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学中品《秦腔》

叙述学中品《秦腔》

内容摘要：《秦腔》是被誉为现代“鬼才”的贾平凹先生之新作，文章洋洋洒洒上百万字，却是锱铢多而不疵。较往常作品比较，《秦腔》出现了“同而不同”。这次他同样取材“商州”，农村故事题材；不同的是，这次采用的叙述主体是文章中的一个不太重要的小角色“引生”。从叙述学角度来看，这部小说的确有所改进，值得玩味。

叙述学涉及的内容很多，它包括叙述主体、视角、时间与空间变形、情节与人物叙述特点和技巧、内心独白与意识流等等。总之叙述学涉及的内容很多，单单从一篇文章是无法体现各种手法的运用。这里主要从叙述主体、叙述视角、叙述时间等角度分析，以便更好地认知这篇文章的魅力。

一叙述主体

叙述学中的叙述主体是作品中所表达的主观感知、认识、判断、见解的来源，在一部叙事作品中，叙述主体可以分化为叙述者、主人公、隐身作者。一部好的作品会追求叙述主体分化，分化越严重，作品反而越出色，叙述主体的引力就大，叙述者、主人公、隐身作者“三体合一”。这种分化在不知不觉中进行，不妨碍一般性阅读。并且，这种分化说明作品中人物有相对独立的人格。《秦腔》中，引生贯穿全文，通过他的角度去叙述整个小说的来龙去脉，人物也是经过他的间接陈述引入，可以说引生承担的是叙述者。而主人公则应该以年轻人白雪和夏风为重，作者着重大手笔去叙述二者的婚姻生活，以及各自的性格、心理，以及最终酿成不幸的始末。隐身作者明显应该是贾平凹本人，更值得注意的是，文中的夏风颇有作者本人的一些影子，也许是自我的批判，还是个人的历尽沧桑后的沉淀，醒悟？这正是贾平凹的高明之处吧。

这里值得注意的几点是，1叙述者不等同于作者或人物。《秦腔》中，叙述者始终是引生，他的故事、行为引开故事情节的发展，但是读者又可以明显感到他既非作者，又非主角人物。2叙述信息不能没有叙述者而自动发出。从小说的一开头，“要我说，我最喜欢的女人还是白雪。”从引生的一句话，写出叙述者对故事人物的引进以及为后文的再判断作出口实。3没有叙述者，读者听不到任何信息。小说中夏家兄弟的相继去世，儿女之间的矛盾，邻里间的纠葛，以及关键人物白雪夏风的合合分分，都是引生的叙述建功，没有引生，会使小说的各个人物之间的转换很不自然。而引生自身的活动，顺理成章地为读者收取每个人的故事做了链条。4叙述者很难描写自己。引生处处道来夏家的情况以及整个清风街的故事，却很少提到自己。他的故事是通过和他关系紧密的夏天智、三踅、赵宏升等引出，别人的眼中引生是个疯子、傻子、情痴，他呢，又鞭笞这乡村里的恶俗，偷露人性中的邪恶、贪婪。小人物、不正常心智的角度，反映出大的道理。

《秦腔》的不凡，不仅是乡村题材的认真提取，又是在构架上的革新。在叙述学中，叙述者的干预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叙述者的“干预”，是一种特权。

主要包括指点干预和评论干预，细分为策略性指点干预、限定性指点干预、夸张性指点干预、辩护性指点干预等。引生的评论，以粗俗或滑稽的形式表露，给读者空间去评判真伪以及加上自己的感情色彩去认知故事中的情节，使读者完全融入故事。

二叙述视角

叙述学中，叙述视角指的是叙述者的所处位置及其观察、叙述时的立场态度，情绪等主观因素。叙述视角是叙述者的观察点，包括全知和有限的叙述视角。

在《秦腔》中，采用了有限式的叙述视角。这种叙述视角只允许叙述者在某特定角度叙述，甚至叙述者比所有人物知道的少。小说以引生这个疯子的生活经历讲述清风街夏家的故事，透过引生的语言，使读者对故事的叙述逐渐了解。并且，这种方法又能集中笔力写好人物，使得诸如白雪、夏风等主要人物身上加上了更多的笔墨去写好写活。并且一些稍纵即逝的生命个体，诸如引生的父亲、夏氏兄弟的命运，会引起读者更多地思考，带有神秘感和悬念。

但是，应该说《秦腔》中的主要叙述视角应该以特许式为主，因为引生的叙述颇有自传的味道，并且是为他人写书。这种方法主要用第一人称进行叙述，谈自己之事叙述者权力没有严格限制，当第一人称叙述者成为“次要人物”，其特许范围严重限制，他只能观察、揣度主要人物，从而使作品有了许多神秘色彩，迷惑读者。这样一来，我们则会很好理解小说中的那种不可知的宿命观，还有一些貌似迷信色彩的东西的来由。

三叙述时间

叙述文本不能完全尊重事件固有的时间范畴，它不像口头叙述那样是一个时间上的存在，也不能严格按照事件的时间比例进行叙述。事件固有时间需要变化。《秦腔》的时间跨度不大，但是纵观全文，给读者一种隐形的衰败、悲凉的感觉。以白雪与夏风的爱情、婚姻为主轴，从夏家几大祖辈的健在，主宰清风街的是是非非，到白雪与夏风的婚姻走向分歧，穷途末路，夏家长辈们相继去世，油然一种荒凉之态。小说的行文虽说是按照时间进行，但是也有时间的回流，也就是要有倒叙的存在，展现了时序的变形。这是不可避免也是叙事文本要必备的。

时间与空间的变形往往是联系到一起的，二者交织的结合使得小说饶有趣味。时间方面主流是不断向后推移，最终人物的命运推向，死亡，肉体或灵魂。空间上，小说牵涉的实物地点通常在清风街、酒楼、林园、省城。单单讲空间的变形仅指这几个地点的变换不免有些肤浅，其实，在空间上的变形还有人物的各个时间段变化，现实与梦境中的变换，以及真假、正邪等人格方面的变化。引生的角色其实就是在鞭笞着人性的美与丑，他用邪恶的想法贪慕白雪的肉体难以自拔，但是谁又不说引生却又是一个敢于直视自己的善者。他将人性中的恶一同“阉割”下去，是一种解脱一种勇气，是自我人格的解放。

四叙述语言

叙述文本的语言是文章的亮点之处，《秦腔》采用乡村的地方语言，有大量的地方方言和风俗。长辈对晚辈是满口的骂呛，乡人吃上几碗辣辣的凉粉就是最好的伙食。主体上，语言的应用以当地的粗野语言为主，凸显当地的民风，打打骂骂，大大咧咧的豪爽性格，更符合小说的需要，更显得真实。当然又有书面语言的一面以及不俗的一面，例如夏风、赵宏升等一些文化人物，就格外谨慎用词，毕竟他们是“不同的，高贵的”。这里，明显体现作者的谨慎态度以及治学的认真，并且有透彻的观察力度，才会达到用韵语言的这种近乎完美，炉火纯青的境界。

这里，我要主要分析《秦腔》在叙述语言方面的内心独白与意识流方面的运用。小说中作者借用引生“疯子”这一外衣，可以毫无忌惮地进行一些常人难以表述的内心活动。关于“性”的探索是贾平凹写作的一大主题，然而，直言不讳的方法会让文学接受者难以接受、甚至反抗。而制造了“疯子”引生，他就可以无所畏惧地进行幻想、发狂、甚至付出代价。尽管小说的虚拟世界仍旧为其设置了紧闭的条框，让其难以跨越，但是引生在脑海中的想法及一些处于痴狂状态下的所作所为，在自我的挣扎下，可以无所畏惧地表露。引生在思慕异性，却又发现自己处于一种令常人厌恶的性、肉体方面，他的思想混乱，会偶尔痴狂得到，却又会想到人格方面的禁令。内心的独白和不断碰撞的意识火花折磨着他，他企图改变现实，随想着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又被世人和现实催醒。作者最后用“阉割”的方法，是一种最隐晦最高深的境界。现实打败了一切，引生追求的肉欲是无法做到的，夏风与白雪之间的隔阂与矛盾是无法妥协的，命运的运转时无法改变的。这些表面的事件却寓意深远，体现了作者的苦心积虑。

另外，叙述文本语言的陌生化和原生化也在这篇小说中展现。陌生与原生在于取材，挖去乡村故事，它探索了更多的关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小说没有浮华的辞藻，几乎是原本乡村风情外貌。贾平凹为了写好这篇作品，更是大量查阅了相关乡土方面的作品以及实地进行体验，用以达到在叙述语言的真实、原生，但并不粗俗。

在原始的叙述手法以及专业的叙述方面，《秦腔》与时俱进，无疑是一部令世人仰慕的作品，留给后人艺术上及精神品味上极大地宝贵财富。

参考文献

[1]贾平凹.秦腔。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

[2]申丹.叙述学与小说文体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3]格非，小说叙述研究。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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