么是哲学"这一问题入手,把"实践哲学"看作是哲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葛兰西以此为基石,一方面批判了形而上学唯物主义的哲学观“物质一元论”与唯心主义哲学观“精神一元论”;另一方面,批判了对马克思思想起源和组成部分做僵化的研究。他认为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是内在统一的,是一种总体的知识。同时,葛兰西也反对庸俗唯物主义和经济唯物主义对马克思主义的曲解。葛兰西认为"实践哲学"开辟了一种新的哲学观。哲学不是一种理论教条,而是一种历史性的政治实践。哲学不仅描述了这个世界,而在于推翻非人的旧世界,并建立合理化的新世界。 论葛兰西的实践哲学 谈到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家葛兰西,人们最先想到的是他的政治哲学。传统的学术研究在指涉到这一内容时,常常是从分析其市民社会理论、国家理论、领导权理论等入手的。在直观的意义上,这并无不妥,因为葛兰西论述过的这些理论问题,本就系于政治哲学的范式。但如果从葛兰西与他的思想先驱马克思之链接来看,他的政治哲学之构造的根本支点却是作为其重磅理论组件的“实践哲学”。人们往往以为实践哲学与政治哲学在葛兰西理论结构中是互为他者、彼此外在的,但我们发现在实践哲学中却也包藏着一种政治哲学的理论逻辑,这种逻辑又因为葛兰西与马克思的关联而通向了后者的思想之躯体。如果忽视了这一信息,进而不能使葛兰西不同理论节点内在打通,无论对其政治哲学还是实践哲学的研究,都会是褊狭的、不完整的。 安东尼奥·葛兰西是意大利共产党的重要缔造者。在1926-1937年11年间残酷的牢狱生活中,他写作了享有盛誉的《狱中札记》,留下了令后人肃然起敬的理论思考和精神创造。这些理论思考和精神创造以“实践哲学”为主旨,在西方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发展史上,葛兰西的实践哲学,在西方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发展史上,起到了上承卢卡奇、柯尔施的反思,下启法兰克福学派理论的重要作用。葛兰西反思并批判了在第二国际和第三国际居于“正统”地位的马克思主义,引发了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文化批判和以知识分子为主体夺取文化领导权两个转向。这一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史上的重要过渡和转向,是葛兰西超越卢卡奇、柯尔施从当时革命的具体条件与决策等方面分析无产阶级革命挫败的主要原因即革命意识和革命理论的缺失,进一步深入到作为这一主要原因即革命意识和革命理论缺失的根源的思考结果。 一、葛兰西的物质观 物质观是哲学的核心问题。马克思虽然没有直接对物质观作过系统的阐述,但他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对物质、认识、实践等问题作了深入的分析。他反对从直观的角度去理解客观、客体,主张从人的感性活动、人的实践的角度去理解客观,客体。恩格斯、列宁对物质观作过系统、深入的分析,但主要是从唯物主义的角度批判唯心主义的物质观,而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与旧唯物主义的本质区别则强调得不够。尽管恩格斯晚年在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书信中对这种倾向有所察觉,并有一些新的补充。列宁也在哲学笔记中对实践、物质、意识进行了全新的阐述,但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并未引起马克思主义者足够的重视。考茨基、普列汉诺夫、布哈林等人完全忽视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彻底独创性本质,将马克思主义哲学混同于旧唯物主义。葛兰西在《狱中札记》中,从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的论述出发,批判布哈林等人从自然科学的角度理解哲学的物质概念,把物质结构与物质本身等同起来,从

瞿秋白文化领导权思想

瞿秋白文化领导权思想 瞿秋白是中共党内最早提出文化领导权问题的人。他作为一个文人政治家,从文化领域倡导革命,主张建立无产阶级文化领导权。他的文化领导权内容包括三个方面,分别是倡导无产阶级的“文化革命”,创造无产阶级知识分子,文艺大众化。他的文化领导权理论对于当代的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以及巩固中国共产党的执政权都有重要意义。 标签:文化领导权;知识分子;文艺大众化 瞿秋白是继李大钊、陈独秀之后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杰出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家,但他又有自己的独特贡献,他拓展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将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文化领域相结合,建构了无产阶级文化领导权。文化领导权,顾名思义,就是在文化领域取得领导权。瞿秋白一篇文章,名为《自民权主义至社会主义》,该文是最早论述中国革命中无产阶级领导权问题的重要文章,他认为虽然革命是资产阶级性质的,但最终的领导权要归于无产阶级。 文化对经济,政治等方面具有反作用,也就是说经济,政治一方面影响着文化的发展,但另一方面,文化也会对经济,政治起到反作用。在阶级社会里,文化作为一种意识形态,也能作为在阶级斗争中的一种力量,制约着阶级斗争的发展,文化,经济,政治之间存在着一种辩证的关系。建构无产阶级的文化必然会对无产阶级的利益进行维护,而且在革命过程中,无产阶级文化也会对革命产生有利影响。无产阶级的文化反映的是无产阶级的意志,反映的是无产阶级的世界观。把马克思主义理论普及到工农群众中去,就会形成普遍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这有利于无产阶级夺取革命的胜利。争取无产阶级文化运动的领导权,是基于当时的实际情况以及阶级斗争的历史条件下提出来的。 五四运动是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文化运动,主张科学和民主,虽然五四新文化运动没有成功完成任务,但也是有其积极意义的。五四运动给无产阶级留下了宝贵的遗产。五四运动之后,无产阶级开始作为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历史的舞台,无产阶级开始有政治觉悟了。资产阶级本身具有软弱性和妥协性。因此,资产阶级没有能力带领人民群众完成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任务,特别是文化革命的任务,这任务就历史地落在了无产阶级的肩上。 瞿秋白文化领导权思想也是在一定的条件下形成的。瞿秋白出身于书香门第,家庭的教育给瞿秋白对于传统文化的学习创造了优良的环境,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学习,使得瞿秋白的思想以文化为基石,来论述文化领导权问题。还有他的“饿乡之旅”也让瞿秋白认识到了“文化革命”的重要性,通过对俄国文化的学习,以及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文献的翻译,都为他的文化领导权思想奠定了研究基础。而且通过创办马克思主义刊物,也使瞿秋白认识到了转战到文化战场上的重要性。 瞿秋白曾说: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无产阶级远避资产阶级革命或不参加资产阶

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_孙晶

5马克思主义研究62002年第3期 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 孙晶 =内容提要>本文认为,马克思关于国家的论述与列宁的关于无产阶级革命意识理 论对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思想的形成有重要的影响。继承这些经典作家的思想遗产,葛兰 西在以下两个方面的领导权思想可以说是原创性的:第一,他把这个概念从适用于无产阶 级扩展到也适用于资产阶级,以至于使它成为一般阶级斗争的一个特征;第二,他把文化、道德、知识因素也放入到这个概念中,把无产阶级的道德和知识作为领导权的核心,认为 文化领导权是夺取政权和执掌政权的前提。 =关键词>文化领导权国家统治强制 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有相当一部分是在对庸俗经济决定论的批判中阐述其对意识形态和经济基础关系看法的,并由此论述了上层建筑、意识形态在社会历史中所发挥的作用。应当指出的是,葛兰西虽然可以说是一个上层建筑理论家,但也仍坚持传统的马克思关于经济基础具有决定作用的观点,认为经济基础对在决定形成什么样的意识形式方面是有决定作用的,而上层建筑中的国家,则被当作政治社会的思想、独裁或其他政治高压的工具,它被用于控制大众社会去服从既定的经济与生产模式。不同的历史集团不断/形塑0着政治社会和市民社会两个领域的相互作用)))这依靠于他们在形成联盟与分解有凝聚力的思想体系的强度,这样,就可能或不可能产生一个文化领导权的影响。 葛兰西是从国家、市民社会、文化)意识形态角度展开对文化领导权论述的,但葛兰西的这些思想并非是建立于空中楼阁之上的,其理论形成有多种思想渊源。除意大利的知识传统(如马基雅维里的政治学说、拉布里奥拉的实践哲学、克罗齐的文化)历史哲学理论)和卢卡奇的著作对文化领导权理论的形成有所影响外,马克思、列宁的一些理论可以说是文化领导权思想的直接来源。当然,文化领导权从来不是马克思等经典作家的主要概念,但马克思的国家与阶级意识理论,列宁的领导权思想,又确实与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有着密切的联系。 一、马克思的渊源 马克思强调国家的镇压性质,他认为在阶级社会里,国家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进行压迫与统治的机器,国家政权随着资本与劳动以及阶级对立的发展,越来越具有资本压迫劳动的全国政权的性质,它/变成了为进行社会奴役而组织起来的社会力量,变成了阶级专制的机器。0(马克思:5法兰西内战6,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6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53页)除

试论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及其启示

目录 摘要 (2) 前言 (3) 一、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 (3) (一)文化霸权的三个理论层面 (3) 1、市民社会 (3) 2、统治权和领导权 (4) 3、有机知识分子 (4) (二)文化霸权的实质 (4) (三)文化霸权的特征 (4) 1、权威与服从 (4) 2、合法性 (4) (四)文化霸权的维护 (5) 二、文化霸权对中国社会的启示 (5) 结语 (6) 参考文献 (7)

内容摘要:文化霸权理论已经成为当代文化研究的重要领域和热点问题。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强调了文化自身的功能,更进一步地说是意识形态的领导权。葛兰西认为,在西方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的统治不再是依赖暴力,而是依赖舆论,依赖于它对市民社会的文化权的控制。面对新时代,尤其是我国面对全球化的大背景,如何维护和巩固我国社会主义的文化领导权,预防西方的渗透和西化,葛兰西的霸权理论具有重要的影响和启发意义,而在实现被统治阶级对统治阶级自觉自愿的认可过程中,知识分子起着重要的作用。 关键字:葛兰西文化霸权意识形态知识分子 Synopsis:Theories of cultural hegemony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field of contemporary cultural studies and hotspots. Gramsci's cultural hegemony theory emphasizes the function of culture itself, further is the ideology of leadership. Gramsci's view, in the Western capitalist societies, bourgeois rule is no longer dependent on violence, but rely on public opinion, rely on it to the public control of the social and cultural rights. Facing a new era, especially the backdrop of globalisation, how to maintain and consolidate the Chinese socialist cultural leadership to prevent infiltration of Western and westernized, Gramsci's hegemony theory has important influence and inspiration of significance, and in the realization of the ruled class in the process of recognition for the ruling class conscious, intellectual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Keywords:Gramscicultural hegemonyideologyintellectuals

葛兰西的国家观点浅析

摘要:葛兰西关于国家的观点是广义的,即上层建筑包括“市民社会”和“政治社会”两个层面,二者相互结合构成现代国家。马克思把市民社会作为经济基础,而葛兰西将市民社会看做上层建筑,在现代国家中,市民社会和政治社会两个部分相互影响,二者达成一定的比例关系。 关键词:葛兰西市民社会政治社会 葛兰西被认为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早期主要代表人物之一,作为意大利共产党的创始人和总书记,因领导意共从事反法四斯斗争而被捕入狱。在狱中他总结20世纪初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和西方国家革命运动失败的经验教训基础上,写出了著名的《狱中礼记》,对“市民社会”作了独特的理解和阐发。 一、葛兰西关于国家的观点 (一)市民社会的概念 “市民社会”这一概念在西方有一个历史发展过程。在古希腊,这一概念最早是亚里斯多德提出的,他所指的市民社会主要是指古希腊时期的城邦国家,是相对于“野蛮社会”而言的“文明社会”。近代西方政治文化的“市民社会”的概念是启蒙思想家洛克、孟德斯鸠、卢梭提出并最终奠定其内涵的,在他们看来,市民社会就是政治社会即国家。黑格尔则进一步发展了“市民社会”的概念。他认为,市民社会是一个公共的领域,而人们之所以组成市民社会,是为了通过人身和财产权利的法律制度,维护他们的特殊利益和公共利益的外部秩序,因此它实际上反映的是人们的经济关系。马克思继承了黑格尔的这种理解,但他颠倒了黑格尔对市民社会与国家关系的理解,认为不是政治国家决定市民社会,而是市民社会决定国家。马克思用科学的唯物史观正确地阐明了市民社会与政治国家的关系,并把市民社会理解为社会的经济结构即经济基础。但是,在葛兰西那里,市民社会并不属于基础结构领域,而是属于上层建筑领域。他正是从这一独特视角来理解市民社会的,这一论点也是其思想的一个根本点,他的全部思想都与这一论点有关。 (二)葛兰西的国家观点 在葛兰西那里,国家概念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国家是指政治社会,即“用以控制民众使之与一定类型的生产和经济相适应的专政或其他强制机构”,葛兰西认为这是一种片面的国家。在此意义上,他明确地区分了上层建筑的两个层面,葛兰西在《狱中札记》中有一段很有代表性的论述:“我们目前可以确定两个上层建筑的‘阶层’:一个可称作‘市民社会’,即通常称作‘私人的’组织的总和,另一个是‘政治社会’或‘国家’。这两个阶层一方面相当于统治集团通过社会行使的‘霸权’职能,另一方面相当于国家和‘司法’政府所行使的‘直接统治’或管辖职能。”在后面的论述中他明确指出:“对国家的基本认识离不开对市民社会的认识(因为人们可以说国家=政治社会+市民社会,即强制力量保障的霸权)。因此,在葛兰西看来,现代国家不应当仅仅被理解为政府的机构,而且也应当被理解为市民社会的机构,葛兰西的独到之处就是扩大了国家的范围,是政治社会和市民社会的结合体,即国家=政治社会+市民社会。在这里,政治社会主要是指国家的暴力专政机关,包括军队、警察、监狱等国家权力机构;市民社会则主要是指民间的社会组织机构,代表社会舆论,它通过民间社会组织如政党、学校、教会、学术文化团体等,向人们传播本阶级的价值观体系,以获得大众的认同和忠诚。可见,在葛兰西那里,市民社会无论是和国家作为平行关系,还是作为构成国家的一个要素,都属于上层建筑领域。[1] 二、葛兰西、马克思关于市民社会的不同观点 马克思用科学唯物史观正确地阐明了市民社会与政治国家的关系,并把市民社会理解为社会的经济结构即经济基础,它与政治国家以及意识形态等上层建筑相对应。他认为,经济基础决定着政治、法律等上层建筑,而意识形态又受制于政治、法律等上层建筑。市民社会

论葛兰西和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姜玉洋 0811296)

课程名称:政治心理学 任课教师:季乃礼 论葛兰西和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 ——以政治心理学为视角 姓名:姜玉洋 学号:0811296 专业:哲学

论葛兰西和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 ——以政治心理学为视角 【论文摘要】意识形态理论是政治心理学关注的重要内容,在某种程度上,意识形态的整体状况和具体表现代表着政治信息在公众心理中所起到的效果和作用。本文拟从西方马克思主义两位代表人物葛兰西和阿尔都塞观点出发,从政治心理学的视角分析其意识形态理论。 【关键字】葛兰西市民社会有机知识分子阿尔都塞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政治心理学意识形态(Ideology)是指一种观念的集合,它具体分为很多不同的种类,例如政治的、社会的、知识论的和伦理的意识形态等等,本文主要探讨的是政治意识形态。在社会研究中,政治意识形态是一组用来解释社会应当如何运作的观念与原则,并且提供了某些社会秩序的蓝图。一个国家的意识形态构成了这个国家的政治现状及未来发展方向在意识层面的集中表现。本文首先从意大利共党领袖葛兰西①和结构主义代表人物阿尔都塞②对意识形态的观点出发(为了方便论述,本文在以下论述中把这两种关于意识形态的理论合称为“意识形态理论”),论述意识形态理论在政治心理学中的重要地位。 一、葛兰西与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 (一)葛兰西的“市民社会意识形态霸权”与“有机知识分子”理论 葛兰西认为,一种革命性的社会变革应当是包括社会一切方面的总体革命,而其中意识形态的革命又具有突出的地位,因为它是维护现存秩序的强大的工具。无产阶级革命必须要努力创造一种新的文化,将群众从一种消极接受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客观性的状态,引导到具有革命意识的状态。必须使人们认识到,一切关系都是能动的和出在运动中的,而这种能定性的源泉在认知着的、意欲着的、争取着的、创造着的人的个人意识,并以这种方式创造一种“新人”。 为了分析为什么在西方发达国家没有出现俄国那样的十月革命,葛兰西对西方资 ①安东尼奥·葛兰西(1891~1937),意大利共产党领袖。他的文艺理论著作大多写于狱中,战后得到广泛的传播和研究。他批判资产阶级唯心主义文艺观和克罗齐的“艺术即直觉”的观点,坚持历史唯物主义和无产阶级党性原则,提出创立“民族-人民的文学”的口号,对文学与社会生活,作家与时代、人民,作品的内容与形式的关系,文艺批评的任务,作了精辟的论述,奠定了意大利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基础。 ②路易斯·阿尔都塞(Louis Althusser,1918—1990)法国著名哲学家、“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的奠基人。他的主要著作有《保卫马克思》、《阅读〈资本论〉》、《列宁与哲学》、《立场》等。

浅析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

浅析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 【摘要】葛兰西是意大利著名的革命家、理论家,其思想对“西方马克思主义”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在总结十月革命胜利和西方社会主义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把马克思主义与西方的社会现实相结合,提出了新的独树一帜的政治思想。这一思想,对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和西方社会主义运动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视角。在此我将要着重从他的文化领导权的角度来简要的分析他的思想。 【关键词】文化霸权;市民社会;知识分子 安东尼奥·葛兰西(Gramsc,Antonio,1891~1937)是意大利共产党的创始人和杰出领袖,著名的反法西斯战士,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他的思想在“二战”后,特别是70年代后,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广泛的评议和回响。80年代后我国学术界对的思想也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本文仅就他的领导权思想及其在当代的影响作初步的探讨。马克思以来的无产阶级理论家大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对政治和经济领导权的获取上,忽视了对文化领导权的占领。葛兰西深刻认识到,就西方国家而言,取得文化领导权的重要性甚于政治领导权,文化领导权的获得不是一个短暂的暴力过程,而是一个缓慢的理性化进程。 “文化领导权”理论—即无产阶级必须建立起自己的知识分子阶层,通过占有文化领导权,从而最终获得政权。在葛兰西的理论中,市民社会、文化领导权和知识分子问题是相互关联的,它们共同构成了葛兰西文化和意识形态的主体。 一、市民社会:提供文化领导权的普遍同意基础 葛兰西的领导权理论的产生及转化都是市民社会的产物,关于市民社会理论问题的论述,葛兰西并非第一人,在他之前,热格尔、马克思都有过明确的论述。他们都是在物质生活关系和经济关系的层面上使用市民社会的概念。 简言之,与暴力相对应它代表舆论;与专政统治相对应它代表道德和伦理;与“公共政治”相对应它代表“私人”和民间;与“守夜者”、“宪兵”相对应它代表“教育者”、“意识形态机器”,它看似在国家之外,其实它正是隐秘的国家本身。“这个市民社会的活动是既没有‘制裁’,也没有绝对的‘义务’,但是在习惯、思想方式和行为方式,道德等等方面产生集体影响并且能达到客观的效果”。

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概论2

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概论 【摘要】:“文化领导权”理论,本质上是无产阶级革命战略,是葛兰西倾其毕生精力所探索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怎样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理论,这一新的革命战略策略,是他根据当时的时代背景、西方国家的政治现实以及无产阶级革命实践提出的,是对经典马克思主义作家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理论的重要补充和发展,对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和当前我国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建设具有重大借鉴意义。 【关键词】: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概论 意大利著名无产阶级理论家、革命家葛兰西的思想对“西方马克思主义”产生巨大影响。他在总结“十月革命”胜利和西方社会主义革命失败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把马克思主义与西方的社会现实相结合,提出新的政治思想。其“文化领导权”思想的提出,直接引领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转向的风潮。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鼻祖,他的这一思想对于我们更好地理解西方社会主义运动和当代资本主义国家提供了一个新视角。 一、“文化领导权”理论的来源与提出 (一)“文化领导权”理论的来源:马克思与列宁 不少学者特别是西方一些学者认为,马克思理论中缺乏关于民主国家的讨论,国家的镇压性质是他重点强调的,而他所理解的国家,不是作为上层建筑或暴力机关就是阶级统治的工具。战后,资本主义长期占据统治地位且得到了大多数人民的“同意与支持”。因此,他们认为葛兰西的国家理论恰恰填补了这项空白,是对马克思主义的一次革新与创举。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里,批判了黑格尔对“代表人民共同利益的国家”与“政治国家”的混淆,指出现代国家的本质特征就是政治国家,因其预设了国家与市民社会的对抗而使人不能接受。在《论犹太人问题》中,他进一步认为,市民社会的政治特征已被消除了,民主国家完善了一般与特殊分裂的过程,以至于国家成了抽象的虚幻的人民的代表,而这个过程正是伴随着市民社会利己主义的增长实现的。 确实,通过以上分析表明,马克思在后来的国家研究中是比较偏重于政治社会特征的分析,但是“理性国家”观念并没有完全取

葛兰西思想简介

葛兰西政治及思想历程 作者:[意]希尔维奥·彭斯田时纲译 在葛兰西被捕后,塔吉娅娜(朱丽娅的姐姐)和彼埃罗·斯拉法成为他的主要联络者。塔吉娅娜帮助葛兰西直至他辞世,斯拉法是他在办《新秩序》周刊时期的挚友。从1929年后,他们成为葛兰西与党及陶里亚蒂的唯一联络者,陶里亚蒂担负了解葛兰西狱中情况的任务。然而,很快葛兰西与带孩子返回莫斯科的妻子的关系、党的关系变得紧张。从1930年后,在苏意两国政府通过交换囚徒以解救葛兰西的计划失败之后,葛兰西怀疑党对待自己是否正直,他直觉到同妻子通信的困难,因妻子受到病痛折磨,更因为朱丽娅受到警察的控制。然而,从1933年2月,葛兰西才公开地把他与朱丽娅的关系现状同在党内被边缘化的事实联系起来,他开始怀疑斯大林对他的命运漠不关心。尽管远离、沉默和怀疑,但葛兰西没有丝毫同朱丽娅断绝关系的想法。在葛兰西生命最后一年的文献中,有一封由斯拉法起草的文件(日期为1937年4月18日),向意大利当局要求,他一旦获得自由,准许他移居苏联同家人团聚。 1929年1月,葛兰西获准可以撰写札记,2月8日他开始撰写《狱中札记》。《狱中札记》可理解为葛兰西在共产国际宗派转折时期(以“阶级对阶级”的口号和“社会法西斯主义”理论为标记),在思想领域继续其政治斗争。1929年7月,共产国际的宗派路线也强加给意共。尽管意共很不情愿,但终归接受了,抛弃了葛兰西在1924—1926年间制定的正确路线。葛兰西在了解了这些情况后,表示坚决反对,在同狱中难友谈话时,建议首先打倒法西斯,恢复“民主”,才能实现社会主义。葛兰西的建议遭到难友反对,他被孤立。如果不了解同时期苏联的和国际共运的退化,就不可能理解《狱中札记》。对于这种退化现象,葛兰西建议首先探究其理论根源,他认为要纠正这种错误倾向并避免失败的命运,就必须构建新思想、制定新纲领。 《狱中札记》的“研究计划”从对危机的有效解释开始:1929年的危机,还有战后的危机及战争本身作为对危机缺少回答的认识。然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把其政策(及存在的理由)建立在“资本主义总危机”理论之上。1933年2月,葛兰西在研究一系列事件时写道:“这都是自1929年至今以灾难形式的延续”,“必须反对任何人想要找到它们的一个原因或唯一根源”,由于主要是个“复杂的过程”。如果再提出他开始时的问题,可以断言“整个战后都是危机”,并且“对某些人(可能并不错)来说,战争本身就是危机的表现”。其实,“基本矛盾之一”就解释了危机的起源,即“当经济生活作为必要前提时,世界主义、国家生活,日益沿着‘民族主义’、‘自给自足’方向发展,等等。‘目前危机’最显著的特征之一,仅为经济的民族主义要素的膨胀”。换言之,危机源于经济的世界主义和政治的民族主义之间的冲突。 由于俄国革命和美国强权开始对“世界结构”施加压力的结果,在战后涌现的新型群众主体要求新型经济的和世界政治的组织,若缺少这种组织,民族国家的危机将是灾难性的。葛兰西得出结论:即使“进步和革新的集团”也未能对付国家危机。他审视了共产国际的政策和斯大林式苏联的性质。后者在葛兰西看来,显现为某种形式的“恺撒主义”(即使是进步的),在其中创建“新型国家”的新社会集团的领导权内容还“主要是经济性质”。葛兰西首先批判经济计划模式,尤其否定了专制国家推行的经院式的、单纯为政治服务的文化观,他指出“苏联式马克思主义”的贫乏性。“俄国的试验”显现出具有局限性并且缺乏领导权基础,不具有(或尚未具有)有待效法的普遍价值。 这样的分析包含对十月革命历史意义判断的改变。为了确定世界政治现阶段的特征,葛

葛兰西对资本主义生产合理化的批判

葛兰西对资本主义生产合理化的批判 作为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卢卡奇和葛兰西都深刻批判了资 本主义生产合理化带给人们的物化的非人的生存状态。因为卢卡奇的《历史与阶级意识》的广泛影响,我国学界对卢卡奇的相关思想已有 了深入了解,但相对而言,关于葛兰西在这方面的思想还没有给予充 足的重视。本文在梳理葛兰西的生产合理化思想的基础上,结合马克 思的论述,考察了他和卢卡奇在这一问题上的批判路径及其根本缺陷。 一、葛兰西对资本主义生产合理化的批判 “福特主义”一词是由葛兰西首先提出来的,他用福特主义概念来指 称由旧的经济的个人主义向计划经济过渡的一个链条中的环节,即资 本主义在从自由竞争发展到垄断阶段的过程中,在经济管理上出现的 一些新变化,即生产计划性和组织性的增强。这和卢卡奇所说的“泰 罗制”含义相同,事实上,葛兰西把“福特主义”也看作“泰罗制” 的同义语。葛兰西指出,生产工具的现代化使得分工日益完善,进而 使工厂工人的地位变成日益‘分解的’零件运动,集体劳动的复杂性 缩小了个体劳动者的综合性;在个人劳动者的意识中,他个人的贡献 已经渺小到随时可以被取代的水准,泰罗制的出现又加剧了这一现象 并加快了这一进程。在现代化的生产体系中,作为个体的劳动者,在 其意识中已经觉察不到自己在生产中的主人公地位,他已经不再是一 个有着完整人格的“总体的人”。与传统的手工劳动相比,现代生产 也来越多地从劳动中剥夺掉“人的内容”。越来越失去“人道”精神。葛兰西指出,福特类型的工业家们并不关心人道,并不关心直接遭到 破坏的劳动者的精神需要。在传统手工业中,工作者的个性完全反映 在他所制造的东西上面,那时劳动与艺术之间的联系还很坚固。葛兰 西以相当苛刻的语言指责泰罗制,他说:“泰罗的确极端恬不知耻地 表达了美国社会的目的:在劳动者中间发展机器的和自动的技能至于 最大水准,打破要求一定水准地发挥劳动者智力、幻想和主动精神的 熟练和专业劳动的旧的心理生理关系,把一切生产作业都归结到它们 的体力和机器的一面”。对人的主动性和创造性的根本抹杀,是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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