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轼的时空观阐释苏词的“梦”意象-文档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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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轼的时空观阐释苏词的“梦”意象

一、苏轼的时空敏感性

苏轼常做哲思,将人类的一己悲欢放到宇宙的广阔时间空间中进行观照。通过对比发现,人因为有限的时间而易老,因为羁旅飘荡而无依,使人不禁兴发出“吾生须臾”似“蜉席于天地”、“沧海之一粟”,哀“长终” “无穷” “不可骤得”而

“托遗响于悲风”的感慨。苏轼诗歌说:“若使人人祷辄遂,造物应须日千变。”倘若人人能够把握自身生命,岂不事事心想事成?人世匆匆,瞬息万变,与山川风月一比,使人哀痛之情溢于言表。苏轼对这种时空格外敏感,故而他的词曰:“一梦江湖五十年,归来风物故依然”(《浣溪沙》),“觉来幽梦无人说,此生飘荡何时歇。”(《醉落魄离京口作》)

梦虚无缥缈,也无边无际,苏轼靠叙说梦,既反映了一种现

实束缚的悲剧性,又看透了短暂人生的虚幻和命运的变化无常。于是,他写浮华得意的不真实就写到“君臣一梦,今古虚名”

(《行香子一叶舟轻》),写与分别多年的老朋友重逢时就写到“夜阑对酒处,依旧梦魂中”(《临江仙尊酒何人怀李白》),更经典的是写人生世事,将它比喻成“梦”,所以说“梦里栩然蝴蝶,一身轻”(《南歌子带酒冲山雨》)。

二、不自觉的时空反抗

李泽厚在《美的历程》中指出,苏轼的“哀伤不是具体的哀伤,而

是对整个人生、世上的纷纷扰扰究竟有何目的和意义这个根本问题的怀疑、厌倦和乞求解脱与舍弃。”[1] 作为一代文豪,面对他深层意识的漫漫求索,他选择打破惯常思维结构,进行自我创造。苏轼对时间空间拥有的独特心理把握,他不自觉地运用跳跃、凝聚等艺术手段,对他现实身处的时空进行切割、裂变、重组,进而产生强烈的夸张、渲染、突出对比的效果,在时空处理上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刺激,如他说“三过平山堂下,半生弹指声中”(《西江月平山堂》)、“人事凄凉,回首便他年”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到如今,修竹满山阴,空陈迹”(《满江红东武南城》)等。

苏轼不仅在现实时空中进行这样不自觉的艺术裁剪,而且将这种处理手段运用到“梦”意象的处理中来,从而实现了时空反复交织凝聚、超现实穿梭跳跃的集合。如以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整首词描绘梦的场景,时间上既有十年的倏忽跳跃,又有词人对某一特定时点的高度凝聚,特意突出梦中亡妻“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真挚情节。同样,苏轼处理诗歌空间的方式一样纵横捭阖,通过不断设置现实、孤坟、梦境、梦境中的闺阁、松冈的跳跃,为不能超脱于现实空间(松冈孤坟)的恋人设置梦境这种空间异次元的团聚,

而完成了内室闺阁的团圆结局。

梦境作为现实空间的补充和映射,苏轼对梦境时空的把握处理表现出他不自觉对自己时空认知哲学的反抗。他的梦境或者高度凝聚,“如今秋鬓数茎霜,聚散交游如梦寐”;或者极度跳跃,与“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的永恒相比,难怪他视一生“算当年,虚老严陵。君臣一梦,古今空名”。

三、苏轼的“梦境”与“真实”

苏轼在这双重时空通过艺术加工方式,去反抗他敏感捕捉到的人生短促无常的无奈,“梦境”“真实”之间并没有绝对的隔绝对立,所以

他说“古今如梦,何时梦觉,担忧旧欢新怨” (《永遇乐明月如霜》)、“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是梦。”(《西江月平山堂》)

从梦境看真实,人生本身都未必是真,又何必执著于其中的苦难与坎坷?试看《南歌子》(带酒冲山雨):“梦里栩然蝴蝶、一身轻。老去才都尽,归来计未成。求田问舍笑豪英。自爱湖边沙路、免泥行。”这首词作于乌台诗案后黄州贬谪时期,苏轼将一生经历的险恶危难、一生疲于奔命的痛苦疲倦看淡了,视那些波折为梦境中的虚幻,从而湖畔自得其乐,返璞归真,通过一种悠游自得的心情以获得灵魂的诗意栖居。

从真实看梦境,“虚幻的梦象蕴含着真实的生活基础,氤氲着真切的情感体验。” [2] 人既然能够接受梦里的酸甜苦辣,那么也应欣赏现实人生的美丽与惨怛,唯有如此才是超脱的人生。梦里的时空可以受人把握并自由变化,这是心灵自由选择的结果;面对现实,心灵难道不能超脱时空束缚,完成一种飞升的超拔?

苏轼对于自己时空观下“梦境”“真实”的超越,靠酒这种外物,又靠他增强内在主体性。王水照先生曾说:“‘身外倘来都是梦'(《十拍子》)、‘梦中了了醉中醒'(《江城子》)等,也从否定身外的存在转而肯定自身的真实存在,并力图在如醉如梦的人生中,保持清醒的主体意识。” [3] 而我认为,苏轼说“人生如梦”未必是借“梦境”否定外物的虚幻,而是虚幻与真实相辅相成,完成主体意识的升华。

苏轼是政治家,历经磨难而旷达超拔;但他首先是个诗人、词人,

相比常人,诗人、词人总有某方面的敏感,更何况对于一个天才的诗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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