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旅游难留人”问题简析

“开封旅游难留人”问题简析

桓占伟

（河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河南开封 475001）

摘要：“开封旅游难留人”是开封旅游业发展进程中长期没有得到解决的重大问题，本文结合河南地接旅游的实际，联系开封旅游业的特点，提出开封的地理位置、河南地接旅游的行程安排、开封的旅行社、交通与住宿状况是形成“开封旅游难留人”问题的真正原因；并提出了整体解决问题的初步思路。

关键词：开封旅游旅游升级文化创意

“开封旅游难留人”是指旅游者在开封的旅游活动通常只有一天或大半天时间，很少在开封过夜停留，开封旅游呈现出典型的“一日游”模式。这使得开封旅游经济成为典型的景点经济，旅游产业结构发育不完善。这个问题成为开封旅游业多年的顽疾，不少研究者在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方面进行了许多探索，提出了不少宝贵的意见和建议。但是，许多年过去了，尽管开封旅游的整体状况早已今非昔比，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却依然存在，并且还有日渐突出的趋势。那么，找出问题真正的病因，针对病因对症下药，最终达到标本兼治的效果，成为新形势下开封旅游亟待完成的任务之一。

一“开封旅游难留人”问题的一般认识

开封旅游理论界以往分析这个问题的时候，往往把产生问题的原因归咎于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开封景点过于集中，景点之间距离接近，大大缩短了游客的行程。各景点大多属于人工再造的观光园林和建筑景观，景点类型的单调使游客在参观两三个景点后就失去了继续参观的兴趣。所以，开封应突出景点各自的特色，实现优势互补。大力开发新的市场热点，进一步加强市区周边和县郊景点的开发和建设，通过拉大开封景点的框架达到让游客停留的目的。

其二。开封距离郑州太近。不少人曾经把开封比喻为郑州的中“后花园”。由于郑州距离开封仅仅70多公里，车程不超过一小时，所以游客在开封游览后，往往没有住在“后花园”里边的“闲情逸致”，而是回到郑州住宿。基于这种原因的话，“开封旅游留人难”问题似乎没有解决的办法。

其三，开封夜间娱乐项目不发达。各景点一到夜间就关门闭户，缺乏相应的夜间节目，游客结束白天的行程后，无事可做，自然不会在开封停留。所以，开封应学习云南或广西一些旅游发达地区的经验，举办大型的民俗晚会，比如，复原北宋的“勾栏瓦肆”活动等，通

过夜间项目吸引游客、留住游客。

其四、政府对旅游业定位不准确。尽管近年来旅游业的发展受到了开封市政府的重视，但相对于工业、农业而言，重视程度始终不够，这使得开封旅游业发展的资金投入、政策支持缺乏力度，从而导致了开封市对旅游业和整体城市形象的定位不明确。因此，开封旅游首先要进行准确的定位，在定位的基础上形成特色，才能逐步解决“开封旅游难留人”问题。

专家们提出了不少解决问题的真知灼见，对促进开封旅游业的发展具有非常大的作用。但是，我们不难看出，上述思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从开封自身找原因，通过完善开封旅游业产业结构和整体框架，延长旅游者参观的时间，达到让游客在开封停留的目的。这种思路对促进开封旅游景点和旅游文化的发展，对提升开封旅游的整体品位不无禆益。但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开封旅游难留人”问题。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郑州市旅游景点从数量上和类型上都远远少于开封，为什么它就能留住客人呢？所以，“开封旅游难留人”问题不只是开封旅游产业内部的和主观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外部客观因素具有更大的影响力。我们只有把开封旅游放在河南旅游的大背景之下，从河南地接旅游的整体出发，以内外结合、普遍联系的观点进行考察，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笔者认为，以下六个方面是“开封旅游难留人”的重要因素。

二“开封旅游难留人”的形成原因

1．开封的地理位置特征。传统的观点认为，河南地接旅游的基本框架是郑、汴、洛“三点一线”，开封、郑州、洛阳三座中心城市自东向西由郑、汴、洛高速公路将其串连在一起，构成了三个基本旅游目的地。实际上，由于河南地接旅游线路具有明显的景点导向性，而河南地接线路中的景点重点分布在开封、登封和洛阳三地，使得河南地接旅游的基本框架形成为一个带有延长线的三角形。郑州、登封、洛阳是这个三角形的三个顶点，郑州――开封一线则成为了洛阳――郑州这条边线向东的延长线。从地域分布上看，开封在豫东，登封和洛阳在豫西；郑州则东连开封，西到洛阳，南接登封，是三地的中间交汇点，驱车到三地的车程均不超过两个小时。郑州这种独特的区位优势，加之河南省会政治经济中心的独特地位，使得郑州自然而然地成为旅游者停留的中转站。而开封地处延长线东端，与登封和洛阳有相当长的距离，地理位置与郑州相比非常不利。这是形成“开封旅游难留人”问题的一个重要原因。

2．河南地接旅游的行程安排。河南地接旅游行程一般为三日游或四日游，两种行程之间的线路安排变化不大。我们就以三日游为例，来看看河南地接旅游线路的安排对开封旅游的影响。

由于交通方面的原因，绝大部分旅游团在郑州和洛阳下车。如果从郑州接团，那么行程一般是：

第一天郑州接团，赴开封游览；下午四、五点钟返郑州，游黄河游览区，晚宿郑州。

第二天上午赴登封，游少林寺；中餐后赴洛阳，游白马寺，晚宿洛阳。

第三天上午游龙门石窟，关林；午餐后送团赴西安或返回郑州送团。

显而易见，在这个行程里边，开封只有在第一天有机会留住旅游者。但是，如果旅行社把旅游团队第一天的住宿安排在开封，第二天赴登封的路程就显得过长，会影响到少林寺和白马寺的参观，这并不符合行程安排科学合理的原则，不利于团队下一步的操作。所以，合理的选择是让团队住在郑州。

如果在开封接团，也会因同样的问题而选择住在郑州。

如果在洛阳接团，一般的行程是这样的：

第一天洛阳接团，游览龙门石窟、关林、白马寺，晚宿洛阳。

第二天赴登封游览少林寺；下午抵郑州游览黄河游览区，宿郑州。

第三天上午赴开封游览，中餐后返郑州；下午自由活动，送团。

开封仍然没有被选择为住宿地。有人可能会说，这个行程的第二天晚上是可以住在开封的。但是，我们应该看到，在这个行程的第二天，旅游者先从洛阳到登封游览少林寺，又从登封赶赴郑州，还要参观黄河游览区，不仅时间紧迫，而且长途旅行，中间的游览相当辛苦，旅行社一般不会安排旅游者再赶70多公里的路程到开封住宿，除非旅游者有特殊需要而强烈要求。

3．旅游者总体旅行时间和总体消费的限制。在我国目前这种“点线式”旅游方式下，人们旅游的目的地往往不是某个单一的城市或景点（省内游短线除外），而是由交通线路联系在一起的多个城市或多个景点，跨度大的甚至涉及到数个省区。比如，相当一部分来豫游客把河南郑、汴、洛线路和陕西旅游线路作为一个整体进行消费。这样，旅游者停留在线路中某一个点上的时间以及在这个点上的消费必然有一定的比例限制，换言之，他们花在一个点上的时间和金钱是一定的。这正像北京旅游，虽然北京旅游景点众多，但北京旅行社推出的地接线路一般只有五至七天，显然不可能包含所有景点。与此相对应的是，全国各地旅行社推出的赴京旅游线路也有固定的天数与价格，许多景点只是根据本地旅游者的爱好被部分地选入旅游线路中；它们并未因北京郊县开发了新的景点而延长旅游者在北京的停留时间。

同样，开封景点的多少与密集程度的大小与旅游者在开封的停留时间并不构成比例关系。通过景点的深度开发，我们也许可以部分地影响旅游者在开封的消费情况，但延长旅游

者在开封的停留时间可能会是一厢情愿。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旅游景点的吸引力不足于克服客观因素带来的摩擦力。

4．开封火车站购票难问题。保证旅游客源地与旅游目的地之间往返交通的顺畅是安排旅游线路的基本原则。在以往的研究中，对景点的可进入性曾给予了高度的重视，认为可进入性是一个景点发展的前提条件。对于特定的景点来说，可进入性是重要的。而对于一个旅游城市而言，“可离开性”与可进入性同样重要（以前没有人提到过可离开性这个概念，笔者暂且这样命名）。旅游团队在一个城市的游览结束后，即面临返程或出发到下一站参观的问题，能否在这个城市买到合适的火车票变得非常关键。旅行社绝不会冒险把旅游者的住宿安排在返程交通不便的城市，而是选择买票乘车最方便的城市安排住宿。开封火车站一直没有始发车，过路车又买不到带座号的硬座票，加上预留的卧铺票量极其有限，根本不能满足旅游团的返程用票。这是开封旅游难留人的关键内因之一。

5．开封星级宾馆房价问题。在我国的国内旅游市场上，河南是一个大的旅游客源地，不是一个大的旅游目的地，在地接旅游业务上存在僧多粥少的问题。为了争夺有限的客源，各接待旅行社之间存在激烈的市场竞争。由于河南地接线路具有公共性和综合性特征，各接待社的服务并没有多大差别，使得旅行社的市场竞争停留在低层次的价格竞争上。价格竞争的结果是一损俱损，地接旅游业务的利润率不断降低，许多国内旅游团的人均利润甚至不足50元。在餐饮、景点、区间交通和导游服务等项费用相对固定的情况下，狭小的利润空间使得旅行社经营者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不得不寻找最便宜的住宿地点。在寻找过程中，几元钱的差价就会起到关键的作用。这是因为地接旅游的利润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住宿费的差价――这在旅行社业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对比一下郑、汴、洛三地星级宾馆的团队价，开封平均要高出10元至20元，这样，我们不难理解大部分旅游团队最终会被留在哪座城市。

6．开封旅行社行业的状况。开封以景区为核心进行促销，旅行社没有成为旅游业的龙头，旅行社实力弱小。这使得开封与郑州两地的旅行社在业务特点上有很大不同。郑州是一个大的客源地，旅行社以出团为主，接团为辅；开封主要是一个旅游目的地，旅行社以接团为主，出团为辅。这种差异导致开封的旅行社在国内旅游市场上处于不利的竞争地位。外地旅行社为了保住自己的客户，往往把团队交给郑州或洛阳的合作伙伴。开封旅行社接到的大多是从郑州或洛阳转来的二手团，它们无权对团队在河南的行程进行控制，只能被动地接受第一接团社早已定好的开封一日游或半日游计划，当然难以控制游客的住宿。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之所以造成“开封旅游难留人”的局面，是因为河南地接旅游大环境方面的一些客观因素起了主导作用，而开封内部的主观因素也对问

题本身有不小的负面影响；各种因素并非孤立地存在，它们之间相互影响，相互联系，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去全身；“开封旅游难留人”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问题，它需要在科学规划的基础上，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

三解决“开封旅游难留人”问题的几种思路

问题越多，解决问题的办法就越多。在有些客观因素不易改变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考虑先从易操作的方面着手，然后从小到大、从局部到整体，最终使“开封旅游难留人”问题得到解决。笔者针对开封旅游业的实际，提出如下解决思路：

1．大力发展开封经济，在拉大开封城市框架基础上，重构河南地接旅游框架。开封目前只是河南地接旅游的东部端点城市，在河南整体地接旅游经济中的区位劣势比较显著。开封应着眼于使自身成为河南地接旅游的中心城市，力争形成以开封为圆心，以开封－洛阳一线为半径的旅游经济圈，而开封作为这个经济圈的圆心而成为旅游流指向的中心城市。当然，这是开封旅游的长期目标。

2．将开封旅游产品由点线模式升级到带面模式。开封旅游主要是在做点，在做文化的萃取，比如各处景点、各处景点内的演艺等，除景点之外，能对旅游者产生足够旅游吸引力的地方基本没有。旅游者在其中一个景点的活动结束后，通过旅游线很快到达另一个景点，中间不但没有停留，而且还希望越快越好，正所谓“旅”要快，“游”要慢。这样，开封旅游就形成了点线式的旅游模式，呈现典型的一日游甚至半日游特征，导致形成了“开封旅游难留人”的局面，旅游经济实际上就是门票经济，文化旅游产业化程度不高。要想改变这种局面，必须首先改变点线式旅游的模式，扩大旅游者的活动范围，丰富旅游者消费渠道，形成带面式旅游模式。

建议未来要重点发展以水系和湖面为核心的宋文化休闲特区，特区的概念不仅仅是围绕水系的狭长旅游带，而还应包括以水系为核心的，周边辐射面积达到1000米到2000米的文化休闲街区，将旅游者活动空间从旅游点线拓展到面状旅游区域，一大批开封市民能参与进来，形成宋风宋韵、虚拟真实、旅游飞地式的宋文化特区。

3．将开封旅游氛围由景点吸引升级到城市吸引。开封旅游以清明上河园、龙亭、相国寺、铁塔、开封府最为著名，这虽然是开封旅游景区最精华的体现，但是对于旅游发展的更深层次而言，这同时也是开封旅游发展的弊端――即旅游发展没有跟城市融合，形成了重景点吸引、轻整体城市环境营造的状况。最近，开封市委、市政府做出了大手笔的变革，做了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我们看到整体城市环境得到了令人鼓舞的变化，水系工程、湖滨美化、三轮消失、棚户区改造等等。不过，我们认为，美化城市环境仅仅是开封旅游提升的基础，

而不是全部，我们要在城市环境美化的基础上继续努力，在以下几个方面做扎实的工作：一是深入开发，整体打造具有规模效益的，基于不同城市社区的，各具特色的文化旅游产业街区。二是整体促销我们的七朝古都开封，使古都开封成为开封旅游的第一品牌，具备强大的旅游吸引力，而不仅仅是其中的某个景点。三是要对不同的旅游相关者群体进行深入的文化培训和旅游培训，提升其整体文化水平和服务意识，从根本上改善开封文化旅游的软实力。四是学习杭州经验，吸收杭州市对西湖的旅游开发模式，我们要学习他们的“方法论”，而不能照搬杭州的旅游模式。毕竟，开封的旅游环境与杭州的旅游环境不一样，市场规模也相差很大，对于他们的经验，我们要在深入研究开封旅游业发展现实的基础上，有选择地吸收，并做出适合于开封市情的调整，让旅游发达地区的经验与我们的实际情况相结合。

4．将游客体验由观光旅游升级到休闲旅游。旅游经济作为眼球经济的提法已经不合适了，眼球经济的提法适合于观光旅游，眼球经济的核心是有看头，门票收入是旅游主营收入。旅游业发展到今天已经进入休闲经济的新阶段，开封旅游应朝向特色旅游、特色餐饮、特色购物、特色娱乐、特色交通、特色住宿、特色休闲社区的综合型旅游模式发展。这就需要我们结合未来的城市改造，重视旅游新业态的开发和布局，形成持续赢利的休闲旅游空间和宋文化特色休闲街区。要打造开封的“秦淮河”、开封的“河坊街”，开封的“宽窄巷子”。在开封未来的特色旅游区内，要让宋文化与现实科技充分结合，设计超越传统景点“舞台真实”、“情景直实”的宋文化体验，以“特殊区域真实”的新理念给游客提供穿越时空、梦回大宋的大片区。如设计超级的大勾栏瓦肆，可以综合开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展演；可以有基于宋文化的边吃边看的演艺；可以有独特创意的旅游商品；可以有结合东京梦华录记载的复原出来的宋代小吃。等等。一句话，要将宋文化进行到底，让其动态化、科技化、商品化和体验化，形成旅游者的体验升级。

5．将旅游发展思维由文物思维升级为创意思维。对于开封而言，文物与历史有可能是百宝箱，里边有取之不改的财富；同时，它也有可能是重重的围墙，我们想出但出不来。我们目前就陷于文物思维和园林思维中，把文化做得太沉重，太死板――触目多是水泥、石墙、大殿、塑像、碑刻、牌坊等等，缺少新奇的、具有鲜明特色的和强大视觉冲击力的旅游景观。我们现在提起来开封，宋都、宋风、宋韵，但这只是概念上的东西，如何把这些概念上的东西，把这些虚无缥渺的，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东西给挖掘出来，展示出来，在旅游项目上形成大的突破，这就需要我们加强无形旅游文化的开发和利用，需要从当前的文物思维和园林思维为主过渡到文化创意思维。文化创意思维就要求我们在继承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进行更多的文化创新，不能单靠祖宗留下来的遗产吃饭，也不能将创新仅仅定位在举办一些节事

活动上，而应该升级我们整体的文化产品系统：打造系列创意文化景观，生成系列创意休闲项目，开发系列创意旅游商品，完善系列创意旅游要素。

四结语

“开封旅游难留人”凸显了开封旅游业发展进程中的一系列深层次问题。我们首先要摆脱传统孤立看问题的思路，从区域的角度进行换位思考，才能从战略上找准定位。当然，轻轨时代的来临，将会从根本上改变河南旅游业的整体格局，开封交通方面的劣势将会得到解决，这将给开封旅游业带来前所未有发展机遇。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就需要我们苦练内功，突出文化创意，深挖宋文化资源，丰富旅游景区类型，开发更具吸引力的旅游项目，从根本上重重塑开封旅游的整体形象。目前，市委市政府正在大力推进开封国际文化旅游名城的建设，伴随着宋都文化古城园区一批新项目、新业态的开发与配置，开封旅游业必将焕发新的生机与活力，“开封旅游难留人”问题的解决已经为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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