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经典喜戏剧解读》期末作业

深圳大学考试答题纸

(以论文、报告等形式考核专用)

二○一七～二○一八学年度第一学期

课程编号1219450001 课程名称莎士比亚经典戏剧解读 主讲教师尹迪 评分学号2016010129 姓名尹杰亮 专业年级电商 大二

教师评语：

题目：《榆树下的欲望》里的人性——基于文本和奥尼尔自身创作思想

【摘要】

《榆树下的欲望》是美国著名戏剧家尤金·奥尼尔的代表作。关于它的内容与主题的分析大多集中于对作品中的人物持消极否定态度，并认为作品的主题是批判美国社会的拜金享乐主义，表现过度的欲望和道德的沦丧带来的严重后果。但是如果以文本本身和作者创作思想为分析对象，基于更加客观的分析，可以得到不同的结论。所以第一章以时代的客观事实作为作品背景与定位；以文本本身的分析作为第二三四章人物前史、人物分析、重点场次分析；最后以作者本身言论出发分析作者创作的真实想法和意图，作为作品主题分析。结论是在现在的眼光看来《榆树下的欲望》里的行为表现是过度且可悲的，但如果放到当时的环境并从人物自身的角度出发，其实他们努力打破环境的束缚，与命运奋勇抗争，勇敢探索自己的道路。每个人是复杂、矛盾和多元的，值得理解和同情。

【关键词】

尤金·奥尼尔;《榆树下的欲望》;文本和创作思想；不同角度；客观多元分析;

【目录】

【摘要】 (2)

【关键词】 (2)

一：作品背景与定位 (3)

二．人物前史 (11)

三．人物分析 (14)

四．重点场次分析 (23)

五．作品主题分析 (30)

【致谢】 (37)

一：作品背景与定位

1.时代社会背景：充满矛盾的年代

（1）经济发展，贫富悬殊：《榆树下的欲望》的凯伯特、西蒙和彼得

当时的美国正经历柯立芝繁荣，资本主义世界处于稳定发展阶段，美国经济的迅速发展和高涨，历史学家把它称为“喧嚣的20年代”。一部分人由于淘金和经商等富裕，但生活在小城镇或乡下的千百万美国人仍然过着简单平静的生活。但对于黑人、外国人、其他少数族裔来说，生活依然是艰苦的。贫富差距引起人们追求财富名利的渴望和对未来的希望。

（2）进步的思想，落后的现实：《榆树下的欲望》的父子关系

对于数百万美国人、特别是年轻人来说，20世纪20年代给他们带来了自由和独立的感觉。特别是年轻的美国士兵从欧洲战场归来时带回了许多新观念，因为他们在欧洲看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他们面对过死亡，感觉人生在世要及时行乐。

许多人不愿意默默地接受家庭和乡村里传统的生活方式，相反，他们想要尝试一种新的生活。许多美国青年男女开始向他们的父辈和祖辈留下的一些传统提出挑战。人们公开讨论那些他们的父辈祖辈视为隐私的话题。在畅销书和时髦节目中，出现了未婚母亲和同性恋的题材。发展壮大的电影业拍摄有关未婚男女通宵派对的电影。人们还开始讨论弗洛伊德和其他新生代思想家们有关性的新理念。这就与保守传统父辈的思想形成强烈冲突。

（3）女性崛起，但男性仍占主导地位：《榆树下的欲望》的爱碧

美国女性日益独立。1920年，美国通过了宪法第十九修正案，赋予妇女投票权。许多年轻女性还开始抽烟。从1918到1928年的10年间，美国烟草产量增长了一倍多。许多女性还破天荒地开始在公共场合与男人一起喝酒，一起听一种新的时髦音乐--爵士乐。年轻人跳起了狐步舞、查尔斯顿舞和其它新式舞蹈，他们在舞池中跳舞时不再是相互离得远远的，而是紧紧地拥在一起。

但四分之三的妇女仍然只是家庭主妇。走出家庭参加工作的妇女大多来自少数族裔或其他国家。对千百万美国人来说，电影和广播中描述的那种让人激动不已的社交活动和社会事件只能是梦想。1848年美国兴起女子争取参政权的运动,但直至1893年,新英格兰才成为第一个给予妇女选举权的

地方。女子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只能借助婚姻,将自己当成货物,求一方栖身之处;妇女权益不受法律保障,男子独有对孩子的监护权、家庭财产的享有权,妇女也没有对死者名下财产的继承权。

（4）探索远方还是留守原地：《榆树下的欲望》的凯伯特、西蒙和彼得

另外有两项发明也是社会变革的重要力量，那就是汽车和广播。汽车使数百万美国人能轻松地到达没去过的地方，而广播则让人们坐在家里就能了解新的想法和经验。

这种梦想很强烈，许多美国人，无论是富裕的还是贫穷的，都在以极大的兴趣去追赶时髦的东西，不论是新的游戏、新的舞步还是新的风俗。人们对这种通俗文化的广泛兴趣在20世纪20年代异乎寻常的浓厚。

20世纪20年代的美国，最著名的事件，既不是法庭审判，也不是体育比赛，而是飞行员查尔斯.林德伯格驾驶飞机不间断横跨大西洋的英勇壮举，他是人类历史上有此创举的第一人。林德伯格1927年5月从纽约起飞，独自飞到法国。他的这一行动引发了全美各地疯狂的庆祝活动。这表明了美国人不安于现状，追崇奔走冒险的壮举。

（5）清教徒的困境：《榆树下的欲望》的凯伯特

故事发生在一八五〇年的新英格兰。新英格兰位于美国本土的东北部地区，包括美国的六个州，由北至南分别为：缅因州、佛蒙特州、新罕布什尔州、马萨诸塞州（麻省），罗得岛州、康涅狄格州。新英格兰的早期欧洲定居者是逃避宗教迫害的英国新教徒。大多数新英格兰地区的早期历史留下了宗教不宽容和严酷法令的深深烙印。在早期新英格兰，政教分离并不存在，个人行为受到严格限制。当有着严格的政教分离体制的罗德岛殖民地建立时，其他地区的宗教不宽容与之形成了鲜明对照。普罗维登斯直到1700年（其建立后的第64年）才有公共墓地和议会，其主要原因也是宗教和政府机构之间尖锐对立的意见。

清教来源于五月花号和加尔文的先定论。美国建国之初不像今天，生活十分艰难，需要人民勇敢地创建基业，不怕艰苦。创业需要资金，拼命挣钱拼命省钱是必须的。所以他们拼命地挣钱，以赚取财富为天职；拼命地省钱，是因为他们克制禁欲，始终过一种圣洁、理性的生活；

清教徒是创业精神的代言人。不过，他们认为人开创产业必须同时禁欲和节俭。因此他们限制那些纵欲、享乐以及过度消费行为，而将消费性投入和支出全部用在生产性投资和扩大再生产上。

清教徒给人的感觉过于 “刻板”、“严谨过分”、“太敬虔”，他们生活作风严谨，把每一天都当作敬拜神的日子，让那些“礼拜日基督徒、教堂基督徒”感到别扭，不好意思，很有压力、羞愧甚至与恼怒。

这种白手起家，自强不息的奋斗创业精神在建国初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为日后美国的崛起、子孙后代的幸福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随着时间推移或程度加深，如果过分强调坚持这种精神也会带来稀释人情，磨灭人性，人的物化异化危机。如《变形记》描述的一样，金钱物质成为衡量评判一切的尺度，唯一追求的目标。人只是用来实现这种目标的工具手段，而没有自己作为独立个体的意义和尊严，爱的本能丧失殆尽。随着人性的解放，过度的清教徒思想遭受冲击。

（6）淘金潮和西进运动：《榆树下的欲望》的西蒙和彼得

加利福尼亚淘金潮(1848-1855) 开始于1848 年1月24 日 ，当时在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个磨坊中发现了金子。随后，发现的新闻很快传播了， 吸引了美国其余地方乃至海外的大约300,000人来到加利福尼亚。1853年，西部的淘金热达到顶点，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产值由1848年的500万美元增加到1853年的6500万美元；1851年至1855年美国的黄金产量几乎占全世界的45%，美国由此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产金国。而奥尼尔也曾前往洪都拉斯寻找金矿。

2.剧本背景：丰富的创作来源

（1）古希腊神话中的悲剧故事：希波吕托斯

《榆树下的欲望》脱胎于欧里庇得斯的悲剧《希波吕托斯》。希波吕托斯曾经向女神阿耳戎弥斯起誓过,永远对她忠诚。在得知淮德拉爱上他这个事实之后,希波吕托斯十分害怕,在继母淮德拉不断地勾引之下,他选择了暂时离开皇宫,出外打猎。继母淮德拉为了报复希波吕托斯选择了自杀并将乱伦的

罪责嫁祸于希波吕托斯。国王戎修斯回国之后,看到妻子写下的遗书,不禁大怒,并祈求神明处死希波吕托斯,在希波吕托斯的努力下,最终揭穿了淮德拉的阴谋。

（2）古希腊神话中的复仇故事

《榆树下的欲望》是一个相互复仇故事，这在希腊神话中非常常见。例如宙斯为了报复普罗米修斯将无尽的苦难留给了普罗米修斯;赫拉为了爱情的尊严,用了无数的方法打击丈夫的情妇和丈夫的私生子;美狄亚为了向负心的丈夫进行报复,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当海神波塞冬和太阳神阿波罗被特洛亚城国王拒绝支付帮助其放牧和修筑城墙的报酬时,他们从此与特洛亚城接下来仇怨;奥德修斯回家后杀死了妻子的求婚者;阿基琉斯在帕特罗克洛斯被特洛伊王子杀死之后,愤怒和悲伤促使着他的复仇行动。

（3）古希腊神话中的乱伦故事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希腊神话就是从神的乱伦开始的。大地女神该亚与自己的长子乌拉诺斯结合,生下了独眼巨人、雷电之神、百臂巨人和12个提坦巨神,该亚亦同其次子深海之神蓬托斯生下了四个子女。该亚之子克洛诺斯同姐姐瑞亚婚配,生下三男三女。宙斯推翻其父亲的统治之后,与自己的亲姐姐赫拉婚配;宙斯的另一个姐姐!墨特尔也与其诞下春之神拍尔塞福淫;阿波罗和月神阿尔戎密斯是宙斯与其表妲妹勒托的子女。希腊神话中的众神都同宙斯和该亚一样,与有血缘关系的近亲婚配。人类学家怀特在《文化科学一人和文明的研究》中说道:“人类似乎从未厌倦它,而是一再地发现它具有新意和引人入胜之处。而《榆树下的欲望》也是母亲和儿子的乱伦故事。

（4）西方文学的杀婴故事：美狄亚

在西方文学中母亲杀婴情节屡见不鲜。如古希腊著名悲剧作家欧里庇得斯在《美狄亚》中。塑造了一个因为丈夫不忠而怒杀亲生骨肉的母亲形象。歌德的《浮士德》、威廉·华兹华斯的诗歌《山楂树》、沃尔特·司各特的《中洛锡安郡中心》、乔治·艾略特的《亚当·比德》、美国作家约翰·厄普代克的《兔子,跑吧》,以及第一位获诺贝尔文学奖的黑人女作家托妮·莫里森的小说《宠儿》等等,都出现了母亲杀婴的故事情节。《榆树下的欲望》的杀婴是引发末尾的高潮，全剧的转折。

（5）弗洛伊德和荣格的心理学说：俄狄浦斯情结

尤金·奥尼尔曾说过：“戏剧应回到古希腊雄伟壮丽的精神，如果我们没有神或英雄可以描写的话，我们有潜意识，潜意识正是所有神祗和英雄的母亲。”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的基础是建立在“无意识”这个概念上，他认为人的精神活动是由意识和无意识两部分组成，其中“心理过程主要是无意识的，至于意识的心理过程，仅是整个心灵的分离的部分和动作。”后期，弗洛伊德又提出了“三部人格结构”，对“无意识”理论进行了补充。在“三部人格结构”中，他把人的心理结构分为“本我”（Id）、“自我”（Ego）和“超我”（Super-ego）三部分。“本我”是人格结构的第一层次，是人与生俱来的各种本能冲动的总和，它遵循的是“享乐原则”。“自我”是人格结构的第二个层次，是一种按照实际条件来调整行为的意识，它遵循的是“现实原则”。而“超我”则是人格结构的第三层次，是道德了的、文明化了的“自我”，它遵循的是“至善原则”。 弗洛伊德认为，人在社会实践中获得了在“本我”与“自我”之间的调节能力，但“本我”始终存在，只是转入到“潜意识”的状态。这种潜意识是人的一切行为的内驱——“利比多”（Libido）。弗洛伊德在“潜意识”理论的基础上，进而提出了“俄狄浦斯情结”、“厄勒克特拉情结”。他认为：“儿童在幼年时期就有性欲偏向：男孩将父亲看作情敌，女孩将母亲看作情敌，除掉这种情敌对自己很有利。”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对尤金·奥尼尔现代悲剧精神的生成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成为其探索人类心灵的有力武器。

弗洛伊德认为,人的意识与无意识之中,无意识是主要的,人的种种行为均是“无意识”的一种反映,而“无意识”的主要内容是受压抑的与本能有关的欲望,即伊德(Ｉｄ),他曾形容“伊德是一种混沌状态,一锅沸腾的激情。”“伊德既没有组织,也没有统一的意志,只有一种使本能需求按照快乐原则得到满足的冲动”。无意识中根本的原始驱动力是“里比多”(Ｌｉｂｉｄｏ),这是一种非理性的、没有道德伦理观念的、侵犯他人的、追求排泄和快感、受“享乐原则”支配、简直无药可救的东西。弗洛伊德还断定“尤其在年轻女人身上,性欲的愿望占极大优势,几乎排除其它一切愿望,因为他们的野心一般都被性欲的倾向所压倒。”《榆树下的欲望》可以说是这句话的演绎。

（6）叔本华和尼采的哲学思想

奥尼尔受尼采和叔本华的思想影响很大。

叔本华(Sehopenhauer,1785一1860)是一位意志论哲学家,他的哲学宗旨是要探询人生和整个世界的底蕴。叔本华式的悲观主义承认人生的悲剧性,但是,同时它又屈服于人生的悲剧性,得出了否

定人生的结论。在叔本华那里,世界意志之客体化为个别存在物的形式被称作“个体化原理”。他认为,个人正是因“个体化原理”而受意志的奴隶,在审美状态中,个人暂时摆脱了“个体化原理”,从而暂时摆脱了意志的奴役,成为无意志的纯粹认识主体。悲剧的意义更是要人们看穿“个体化原理”,认清生命的原罪,从而放弃整个生命意志。所以他说,悲剧是生命意志的镇静剂。他的悲剧观是以否定生命为归宿的。《榆树下的欲望》受此启发，对悲剧的意义进行了探讨。

尼采从探讨人生价值,追求理想的超人出发,研究了道德的起源。在他看来,人的所作所为,人的本能与欲望,本无善恶之分。现在所有的道德都是所谓的“奴隶道德”,因为它宣扬弱者的道德,宣扬如基督教所提倡的自我克制等。他认为否定人的本能只会使人类各无能方向退化。因此,他提出重新估价一切,提出一种新的道德—一“主人道德”。这种道德要求人们能够克服他们的本能,把它们升华为创造,人性亦籍此得到改造和提升,加速超人的到来。《榆树下的欲望》就是充满了对欲望的展现和分析，并且在最后升华为一种创造。

奥尼尔因否定宗教出现过精神危机，一生都在探寻新的生命意义和心灵皈依，这与尼采不谋而合。尼采不仅全面批判了以基督教为代表的传统价值观念,而且力图以古希腊悲剧精神为蓝本,创造出一种彻底摆脱基督教上帝的新的价值观。在《悲剧的诞生》中,尼采首次以阿波罗和狄奥尼修斯这两位古希腊神话中的艺术之神分别代表梦境和迷醉状态。他指出,阿波罗精神体现着美、秩序和均衡,而在阿波罗的领域之卜隐藏着另一个无拘无束、放荡不羁的世界,这就是狄奥尼修斯的领地。尼采把以酒神狄奥尼修斯为代表的依感情和本性行事的悲剧生活方式推崇为人生的最高境界,主张以狄奥

尼修斯精神取代扼杀人们灵魂的基督教,呼吁人们大胆追求完满、充盈的生命形式。尼采提倡的这种狄奥尼修斯精神在奥尼尔笔下的许多人物身上表现出来,例如《榆树下的欲望》中的伊本和阿比。

（7）中国道家思想

奥尼尔对西方精神危机感到失望，并极力推崇东方文化特别是中国道家思想，这也反映了在了《榆树下的欲望》中。

·无为和出世

·归真反璞，无为好静，少私寡欲，与世无争，超脱尘世，与世隔绝，道隐无名，顺其自然

·“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回归返祖，落叶归根

·“反者道之动”，“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循环。写事物的循环象征人生的循环，不同代人命运的循环，人物思想的反复。

·阴阳对立，相反相成，物极必反，对立统一，“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3.作者背景：作品都是间接自传

（1）小剧场运动

小剧场运动最初出现在二十世纪初期，规模虽小、剧场也比较简陋，但是它却突破了传统戏剧的表现形式和内容，以新的方式反映当时美国社会的客观现实，标志着美国戏剧开始走向成熟。小剧场成为戏剧技巧革新的实验场所，在吸收欧洲优秀戏剧形式和技巧的同时注重戏剧形式和内容的开拓创新。小剧场上演的剧目涉及领域很广，作品论及政治、哲学、社会、道德等方方面面，展现出一幅广阔的现代社会的生活画卷。在上演易卜生、萧伯纳、契诃夫等欧洲著名戏剧家的作品的同时，小剧场也十分重视扶植美国本土的剧作家，成为这些出众的艺术家施展才华的舞台。尤金·奥尼尔为这些才华横溢的美国本土剧作家的杰出代表，他的成就和声誉举世瞩目。“奥尼尔之于美国，恰如莎士比亚之于英国，易卜生之于挪威，契诃夫之于俄国，布莱希特之于德国一样。”

（2）作者的经历，与母亲和家庭的关系

奥尼尔既是个焦虑不安的精神上的漂泊者,又是个名副其实的无家可归的漂泊者,自幼随当演员的父亲到处巡回演出,从来不知家为何物。他当过工人、水手、记者、演过戏,·苦头吃尽,又患过肺结核等严重疾病。他的头两次婚姻均告破裂,第三任妻子也一度和他分居。他的长子自杀,次子吸毒致死,女儿不顾他的反对嫁给年纪比他大三倍的卓别林。他去世后于一九五六年才公布于世的自传体剧本《长日旅程入夜中》细腻地刻划了尤金一家父、母、两个儿子之间相互猜疑、相互折磨的变态心理，就像《榆树下的欲望》中家人关系一样。

奥尼尔的母亲玛丽·昆兰是一位娇小、敏感浪漫的中产阶级女性。父亲的朋友詹姆士·奥尼尔,一位爱尔兰移民的后代。虽然当时詹姆士已是很成功的戏剧演员,但幼年艰辛的生活使他视钱如命,对家人非常吝啬。婚后玛丽陪着詹姆士四处旅游演出,没有固定的家和朋友。理想生活的破灭,使玛丽非常孤寂。在她生奥尼尔的时候由于难产,而詹姆士又不愿花钱,请来的庸医将吗啡当做止痛药开给玛丽,致使玛丽吗啡成瘾。而奥尼尔的出生导致母亲的吸毒,成了奥尼尔与母亲之间永远的痛,不愿触碰的死结。由于吸毒和常年旅行,玛丽无法给予奥尼尔平常家庭的母爱。七岁前,奥尼尔由奶妈照顾,奶妈没有多少文化,常给他讲些诡异的传说,并常带他去戏院玩耍,在戏院的后台,奥尼尔看到了舞台上演绎的

人生百态,幼小心灵的人生感触甚至多于普通的成年人。玛丽在操持家务和抚养孩子方面的无能叫人绝望,奥尼尔在七岁时便被送到了寄宿学校,由修女照顾。

尽管这样,奥尼尔对母亲却心向神往。他是那么爱自己的母亲,而又觉得母亲是那样的遥不可及。他曾经对友人说:“我承认自己有俄狄浦斯情结,而这你可以在我的剧本中读到”。[1]从小缺失的母爱,内心的深深的负疚感,影响着他的童年。对母亲又爱又恨的情绪萦绕着他的一生,影响着他的婚姻,影响着他对女性的态度。这位悲剧作家1944年

之后身体逐渐欠佳,婚姻也出现危机,在他生命的最后两年,卡洛塔将他和朋友们隔绝了。在生命的弥留时刻,他对妻子卡洛塔说:“现在,你是我的母亲了”[3]。1953年,这位出生于旅馆的伟大剧作家死于旅馆,走完了一生。

4.结论

由此可见《榆树下的欲望》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特定时代、特定素材、特定作者笔下的特定产物。在美国的那个时代，虽然社会普遍没有那么过分，但是各种复杂矛盾也开始激化，人们的拜金物欲日渐明显，《榆树下的欲望》是时代的反映；而作品中很明显地直接取材于古希腊悲剧、乱伦、复仇神话，并且运用了现代心理学说和哲学思想来对人物故事进行重新塑造和深入剖析，旧貌换新颜，并且作者对东方尤其是中国老子思想非常感兴趣，道家思想作品引导的方向，也同样为作品增添了新意；最后从作者与母亲的关系和家庭背景可以看出《榆树下的欲望》的缩影，作者就像伊本一样对母亲又爱又恨，充满复杂的矛盾和情感。这些共同生成了《榆树下的欲望》这部作品。

5．定位

作品定位可以从榆树和欲望来分析

（1）榆树即是爱碧的象征，没有她其实一家正常，可以沿着之前两任妻子那样的生活循环下去；但她的出现像俯视这座房子，遮盖一切，吞噬一切的榆树那样，主宰者凯伯特一家，在剧中占有颠覆一切的地位。他的人性和欲望是那么强烈，是那么富有矛盾冲突，使她坚持按照自己的天性和欲望走自己的路，从而导致凯伯特一家的覆灭，但又因此最终导致新的重生，在毁灭中的新生。

（2）欲望是贯穿全文的主题和线索，整部作品所有人所有事都在围绕各自的欲望发展，整部作品就是在反复探讨欲望与人性。过分的欲望既构成了一次次冲突矛盾，造成了所有复杂的人物关系，推动波澜起伏的情节发展，最终造成了悲剧和覆灭；但又因欲望是那么彻底强烈，在最后的悲剧中反而因此迸发出人性的光辉，显现出人性的价值意义，让人重获新生真正成为人。欲望就是这么复杂，也这么简单。

二．人物前史

1.伊弗雷姆·凯伯特

美国东部早期移民，坚定的清教徒。他强壮勤劳，坚强能干。他崇拜力量和生产力，因此鄙视软弱无力的其他家人。没有余地地勤勉劳动和占有财富是他作为清教徒矢志不渝的信仰。

他极端刻薄尖酸，长期吃苦耐劳和追求财富使他内心发生扭曲，丧失了基本的人情道德，虽然因此感到孤独但没有动摇他坚定的信念。

他白手起家筚路蓝缕，通过辛勤劳作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下开垦出自己的农庄。他的长期艰苦奋斗导致他对自己的财产看得极其重要，绝不容许他人的觊觎和侵犯。由此引发了家庭关系的破裂和无止境的争斗。

他威严狡猾，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可以牺牲他人的一切。残酷无情，泯灭人性，家人如他的牲畜一般是为他劳作，增加利益的手段，最后累死了两个妻子，是全家人仇恨的对象。

他的家庭亲人观念淡薄导致家庭伦理关系混乱，大家为了名利和欲望抛开伦理，不择手段，像他一样。最后爱碧和伊本投案自首后，他烧毁庄园离家出走，成为了被毁灭的对象。

·凯勃特有七?五岁了，瘦?个?，?副钢筋铁骨，很有??。由于长年劳累，肩胛弯了。他的脸就像岩?雕刻出来的?样，粗糙、坚硬。脸上有?种踌躇满志的神?。他眼睛很小，简直快连成?条缝了，?度近视，当他集中眼?看东西时，老是不停地眨巴着眼睛，眼珠?都快眍进去了。他

身穿?件??礼拜服。

·凯勃特 （轻视地）?个?就没有办法了！我虽说这把年纪，??可以抵你?个！你永远只能算半个?！（淡漠地）好了——咱们去饲养场瞧瞧。（两??了。依然可以昕到远处传来的“加利福尼亚”的歌声。爱碧仍在洗碗。）

·凯勃特 （突然抬头望她——讽刺地）你了解我吗——世上还有谁能了解我吗？（摇头）不，我想没有?会了解我的。（转身。爱碧仍旧望着墙出神。显然，凯勃特?法保持沉默，他非要将自?头脑里的想法讲出来不可。于是，看也不看他便伸?攫住她的膝盖。她吓了?跳，回头看他，发现他没有望着自?，这才继续凝视着墙壁，不去理睬他的话了）听我说，爱碧。五?多年前我来到这?时——那时我才??岁。你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壮，这么勤劳的?——有伊本?倍的强壮，五?倍的勤劳。唉，——那时候这?什么也没有，只是?片?头地。当我接管了这块地时，老乡们都笑我。他们不懂得我。可是我懂。当你能从这块?头里种出庄稼来，上帝就和你同在！他们没有?量做到这?点！他们以为上帝就是那么好说话的。但他们没有笑多久。有的死在这?了，有的到了西部也死了。他们都在地下了——就是因为跟上了?个好说话的上帝。哼，上帝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慢慢地摇了摇头）我可变成?个很刻苦的?。老乡们老是说：他是个刻苦的?，倒好像刻苦是桩缺德的事似的！所以最后我回答他们：好吧，那么你们等着瞧吧！（突然）可是，有?次我也向软弱屈服了。那是我来到这?两年以后。我真的软弱了——失望了——地上有那么多乱?头，许许多多?都离开了，放弃了，到西部去了。我也加?了他们。我们坐着车?啊?啊。我们来到?阔的草原，?望?际的平原，那?的泥?乌?乌?的，像???样贵重。那??块?头也没有，?活真容易。你只要犁犁地，撒下种?，然后坐下来，抽袋烟，看着庄稼长起来好了。我原可以成为?个富?的——可是我?里有个东西在拦着我——上帝的声音在说：“这?对我毫?价值。你还是回家去吧！”我害怕这声音，于是就回家了，把我的产权和田里的庄稼给了要它的?。就这样，我放弃了应该属于我的东西！上帝是严厉的，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上帝是在?头上——在磐?上建立起圣殿的——根基立在磐?上，我就在它里面！①这是神对彼得说的！（重重地叹息——停顿）?头。我把?头从地里拣起，垒成?墙。在这墙上你可以看到我??中的那些年月，每天垒上?块?头，上上下下地翻?越岭，把属于我的?地用栅栏围起来，这样我就从?到有——遵循上帝的意志，就像他的仆??样。这可不容易啊！这很辛苦，是上帝让我这么辛苦的。（停顿）这么多日?我?直是孤独的。我有过?个老婆，她?了西蒙和彼得。她是个好??，?活从不怕苦。我们?起?活了??年，她?直不了解我。她帮着我?活。可她?直不知道为的什么。我?直是孤独的。后来她死了，打那以后有?段时间我暂时不那么孤独了。（停顿）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西蒙和彼得帮着?田里的活，田庄渐渐有了起?，整个田庄都是属于我的！当我想到这?点，我就不觉得孤独了。（停顿）可是你也不能没日没夜地头脑里老装着?件事。于是我又娶了个老婆——伊本他妈。她娘家的?老是为了田庄的所有权跟我打官司——那可是我的田庄呀！这就是为什么伊本老是说这是她妈的田庄。她?了伊本，她长得很漂亮，可是太软弱了。她想叫自?变得硬?点，可是不?。她从来没有了解过我，和她在?起我觉得比呆在地狱里还要孤单。过了?约有?六年，她死了。（停顿）我跟孩?们住在?起，他们恨我，因为我?肠硬，我也恨他们，因为他们软绵绵的不像个男?汉。他们都看中这块田庄，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中它。这使我?里痛苦，比黄连还要苦，这使我变老了——他们竟然看中了我为自?创造的东西。于是，今年春天得到了神的召唤——神的声音在旷野里，在我孤独的?灵里向我呼唤——叫我离开田庄出去寻找！（用?种奇怪的激情转向她）我寻找你，我找到了你！你是我的玫瑰花！你的眼睛就像……（她那张毫?表情的脸转了过来，?双怨恨的眼睛望着他。他盯住她看了?会?——粗声粗?地）我跟你讲了这么多，你该变得聪明?点了吧？（〖注释〗①《新约全书-马太福音》第6章：凡听见我这话就去?的，好比?个聪明?，把房?盖在磐?上。雨淋、?冲、风吹，撞着那房?，房?总不倒塌，因为根基立在磐?上。）

2. 爱碧

她出生贫苦，家境贫寒，一直在为替人家干活，第一个丈夫和家庭的破灭让她再一次陷入困境。她为了占有农场和得到一个家庭和凯伯特结婚，后来爱上了伊本，并为了继承遗产勾引伊本，生下一个孩子。但伊本发现她的企图并冷落她后，爱情战胜了私有欲，为了重新获得爱情冲不顾一切，杀死婴儿表明她的决心。最后也获得了伊本的理解和爱。

·爱碧，三?五岁，丰满，充满活?。她圆圆的脸蛋很美，但这美却被?种粗俗的?欲破坏了。她的嘴角有?、执拗，眼睛里有着?股坚决的、毫不退却的神?。身上有?种和伊本身上?样的骚动、野性和不顾?切的?质。

·爱 碧 我很小就死了妈，她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停顿）但你不会恨我很久的，伊本。我不是世上最坏的??——你和我有许多共同的地?，我?看到你就知道。是的——我以前的日?也很苦——?穷?尽的痛苦，除了?活以外什么也没有。我早早地做了孤?，不得不替?家?活。后来我结了婚，可丈夫是个酒鬼。后来他自?也得帮??活了。于是我也只好又去给?家?活。往后孩?死了，丈夫病了，后来也死了。这时我?兴地说，现在好了，我总算自由了。谁知我发现我的自由仅仅意味着替?个新的主?去?活。我?直是在给别??活，从来没有给自?的家?自?的活。这时候你爹来了……

3. 伊本

凯伯特和第二个妻子生下的孩子，高大健壮，热血沸腾，充满活力。反抗父亲的权威却同时受

制于父亲，如困兽般感到非常压抑，渴望冲破一切束缚。不满足现状，对未来充满向往，但只是限

制于庄园。他对父亲的财产虎视眈眈，对自己能继承父亲的家产认为是理所当然并且充满信心，不

由得其他人挑战。

伊本深爱自己的母亲，有俄狄浦斯的恋母情结。一方面是母亲的确很好，提供了父亲没有的爱。

另一方面是能提供继承家产的机会。同时因此对害死母亲的父亲十分仇恨。

伊 本 天哪！多美啊！

〔眼睛转?低视，皱眉，环顾自?的周围。他??五岁，??，健壮。脸长得很端正、俊俏，但眉际却露出?股愤愤不平的怨?。?双带有挑衅的?眼睛使?联想起?头被困的野兽。每天对他都是?个牢笼，他发现自?被困在里面，却又不甘屈服。他身上有着?股凶猛的、被压抑的?量。他的头发是乌?的，上髭和稀疏的鬈须也是?的。穿的是?身粗布织成的农服。

4. 西蒙和彼得

凯伯特和第一个妻子生下的孩子。三十九岁。诚实单纯，精明能干，为了家产长期为父亲的庄

园劳作，厌恶父亲的人品，厌恶父亲的权威和压制。但它们不甘于现状，更有能力和意愿去冲破束

缚，追求财富自由。所以他们最后放弃继承家产，去加州淘金。

西蒙深爱并怀念老婆吉英，彼得更渴望加利福尼亚的黄金，更追求理想和自由，更厌恶父亲庄

园的压制和束缚。

西蒙和彼得从田里?活?回来。两?个?都很?，年纪比他们的异母兄弟要?得多（西蒙三?九岁，彼得三?七岁）。他们属于更诚实、更单纯的类型，胖墩墩的身材，脸上有?种更为朴实的神情，显得更精明能?。由于长年?农活，他俩的肩都有点佝偻了，脚上穿的是沾满泥巴的笨重的厚底靴，?起路来绊绊磕磕的，显得?分沉重。他们的衣服、脸、?、头颈和光着的膀?上都沾着泥巴，?看就是地道的庄稼汉。

三．人物分析

1.凯伯特

强硬顽固、暴躁易怒、功利实用、没有人情、压榨一切、能干强壮，自私自利，坚守是自己的利益高于一切，眼光狭隘固步自封，有情感但被软弱利益覆盖，但内心孤独寂寞脆弱。

对于剧中的凯勃特来说,生存已经不是问题,他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占有:占有田庄、占有田庄的牲畜、占有妻儿,占有这片土地上的一切。他已经被彻底“物化”了。

追求能干和强壮，视强健力量高于一切，崇尚刚健力量之美。否认他年老体衰的事实，并因这个矛盾感到痛苦不满。

·西蒙 也许听了他的话我脸上露出了?点?兴的样?，他就挺机灵地恶狠狠地说：“别痴?梦想着我快要死了。我发过誓要活到?百岁，我肯定会的。就是为了碍着你们点?，叫你们别在我身上动缺德的脑筋，我也要活它个?百岁！现在我去求求神示，就像先知们在春天常常?的那样。你回去犁你的地吧。”

·提琴师 （狡黠地）我们在等伊本呢。（强忍着笑。）

凯勃特 （狂喜）让伊本见鬼去吧！伊本现在算是完了！我如今又有了个??！（由于喝醉，情绪突然变化）可你们不该笑伊本，谁也不能笑他！就算他是傻瓜，他也是我的??，他比你们都强！他能?整整?天的活，?得?乎和我?样多——这能叫你们这群畜?中随便哪?个都羞得抬不起头来！

老 农 （从酒桶后面?出。因喝醉了酒?摇晃着——含糊其辞地）没有?能和你比，伊弗雷姆——七?六岁?孩?，你真厉害！我才六??岁，可我就不?。（?阵哄笑。凯勃特也跟着?起喧哗。）

凯勃特 （突然咧嘴笑了）我有用得很——真的顶用——你们不知道的。（转向琴师）拉起来吧，混蛋！拉支曲?给他们跳跳！你呆在这?是装门面的吗？这?不是在开庆祝会吗？使劲拉吧！

提琴师 （对其他?眨着眼睛）你是我见到的七?六岁老头中最活泼的?个，伊弗雷姆！要是你的眼?稍微好?点的话……（强忍住笑。不给凯勃特回嘴的机会，?声地）?普罗劳密纳舞步！你的步?像新娘从教堂里出来?样，莎拉！好啊，哪?有?活，哪?就有希望。我听?家这么说过。把你的舞伴转到左边来！天哪，?家看看琼尼·考克的?抬腿！你就不想留点??明天锄?米地了。（众?笑。）

凯勃特 跳吧！跳吧！（突然，再也?法克制自?跳进?堆里，发狂地挥舞起双臂，把跳舞的?都吓跑了）你们都是不会跳舞的?蹄?！给我让路！给我腾出地?来！我来跳给你们看看！你们都跳得太软绵绵了！（他把众?粗暴地推开。众?往墙角退去，嘴里埋怨着，愤怒地望着他。） 提琴师 （嘲弄地）跳吧，伊弗雷姆！跳吧！（他奏起《鼬鼠逃跑了》。每奏?小节便加快速度，到最后简直快得发疯。）

凯勃特 （开始跳了。他跳得很好，很有?。接着，他做出许多即兴的引?发笑的怪动作。跳起身，脚跟互击，弯着腰在空中腾起，这是印第安战舞。然后，蓦地伸直身?，尽?往空中踢腿，活像?绳索的猴?。在整个跳舞过程中他不停地做着鬼脸，?声嚷嚷，发出种种怪论）嗬！我来跳给你们看看！嗬！看吧！七?六岁！像铁?般结实！我把你们都打败了，就像我平常?直做的那样！看看我！到我?百岁?日我还会邀你们来跳舞的，只是到那时你们都死光了！你们是多病多灾的?

代！你们的?是粉红的，不是鲜红的！你们?管里流的是?和泥浆！这个县里只有我是真正的男?汉！嗬！看吧！我就是印第安?。你们?出来以前我就在西部杀死过印第安?——还剥过他们的皮呐！我背脊上还有个箭伤，我可以给你们看！整个部落跟在后面追我，我把他们全甩在后头了——那时箭还留在我身上呢！我报了仇，?倍地报了仇，这就是我的信条！嗬！看着我！我能把天花板踢下来！嗬！

凯伯特非常渴望能有个儿子，因为儿子是他的血肉，儿子继承了他的家产代表了他死后也能继续占有田庄。这反映了他对伊本的失望，物欲和控制欲的极度强烈，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其他人的想法也跟他一样，可以说是他开始的。

·凯勃特 老婆不是我本?。??才是我——我的??——我的。我的东西该留给我的后代，留给了他们，这些东西才仍旧属于我的——即使我在六尺?下还是属于我的，你懂吗？

爱 碧 （两眼充满仇恨，盯住他）我，我懂了。（深思。脸上显出狡诈的神情，两眼狡黠地打量着凯勃特。）

凯勃特 我老了——像只熟透的果?快从树枝上掉下来了。（突然安下?来）不过我身?还硬朗，我还能硬朗好多年。我可以对天发誓，不管?什么活，我都能叫年轻?输给我，?年当中随便挑哪?天都?！

爱 碧 （突然）也许上帝会给咱们?个??的。

凯勃特 （转过脸。热切地望着她）你是说——?个??——我和你的？

爱 碧 （装出笑脸）你很强壮，不是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咱们知道得清楚。你?吗这样瞪着我？你以前没有想到过这?点？我可?直在想着这件事呢。是的——我还为这事?直祷告来着。

凯勃特 （脸上现出快乐、骄傲以及宗教的狂热）你?直在祷告吗？爱碧？——为了有个??？——咱们的??？

爱 碧 嗯。（冷酷?决断地）我现在要?个??。

凯勃特 （激动地抓住她两?）愿上帝赐福，爱碧——愿万能的上帝赐福给我——在我这把年纪——在我孤苦伶仃的时候！要是真能给我?个??，爱碧，我为你?什么都愿意。你只要向我开?——随你要什么都?！

爱 碧 （打断他）到那时你肯把田庄给我——给我和咱们的??吗？

凯勃特 （热烈地）你要我?什么都?，我告诉你！我发誓！要是我做不到，我就永远下地狱！（跪下，拉着她?齐跪下。由于自?强烈的愿望?浑身颤抖）再向上帝祷告?遍，爱碧。今天是安息日！我会跟你?起祷告的！两个?祷告比?个?强！“愿上帝倾听我们”！愿上帝倾听爱碧！快祷告，爱碧！愿他倾听我们！（低头咕哝着。她也假装着祷告，两眼却斜视着他，带着嘲笑和胜利的神情。）

而从现实角度看他又是可悲的，他不能如愿以偿。有一场特别用舞会的形式引入了外人的加入，通过旁人的视角从侧面反映出家庭里的微妙关系。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孩子是伊本的，伊本和爱碧早就有关系了，只有凯伯特蒙在鼓里，以为孩子是他的，自己依然那么健壮，自己的财产得意继承，一切如此完美。这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隐藏语境给这幕戏增加了戏份，设置了巧妙的环境氛围，非常精彩。

·提琴师 他去感恩，因为给他?了?个——（犹豫了好久）?了?个小弟弟！（又是?阵?笑。?家看看爱碧，看看凯勃特。她似乎忘掉了周围的?切，两眼盯着门?。凯勃特虽然没听清什么，却被?家的笑声激怒了。他上前?步，瞪着众?。?们立即安静下来。）

凯勃特 你们在咩咩地叫个啥——就像?群?羔?样？为啥不跳啦，混蛋？我是叫你们来跳舞的——来吃、喝、?兴?兴的——可你们却坐在那?像?群得了瘟病的母鸡，格格格地笑个不停。你们像猪?样地吃了我的，喝了我的，是吗？现在快给我跳舞，这样才公平，是吗？（众??中不满，可是?家显得都怕他，不敢公开表示出来。）

凯伯特的潜意识在作崇，尽管他蒙在鼓里，但冥冥之中他感觉屋子的氛围不大对，大家不像是在真的庆祝他。但他又不知道原因，因此他烦躁不安。这里生动形象地揭示出他内心复杂的心理活动。

·凯勃特 （在?门?，烦躁地）就是音乐也?法把它赶?——总有?样什么东西在那?。你能感觉到它仿佛从榆树上掉下来，爬上屋顶，从烟囱里钻下来，又来到墙角！屋?里简直没有安宁，跟老乡们在?起也不得清静。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老跟着我。（长叹?声）我还是去饲养场休息?下。（疲乏地往饲养场?向?去。）

而且等凯伯特走后，大家对凯伯特戴绿帽子的事情持兴高采烈的态度，而凯伯特在的时候大家反而拘束敬畏。可见大家和伊本站在一边，也是反对清教徒的那种思想。联系一男人还在试图勾引爱碧，和第一章罗列的社会背景，可以得知这种反对长辈权威，支持解放思想个性自由。

·?男? 嘘！他可能在门外偷听。他就是这种?。（?们的嗡嗡声低微了。他们的脸都转向说话的?。?阵犹如风中枯叶的窸窣声从屋里传出。凯勃特从游廊?出，站在?门?，身?靠在?门上，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楼上爱碧轻轻地?进房间，伊本?直等她来到身边才发觉。）

·提琴师 （调着音）让咱们为老?鬼戴绿帽?庆祝?番！现在他?了，咱们可以玩得舒畅?点。（奏起《草堆里的?鸡》。现在，厨房里充满真?的快乐。青年男?都站起来跳舞。）由于他对财富和物质上升到宗教的极端的占有信念，使他对家人极度刻薄冷酷，家人对他而言只是为他在田庄干活，为他增添利益的工具，与牲畜无异。他自私自利，丧失了基本的人情冷暖，关爱他人的能力。导致了家人对他的仇恨，也使他孤独万分。

·凯勃特 （被他们肆?忌惮的样?弄糊涂了，结结巴巴地）西蒙！彼得！你们怎么啦？喝醉了吧？

西 蒙 我们自由了，老头?——从你那?，从整个该死的田庄里解放出来了！（两?更加欢乐、兴奋。）

爱 碧 （抓住他的?）不，别管我！你不要赶他?，这是不合情理的。要是那样，谁来帮你?活？这?带可没有第?个?啊。

凯勃特 （考虑到这?点——赞许地点点头）你倒还算有头脑。（?愤地）好吧，就让他待着。（在廊沿坐下。她坐在他身边。轻蔑地咕哝着）我真该?死了——为了这个傻小?。（停顿）可是问题在这?。等到上帝把我叫去——哪?个??可以接管这份田庄呢？西蒙和彼得坏透了，简直该下地狱——伊本也跟着他们学坏了。

这段话看似很矛盾，因为凯伯特也拜金，为什么反而对加利福尼亚的金子这么排斥抗拒呢。联系他说他早年的经历，他说他也曾经去肥沃的地方想轻松赚钱，但还没成熟就听从上帝召唤回到艰

苦的地方创业了。这说明他赚钱是为了作为清教徒的信念和信仰，而且这钱必须是通过刻苦劳作努力得到的，而不是轻轻松松得到的，否则那叫缺德，违背了上帝的信仰。

·凯勃特 （偷偷地溜掉）迷上了??——迷上了加利福尼亚这个到处是??的缺德的地?。它叫你们发疯了！

西 蒙 （奚落地）你要我们给你寄?块缺德的?币回来吗？老缺德鬼？

彼 得 除了加利福尼亚的??，我们这?还有呢！（往后退着，?直退到老头看不见为?，拿出?袋钱，举在头顶上夸耀地?笑。）

西 蒙 这钱更缺德呢！

彼 得 我们要坐船过海呢！好哇！（又是蹦又是跳地没个完。）西蒙 我们可自由自在啦！好哇！（也跳了起来。）凯勃特 （突然怒吼?声）我诅咒你们！

凯伯特其实内心深处并没有丧失人性的温暖，他因为亲人的敌视时常感受到孤独和冷寂。但他最终没有像爱碧一样跳出来，因为他没有彻底反省和摆脱欲望和信念。尽管他想念伊本，但依然恨他不中用；尽管爱碧是他老婆，但他只用她来满足自己的性欲。

·凯勃特 （忽发异想）我是想在那?找?块自?的地?呢。（停顿）我老了，爱碧。我像只熟透的果?快从树枝上掉下来了。（停顿。她诡谲地望着他。他继续说）在这个屋里我老是觉得又冷又孤单——即使外面热得要命，里面还是冷。你觉得吗？

爱 碧 不觉得。

凯勃特 在饲养场里可暖和了——?股多好闻的?味啊，暖呼呼的——跟奶?在?起。（停顿）我真想把什么都让给伊本——只是因为我想起他的妈。我现在渐渐学会忍受他那副?质彬彬的样?了——就像他妈那样。我觉得我?乎有点喜欢起他来了——要是他不这么蠢的话！（停顿）我猜想这?概是因为年纪?了，老到骨头里了。

爱 碧 （不冷不热地）嗯——你还没死嘛。

凯勃特 （振作起来）是的，我还没有——我身体就像核桃树?样硬朗！（愠怒）可是??过七?，老天就通知你早作准备了。（停顿）这就是为什么我脑?里常常想起伊本。现在他两个缺德的哥哥滚蛋了，除了伊本就没有?留在我身边了。

爱 碧 （怨恨地）还有我呢，不是吗？（焦躁地）你忽然喜欢起伊本来，是为的什么？你?吗提也不提我?句？我不是你的合法妻?吗？

凯勃特 （简短地）是啊，你是的。（停顿——充满欲念地望着她——眼睛里流露出饥渴的神?——突然抓住她的两?，使劲地捏着，用?种奇特的颤栗的声音）你是我的玫瑰花！看，你的脸多白，你的眼睛多迷?，你的嘴唇像??样红，你的乳房像两只小鹿，你的腰……你的肚?……①（他吻她的?，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双冷峻?愤怒的眼睛凝视着前?。） （〖注释〗① 奥尼尔笔下的凯勃特是个新英格兰清教徒式的?物，自以为信仰上帝，在他的谈话中多处引用圣经内容。此段话见《旧约·雅歌》第4章。）

爱 碧 （急忙将?抽回）这么说你是打算把田庄留给伊本了？

凯勃特 （迷惑不解）留给……（愤愤不平?执拗地）我谁也不给！

爱 碧 （?情地）你总不能把它带进棺材。

凯勃特 （思索片刻——不情愿地）是的，我想我不能。（停顿——用?种特别的激情）但是如果我能够活下去，我就要活下去，?尽期地活下去！或者，要是我办得到，在我临死的时候，我会放?把?，看着它烧掉——这幢房?，这?每?个麦穗，每?棵树，直到最后?根草！我会坐着，看着?切都随着我死去，没有?能占有曾经属于我的，我用?和汗从??所有中开辟出来的东西！（停顿——然后用?样特殊的感情）母?不算在内，我会给它们自由的。

爱 碧 （粗暴地）那我呢？

凯勃特 （奇特地笑）你也会获得自由的。

爱 碧 （盛怒）原来这就是我嫁给你的报酬——把仁慈让给那个恨你的伊本，却把我赶到路边去。

2.爱碧

她通达人情、了解并会利用本性欲望、精明算计、表面软弱内心强大。

爱碧同样充满了欲望和贪念，从开始她一进家就迅速明显地显示出来。并且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太了解对方了，试图以阴柔之道挑战一切，主宰一切，控制一切，影响他人，改变他人，她的一举一动对家里产生重大影响。这使她在家里从一个配角迅速变成一个主角，成为家里实际的主人，也因此让她与前两任妻子的命运完全不同，也使整个故事最后没有如同之前一样循环。

·爱 碧 （对这个字产?了?种欲念）家！（两眼得意地察看这幢楼房，对?门?那两座僵直的泥塑?雕毫?兴趣，看都不看?眼）真美——美极了！我不能相信这真是我的！

凯勃特 （厉声）你的？我的！（锐利的眼光盯着她，仿佛要刺透她的?。她报之以同样的目光。他变缓和些了）是咱们的——也许该这么说！这?我孤单单?个?，太久了。春天来了，可我却变得老了。?个家是得要个??啊。

爱 碧 （声音中有?种主宰?切的?量）?个??是得要个家！

爱 碧 （带着征服者所意识到的优越感）我得进去瞧瞧我的房?。（悠闲自得地顺着游廊?去。） 西 蒙 （嗤之以鼻）她的房?！

彼 得 （冲着她的背影）你会在屋里遇到伊本的，最好别跟他说这是你的房?。

爱 碧 （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伊本。（安静地）我会跟他说的。

·爱 碧 好了——他们两个的事就算完了。是吗？（他不答?。于是，用主?的?吻）这房间真不赖，伊弗雷姆。这张床真是好极了。这是我的房间吗，伊弗雷姆？

凯勃特 （冷冷地——并不抬头）咱们的！（她忍不住露出?副厌恶的苦脸，将头慢慢缩回，关了窗。突然，?个可怕的念头在凯勃特脑中闪过）兴许出什么事了——兴许他们把牲?毒死了——或者还?了其他什么！（?步流星地朝饲养场奔去。不?会?，厨房门慢慢推开，爱碧?了进去。她在那?站着，望着伊本。伊本起初并未注意到她。她上下打量着他，欣赏着他那强壮有?的身材，看着看着，她矇矇眬眬地被他的青春和健美唤起?种欲念。突然，他意识到她在场，抬起头来，两?的目光相遇了。他跳了起来，对她??地怒目?视。）

爱碧非常了解人的内心，善解人意。她经常一语道破伊本和凯伯特心里在想什么，并且通过迎合这种想法来控制利用他们，直到最后因婴儿的纷争才失效。爱碧出生贫苦，一直在给别人干活，第一任丈夫和家庭没有满足她对家的渴望，因此除了欲望和情欲，她内心里保有对家和亲人真挚的情感，这是除了为了家产外来到凯伯特家的原因，也是她最后爆发做出取舍的基础。她一开始对伊本示好，不能完全说是出于为了夺取伊本的家产，因为这里没有后面要跟凯伯特生儿子的那种伪装

和狡猾，还是有真心爱慕伊本的潜意识在，只是被物欲和情欲主流意识压制了，因此是一种复杂的混合体。

·爱 碧 （用极有诱惑?的语调说话。在这?场中她用的都是这?语调）你就是——伊本？我是爱碧——（笑）我是说，我是你的新妈。

伊 本 （恨恨地）不，见鬼去吧！

爱 碧 你别介意他，他是个老头?了。（长长的停顿。两?互视）我不想装腔作势地做你的妈，伊本。（爱慕地）你做我??太?了，也太强壮了。我想和你做个朋友。也许有了我这样?个朋友，你会觉得这?的?活有意思些。也许我会让你跟他合得来的。（掠过?丝自信?轻蔑的笑容）我想我能叫他为我??切事。

伊 本 （痛苦的轻蔑）哼！（两?又对视了?阵。伊本有点动摇，受到她?体的吸引——硬装出?硬的??）你给我见鬼去吧！

爱 碧 （平静地）要是诅咒我对你有好处，你就尽情诅咒吧。我早就准备好了，你会反对我的——在?开始，我不怪你。要是有个陌??来代替我母亲的地位，我也会这样的。（他打了个战栗。她正注意地盯着他）你?定很想你的妈，是吗？我很小就死了妈，她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停顿）但你不会恨我很久的，伊本。我不是世上最坏的??——你和我有许多共同的地?，我?看到你就知道。是的——我以前的日?也很苦——?穷?尽的痛苦，除了?活以外什么也没有。我早早地做了孤?，不得不替?家?活。后来我结了婚，可丈夫是个酒鬼。后来他自?也得帮??活了。于是我也只好又去给?家?活。往后孩?死了，丈夫病了，后来也死了。这时我?兴地说，现在好了，我总算自由了。谁知我发现我的自由仅仅意味着替?个新的主?去?活。我?直是在给别??活，从来没有给自?的家?自?的活。这时候你爹来了……〔凯勃特从饲养场回来，?到?门边，凝视着兄弟俩?去的那条?路。远处隐约传来他们越来越轻的歌声：“啊！加利福尼亚！那?是我故乡！”他站着，两眼燃着怒?，攥紧拳头，脸上冷冰冰的?股怒?。

伊 本 （和内?渐渐产?的对她的爱慕和同情作着?争——粗鲁地）他就买了你——像买个娼妓?样？（她被伤了?，由于愤怒?涨红了脸。刚才她倒是真诚地为自?叙述的身世?动了感情。伊本继续激烈地）?他给了你价钱——这个田庄——这是我妈的，你这个鬼东西！——这田庄现在是我的！

爱 碧 （自信地，冷笑）你的？咱们倒要瞧瞧！（加重语?）好吧——就算我确实需要?个家又怎么样？我嫁给他这么个老头，还会图别的什么？

伊 本 （恶意地）我告诉他你是这么说的！

爱 碧 （微笑）我会说你在故意造谣——他会把你赶?的！

伊 本 你滚蛋！

爱 碧 （挑战地）这是我的田庄——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厨房！

伊 本 （盛怒，似乎想打她）住嘴，你这个混蛋！

爱 碧 （向他逼近——脸上和整个身?都流露出?股奇特的猥亵的情欲——慢慢地）还有楼上——是我的卧室——我的床！（他盯住她的眼睛，?慌意乱，???措。她柔和地说下去）我并没有恶意——除非对我的仇敌——可我得为我的权利??争。（拍拍他的膀?——诱惑地）让咱们做朋友吧，伊本。

其实伊本潜意识里爱碧也是深深吸引了他，但理智告诉他她是来抢他母亲也就是他的财产的，是他的竞争对手，她和凯伯特是一伙的，因此表面上十分抗拒。但是理智和潜意识有时候并不同步，这就导致了他有时行为不一致，爱碧也都看在眼里，非常自信。

·伊 本 （傻了眼，像被旗了催眠术似的）也好。（然后狂暴地将她的?推开）不，你这个老妖婆！我恨你！（奔出房门。）

爱 碧 （看着他的背影，满意地笑了——自?自语地）伊本真不错。（看看桌?，骄傲地）现在得把我的碗洗洗?净了。

通过爱碧的话，伊本才得知之前他感觉到的他体内什么在生长到底是什么，那就是他的欲望，就和爱碧和凯伯特一样，是一个循环。

·爱 碧 （柔和地）你?里不是那个意思，伊本。也许你会以为自?是那么想的，但实际上你并不是这样。你不能够这样，这是违背自然本性的，伊本。自从我到这?第?天起，你就在和你的本性作?争了——你要使自?相信我并不美。（她多情地嫣然?笑，眼睛仍旧不放过他的眼睛。停顿——她的身?因?欲?扭动着——倦怠地低声说）今天的太阳很热，是吗？可以感觉到它?直烧进了泥里——这就是?自然——它使万物?长——越长越茂盛——它也在你的?里燃烧——使你成长起来——长成别的什么——?直到你和它合成?体——它是你的——你也是它的——使你越长越??——像棵树——像那两棵榆树?样——（她又温柔地笑了，但仍旧盯住他的眼睛不放。他朝她?了?步，竭?控制着自?的感情）?自然征服了你，伊本。你早晚会承认的。

爱 碧 （抓住了他的弱点，狂怒地）你的？你是指——我的田庄？

伊 本 我是指那块你像老娼妇那样卖了自?赚来的田庄——我的田庄！

爱 碧 （触怒了——恶毒地）你等着瞧吧，永远别梦想有那么?天，就是?棵烂草你也甭想到?！（尖叫）从我眼前滚开！到你的臭婆娘那?去——你玷辱了你爹和我！只要我愿意，我就叫你爹用马鞭?抽你！你能呆在这个家只是因为我可怜你！?吧！我看都不想看见你！（她停住，喘着?，瞪着他。）

·爱碧和伊本始终有两种欲望在相互纠缠斗争。一种是对田庄的占有欲和控制权，在这点上他们相互争斗；还有对彼此的占有欲和控制权，在这点上他们相互吸引。这两种矛盾的欲望轮流占据潜意识和理智，导致他们复杂矛盾的行为动作。但最后为了得到伊本的爱如此强烈，以至于超越了所有欲望，最终主宰了爱碧，使她做出杀婴的冲动行为。而伊本被她的震撼力所折服，内心的爱也被唤醒，两人同归于尽，也重获新生。

爱 碧 （终于——痛苦地）你不该，伊本——你不该——我会使你快乐的！

伊 本 （粗暴地）我不想得到快乐——从你身上！

爱 碧 （?能为?地）你已经快乐了，伊本！你快乐了！你为什么要撒谎？

伊 本 （恨恨地）我不要你，我告诉你！我?看见你就恨！

爱 碧 （令?捉摸不定的笑声）好吧，不管怎样，我吻了你——你也吻了我——你的嘴唇还发烫呐。——你总不能抵赖吧！（激烈地）要是你不喜欢我，?吗要吻我——你嘴唇?吗要发烫？

伊 本 （擦了撩嘴）这上面有毒药。（挖苦地）我刚才吻你的时候，也许?里想着另?个?。

爱 碧 （疯了似的）敏妮？

伊 本 也许正是。

爱 碧 （痛苦万状）你去跟她碰头了？你真的去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去呢。这就是为什么你刚才要把我推开吧？

伊 本 （讥诮地）是又怎么样？

爱 碧 （?怒）那，你是个畜?，伊本·凯勃特！

伊 本 （威胁地）你不能这样对我说话！

爱 碧 （尖笑）我不能？你以为我爱上了你——这样?个软绵绵的东西？不！我只是为了满?自?的需要——我会叫你这样做的，因为我比你强！

伊 本 （恼羞）我知道这只是你计划中的?部分。你的计划是要吞掉这?的?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