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我国民事诉讼中的调解制度

内容摘要: 法院调解是一种特殊的解决纠纷的方法，是指在人民法院的主持和协调下，纠纷当事人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通过协商签订协议，解决纠纷的活动。法院调解制度被誉为“东方经验”，长期以来为解决我国民商事纠纷中发挥着巨大作用，在司法活动中具有重大意义；调解制度也存在一定的问题和缺陷，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我国法院调解制度暴露出诸多问题，我们有必要进行更深的研究与探讨。目前，法院调解制度的改革已经成为社会关注的一个热点，我相信在社会各界的努力下，通过改革和完善我国现行法院调解制度，必将会使其很好的适应中国社会的发展。

关键词:调解制度; 纠纷解决; 完善; 改革; 自愿;公平

一、调解制度概述

诉讼调解，又称法院调解，是指在民事诉讼过程中，在人民法院的主持下，发生争议的双方当事人自愿协商，达成协议，解决纠纷的诉讼活动，调解制度是我国人民法院审判民事案件，解决民事纠纷的重要方式。民事调解制度包含两方面含义：一是指法院在办理案件过程中对纠纷当事人双方进行思想沟通和法制教育的活动；二是指在法院审判人员主持下引导发生纠纷的双方当事人采取共同协商，自愿达成的，不违背法律规定的协议，是一种终结诉讼的方式。我国是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调解制度存在于公权与私权利之间，立足于法院的审判权与当事人的处分权之上，这一制度的存在，充分体现了我国诉讼活动的民主原则。在调解制度中，纠纷双方当事人的自愿是本质特征，在办案过程中，法官有权利就当事人发生的争议在自愿的前提下主持协商，法官的调解职权只有在当事人双方自愿调解的前提下才能实现，调解活动由法官和当事人共同参与才能完成，这有利于纠纷当事人，法官和当事人之间的互动，利于纠纷的解决。

二、调解制度存在的重要意义

（一）充分体现了我国诉讼活动的民主原则

我国的调解制度是构筑在法院审判权和当事人处分权的公权与私权基础之上，反映了诉讼民主原则，当事人自愿是调解的最本质特征；其体现了职权主义和当事人主义的结合，是由法官和当事人共同参与而完成的，具有互动性。在诉讼过程中，法官有权利就当事人发生的争议在自愿的前提下主持协商，促使纠纷当事人达成协议。其中很关键的环节就在于协议的达成是建立在当事人自愿基础之上，如果纠纷当事人不愿意协商，法院不可以强行调解，只能进入诉讼审判程序。由此可以充分体现我国诉讼活动的民主原则。

（二）节约司法资源，减轻法官的工作量

公正公平地解决纠纷是法院诉讼活动所追求的价值。但是要注意的是,我们不能单单为了达到公平公正而不计成本的进行诉讼活动，我们要寻求一种既要达到公平正义，同时又要注意节约我们的司法资源,减轻法官不必要的工作量的方法。调解制度的存在正好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法律经济学的奠基者、美国联邦上诉法院法官、芝加哥大学法学院讲座教授波斯纳曾说过:我们绝不能无视诉讼制度的运行成本。我们稍微从经济学的角度看，诉讼制度的目的就是要使两类成本之和最小化。法院调解也需要耗费成本，

其投入的成本与收益之间，在调解行为扩展的边际成本与边际收益相当的前提下，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即投入成本越少，收益就越多，反之，就越少。不管立法者在最初设计法院调解制度时是否考虑到效率问题，法院调解的构造原理却暗合对效率价值的追求。就调解的整体构造而言，纠纷的“调解”是以当事人“自愿协商”为正当性基础的，与以“对抗”和“判定”为构造特征的诉讼审判相比较，它至少在以下四个方面为提高效率创造了条件。第一，在认定案件事实方面，由于调解以当事人自愿协商为原则，以妥协、让步、力求和解为解纷契机，这样调解案件的当事人就不必依照法定程序、在法定期限内收集证据、提供证据，在公开的法庭上进行辩论并依证明责任原理承担辩论后果；法官也无需组织当事人交换证据、组织质证和辩论。当事人双方一旦自愿承让、接受了某一事实，只要不损害第三者的利益，法官就不会干预。这就为纠纷的迅速、经济、高效解决和节约司法资源提供了可能。第二，在法律适用方面，因调解并不要求必须以法律规范为基准，调解协议的达成就不必在法律权利和义务关系上锱铢必较，法官也不必因事实难以认定、真伪不明，或因纠纷属新型案件无法律规定而导致案件的超期和积压。第三，在调解协议书的制作上，因调解以当事人自愿协商为正当性基础，在协商过程中就难免会因“情”或其它非法律因素甚至是“拿不到桌面”的理由而致利益失衡，同时适应调解案件多为人事案件，因此与审判公开原则不同，信息保密性就成为调解的一个重要原理。调解书的制作对该原理的运用体现为两点:一是简便，即可以制作，也可以不制作。如果不制作，只须将调解结果记载到法庭笔录即可。二是简约，即调解协议书不必写明理由，只记载案情和结果即可。毫无疑问，这也会在整体上加快案件的循环和运转。第四，调解可以在原告的诉讼请求之外一并解决更多的争议，而不必一一另案处理，也是提高效率及纠纷解决效益的重要方面。快速和低成本的调解和纠纷解决不仅符合法院所追求的公平与效率两大主题，毫无疑问也符合大多数当事人的利益，因此，只要不以牺牲当事人利益和公平为代价，这一利益追求无可厚非。最后在调解协议效力上，因调解协议是当事人自愿协商的结果这一正当性原理，按道理说调解不会有上诉的可能，调解也未设计上诉程序；调解协议生效后，当事人申请再审的情况极少发生；同时，基于同一原理，当事人也能够自觉执行调解协议，较少发生“执行难”问题，这也是调解制度存在的其中一个重要意义。不管在效益的提高方面还是程序的操作方面，调解制度的存在节约了大量司法资源，减轻了法官的工作量。

（三）减轻当事人经济负担，节约时间

人们常说不怕生病，就怕官司缠身，生病可以到医院就医，但是有官司那就得到法院解决了。产生纠纷后如果都到法院提起诉讼，我们且不考虑法院方面问题，我们首先考虑自身经济，自身时间问题。

提起诉讼不免要花费大量金钱，一方面要考虑到起诉的费用，另一方面要考虑到请律师的费用，除了缴纳律师事务所规定的费用以外，还有律师个人的不可度量的费用，还有出行收集证据，住宿等花费的金钱，这些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花费。提起诉讼不仅花费金钱更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耽误工作，耽误学习，情绪也会受到一定的压抑。调解制度正好可以解决这些问题，调解以当事人自愿协商为原则，以妥协、让步、力求和解为解纷契机，这样调解案件的当事人就不必依照法定程序、在法定期限内收集证据、提供证据，在公开的法庭上进行辩论并依证明责任原理承担辩论后果；法官也无需组织当事人交换证据、组织质证和辩论。当事人双方一旦自愿承让、接受了某一事实，只要不损害第三者的利益，法官就

不会干预。这就为纠纷的迅速、经济、高效解决提供了可能，这样可以节省很多的费用。在办案过程中，调解可以在原告的诉讼请求之外一并解决更多的争议，而不必一一另案处理，也是提高效率及纠纷解决效益的重要方面。快速和低成本的调解纠纷，调解制度调解可以在原告的诉讼请求之外一并解决更多的争议，而不必一一另案处理，也是提高效率及纠纷解决的重要方面。调解制度存在可以节约大量资金和时间，快速和低成本的解决纠纷，这符合各方的利益要求。

（四）减轻当事人对抗情绪，利于纠纷的解决

调解制度基于双方当事人自愿的前提下，人民法院的站在中立的位置上对双方纠纷进行调解。调解制度赋予了双方当事人自愿处分自己权利的机会，法官介入调解案件后，虽可非常主动和积极地对双方当事人展开思想教育工作，甚至可说服当事人在利益冲突面前作出让步。判决则是在双方当事人充分参与之下，通过严格的法定程序，运用实体法得出强制性结论，其正当性来源于实体法与程序法的拘束。所以，纠纷的解决是基于合意还是通过强制的方法，这就是调解与判决的根本区别。如果我们说法院判决的本质特点是“对抗与判定”的话，那么调解的本质特点就是“协商与调结”。调解的前提是当事人之间反复的协商，没有协商，调解即失其正当性。调解可以有效缓解纠纷当事人的对抗情绪，有利于化解矛盾，促进和谐社会的构建。社会稳定是构建和谐社会的内在要求和重要保证，构建和谐社会的过程，就是妥善处理各种矛盾的过程中，不断消除不和谐因素，增加和谐因素的过程。调解制度继承了“和为贵”的传统，将解决纠纷建立在平等、互相妥协的基础之上，不像诉讼那样纠纷双方站立在对立面。调解有利于化解矛盾，防止纠纷的继续扩大，保持社会安定有序的发展。同时调解以法律和社会公共道德为标准，因此在调解过程中，法律规范和道德规范能够得到人们的确认并遵守，从而促进社会风气和道德的健康发展，这为构建和谐社会提供了保障。

三、我国民事调解制度存在的主要问题

（一）法院调解程序不完善

现行调解制度程序不够完善，调解存在随意,随时性。制度也不够健全，没有具体和健全的法律法规，调解过程没有统一的程序，操作性随意。在案件调解过程中调解与审判不相协调；有时候调解过程中无限度的谅解让步会导致公平的缺失；调解一般在庭前或庭外而且不公开进行，存在诸多问题；调解的时间不确定，在一审，二审，审判监督都有实施，这给司法工作带来许多没必要的繁琐工作；调解不成只能进行诉讼活动而没有规定说可以进行上诉调解。这些问题都是调解过程中存在的问题。

（二）调解过程中的合法性原则受到质疑

调解过程中的合法性原则作为调解制度的基本原则是不容置疑的，但对于“合法”的内涵与外延理解的不同，往往对调解是否有效有很大的影响。“合法”应包括实体意义和程序意义两个方面。从实体意来说，调解是当事人对自己权利的处分，因此，只要当事人处分权利不违背法律规定那都是合法的。就程序意义而言，我国现行《民事诉讼法》和相关司法解释对法院调解规定的较为笼统，缺乏一套健全完善的法律法规来保障合法性原则的落实，兼之我国司法实践中长期以来“重实体，轻程序”思想的影响，调解过程中存在许多违法现象，法律的公平公正受到质疑，调解的合法性受到质疑。

（三）“事实清楚，分清是非”原则规定不当。

《民事诉讼法》第八十五条规定“人民法院审理民事案件，根据当事人自愿的原则，在事实清楚的基础上，分清是非，进行调解”，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91 条规定"人民法院受理案件后，经审查认为法律关系明确、事实清楚，在征得当事人双方同意后，可以径行调解"，但对于何为法律关系明确、事实清楚，司法实践中存在着不同认识，其外延呈无限扩大的趋势。调解的含义本身就包含对某些界限不清的事实、责任含糊不究，互让互谅，以达到既解决纠纷又不伤合气的目的，查明事实，分清是非是判决的前提条件，而调解与判决程序不同，价值取向不同，当事人行使处分权的范围不同，因此，其前提也应有所区别；其次，它也不利于降低诉讼成本，节省有限的诉讼资源，调解追求的是效率，当事人和法官采用调解这一方式的目的就在于节省诉讼时间，降低诉讼成本，而这一原则意味着在没有查明事实、分清是非的情况下，即使当事人之间已达成了调解协议，像诉讼一样找证据，查事实，这跟诉讼审判就没有区别了。其三，它违反了民事权利合法自由处分原则。《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13条规定：“当事人有权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处分自己的民事权利和诉讼权利”，它肯定了当事人在一定条件下，可以放弃自己的民事权利。而在没有查清事实、分清是非的情况下，当事人即达成调解协议，正是当事人行使自己处分权的一种表现。因此法院强令当事人不得放弃这一诉讼权利实际上是剥夺了当事人的处分权，同时也是对当事人法律权利的一种侵害。因此，一般的民事案件中只要在不损害他人利益，不违反相关法律法规和基本原则，只要当事人已作出真实意思表示达成协议，诉讼双方适当作些让步乃至于牺牲自己的利益，即使事实不十分清楚、是非不十分明确，结案也不是不可以。

（四）调解协议反悔权规定不当

我国《民事诉讼法》第89 条第三款规定“调解书经双方当事人签收后，即发生法律效力”，根据这一规定，当事人在诉讼中达成的调解协议，对双方当事人并无约束力，调解书在送达给当事人签收前，当事人任何一方无需任何理由均可以反悔。这一规定给当事人对调解协议产生不重视的做法，也给法院司法工作带来重复不必要的工作。

四、如何完善我国现行的民事调解制度

（一）完善法院调解程序

现行调解制度程序不完善，存在漏洞，我们要加强和完善调解工作，就需要通过具体制度的健全和完善来消除其弊端，实现调解与审判的相协调，如改变谅解让步性调解为公平性调解；改不公开的庭前、庭外调解为公开的庭上调解；将调解限制在一审，限定二审和审判监督程序不得调解；当事人对生效调解可以上诉等。

（二）将调解制度确立为一项诉讼制度，而非民事诉讼的基本原则

调解和同判决一样，它是法院的一种诉讼活动，是法院解决民商事纠纷的一种方式，也是法院的一种结案方式。两者之间在诉讼体系中的法律地位并无实质上的轻重之别。而我国现行民事诉讼法把调解规定为基本原则, 这样潜意识中给人调解的地位重于判决之感，在司法实践中易产生重调轻判的现象。事实上, 调解并不能反映民事诉讼的本质特点和规律，也不能涵盖民事诉讼的具体法律规范，不具备民事诉讼法基本原则的高度概括性和涵盖力特征，根本不能作为民事诉讼法的基本原则,而只能作为一种诉讼制度，在司法实践中同判决一样均衡地

得到适用。如果把法院调解制度确立为一项诉讼制度，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和平衡调解与判决之间的冲突和矛盾，使“调审并重”这一提法得到真正的落实。因此,笔者认为应当修订民事诉讼法，将我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章第9条关于调解原则的规定，移至第八章有关调解制度的专门规定中，以更好地实现调解的立法价值和社会功能。

（三）调解程序与审判程序应适当分离

调解作为一个可供当事人自由选择的辅助程序，纠纷当事人可以根据自身合法利益，选择是否进行调解，从而节约诉讼成本。首先，应确定调解为审前准备程序中的一个独立的阶段，调解的时间一般是在当事人完成了起诉与答辩、进行了证据交换、双方对对方的观点及双方的争点有了基本的认识后，法院根据当事人的自愿以适当方式促成调解，或者根据双方同意也可以在答辩期满前进行调解；其次，调解者与审判者分别由不同的人担任，设立独立的调解法官，而审判法官不再参与庭前的准备活动，以避免强制调解的形成。调解法官应当力图解决纠纷，积极以法官的身份和视角为纠纷中的当事人展开对话提供条件，并对案件进行调解，而且要处理好当事人的处分权与法官职权之间的关系；在调解过程中，调解组织的产生可借鉴其他国家的做法，由调解法官或主持准备程序的法官一人和双方当事人各自推举的第三人组成调解委员会；再次，设立审前会议制度。审前会议，即在开庭审理前，由法院召集双方当事人及其代理人进行证据交换、整理争议焦点，从而为开庭审理做准备，提高庭审效率。审前会议就在于由法官出面，帮助当事人归纳或总结焦点及利弊情况。调解法官则负有一种澄清事实问题与法律问题的法定义务行使释明权。调解在审前会议的基础上进行，能够保证当事人的合意在得到充分的信息的情况下作出，从而有利于法院调解公正性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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