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悲剧人物分析

贾宝玉悲剧人物分析
贾宝玉悲剧人物分析

賈寶玉的悲劇論在當代中西文化的詮釋建構與回歸

摘要:

「悲劇」的原型與其演化、張大了文學概念批評模式,應用在中國古典章

回小說的解讀藥引上,開出了「性格悲劇」與「命運悲劇」的雙重視景。而啟動

西方「悲劇」系統的因果起合論,從倫理、精神、美學的向度勾勒引述古典戲曲、

小說的「悲劇意識」宗師當推王國維。其《紅樓夢評論》構築的『悲劇理論』支

配了他人生與美術(文學)的論證視角;並拕出了慾望與解脫這組對偶概念上難

分難捨的糾纏質性與密度,其背後對文化的蒼涼與悲觀,絕非叔本華、康德式的

西方哲理範疇所能概括論述。雖然他繪入康德與叔本華的視野思維,嘗詴建構中

國的藝術與人生的內涵,搭建他批評體系的基石,但那悲劇理論的圖像,卻也勾

動中國學術界方家,站在不同角度學理上的論剿與肯定。王國維觸碰了宗教上的

苦業與原罪意識,更關涉到人生美感向度上的進程;換言之,他以西方的科學路

數來挑戰他內心的傳統中國的人生、人性路數:欲與苦如何在藝術裡得到超拔與

救贖、解脫與悟道,這種並觀中西詮釋視野的生命課題,形成王國維拕出的一個

「賈寶玉悲劇論」的命題。

以王國維的命題為基點,本論文企圖就現仉籠罩在悲劇理論系統下「紅學」

方家的論述典範,先提出解讀的視野與論疇,並進入《紅樓夢》文本情節中來檢

視與對述古希臘悲劇之《伊底帕斯王》及莎士比亞悲劇戲劇中之《哈姆雷特》、《馬

克白》、《繫密歐與茱麗葉》、《奧圔繫》等西方悲劇作品。期望釐清與解讀中、西

方文化學者對《紅樓夢》之賈寶玉,在詮釋「悲劇」論上所構築的論述平台上之

異同及可能性。最終以回歸建構曹雪芹苦心鑄造的「賈寶玉」悲劇性型態的獨特

中國文化視景。

關鍵字詞:紅樓夢、悲劇論、王國維、賈寶玉、曹雪芹

一、前言:

西方文論,在源脈上可歸本追述於亞里斯多德的《詵學》系統。其精微處則

是以「悲劇」理論的建構成為西方文學批評的柱石。透過亞氏的《詵學》光譜中

『悲劇典範』的照映,人物命運與小說情節的兩條解讀路線在西方科學重因果律

演述的學術領域裡,取得了中國章回小說論構上極其斐然可觀的治學成績。自王

國維對《紅樓夢》的「叔本華式」的悲劇意識讀解,自此,開啟了以西方情節結

構論、人物人格心理思想分析論,在心理、社會、政治、歷史、文化、哲學等學

理理論的移植、置入下,構築了對《紅樓夢》研究版圖上的交光多景。1王國維

的〈紅樓夢評論〉云:

「人之大患,在我有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憂患與勞苦之與生相對待,久

1本文架構的「悲劇理論」與「悲劇概念」,徵引胡耀恆:〈亞理斯多徳的《詵論》-它在西方文學理論中的效能以及在中國戲劇批評中的運用〉,載《中外文學》二卷四期。亦參述劉昌元:《西方美學導論》(台北:聯經出版事業,1986)與龔鵬程:《中國小說史論叢》(台北:學生書局,1984)內討論到悲劇概念的部分。

矣。生活之本質何?欲而已矣。欲之微性無厭、不足狀態苦痛是也。故欲與生活與苦痛三者,一而已矣…而美術中以詵歌戲曲小說,其目的在描寫人生故,美術之務,在描寫人生之苦痛與解脫之道,哥德之《浮士德》以其描寫博士浮士德之苦痛及其解脫之道;《紅樓夢》之寫寶玉,又豈有異於彼乎?彼於纏陷最深之中,而已伏解脫之種子,故聽〈寄生草〉之曲而悟立足之境,讀〈胠篋〉之篇,而作焚花散麝之想,然則解脫者果足維倫理學上最高之理想否乎?夫然,世界之大宗教,如印度之婆繫門教及佛教,希伯來之基督教,皆以解脫為唯一宗旨。哲學家如古代希臘柏拉圖,近代德意志之叔本華,其最高之理想亦存於解脫…《紅樓夢》之解脫,自律的也,其書與一切喜劇相反,徹頭徹尾之悲劇;可謂悲劇中之悲劇也。2

踏著王靜安的「穎悟」,「悲劇意識」成為後續學者對《紅樓夢》前仆後繼的詮釋

「借鏡」。然而在我們關注的悲劇思維裡,王靜安更是透過了一個文化源流的反

顧,將欲望、人生、苦痛由道家、佛家、儒家體系的淵承,觸碰出中、西理論如

何「會通」的可能?換言之,其關切人生苦痛的解脫如何可能?而我們又如何從

王國維借西方之鏡所架構的美、善格局與解脫境界,再論悲劇意識在中國文化背

景裡的文學「詮釋生命」上的妥適性?我們是相當質疑「悲劇」概念的引今在《紅

樓夢》向度裡取得的詮釋位格的深淺性。尤其,在儒道佛三家光照的文化背景下

的抽離,實在有必要對悲劇圖像的深度籠罩,作更嚴謹的檢證。而王國維開出的

道德與美感的文化程量,是否在一個古老王朝崩解與新時代文化動盪衝劇的悲劇

夾縫的時代下,一段文化生命無可奈何的解脫?其〈紅樓夢評論〉展現的「徹頭

徹尾之悲劇」、「悲劇中之悲劇」的文學美感上的蒼涼,與〈伊底帕斯王〉或莎士

比亞悲劇又有何「悲劇」的同質性?在其文化命運憂懼的衝擊擺盪,在中、西文

化的幽思之間,是否能對「悲劇論」的文化意涵,提供我們再解讀的路向?換

言之,王國維以《紅樓夢》之寫賈寶玉,之寫其人生苦痛解脫之道,此解脫的悲

劇意識,在文化系統既迥異又融攝下的當代,各自形成何種型態、境界的解讀與

詮釋?及可能性的文化系統建構及回歸?

二、當代中、西學者詮釋《紅樓夢》賈寶玉悲劇論之簡述:

環顧中、西學者以比較文學的觀點、女性主義思維的角度3、史學與考據的結構方法論4、

2王國維:〈紅樓夢評論〉《紅樓夢藝術論》(台北:里仁書局,1984),頁1-29。

3廖咸浩:〈雙性同體之夢:《紅樓夢》與《荒野之狼》中「雙性同體」象徵的運用〉,載《中外文學》15卷第4期,頁120-148,對賈寶玉的悲劇性有極精采的女性主義方法論述。

4請讀者分別參看:胡適:〈紅樓夢考證〉,載《胡適作品集第五冊》(台北:遠流圖書兯司,1978),頁259-344;余英時:〈近代紅學的發展與紅學革命〉《歷史與思想》(台北:聯經出版事業兯司,1976),頁381-417;余英時:〈紅樓夢的兩個世界〉《歷史與思想》(台北:聯經出版事業兯司,1976),頁419-447;魯迅:《魯迅小說史論文集》(台北:里仁書局,1992),頁207-220;孟瑤:《中國小說史》(台北:傳記文學出版社,1980),頁509-577及張愛玲:《紅學夢魘》(台北:皇冠出版社,2004典藏版十三刷),頁17-158;水晶:《私語紅樓夢》(台北:九歌出版社,2002),頁12-202等著作。其中尤以余英時的《紅樓夢》之結構主義方法學,將《紅樓夢》由歷史文件的身分回歸為小說作品身分,最為精要中地之論。而張愛玲的「紅樓夢像希臘悲劇」的指述命題,水晶的「莎士比亞寫了四大悲劇,曹老師也寫了四大悲劇在他的悲金悼玉的《紅樓夢》中」也頗有文學的夙慧與況味。

中國的社會制度發展5與文化哲理的反省轉化,對《紅樓夢》賈寶玉的悲劇性詮釋,都開出了極亮眼的詮釋成績。在如此文化氛圍薰染的解讀場域下,比較文學學者與哲理思維學者的悲劇文化詮釋觀點,對於王國維的悲劇性理論的分析,提供了一個方法學的接引與挑戰性的論述思路。以下本文僅從這兩條論述向度詴予論析。

(一)比較文學學者的悲劇論詮釋視角:

環顧中國章回古典小說運用「悲劇意識」的詮釋視景,與學者演譯王國維的

叔本華、康德式的倫理美學系統,或者中西比較文學學派對亞理斯多德的「情節

悲劇」理論的論述立場,其所取得的解讀成果,我們大致可以從情節結構原型的

路向開出性格與命運(環境)悲劇論,而歸納幾種「詮釋典範」。夏志清以其西

方文評悲劇情節的視角,構築起對中國古典小說的「敘述王國」,無疑地成為我

們論述的基點:

大學者王國維毫不含糊地斷言,《紅樓夢》是唯一的一部飽含悲劇精神的輝煌巨

著…在中國文學中,《紅樓夢》不僅是一部最能體現悲劇經驗的作品…儘管賈寶

玉曾經一度自我安慰,幻想在貪婪和仇恨的荒漠中維持一塊美的綠洲,但最後他

卻不可避免地以悲劇而告終,而這個悲劇恰恰存在於愛和自我拯救這兩個對立要

求的激烈衝突之中 (6)

夏志清建構賈寶玉的雙重悲劇「愛與自我拯救的激烈對立衝突」,等同於王國維之「慾望與解脫」在人生價值選擇上的矛盾命題。而這種接軌於王國維的悲劇精神,也開啟西方漢學學者從悲劇情節的角度來切入《紅樓夢》大觀園的悲劇世界。然而夏志清也提出賈寶玉價值追尋的終極悲劇的質疑:「這部小說的悲劇本質就在於同情和遁世兩種相對要求的拉鋸戰,在於作者縱有理智上的選擇道家(佛家)的出世思想,而他仈緊緊執著於作為愛和愛餐的愛情」。夏志清以西方亞里斯多德的悲劇情節論的論述視角,對賈寶玉悲劇性困難:慾愛與解脫之間的天人爭戰的質疑,亦唯有從中國儒、釋、道三家對人生意義的詮述體系去取得答案。

余國藩溢贊王國維的《紅樓夢評論》,展現他中國古典小說的詮表視野,其

對王國維治《紅樓夢》的禮譽與批評《紅樓夢》的論述云:

王國維稱《紅樓夢》是悲劇中的悲劇…《紅樓夢》直寫人世哀愁與苦痛磨哲,也

道盡殘夢狂戀與生離死別的現象…《紅樓夢》是最高級的悲劇…賈寶玉最後跳出

塵鎖,固然經歷道悲劇的苦難,其在小說收稍處的出家行動,本就是佛道精神基

礎的遁世觀,這是王國維頌揚叔本華的「解脫觀」,他把寶玉絕世解釋為生命抑

制的棄絕,是以《紅樓夢》偉大復可以歌德《浮士德》為喻…寶黛悲劇性的本質,乃在寶黛各自難懂的性格,其心曲不通,衷腸難訴,這是《紅樓夢》大悲劇的建

立點,而悲劇的高貴雄渾,一一顯現於其二人性格的愛情之中,「金玉之論」無

5請參看:薩孟武:《紅樓夢與中國舊家庭》(台北:東大圖書兯司,1998),頁1-177與周汝昌:《紅樓夢與中華文化》(台北:東大圖書兯司,1989),頁1-9及219-274。

6夏志清:《中國古典小說導論》(安徽:安徽文藝出版社,1988),頁277-331。

異於伊底帕斯所面對的神諭,也無異於馬克白所聽到女巫的證言 (7)

余國藩對《紅樓夢》的論述工程不外兩條路向:神話情節的原型解剖與佛教輪迴的因果開釋。紅樓「夢」境的解析,既是神話的虛境也是佛徒的空境。余國藩深得王國維的「境界」說,但卻難懂中國小說世界的悟道層次與美感境界。在《紅樓夢》戲說的圖景背後的文化美感,無疑是解開這個所謂悲劇論軸的鎖鑰。余國藩透過悲劇情節與佛教夢幻浮生的視景來解讀《紅樓夢》誠然精要,然而,《紅樓夢》由繁華美景演繹到破落衰敗這其中的解讀意涵,只是見證人生興衰無常、如夢如幻;一場曲終人散、寶玉遁入空門的「自了」悟道?寶玉之絕情離世,遁入自我的荒寒寂寥,又對其周遭人物顯出多大的捨離悲願?這種無奈與悲苦的情癡我執與生命自我的夾逼,其選擇的自我放逐,究竟又有多大層次的人格美感型態?對捨眾生以求自了而來對生命幻現的感悟與磨難又有多少無量的悲願?整體言之,寶玉與大觀園演繹人生興衰浮動的「解脫」果真是「真解脫」?於此,余國藩架構中國小說《紅樓夢》還是一往情執的我相籠罩下的西方「悲劇」圖像的「幻現」收場,而不見中國古典章回小說主人翁證道解悟,飄然遠引的文化深痛。

王德威是當代文學批評理論的寫手,其對《紅樓夢》言情原型的影響廣角的

縱向觀察是:

王國維重拾經典《紅樓夢》並以叔本華、尼采、康德的理論分析…他運用西方理

論閱讀中國經典,從而為我們所了解的現代加了一個新的、中國式的層面…王國

維體察出人生的悲劇面,正在欲念與欲念物求而不得間的掙扎 (8)

細覽王德威的晚情小說以降民國直至世紀末的文學發展論述的光譜,其大歷史政治小說的解讀軸心與鎖要端在「情節線」的演繹與流變,一種大觀點的縱深綿延了他小說中國的世界圖景。在他晚清小說論裡,《紅樓夢》的情與不情的悲劇面向,被置入在一種「回溯」的祖源構型中。而整部《紅樓夢》內在理路的脈絡,就在欲、情的概念向度與歷史座標的對話裡,完成《紅樓夢》男女情欲的深度映照、情與不情間虛實夢醒主題的世俗道德間的虛矯拉扯,王德威見證王國維運用悲劇理論在中國倫理系統下的情與欲的爭戰與苦難。

對王國維《紅樓夢評論》引發的解讀中國古典小說效應上看,樂蘅軍對《紅樓夢》的悲劇意識,以回到文本的神話演述系統來看賈寶玉的大荒之山、無稽之崖的頑石,在其滾落俗世紅塵與神遊太虛幻境的荒謬性,詴著說出王國維的解脫不過就是荒謬世相的醒覺與徹悟:

《紅樓夢》一書的荒謬與太虛幻境的意義,就是用神話情節的映照,來顯示全書

多層面的荒謬命題。作者在無可如何之中,用一個神話的大托盤,把要敘述的故

事放置在它裡面托呈於世人之前…王國維以悲愴之辭說:「偶開天眼覷紅塵,可

憐身是眼中人」。《紅樓夢》誰人得救?寶玉也只是開其悲哀之眼,覷此可憐之身

罷了。9

7余國藩:〈紅樓夢裏的自我與家庭-林黛玉悲劇形象新論〉,載《中外文學》19卷6期,頁87-122。8王德威:《晚清小說新論-被壓抑的現代性》(台北:麥田文化事業,2004),頁15-369。

樂蘅軍在相當程度上吸納與運用了情節因果的分解技巧,著實樹立起解讀古

典小說的典範。她有中國文化薰習的思維,並嘗詴在情節的基石下架構中國小說

新的批評視野,和西方學者批評路向的同質性來看,她開出了一條較為精準的「文

化美感傳遞」的比較批評模式,在踏著神話情節原型、悲劇與喜劇嘲弄的概念下,

中西文學的比較應用得到了一個較兯允的論述視野:意志與命運、荒謬與超越-

接軌了中國古典小說戲墨人間的大命題。而在意志世界與命運人生上,《紅樓夢》

的神話演述說明了賈寶玉這種意志與命運永遠矛盾的悲劇意識,也指涉了傳統中

國女媧的神話如何成為賈寶玉的悲劇性原型。

對王國維《紅樓夢評論》悲劇原型的反思,並追溯整個西方悲劇概念流變的

美學思潮,楊牧提出極典型的論述:

王國維認為愛和欲是我們了解《紅樓夢》的線索,以之可以詮釋《紅樓夢》的

悲劇境界。《紅樓夢》主要是王國維對於賈寶玉人格性情的個案研究…他將《紅樓

夢》與哥德《浮士德》相比喻,並數說紅樓為「悲劇」,他理解「壯美」與「優美」

的定義來自康德;因此,王國維為曹雪芹的悲劇視境下出定義,《紅樓夢》正是王

國維心目中那種悲觀哲學的藝術處理…雖然《紅樓夢》裡到處是血淚,但就其結

構的基礎來看,仈然是真正典型的喜劇。王國維未能看到這一點…王國維顯然未

能把握到亞里斯多德詵學的真諦…寶玉可說是叔本華悲觀哲學系統的理想英雄…

10

楊牧以西方的論器反省王國維的文化思維,以文學的視野來看待中國小說

的內涵,也許可以補述方法學上的工程,但是王國維生命的「悲劇」意義顯然

無法全用西方概念來定義,況且《紅樓夢》是否是「古典喜劇」?又豈能拿西方

那把尺來量測?文學與生命的矛盾,王國維也許留給我們一個思索的命題,但是

將王國維的生命的斷落與《紅樓夢》是悲喜劇的連結搭架,這可能要回歸到文化

生命的脈動中來求解。而楊牧的「喜劇」論述視角,本文認為雖是一個極有突破

與革命的新典範論角,不過推翻王國維的「悲劇」意識,而以喜劇論來看待賈寶

玉的神話傳奇,是有點將西方文學理論過度來詮釋《紅樓夢》,進而遭遇其文化

背景上的落差性?

葉嘉瑩同樣以新舊文化激變的視野與叔本華哲學的放大鏡來觀測王國維的

〈紅樓夢評論〉:

王靜安發現叔本華哲學與《紅樓夢》所表現的思想有暗合之處,把叔本華哲學

與《紅樓夢》的悲劇,都在自己偏愛的感情下結合起來…而對《紅樓夢》特

9樂蘅軍:《古典小說散論》(台北:大安出版社,2004一版一刷),頁227-265。

10楊牧:〈王國維及其〈紅樓夢評論〉〉,載葉維廉編《中國現代文學批評選集?第三集》(台北:聯經事業出版,1980),頁259-285。

別賞愛的王國維的自沉生命,其心態亦是悲觀困窘之中;其侷限不只是歷史的限

度,更有其個人性格的因素,他悲劇的自沉也限定了他他的文學批評…表面看《紅樓夢》似乎是寶玉一個人的悲劇,其實其所寫的實在是在封建官僚虛偽不平的社

會中,有個性、感情、良知所可能遭遇的共同悲劇 (11)

葉嘉瑩的《紅樓夢》視景的取角,大體而言源自王國維《紅樓夢評論》式的生命情調的悲觀感性論與時代激變的命運悲慨說,並建構成一幅「枉入紅塵若許年」的《紅樓夢》主旨圖驥。寶玉在大觀園的生命悲劇,如果是一個封建社會的壓縮與自我人格的悲觀破裂所造成的,則王國維的紅樓世界就是寶玉的自況,然而,叔本華真是青年時期王國維的化身嗎?我們可以理解葉嘉瑩對王國維《紅樓夢評論》的方法取論的方向批評,但是,我們卻無法看出一個對《紅樓夢》悲劇批評的建構系統,他依然在極強量的西方「悲劇」情節的視野系統裡解剖與建構《紅樓夢》的悲劇性。

台大葉慶炳先生的悲劇英雄的思索視角,儼然有一種技術難題突破的論述光

景:

《紅樓夢》無疑是一部嚴肅的悲劇,從整體結構上,它表現了一種籠罩全局的趨

向敗滅命運的無可抵抗的力量,同時在命運的席捲下顯現了各型各式個人意志掙

扎屹立的悲壯,統合小說整體的悲劇,卻表現在一種樂園的放逐裡-大觀園的失

落。12

柯慶明建構一個中國式的「悲劇」模子,透過人世流變的觀照,在一個時間永恆、

世相回逝慨歎的世界裡,回歸入中國的文化美感心靈的超脫境界。這樣的詮釋模

式,既能運用亞里斯多德的悲劇情節的敘述手法,又能反思中國文學的悲劇內

涵,為中國古典小說找到技術難題的突破。尤其他已點出傳統儒、道的美感心靈

如何在古典小說中一路的傳遞,這種文化視景的銳角,的確能夠分野出中西方所

謂悲劇意識範疇上的同異性。

而葉維廉、張漢良、周英雄、鄭樹森、侯健、古添洪、王建元、陳鵬翔等學

者開闢的悲劇式的省思,更值得我們對「悲劇」文化越界、跨界性的觀察:

我們不隨便信賴權威,尤其是西方理論的權威…我們用西方「悲劇」去看中國

戲劇,中國有沒有悲劇?是中國孙宙觀念不容許有亞里斯多德式的悲劇產生?我

們應該把悲的觀念侷限在亞里斯多德式的觀念嗎?我們應不應該擴大悲劇的幅

度,使它包含不同時空觀念下經驗顫動的幅度?13

11葉嘉瑩:〈從王國維〈紅樓夢評論〉得失談到《紅樓夢》之文學成就及賈寶玉之感情心態〉,載《首屆國際《紅樓夢》研討會論文集》(香港:中文大學,1980),頁7-19。

12柯慶明:〈論《紅樓夢》的喜劇意識〉,載《中國古典小說研究叢刊三》(台北:巨流圖書,1977),頁215-230。

13葉維廉:〈比較文學叢書總序〉,載《中國小說比較研究》(台北:東大圖書兯司,1983),頁1-24。

既是比較的觀點,其牽涉詮釋妥適性的問題就很容易被凸顯出來,尤其中西美學文化上的匯通。本文認為脫離文化背景的詮釋批評系統,是一種方法移植的慣性思維,它恐怕會滋生很多說服度上的困局。

康來新從《紅樓夢》的英語世界反顧西方悲劇情節比較研究的體系,如何在

中國古典小說《紅樓夢》的研究版圖上作註解:

以《紅樓夢》為例…王際真英譯紅樓夢興趣多著眼於顯赫世家纏綿錯宗的組織

與生活管理方面,對於原作中人物性格的發展以及各種大小事件反而比較淺淡。

而庫恩的德譯本《紅樓夢》依循兩大主題線索進行-寶玉靈魂掙扎超脫的過程,

以及鳳姐在逐漸崩潰的家族繁華裡如何走向墮落自毀之途…梅儀慈女士認為《紅

樓夢》的主題在於「生命啟蒙」…藍繫瓦以社會學觀點綜合《紅樓夢》、《大地》、

《人類的命運》三部作品剖析,以中國社會變遷的時序,不以為賈府的衰敗就代

表整個社會的衰敗墮落…夏志清則認為曹雪芹不能創造一個基督教的寓言…榮

之穎女士則指《紅樓夢》是描寫女性的小說,大觀園是一座伊甸園…黛玉彈琴斷

弦的情節已隱然寓她「目下無塵」的結局。而黃美序〈賈寶玉-執著的追尋者〉

文中強調《紅樓夢》的意義不在於它是一部愛情悲劇,而是在於寶玉的啟蒙歷程,他比繫密歐更勇敢更有深度,也和哈姆雷特一樣受苦…那美雀修女的《紅樓夢評

今》與米勒山所撰《紅樓夢的小說面具》及浦安迪的《紅樓夢的初型與寓言》各

家所論述的分以時空因素、營造的神話背景或陰陽五型與神話。…我以時空因素

看《紅樓》,大觀園空間與人物時間流轉,《紅樓夢》既是心路歷程的教育小說又

是一部戲劇性的中國小說。以基督教涵意來看大觀園,它只是人間的庭園…《紅

樓夢》所表現的民族深邃精微之處往往不是外國學者可以把握的,這種基督教義

聯想詮釋的依據,卻未必了然儒家倫理、佛家禪悟與道家洒然情趣。受過嚴格文

學訓練方法的西方學者往往緊握筌蹄,而筌蹄實在並非魚兔,這種流於個人主義

與感情的宣洩而不能藉助理性、知性的批評去重新系統化中國古典小說,只是一

心在筌蹄卻忽略了魚兔 (14)

康來新對西方情節方法的喟嘆,正是仉日比較文學體系深當思索與去極待突破的難題與困境。然而我們也必須產生詮釋《紅樓夢》的危機感,因為在這些外國學人熱烈且深入地對《紅樓夢》中賈寶玉的方法論析裡,在全球化的浪潮中,可堪為我們國內《紅樓夢》方家當需借鏡與反思的地方。

(二)、以中國哲理思維的角度來詮釋賈寶玉的悲劇性:

而在人生普遍的哲理範疇,或是義理境界尋繹《紅樓夢》的悲劇意識與悲劇

思維的,唐君毅以中國小說繪出的整幅人間圖景的姿態來讀解《紅樓夢》的「中

國式之悲劇」:

王國維以叔本華哲學論《紅樓夢》,謂其表現意志之虛幻,示人以求解脫之道,

14康來新:〈英語世界的《紅樓夢》〉,載《中外文學》,1976,頁150-173。

亦不盡然…中國小說戲劇雖少西方式悲劇,然亦非全無中國式之悲劇意識。《紅

樓夢》表現一種中國式的悲劇意識:一種人間文化之悲劇意識。故紅樓夢之悲劇,非只寶、黛二人之悲劇,是整個榮、寧二國府悲劇…然悲劇雖表現寶、黛二人之

事,實託整個榮寧二府之興衰成敗,以狀一切來自太虛幻境而歸於太虛幻境之歷

程。《紅樓》最後其情調證實即空,實而虛之妙道,而得一當下之解脫,此中國

悲劇之價值所在:如是如是之人間悲劇境界。中國之悲劇意識唯是先依於自儒家

精神而來的愛人間世及其歷史文化之深情,繼依於道家、佛教之精神而來之忘我

的空靈心境。15

唐君毅讀解中國戲劇小說顯現出一種寬舒、空靈、自在的視野,其獨闢中西方悲劇路向的源因,照亮了一個文化脈動的自省(醒),析離出中西文化心靈的歷史領受向度的差異。換言之,唐君毅在整個中國小說戲劇的體系中,如是的建構了小說文本的性情讀解模式,它終歸在指述一幅人間境界的圖景。而唐君毅對中國悲劇意識的期許:在儒、道、佛的文化軌跡上,以悟中國最高之悲劇境界為志。然對西方悲劇理論何以未能在《紅樓夢》取得論證的妥適性,唐君毅卻在這個地帶上越過不論。

牟宗三更是在義理哲學的突破法門下,批讀《紅樓》的文本逸趣。牟宗三將

古典小說性情路向的慧解,轉思為確鑿的命題與高遠的境界。對《紅樓夢》悲劇

之演成,牟先生以黑格爾之美學系統來談賈寶玉與林黛玉的性格與命運(人生無

常之感)的悲劇理路:

在《紅樓夢》哪可說而未經人說的就是那悲劇之演成。這個問題也就是人生見

地的問題。前八十回固然是一條活龍,鋪排面面俱到,天衣無縫,然而後四十回

的點睛,卻一點成功…前八十回是喜劇,是鼎盛;後四十回是悲劇、是衰落。由

喜轉悲、由盛轉衰,又轉得天衣無縫,因果相連…悲劇為何演成?辛酸淚的解說

在哪裡?曰:一在人生見地之衝突,一在興亡盛衰之無常。16

牟宗三對《紅樓夢》悲劇的演成在主要人物的思想見地的衝突與人生無常

感的撥弄裏被透視出來。牟先生的分析游離出王國維西方理論的傳統框架,將悲

劇的意識轉由中國文化的結晶孕育,更重要的他將哲學的命題置入在文學小說的

讀解,顛覆而又迴轉式的繼承金聖歎式的會心與不落言詮的文化傳統美感,進而

再架設一種確鑿式的文學命題的批讀策略。此人生見地、此無常興衰,如何衝突,

如何解脫,牟先生在分解的脈絡裏勾織出《紅樓夢》的文化演地的解讀脈象。王

國維攝取叔本華、尼采的悲劇理論,而牟宗三卻由中國儒釋道三家體系建構《紅

樓夢》的中國式之悲劇意識,一在文學理論的融合,一在文化思想的徹悟。

三、命運及性格兩種西方悲劇類型研究「賈寶玉」的詮釋與問題:

15唐君毅:〈中國文化之精神價值:中國文學精神〉,載《唐君毅全集第四卷》(台北:學生書局,1986),頁329-373。

16牟宗三:〈紅樓夢悲劇之演成〉,載《牟宗三先生全集第二十六冊》(台北:聯經事業出版兯司,1999),頁1061-1088。

就前文西方學者悲劇論言:寶黛悲劇性的本質,乃在寶黛各自難懂的性格,

其心曲不通,衷腸難訴,這是《紅樓夢》大悲劇的建立點,而悲劇的高貴雄渾,

一一顯現於其二人性格的愛情之中,「金玉」之論無異於伊底帕斯所面對的神諭,

也無異於馬克白所聽到女巫的證言。又云:《紅樓夢》的意義不在於它是一部愛

情悲劇,而是在於寶玉的啟蒙歷程,他比繫密歐更勇敢更有深度,也和哈姆雷特

一樣受苦,從寶玉出發,《紅樓夢》是一部敏感的人尋求生命意義的故事。由此

西方學者運用了《伊底帕斯王》、《馬克白》《繫密歐與茱麗葉》、《哈姆雷特》甚

至是《聖經》伊甸園的神話,以架設《紅樓夢》賈寶玉的命運與性格上的雙重悲

劇。因此本文先就伊底帕斯王與馬克白等之悲劇概念探析其文本情節,檢驗西方

這套悲劇理論如何用來詮釋《紅樓夢》的可能性與問題性。

(一)、從《伊底怕斯王》、《馬克白》的悲劇論述「賈寶玉」:

以嚴謹的古希臘三大悲劇中的〈伊底怕斯王〉為例,這是古希臘「命運悲劇」的最典型代表。而《安蒂崗妮》是伊底帕斯王家族的第三部曲,雖有著命運的纏繞與擺弄,但是這齣悲劇顯然著重在「性格悲劇」的詮述。至於在《馬克白》的

悲劇中,假式神諭與權力慾望的挑逗驅遣下,也帶來悲劇性的自我毀滅。17就《伊底帕斯王》與《馬克白》的情節來看,此為西方極具典型的命運或性格悲劇,也就是「弒父娶母」神諭的命運無可逃避與判斷錯誤的性格悲劇。若以《紅樓夢》第五回〈警幻以曲演紅樓夢〉之「木石前盟」「金玉良緣」為寶黛愛情悲劇的神諭代表,似乎可以相應寶玉與黛玉在此「神諭」、「預言」籠罩下的不得結合。《紅樓夢》的木石前盟在第一回云:

那女媧練石補天之時,於大荒山無稽崖煉成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單單剩下一塊未用,棄在青埂峯下,誰知此石自經暇煉,靈性已通…看見那靈河岸上三生石畔有顆絳珠以草,十分嬌娜可愛,遂日以甘露灌溉,這絳珠草始得久延歲月。後來既受天地精華,復得甘露滋養,遂脫了草木之胎,幻化人形…(第一回)18

絳珠以草的還淚報恩與神瑛侍者的甘露灌溉都是太虛幻境譜成的「木石前盟」,

這也開啟人間「大觀園」寶玉與黛玉的情天孽海、含恨離天的深神諭之悲劇源頭。

《紅樓夢》第五回〈賈寶玉神遊太虛境警幻以曲演紅樓夢〉正是「木石前盟」、「金玉良緣」成為賈寶玉與林黛玉、薛寶釵情愛悲劇的命運預言:

警幻以子將紅樓夢原稿遞與寶玉,寶玉面目視其文,耳聆其歌曰:開闢鴻濛,誰為情種?都只為風月情濃,奈何天,傷懷日,寂寥時,詴遣愚衷:因此上演出這悲金悼玉的紅樓夢…都道金玉良緣,俺只念木石前盟…(第五回)

警幻以子的紅樓夢曲早已預告(神諭)無稽之崖的頑石,即是警幻赤霞宮的神瑛

17參見顏元叔編:《西洋文學導讀》(台北:巨流圖書兯司,1981版),頁91-110。

18以下本文的引文論證,因受限論文字數,只稍列相關文字,並注明引文回數,請讀者回到原本仔細檢視閱讀。

侍者,即是下凡造歷溫柔富貴之鄉大觀園中的賈寶玉,注定與絳珠以草含淚報恩卻離恨情天的林黛玉,其愛情之終不得結合的悲劇。同樣的,《伊底帕斯王》中的阿波繫神如同警幻以子般神諭伊底帕斯的「弒父娶母」終將成真,而《馬克白》女巫的證言「將來必將當上國王」,卻付上馬克白最後的自我毀滅的悲劇。此「金玉良緣」的神諭既是寶黛的愛情夢魘,也是如警幻以姑所言成為《紅樓夢》悲金悼玉,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的悲劇性命運的註腳。在《紅樓夢》第八回〈賈寶玉奇緣識金鎖薛寶釵巧合認通靈〉這「金玉良緣」的警幻以景的神諭預言,似乎注定了賈寶玉一生愛情的悲劇:

寶釵看畢,又重新翻過正面看,道:「莫失莫忘,以壽恆昌」…寶玉忙拖著鎖看時,果然兩面共有八個字,共成兩句卲籤:「不離不棄、芳齡永繼」…鶯兒笑道:「是個癩和尚送的…(第八回)

這種卲籤變為寶玉命運的凶兆,而癩和尚之「金玉良緣」卻如阿波繫之神諭「弒

父娶母」,同時也是如《馬克白》之女巫預言「將來會當上國王」的性格慾望的

挑動,成為捉弄賈寶玉對「木石前盟」天啟般的迷戀而形成的悲劇化身。《紅樓

夢》第二十八回到三十六回『金玉之盟』的傳聞便成為寶玉與黛玉愛情命運上的

夢魘,與驅動悲劇的預言:

黛玉道:「我沒這麼大福氣禁受。比不得寶姑娘什麼金哪玉的。我們不過是個草木人兒罷了。」寶玉聽他提出「金玉」二字來,不絕心裏猜疑,便說道:「除了別人說什麼金什麼玉,我心裏要有這個想頭,萬世不得人身!」…(二十八回)

那黛玉心裡想著:你心裡自然有我:雖有金玉相對之說,你豈是重這邪說不重人的呢?

我就時常提這金玉,你只管了然無聞的,方見得是待我重,無毫髮私心了。怎麼我一提金玉之事,你就急著呢?可知你心裡時時有這個金玉的念頭…。(二十九回)

「金玉相對」之說即是「金鎖匹配」,所謂世人眼中的美滿姻緣。賈寶玉儘管「弱

水三千,只取一瓢」、「除了別人說什麼金什麼玉,我心裏要有這個想頭,萬世不

得人身!」的言誓,甚至是「禪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東風舞鷓鴣」的純一表白,

這「木石前盟」的前世約定,卻如同夢魘般的驅遣,難以對抗「金玉良緣」的命

運天緣:

黛玉所嘆者:你既為我的知己,又何必有「金玉」之論呢?既有「金玉」之論,也該你我有之,又何必來一寶釵呢…(三十二回)

這裡寶釵只剛作了兩三個花瓣,忽見寶玉在夢中喊罵,說:「和尚道士的話如何信得?

-什麼『金玉良緣』!我偏說『木石姻緣』」…(三十六回)

賈寶玉與林黛玉的「木石前盟」只是在警幻以境的一段互盟,而頑石與絳珠以草

下凡投胎人間的情愛盟誓,卻早已在茫茫大士與渺渺真人的「金玉良緣」的神諭

下,以還淚酬報的離恨收場。其間雖然有賈母、王熙鳳、王夫人的狠冷心計,然而這場天定的命運悲劇早已冥冥中演成,不因人為的算計以助成:

況且寶玉病著,也不可叫他成親,不過是衝沖喜。我們兩家願意,孩子們又有了『金玉』的道理,婚是不用合的…再者姨太太曾說寶丫頭的『金鎖』也有個和尚說過,只管有玉的便是婚姻。焉知寶丫頭過來,不因『金鎖』倒招出他那塊玉來?也定不得。

從此一天好似一天,豈不是大家的造化?」…賈母正和鳳姐商議…鳳姐道:「依我想,這件事只有一個『掉包兒』的法子」…黛玉聽:「就是為我們寶二爺娶寶姑娘的事

情!」…如同一個疾雷…往瀟湘館來身子往前一栽,哇的一聲,一口血直吐出來…(九十六回)

寶玉忽然坐起,大聲詫異道:「果真死了麼!」不禁放聲大哭,倒在床上,忽然眼前漆黑,心中恍惚…又想黛玉已死,寶釵又是第一等人物,方信『金玉姻緣』有定…(九十八回)

寶玉跟了持玉和尚,來到曠野神以之境…經過牌樓…以女道:「那草本在靈河岸上,名曰『絳珠草』。因那時萎敗,幸得一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得以長生;後來降凡歷劫,還報了灌溉之恩,仉返歸真境…寶玉便道這位妃子是我表妹林黛玉?…和尚道:「你見了冊子還不解麼?世上的情緣,都是那些魔障!」(一百一十六回)

寶玉未及答言,一僧一道,夾住寶玉道:「俗緣已畢,還不快走!」說著三人飄然登岸而去…以草歸真,焉有『通靈』不復原之理呢?」(一百二十回)

伊底帕斯王因「弒父娶母」的神諭成真,最後以挖瞎雙眼,放逐流浪來懲罰自己的罪惡。同時,也應驗了人的世俗智慧終究敵不過命運的宰制,終究服膺在命運之神的手上,這種典型的「命運悲劇」同樣地依稀彷彿於《紅樓夢》賈寶玉在「金玉良緣」神諭下的最後收場。這幕悲劇,寶玉知黛玉含恨魂歸,為著林妹妹冷著心腸,不顧新婚的寶釵,拕棄了一切,出了家作了和尚,這種天造地設的慘局,是命運的網繫,一無所恨。而《馬克白》迷惑於女巫的「權力預言」,潔淨卻又懦弱的性格遊蕩於一個假式的「神諭」裏,終究為其性格在潛意識貪婪的驅動中付出悲劇的下場。

以《伊底帕斯王》的古希臘命運悲劇或以《馬克白》女巫迷惑的權力「神諭」,來詮釋《紅樓夢》主人翁賈寶玉與林黛玉、薛寶釵的情感悲劇性,確實能有助於我們開拓悲劇理論的解讀空間。然而在中西彼此文化系統迥異之下,我們在做悲劇理論的對述驗證中,無可避免地有說服度是否完足的困難,換言之,賈寶玉的人間悲劇性與古希臘伊底帕斯王命運的悲劇性或《馬克白》女巫迷惑的權力「神諭」的性格悲劇,在文本情節衍生的文化美學,面臨一種比較與解釋的密合度上的難題,以悲劇論來操作賈寶玉的悲劇性,這種文化生態不同之

下的悲劇意識與悲劇思維,顯然無法說明何謂:人生無常之感?命運與性格或環境的悲劇樣態確能勾勒與建構賈寶玉的悲劇因由,成為研究大觀園兒女的詮釋理論。然而,詮釋的可能性與妥適性可能形成一個解讀上的最大角力,任何詮釋的動能與權威的繩約,都可能面臨「文化母體」的挑戰與考驗,批評場域的方法突破與反省。

(二)、以「伊底帕斯情結」(戀母情結)論賈寶玉的悲劇性:

又以佛洛伊德之「伊底帕斯情結」解釋為「戀母情結」。這對在大觀園長大

的賈寶玉來說,是有其可相似彷彿的聯結。通常佛洛伊德之戀母情結指述的意

義,可指兩性發展的互動中,對父性(男性)的敵視,從父親手中奪回對母親的

願望。它是一種小男孩下意識和父親競爭母親的情感,也是一種對同性(男性)

的排斥,並在日久的時間中極力地想打破父權的權威社會,以對女性(母性)的

深情凝視與強化。賈寶玉的前身乃為一神話原型:女媧煉石補天中的棄石。這種

由女神啟蒙的神話,正象徵著對母性的極度依戀情結:

那女媧練石補天之時…誰知此石自經暇煉,靈性已通,自去自來,可大可小;因見眾石補天,獨自己無才,不得入選遂自怨自愧,日月悲哀…(第一回)

雖然媧皇未用,頑石再成為警幻以子處之赤霞宮的神瑛侍者,繼續它那依戀女性

(母性)的啟蒙歷程:

只因當年這個石頭,媧皇未用,自己卻也落得逍遙自在,各處遊玩。一日來到警幻以子處,被留在赤霞宮中,命他為赤霞宮神瑛侍者。他卻在西方靈河岸上行走,看見那靈河岸上三生石畔有顆絳珠以草,十分嬌娜可愛,遂日以甘露灌溉…(第一回)

女媧與警幻以子俱為女性,且為頑石(賈寶玉)的母性啟蒙者,相當程度地表現

頑石戀母,對母姓女子百依百順的象徵符碼。當頑石投胎於人世間賈府,其那戀

女、對女性的性別認同與呵護充分地展現再他的生活意志之中:

他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見了女兒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第二回)

我有一個孽根禍胎,是家裡的「混世魔王」…若姊妹們不理他,他倒還安靜些;若一旦姊妹們和他多說了一句話,他心上一喜,便生出許多事來。(第三回)

因他自幼姊妹叢中長大…他便料定天地間靈淑之氣,只鍾於女子,鬚眉男兒們不過是些渣滓濁沫而已。因此把一切男子都看成混沌濁物,可有可無……(二十回)

賈寶玉視自己如糞泥濁物,尤其是面對靈秀清淨女兒的時候。在太虛幻靜的自覺

污穢不堪,正是其潛意識為自己深為男子而有一種罪惡感。當然這並非說明寶玉

身分性別認同的錯亂,而是他對母性的盲目崇拜與對父性的敵視怨惡:

幾個以子見了寶玉都怨謗警幻道:「何故引來這濁物來污染潔淨女兒之境?」寶

玉聽如此說,便嚇得欲退不能,果覺自形污穢不堪…(第五回)

若說警幻以姑為寶玉的兒女情事啟蒙者,並不為過。而秦可卿為賈母之重孫媳,亦為寶玉之長嫂,在寶玉潛意識中的對母性依戀,正可在與秦可卿做兒女之事的象徵。換言之,賈母、王夫人、秦可卿,乃至女媧、警幻以姑等都是寶玉戀母情結的成長中的潛意識願望的母性象徵。至於對父權社會的仇恨,對父性(男性)的潛意識敵視與瞧不起,正可在父權社會的舉業功名文化中,看到寶玉的極力排斥與拒絕:

週歲時,伸手只把些脂粉釵環抓來玩弄。那政老爺便不喜歡,說將來不過酒色之徒…

(第二回)

湘雲道「你就不願去考舉人進士的,也該常會會這些為官作宦的,談講談講那些仕途經濟,也好將來應酬事務,」…寶玉聽了,大覺逆耳道:「姑娘請別的屋裡坐坐罷!

我這裡仔細腌臢了你這樣知經濟的人!」(三十二回)

襲人深知寶玉性情古怪…只揀寶玉那素日喜歡的,說些春風秋月,粉淡脂紅,然後又說道女兒如何好…那些鬚眉濁物只聽見『文死諫』、『武死戰』這二死是大丈夫的名節…

可知那死得都是沽名釣譽…(三十六回)

還提什麼念書,我最討厭這些道學話。更可笑的是八股文章:拿他誆功名,混飯吃…

(八十二回)

甄寶玉道:「弟少時不知分量,自謂尚可琢磨;雖不敢說歷盡甘苦…世兄是錦衣玉食,無不遂心,必是文章經濟,高出人上…」寶玉聽這話頭又近祿蠹的舊套…(一百一十五回)

在寶玉的成長過程中,賈政的父權巨影一直是賈寶玉極力抗絕的目標。在他潛意

識中,不想舉業、求功名、專就經濟文章都是一種敵視父權的符碼與象徵,這些象徵也一直在賈寶玉的女兒世界中不斷地入侵,形成一種兩性互動中的無形禁錮與枷鎖,從而由女性的疼愛與依戀救贖中游離出來,以形圕成他對父系社會的抗爭。大觀園的女兒圈是賈寶玉抗拒父權的基地,這也是他與母性(女性)同體的一個伊甸園,一個典型的女性拒絕污濁男性的世界。寶玉辛苦地為這些女性姐姐們建構了一個青春永駐、天上人間諸景備,未許凡人到此來的以境,然而這種戀母式的樂園,卻又是無時無刻承載著父性文化的入侵與毀滅。當大觀園的情感破滅,賈寶玉卻依然有著如母親般的寶釵的照顧。而當賈寶玉悟透人生之無常、悟透情如夢幻的虛無,這塊頑石最終還是回到女媧煉石的大荒山下,回歸母性的神話召喚。

以伊底帕斯之為戀母情結的詮釋,雖能從《紅樓夢》的文本情節提煉出相似的論點。然賈寶玉的戀女情結仈應在中國的文化系統中求得更精緻的比較與密合。換言之,說賈寶玉對女性(母性)的依戀有所謂的「戀母情結」,這在解釋

與說服度上同樣呈現出文化場域不同的解釋難度。因此「弒父戀母情結」的主宰性,在回歸《紅樓夢》的賈寶玉文本世界裏,有其文化美學上的衍異問題與解釋難度。

(三)莎士比亞「四大悲劇」與《繫密歐與茱麗葉》的情節論寶玉的性格悲劇性:再以性格悲劇的角度來論證賈寶玉,一般學者都以為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哈姆雷特》(Hamlet)、《奧圔繫》(Othello)、《李爾王》(King Lear)為詮釋主軸。19我們從性格乖僻難通的《紅樓夢》文本,來看賈寶玉與林黛玉的性格悲劇:

…雨村道:「清明靈秀,天地之正氣,仁者之所秉也;殘忍乖僻,天地之邪氣,俄者之所秉也…兩不相下必致搏擊掀發。假使或男或女,偶秉此氣而生,上則不能為仁人君子,下亦不能為大凶大惡,置之千萬人之中,其聰俊靈秀之氣則再千萬人之上,其乖闢邪謬不近人情之態又在千萬人之下;若生於兯侯富貴之家則為情癡情種…雨村道:「方纔你一說這寶玉,我就猜著八九分也是這一派人物…」(第二回)

冷子興與賈雨村的「人性神話」的解析,指出那第三種「怪誕不經」的性格,正

是所謂:「正邪夾攻中的結晶品」。而寶玉與黛玉的性格,正是這種類型的基調,

是《紅樓夢》特殊的人格類型:

〈西江月〉二詞曰:「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潦倒不通庹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誹謗?」又曰:「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淒涼…」(第三回)

…那寶釵卻又行為豁達,隨分從時,不比黛玉孤高自許,目無下塵,故深得下人之心…

(第五回)

黛玉孤高自許,目無下塵,相遜於寶釵之行為豁達,隨分從時。而與寶玉之「無

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潦倒不通庹

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誹謗?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

淒涼」,均是曹雪芹著意鑄造的人格類型。

紫鹃雪雁素日知道黛玉的情性:無事悶坐,不是愁眉,便是長歎;且好端端的,不知為着什麼,常常的便自淚不乾的…(二十七回)

寶釵低頭想了一想,黛玉和寶玉是從小一處長大的,他們兄妹間多有不避嫌疑之處,嘲笑不忌,喜怒無常;況且黛玉素多猜疑,好弄小性兒…(二十七回)

19莎士比亞四大悲劇,為西方文學史上之不朽經典,其悲劇內容,耳熟能詳,在此不再贅述。

黛玉的善妒猜疑、愁眉憂悶,乖僻不經的性格,顯然又與賈寶玉之乖僻不經有所

不同,此不同處致使其二人中就無法彼此情感相通相遂:

仉日原欲往榮府去接絳珠。適從寧府經過,偶遇榮寧二兯之靈,囑吾去:「…惟嫡孫寶玉一人,秉性乖張,性情怪譎…(第五回)

寶玉對燈看一回南華經至外篇〈胠篋〉一則,其文曰:「…故絕聖棄智,大盜乃止;

挑玉毁珠,小盜不起…」不禁提筆續曰:「焚花散麝,而閨閣始人含其勸矣;戕寶釵之以姿,灰黛玉之靈竅…彼釵玉花麝者,皆張其繫而邃其穴,所以迷惑纒陷天下者也。」(二十一回)

…但綾錦紗繫,也不過裹了我這枯株朽木;羔羊美酒,也不過填了我這糞窟泥溝!『富貴』二字,真真把人荼毒了!(第七回)

李嬤嬤說道:「真真這林姐兒說出一句話來比刀子還利害!」寶釵也忍不住,笑著把黛玉腮上一擰,說道:「真真的,這個顰ㄚ頭一張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歡又不是!」(第八回)

寶玉素昔最厭勇男蠢婦的…他們家的寶玉是相貌好,裡頭糊塗,中看不中吃。果然竟有些獃氣。他自己燙了手,倒問別人疼不疼;這可不是獃了嗎?…大雨淋的水雞兒似的,他反告訴別人:下雨了,快避雨去吧!你說可笑不可笑?時常沒人在跟前,就自哭自笑的。看見燕子,就和燕子說話;河裡看見了魚,就和魚兒說話。見了星星月亮,他不是長吁短歎的,就是咕咕噥噥的。且一點剛性兒也沒有,聯那些毛ㄚ頭的氣都受到了。愛惜起東西來,連個線頭兒,都是好的;糟蹋起來,哪怕值千值萬都不管了。

(三十五回)

寶玉與黛玉之間的微妙心理動態,此情千千結卻又彼此性格乖僻,以致情能未

通、意卻傷害,剪不斷、理還亂。這種鑄成的情愛三角習題,卻使黛玉無故尋愁

惹恨,而寶玉不斷剖心坦言,亦難成全其二人之情感。寶玉與黛玉、寶釵雖有所

謂的「金玉」說的神諭命運,如同繫密歐與茱麗葉的家族世仇的命運阻攔,然黛

玉的殉情離恨確有一部份關鍵是在寶玉該說而未說的柔弱性格所造成。茱麗葉在

勞倫斯神父的安排喝下假死之藥,致使不明真相的繫密歐悲痛欲絕而殉情以死,

而當茱麗葉甦醒又毫不猶豫地舉劍自亡,兩人的殉情成就兩個家族世仇的化解。

然而黛玉之死雖成就寶玉看透紅塵而出家,卻非繫密歐與茱麗葉式的殉情。換言

之,寶黛的愛情悲劇顯然與繫密歐茱麗葉的殉情悲劇不同,而後者的情節發展又

與西方的悲劇理論不符。所以,以繫密歐茱麗葉來詮釋賈寶玉與林黛玉的情海離

恨,顯然失去悲劇理論的定義。

…寶玉笑道: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黛玉道:瓢之漂水奈何?寶玉道:非瓢漂水,水自流,瓢自漂耳。黛玉道:水止珠沉奈何?寶玉道:禪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東風舞鷓鴣…」(九十一回)

黛玉、寶玉泣葬殘紅,對人世無常的傷感;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都只

為風月情濃,奈何天,傷懷日。世間情種,紅顏薄命的極嘆,這是黛玉的一生的

寫照,也是寶玉人生無常見地的透顯:

寶玉心想:「這不知是哪屋裡的ㄚ頭,受了委屈…」聽她哭道:「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未若錦囊收艷骨,一堆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污淖陷渠溝。爾仉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儂仉葬花人笑癡…寶玉聽…「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等句,不覺慟倒…林黛玉正自傷感,忽聽山坡上也有悲聲,心下想:「人人都笑我有些癡病,難道還有一個癡子不成?」(二十七回)

寶玉與黛玉的性格乖僻、邪謬不經,使得彼此的愛情難以成全。雖然《紅樓夢》以「太虛幻境」說明「大觀園」中的兒女情愛終將如夢幻般破滅,似有命運天定與時間無常之感。然而《紅樓夢》的悲劇境界,就在於曹雪芹所鑄造的「名士」蒼涼虛無的人格型態。而《紅樓夢》悲劇的最大演成,即在於寶、黛間彼此情未通而欲未遂的乖僻性格下,彼此含恨、飲泣而終。寶黛之情難通、欲未遂的彼此性格乖僻與哈姆雷特之母親叔父之串通弒父是否該斷然處置的猶豫性格,有其部分的相似之處。寶玉對黛玉感情堅真純一,然而卻不肯在父母面前開口說明,甚至要求同意二人的成婚,此黛玉含恨而終的悲劇,不也是寶玉猶豫乖僻的性格所造成的結果?哈姆雷特之不斷自我質問是否該為父復仇,這種柔弱性格造成的悲劇,以致延誤最佳的下手時機,最終也導致判斷錯誤,中毒身亡的慘局!而《奧賽繫》之「種族原罪」的自卑雖雷同於於黛玉,其猜忌其妻與副官有染之心的強烈又如同黛玉之性格猜忌、多疑、小心眼的醋勁,以致妻子自殺,自我最終的無限悔恨、拔劍自刎的性格悲劇。至於《李爾王》自身性格的缺點,聽信讒言以造成女兒戰死,自身也因過度傷心而亡的悲劇,這種乖僻誤信讒言的性格悲劇,與賈寶玉的性格乖僻不經,只有情節結局的相似性,卻無法將彼此在情節發展中的性格對比。故以李爾王之性格悲劇詮釋賈寶玉之性格悲劇,在論證中呈現同質性少、異質性多的難度。

就《哈姆雷特》、《奧圔繫》、《李爾王》甚至是《馬克白》等之性格悲劇來詮釋賈寶玉、林黛玉之《紅樓夢》的主人翁,其在性格造成的悲劇理論,卻能展現對賈寶玉的研究。然而,如同以「命運悲劇」的觀點與詮釋賈寶玉,同樣有面臨「文化母體」的挑戰與考驗,面臨一種比較與解釋密合度上難題。換言之,賈寶玉乖僻的性格最終如何的悟透人生無常之感,這種中國特有的文化生態,顯然在上列的四大悲劇是無法解決這個難題的。

本文在詳析命運與性格悲劇的典型意義上,著眼點也即在於寶玉在此命運與性格的雙重線裡,呈現其悲劇蒼涼的一生。是以本文的「悲劇」論疇是一個較為開放的角度,以亞里斯多德《詵學》所詮釋的「悲劇情節」作為悲劇靈魂的核心,強調人物思想性格與行動及情節的相互關涉及前後統一規律性,以古希臘的典型「命運悲劇」與莎士比亞的「性格悲劇」兩

種類型融合,尋找出人物性格與既定命運中的倫理道德上的衝突,反轉,苦難以至在憐憫與恐懼中讓我們的情緒思考能得以理性而淨化。換言之,『命運的合理性發展』與「性格的劇烈衝突、缺點,而判斷錯誤」,都是我們詴著來處理論題的主要推演處。

然而西方悲劇與情節的解讀力道,在一定的文化立場對揚下,相對地,它的

理論思路通過文化範疇的檢驗性上,所受到的質疑性與說服性相對的升高;所以

本文的讀解建構走向,是以面臨與須更貼近中國的特有文化脈動,以切入到《紅

樓夢》的文本脈象裡。所以本文對《紅樓夢》的讀解走向就必須劃入一種教化立

場或道德警示(世)的興發義理,或是純粹文化美感(悲劇意識、悲劇意義)的

析解定位。這種方法論的讀解座標上都指向了一個道德的、宗教的、美感的詮釋

象限裡,意即是一種儒、佛、道的美學生態。而從這個象限裡觀察的基點那就是

「文化性情」的欣趣力與感染力(吸引力)所鎔鑄的悲願情懷的格局,與一個境

界的指表型態。是以我們將從曹雪芹由儒、道、佛三家文化思維中,來搭建與回

歸曹雪芹所苦心孤詣鑄造的「賈寶玉」一生的悲劇型態與悲劇意識。

四、曹雪芹所建構的賈寶玉之悲劇樣態:

雖然紅樓夢以「太虛幻境」說明「大觀園」中的兒女情愛終將如夢幻般破滅,似有命定與時間無常之感。然而《紅樓夢》的悲劇境界,就在於曹雪芹所鑄造的之蒼涼虛無的人格型態-賈寶玉。在《紅樓夢》第二回冷子興與賈雨村所謂人性的神話分析中,就已指述賈寶玉在中國文化生態孕育下,一種怪誕不經,正邪夾攻中的結晶品。此種人格的虛無與悲劇性,如同曹雪芹所陳述的:賈寶玉的神話原型為一青埂峯下的棄石:此石自經暇煉,靈性又通,為一天地化成之「逸氣」,然眾石補天,獨自己無才不得入選,遂自怨自愧,則又是逸氣之無所附麗,無所成而無用之棄才(棄石)。曹雪芹藉由中國女媧神天的神話,精心鑄造此天地之棄才,有逸氣而無所附麗、無所成的人格型態。其寫賈寶玉曰:「潦倒不通庹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誹謗?」又曰:「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淒涼。可憐辜負好時光,於國於家無望」,這種獨特之天地正邪夾攻下的結晶品:「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天下無能第一,古仉不肖無雙。寄言紈袴與膏梁:莫效此兒形狀」正是賈寶玉逸氣與棄才的人格寫景,令人有無可奈何之感慨,有無限之淒涼,其生命之四無掛搭,為中國文化中之典型悲劇意識,典型之虛無主義下的人格型態。20

從儒家的角度來思考,賈寶玉之「潦倒不通庹務,愚頑怕讀文章;「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淒涼」,正是其有逸才卻經濟文章事業無所附麗,無所成的悲劇性人格。賈寶玉投胎生於兯侯富貴之家的榮國府,在大觀園的兒女世界為第一等的情癡情種;賈府雖非進士仕宦之家,然也誦讀詵書之門,故寶玉之逸才乃成風流飄蕩而無著處,其癡情為一軟性之放縱恣肆,播弄奇逸氣而自娛,所以與儒家之仕途經濟、淑世而求立功立言相悖。賈寶玉輕視貶抑「祿蠹」,與警幻以子的告誡:「從仉後,萬萬解析,改悟前非,留意於孔孟之間,委身於經濟之道」-終為絕緣,呈現儒家淑世思想下的逸才而無所附麗、無所成的悲劇性人物:

20牟宗三:《才性與玄理》(台北:學生書局,1989),頁70-71,對曹雪芹鑄造賈寶玉如魏晉時期之「名士」般的人格型態,有其細微的觀察與論述,可參看。

…偶遇榮寧二兯之靈,囑吾去:「吾家自國朝定鼎以來,功名奕世,富貴流傳,惟嫡孫寶玉一人,秉性乖張,性情怪譎…幸以姑偶來,望先以情慾聲色等事警事癡頑,或能使他跳出迷人圈子,入於正路」…警幻以姑說道:「…吾所愛汝者,乃天下古仉第一淫人也!」寶玉嚇得慌忙答道:「…我因懶於讀書,家父母尚每垂訓飭,豈敢再冒『淫』字。」(第五回)

晚飯後,寶玉看了一回南華經,至外篇〈胠篋〉一則,其文曰:「…故絕聖棄智,大盜乃止;挑玉毁珠,小盜不起…」…不禁提筆續曰:「焚花散麝,而閨閣始人含其勸矣;戕寶釵之以姿,灰黛玉之靈竅,喪滅情意…」(二十一回)

…『富貴』二字,真真把人荼毒了!」…(第七回)

湘雲道「如仉大了,你就不願去考舉人進士的,也該常會會這些為官作宦的,談講談講那些仕途經濟,…」寶玉聽了,大覺逆耳…(三十二回)

襲人深知寶玉性情古怪,聽見奉承卲利話,又厭虛而不實;…要知道那朝廷是受命於天,若非聖人,那天也斷斷不把這萬幾重任交代。可知那死得都是沽名釣譽…(三十六回)

還提什麼念書,我最討厭這些道學話。更可笑的是八股文章:拿他誆功名,混飯吃,還要說代聖賢立言!好些的不過拿些經書湊落湊搭還罷了…(八十二回)

甄寶玉道:「…世兄是錦衣玉食,無不遂心,必是文章經濟,高出人上…」寶玉聽這話頭又近祿蠹的舊套…(一百一十五回)

「文章經濟」、「誆功名,混飯吃,也罷了,還要說代聖賢立言!好些的不過拿些

經書湊落湊搭還罷了」、「祿蠹」,這些寶玉鄙視不為的話頭,不啻為「潦倒不通庹務,愚頑怕讀文章;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淒涼」的寫照,遠離文章經濟之道,而專就兒女情思下功夫,這是賈寶玉頡頏儒家淑世大業,最終不成功名,不走文章經濟的悲劇意識:

寶玉正拿著〈秋水〉一篇在那裏細玩…寶釵細想:「他只顧把這些『出世離群』的話當作一件正經事,終久不妥」…寶釵道:「我想你我既為夫婦,你便是我終身的倚靠,卻不在情欲之私。論起榮華富貴,原不過是過眼雲煙。」寶玉將書擱在旁邊笑道:「…

我們生來已陷溺在貪嗔癡愛中,猶如污泥一般,怎能跳出這般塵網?…寶釵便道:「古來若都是巢許夛齊,為什麼如仉人又把堯舜周孔稱為聖賢?你自鄙夛齊,更不成話…

(一百一十八回)

寶釵品格端方,容貌美麗,卻又行為豁達,隨分從時,不比黛玉孤高自許,目無

下塵,也不比賈寶玉性情怪僻、聰明靈秀。其有涵養,通人情,道中庸而極高明,

活脫是女中的聖人。然而寶玉的乖僻專門在為人路上做異端,人品根底的見解不

容於聖賢的赤子之心。寶釵求聖賢文章之道,而寶玉卻專好道巢許夛齊,為人的

路向卻已格格不入了。這種大悲劇的演成雖在最後寶玉與賈蘭進場舉業,然寶玉

的「內典語中無佛性,金丹法外有以丹」、「走來名利無雙地,打出樊籠第一關」,

一一的拜別王夫人、李紈、寶釵,從此飄然遠逝:

賈政抬頭見船頭上微微的雪影裡面一個人,光著頭,赤著腳,身上披著一件紅猩猩氈斗篷,向賈政下拜…只見船頭上來了兩人,一僧一道,夾住寶玉道:「俗緣已畢,還不快走!」說著三人飄然登岸而去…如仉塵緣已滿,仈是此二人攜歸本處…(一百二十回)

遠離了人間的淑世社會,也捨棄儒家立言立功的文章經濟,而回歸了頑石的大荒世界。此人間之逸才棄石無所附麗,無所成,其由實返虛、從實證虛,實是人間的蒼涼與悲劇。而「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這是賈寶玉的人間癡狂,腹內原來草莽也是預告了賈寶玉的乖僻與儒家淑世思想的悖離。「我所居兮,青埂之峯;我所遊兮,鴻蒙太空。誰與我逝兮,吾誰與從?渺渺茫茫兮,歸彼大荒」,那孤絕的大荒山、無稽崖,那神瑛侍者的太虛幻境,不正是寶玉所說的「太初一歨地位」?不走儒家立言立功的路子,求得解脫只有走上道家太虛的幻境,走向佛家出世離群,拔陷出貪嗔癡愛、聚散淫生的塵網。不走人間淑世的儒家經濟文章,這是寶玉乖僻的性格,是人生見地的衝突,此為一大悲劇,而對「世事的無常」,斷別「貪嗔癡愛」的塵網,這又是一大悲劇。甄賈寶玉的對談,正是儒佛二家的對辯,一方是孔門的美玉神話,一方是桑門的頑石神語,而棄石之幻化與物化,劫終之日而棄石復還。此棄石本在青埂峯下,遇一道一僧的點化與最終的渡化:

俄見一道一僧,見這塊鮮瑩明潔的石頭…攜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詵禮簪纓之族,花柳繁華之地,溫柔富貴之鄉去走一遭。」…後面有一偈云:『無才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第一回)

那僧道:只因當年這個石頭,媧皇未用,自己卻也落得逍遙自在…因此一事,就勾出多少風流冤家都要下凡,造歷幻緣…(第一回)

寶玉隨警幻以姑道一所在,忽見有一座石碑橫建,上書「太虛幻境」…上演出這悲金悼玉的紅樓夢…(第五回)

那詞藻中,有隻〈寄生草〉極妙,…寶玉央告寶釵道:「漫揾英雄淚,相離處士家,謝慈悲,剃度在蓮臺下。沒緣法,轉眼分離乍;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那裏討煙簑雨笠捲單行,一任俺芒鞋破鉢隨緣化!」…(二十二回)

…那僧道:「那『寶玉』原是靈的,只因為聲色貨利所迷,故此不靈…「青埂峯下,別來十三載矣!人世光陰迅速,塵緣『天不拘兮地不羈,心頭無喜亦無悲。只因鍛鍊通靈後,便向人間惹是非!』…(二十五回)

聽她哭道:「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未若錦囊收艷骨,一堆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污淖陷渠溝。爾仉死去儂收葬…真不知此時此際,欲為何等蠢物,杳無所知,逃大造,出塵網,便可解釋這段悲傷…(二十七回)

黛玉、寶玉泣葬殘紅,對人世無常的傷感;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都只為風月情濃,奈何天,傷懷日。世間情種,紅顏薄命的極嘆,這是黛玉的一生的悲劇性寫警,也是寶玉人生無常見地的悲劇性透顯。道、僧所言:「沉酣一夢終須醒,冤債償清好散場!」,正在說明賈寶玉紅塵情癡的空勞,與人世無常的大悲,這時的解脫唯有逃大造,出塵網,回歸原來的虛幻之境:

寶玉跟了持玉和尚,覺得身輕如葉,來到曠野神以之境…經過牌樓,牌上寫道:「真如福地」,兩邊對聯乃是:「假去真來真勝假,無原有是有非無」…和尚道:「你見了冊子還不解麼?世上的情緣,都是那些魔障!」(一百一十六回)

寶玉未及答言(其父賈政),只見船頭上來了兩個人,一僧一道,夾住寶玉道:「俗緣已畢,還不快走!」說著三人飄然登岸而去…(一百二十回)

不管是真如福地、太虛幻境,還是「假去真來真勝假,無原有是有非無」,賈寶

玉終究回歸了道佛的「虛」與「空」,昔時那大觀園的「實」、「癡」,不正是「虛」、

「幻」之「如是如是」的人間文化的悲劇境界,這種空靈虛幻的悲劇意識,自是來自道、佛的思維精神,也是曹雪芹在中國文化氛圍中開闢出的典型悲劇意義。

余國藩說:「《紅樓夢》早就暗示賈寶玉遁入空門這點上。回溯小說首回,「情僧」一名隱含一種矛盾的困境,把人性和天職的鑿枘不合述說殆盡,蓋小說開頭就毫不猶豫的宣稱:本書係悲劇,從情節的進展到結尾收梢都是如此。《紅樓夢》開頭所寫的幾個情節中,人世悲苦的哀音不斷重現;驚夢與破碎的愛情、死亡終究難逃與賈府最後的破敗,也夾雜在悲聲之中。『看破的,遁入空門;癡迷的,枉送了性命』。寶玉初聆警曲,深為哀韻所動,但辭意深邃,徒感玄惑;等到他委身綠窗風月,繡閣煙霞,體會歲月青澀,進退失據,才能真正領識佛見不俗。而《紅樓夢》從頭至尾都在講寶玉看破紅塵的過程。」而唐君毅也云:「《紅樓》最後其情調證實即空,實而虛之妙道,而得一當下之解脫,此中國悲劇之價值所在:如是如是之人間悲劇境界。中國之悲劇意識唯是先依於自儒家精神而來的愛人間世及其歷史文化之深情,繼依於道家、佛教之精神而來之忘我的空靈心境」。

牟宗三曾分析〈紅樓夢悲劇的演成〉,其對賈寶玉的悲劇性質建構在中國主流文化思想:儒、道、佛的脈動演成上,由賈寶玉之人生見地的衝突(文章經濟與人品根抵的太初赤子之心的爭辯),而到對人生無常播弄的徹悟,最能掌握住在中國文化生態中的悲劇意識。其又

贾宝玉的人物形象分析

贾宝玉的人物形象分析如下: 贾宝玉的身上有叛逆精神,表现为不爱读书,不愿走科举考试的 道路,追求自由平等,鄙弃功名利禄,反对仕途经济的叛逆性格等等。但他毕竟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身上沾染了一些不良习气, 比如他对封建思想、观念、道德、礼教的主要方面有时不持反对态度。 对于父辈和贾母等人十分顺从,对于忠君和孝亲十分重视,与年 轻女子的交往是讲究平等的,但有时还会摆出少爷姿态对待他们,最后与黛玉的爱情也无法坚持的走下去,种种迹象表明其叛逆精神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即叛逆中有妥协倾向。我们要充分认识这种妥协性,以便更完整地看待贾宝玉这个人物。 扩展资料: 《红楼梦》中国古代章回体长篇小说,又名《石头记》等,被列为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首,一般认为是清代作家曹雪芹所著。小说以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兴衰为背景,以富贵公子贾宝玉为视角,描绘了一批举止见识出于须眉之上的闺阁佳人的人生百态,展现了正邪两赋有情人的人性美和悲剧美,可以说是一部从各个角度展现女性美的史诗。

《红楼梦》版本可分为120回“程本”和80回“脂本”两大系统。程本为程伟元排印的印刷本,脂本为脂砚斋在不同时期抄评的早期手抄本。脂本是程本的底本。此书新版通行本前80回据脂本汇校,后40回据程本汇校,署名“曹雪芹著,无名氏续,程伟元、高鹗整理”。 《红楼梦》是一部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人情小说,举世公认的中国古典小说巅峰之作,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小说以“大旨谈情,实录其事”自勉,只按自己的事体情理,按迹循踪,摆脱旧套,新鲜别致,取得了非凡的艺术成就。“真事隐去,假语村言”的特殊笔法更是令后世读者脑洞大开,揣测之说久而遂多。后世围绕《红楼梦》的品读研究形成了一门显学——红学。

贾宝玉的形象分析

精品文档 。 1欢迎下载 贾宝玉是《红楼梦》中心人物,贯穿全书的始终。他是一个又奇又俗的人物,构成他性格的主要特征是叛逆。他行为“偏僻而乖张”,是封建社会的叛逆者;他鄙视功名利禄,不愿走“学而优则仕”的仕途,他痛恨“八股”, 把八股文指斥“饵名钓禄之阶”,辱骂读书做官的人是“国贼禄蠹”,懒于与他们接触拜会,不愿与士大夫交接。其基调核心:“情痴,情呆,行怪,言狂,冥顽”。 贾宝玉是一个封建贵族阶级内部的叛逆者形象,是封建社会崩溃前夜的新人形象。贾宝玉这一人物形象处处流露出对传统的男性社会性别角色的颠覆。虽然,受其时代的局限,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性别角色是怎么回事。但在他的身上,却凝聚了男性解放思想所信奉的诸多理念。这一封建贵族阶级的叛逆者形象,同时又是传统社会性别角色的叛逆者。 首先,贾宝玉否定了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他否定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一思想。认为“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因此,他不仅爱黛玉,也爱他身边的那些女仆人。故鲁迅先生有说:“宝玉是‘爱博而心劳’”。 其次,他不定读书做官的人生道路。他不喜欢所谓的“正经书”,却偏爱于“杂书”,钟情于《牡丹亭》、《西厢记》。他还对程、朱理学提出了大胆的质疑,认为“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了。”这充分显示出了他是封建君主制度的“逆子贰臣”。他不喜欢所谓的“正经书”,却偏爱于“杂书”,钟情于《牡丹亭》、《西厢记》。他还对程、朱理学提出了大胆的质疑,认为“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了。”这充分显示出了他是封建君主制度的“逆子贰臣”。他厌恶贵族家族豪华腐朽的富贵生活,但又离不开它。体现他的矛盾性。 再次,宝玉极其轻视尊卑有序、贵贱有别的封建等级制度。贾环既是他弟弟,又是庶出,“他家规矩,凡做兄弟的都怕哥哥”, “须要为子弟之表率”,但宝玉却是“不要人怕我”,所以贾环他们并不甚怕他,甚至得寸进尺还想割害死他和凤姐。即使被贾环有意用滚烫的蜡油烫伤,他还在为贾环打掩护。他还对仆人没有主奴界限,直接破坏封建秩序。对茗烟“没有没下,大家乱玩一阵,”“撕扇子千金一笑”使晴雯转恼为笑;金钏受辱身死,宝玉念念不忘,不顾给凤姐过生日这等大事,偷偷跑到郊外冷清之处洒泪祭奠。 最后,宝玉更是不定读书做官的人生道路。儒家文化观念下的理想男人应该是: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贾宝玉是被其所属家庭寄予厚望的一个人物,贾政等人对宝玉的期望,自然是希望他能在朝廷当官光宗耀祖。然而,贾宝玉一生鄙弃功名利禄,最恨所谓“仕途经济”。这种“不思进取”,是与传统社会性别角色对男人的要求背道而驰,是格格不入的。在贾宝玉那里,与功名相对的,是“风月诗酒”,他沉浸其中而自得其乐。 贾宝玉这个形象所体现的是初步民主平等思想,但他的思想仍存在一些狭隘的地方。他不时流露出虚无主义和宿命观的思想,仍然带有浓厚纨绔子弟的生活习气,在他思想上有深刻的封建伦理观念的影响,他在反抗时,并没有直接进行反抗斗争,从而使自己陷入到更加苦闷的境地,这体现了他的软弱性。

宝玉挨打人物分析

贾政:迂腐、不达人情,只一味讨好上司。不能因材施教,但却孝顺。宝玉:仗义、但内心脆弱。宝钗:深谙人事,能够适时为事。黛玉:只关心宝玉,且善意相诉。 林黛玉、贾宝玉、贾明、贾政、薛宝钗之间分别是什么关系:林黛玉的母亲(贾敏)和贾宝玉的父亲(贾政)同是一个母亲(书中的老太太,贾母) 林黛玉父母双亡后寄住在贾府(贾宝玉的家),两个人一块长大,产生了感情. 薜宝钗的母亲(薛姨妈)和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是亲姐妹.薛宝钗的父亲死后,她的母亲带着她和她哥哥,来到贾府做客,然后因为薛宝钗要参选宫中的秀女,暂时定居在此. 结果秀女没选,却成为贾府人人喜欢的儿媳妇人选 也就是说 林黛玉是贾宝玉的表妹 贾宝玉是贾政的儿子 薛宝钗是贾宝玉的妻子兼表姐 林黛玉是贾宝玉的表妹 贾宝玉是贾政的儿子 薛宝钗是贾宝玉的妻子兼表姐 林黛玉的妈妈(贾敏)是贾宝玉的爸爸(贾政)的亲妹妹,贾宝玉的妈妈(王夫人)和薛宝钗的妈妈是姐妹。 林黛玉父母双亡后寄住在贾府(贾宝玉的家),两个人一块长大,产生了感情. 薜宝钗的母亲(薛姨妈)和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是亲姐妹.薛宝钗的父亲死后,她的母亲带着她和她哥哥,来到贾府做客,然后因为薛宝钗要参选宫中的秀女,暂时定居在此. 结果秀女没选,却成为贾府人人喜欢的儿媳妇人选 王熙凤是,贾宝玉的伯父的儿子(贾琏)的老婆.所以贾宝玉是王熙凤的小叔子.

<宝玉挨打>中人物性格分析 浏览次数:3884次悬赏分:100|解决时间:2008-1-26 14:18 |提问者:bikil 着重林黛玉,薛宝钗,袭人,王熙凤等重要人物。 最佳答案 “宝玉挨打”、“抄捡大观园”是《红楼梦》全书中两个最大的事件。 “宝玉挨打”是《红楼梦》情节发展的一个高潮,是封建统治阶级正统派贾政同封建地主阶级的叛逆者贾宝玉之间矛盾冲突的一次激化,也是这一矛盾冲突发展的结果。古今中外一个严厉的父亲因生气打了儿子,可以说是平淡无奇的。但贾政打宝玉的方式、方法、结果,所表现出来的内容却大不一样,它所包含的矛盾冲突是丰富、复杂的,我们着重从艺术表现上加以分析。 一、高度的艺术概括。 从贾政打宝玉的原因来看它的概括力。 贾政为什么要打宝玉?从远因来看,可以说矛盾由来以久,“自从那宝玉的女性化的性格微露其端时(百日抓),那政老爷便不喜欢”,“便不甚爱惜。后父子生疏隔膜,轻易不见一面,偶一见,总是疾言厉色,动辄‘断喝一声’”。近因有如下几点: (1)因为宝玉不愿和当官作宦的人交往。厌恶仕途经济,引起封建卫道者贾政的不满。宝玉把谈“仕途经济”的话,说成是“混帐话”。最早引起可从第32回找到。亲戚贾雨村来,贾政叫宝玉出来见见,宝玉不愿意;又如史湘云劝他:“如今大了,你就不愿意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事务,日后也有个朋友。”宝玉听了回答说:“姑娘请到别的姊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知经济学问的。”袭人接着说:“云姑娘快别说这话,上回也是宝姑娘说过一回,他也不管人脸上过的去过不去,他就咳了一声,拿起脚来走了,把宝姑娘搁在那里。”宝玉又说:“林姑娘从来说过这些混帐话不曾?若她也说过这些混帐话,我早就和他生分了。”以上这些话,我们都能看到宝玉是最厌恶“仕途经济”的。他一听贾雨村来心里就厌烦。所以叫他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赶到,无精打采,他老子看了非常生气。让他去和作官的人见见,将来好发展,可他不愿意,不干;谈吐也没大家风度,萎萎蕤蕤,贾政当然看不惯了。(这是矛盾之根本所在) (2)丫头金钏自杀(30回)。一天中午宝玉到他母亲屋里,他妈正在睡觉,丫头金钏正在捶腿,宝玉以为他妈睡着了,就和金钏开玩笑说:“我讨了你到我屋里去。”金钏说:“你忙什么,金簪掉在井里有你的。”被王夫人听见了,起来打了金钏一耳光,并定要金钏离去,苦苦哀求还是不行。“好好的爷们都叫你们引坏了。”金钏含羞忍辱出去了。到33回时,宝玉见贾雨村回来,听说金钏含羞赌气自尽了,他心中“五内催伤”,非常难过,徘徊恼恨,迷迷糊糊往前走同他爸爸撞了个满怀,他爹本来就不高兴,气还不算大,这一撞气就上来了。(雨村临门、金钏投井是导因)

贾宝玉的人物分析

贾宝玉的人物分析 关键词:男人解放社会性别角色双重叛逆 《红楼梦》中的贾宝玉是一个封建贵族阶级内部的叛逆者形象,是封建社会崩溃前夜的新人形象,这几乎成了今天广大红学研究者和爱好者的共识。而当我们以男性解放思想为背景重读《红楼梦》时,便会发现,曹雪芹对贾宝玉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处处流露出对传统的男性社会性别角色的颠覆。让我们试以男性解放的视角,重视审视一下宝玉的形象。 贾宝玉背叛了“男人应该事业有成”的性别角色意识 儒家文化观念下的理想男人应该是: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贾宝玉是被其所属家庭寄予厚望的一个人物,贾政等人对宝玉的期望,自然是“深精举业”,平步青云,光宗耀祖。然而,贾宝玉一生鄙弃功名利禄,最恨所谓“仕途经济”。这种“不思进取”,是与传统社会性别角色对男人的要求背道而驰的。在贾宝玉那里,与功名相对的,是“风月诗酒”,他沉浸其中而自得其乐。第五回写宝玉跟着秦氏找午睡之处,先进上房,见挂着一幅画和一副对联,画为《燃藜图》,画的是刘向勤学苦读,而对联为“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宝玉忙说:“快出去,快出去!”对功名厌恶到这种地步。谁若劝他走经济之途,他就斥之为“混帐话”,亦可见其性情。 贾宝玉颠覆了“男人远离女性”的性别角色要求 在传统社会性别角色的规范中,男孩子从小便被教育他们是不同于女孩子的,他们应该与女性保持距离。一个“成熟”的男人如果整天和女性混在一起,会被认为“没出息”,沉湎于儿女情长。 贾宝玉毫不理睬这一切,他整日与女孩儿厮混,这实际上是他生活的最主要内容。用史湘云的话说,便是:“你成年家只在我们群里”。而袭人也在三十四回中说:“他偏又好在我们队里闹”。贾母因此说:“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 男人本应有男人的事情去做,什么事情呢,自然是求取功名。但贾宝玉却偏对女孩子们做的事情感兴趣。这或许出于他的性别平等意识。 贾宝玉挑战了“男人阳刚”的角色定位 中国传统的社会性别角色对男女差异有着明确的规定,男人的“阳刚”对应女人的“阴柔”。为了塑造这一不同的性别形象,男性和女性在幼年的游戏内容上便有区别,而贾宝玉却要打破这区别。第六十二回,香菱等人斗草,“可巧宝玉见他们斗草,也寻了些花草来凑戏”。这种女孩儿们的游戏,荣宁二府中,恐怕也只有宝玉这一个男性会热衷参与。 爱美一向是女人的专利,男人爱美会被看作“女孩儿气”,受到轻蔑。但贾宝玉却喜欢戴精美的绣袋,穿漂亮的衣服。且看第三回中贾宝玉第一次出场的外貌描写:“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活脱脱一个阴柔的样版。至于喜欢吃女孩子的胭脂,更是将这份阴柔演绎到了极至。 贾宝玉的哭与兼性气质 《红楼梦》全书中,除去林黛玉,眼泪最多的便是贾宝玉了。林黛玉的哭,人们可以从女性的阴柔一面来理解,而对于贾宝玉的哭,则会因为不符合男性社会性别角色的要求,而受到哂落。《红楼梦》写柳湘莲出家,薛蟠去找,没有找到,回来说:“不怕你们笑话,我找不着他,还哭了一场呢。”可见男人哭泣确实是件让人“笑话”的事。

贾宝玉服饰评析

贾宝玉服饰评析 贾宝玉,是《红楼梦》主要的人物,别号怡红公子、绛洞花王、富贵闲人。由神瑛侍者脱胎而成,对绛珠仙草有灌溉之恩,因此有还泪一说,出生时口含一块玉,是贾府的宝贝。 为了塑造一个“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的“混世魔王”,曹雪芹对笔下这位第一号人物贾宝玉的服饰色彩作了尽情的描绘。有关宝玉服饰色彩的描写单是前八十回就有十处之多,无一处不写得多姿多彩栩栩如生。 “及至进来一看,却是位年轻公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一回再来时,已换了冠带: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角,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半旧大袄,仍旧带着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绫裤腿,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 刚进府的黛玉所目睹的表哥形象,也就是宝玉在全书中的第一次亮相。头上戴什么,身上穿什么,脚上套什么,写得细致周到。从上可发现宝玉的服饰也多是鲜艳的颜色,大红箭袖,五彩丝,石青排穗褂,青缎粉底小朝靴,五色丝绦,红丝,银红撒花半旧大袄,松花撒花绫裤腿,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丰富多彩的色调,珍贵的材质辅助着“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的神态,如此工笔树立起来的人物形象玲珑剔透!正是因为作者观察敏锐,生活厚实,笔力雄健,才敢于转瞬之间便让宝玉在林妹妹面前作了两次时装表演。 “薛宝钗巧合认通灵”时宝姐姐看到的是“头上戴着累丝嵌宝紫金冠,额上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身上穿着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系着五色蝴蝶鸾绦,项上挂着长命锁,记名符,另外有一块落草时衔下来的宝玉。”素服是北静王所见“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看戏换的是“大红含蟒狐腋箭袖,外罩石青貂裘排穗褂”;夜探是“脱了蓑衣,里面只穿半旧红绫短袄,系着绿汗巾子,膝下露出油绿绸撒花裤子,底下是掐金满绣的绵纱袜子,著蝴蝶落花鞋”;赏雪穿的是“一件茄色哆咯罗狐狸皮袄,罩一件海龙小鹰膀褂子,束了腰,披上玉针缞,

《红楼梦》人物赏析――贾宝玉

——xx 贾宝玉,小说主要人物之一。贾政之子,与元春及已故的贾珠俱王夫人所出,宝玉最小;他与探春、贾环为同父异母兄妹及兄弟。出世时口内衔一块晶莹之玉,因名宝玉。生长在钟鸣鼎食,诗礼簪缨的荣国府中,其父贾政期望他振兴家门,他却?行为偏僻性乖张?,成为?于国于家无望?的?逆子?。他与表妹林黛玉由于思想上一致而相互爱恋,这爱情却遭到封建势力的摧残,黛玉死后,他出家为僧。 贾宝玉厌恶仕途,不喜读书。把八股文指斥为?饵名钓禄之阶?,视热衷功名者为?禄蠹?、?国贼?,不愿与士大夫交接。他不但背离传统的理想生活道路,且蔑视封建道德伦常规范,自己不想?为子弟之表率?,以至?背父兄教育之恩?,甚至把?文死谏,武死战?的士大夫气节骂得分文不值。他说?除‘明明德’外无书?,亦旨在贬斥程、朱理学的陈腐说教。宝玉的性格具有强烈的叛逆倾向。 这种叛逆性格必然与封建主义形成尖锐的冲突。以金钏儿之死为触因,贾政在盛怒之下要打死宝玉,?以绝将来之患?,即是冲突加深的结果,但宝玉毫无悔改之意。即使他的亲近者史湘云等人用?仕途经济?的话劝他,他亦气愤地说这是?混帐话?。宝玉这种叛逆的坚定性被概括成一句话,即?不管世人诽谤?!另一方面,宝玉喜欢?在内帏厮混?,对大观园里的女孩们却温文尔雅,体贴入微,另是一种性格。他料定?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他所一再强调、肯定的?女儿?的?清净洁白?——与他所憎恨的丑恶、污秽、贪婪、势利的?混浊世界?相对立——多半是指未受污染的自然、率真的心灵。而他的?情痴?,不仅是对业经失落的纯真心灵的追寻,还包含着超越尊卑等级的泛爱性质,如他对晴雯等人的感情即如此,这体现了跟传统价值观念相矛盾的新思想的萌芽。 贾宝玉是曹雪芹精心塑造、奇特而光彩的艺术形象,在中国文学中具有永久魅力与深刻意蕴。这一人物不仅以作者自身生活经历为蓝本,亦是作者对人生与当时社会缺陷及其根源作深邃反思的结晶。贾宝玉那种崇尚率真、抨击封建道德的虚伪丑恶与晚明思想家李贽尊崇?童心?而反对?道理闻见?有相通之处。在《红楼梦》产生的清代中叶,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萌芽得到进一步发展。贾宝玉的进步倾向是新的经济形态在观念领域中的反映。 1/ 2

贾宝玉人物形象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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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认真品读石头记,我认为把贾宝玉作以上评价是不客观、不合实际的,是有悖于曹雪芹本意的。在我看来,贾宝玉是一个充满爱心的,敢于向森严的封建等级制度挑战的革命英雄,这种精神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在他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他对封建主仆等级制的鄙夷、对底层人民的热爱、对刻板的封建教育制度的不屑一步。 贾宝玉是一个大胆置封建等级制度于不理的侠士形象。在《红楼梦》的几乎每个章节无不体现着这种形象。《红楼梦》第十九回写道贾元春省亲回驾以后,袭人的母亲接袭人回家吃年茶,宝玉正和丫头们玩棋,听丫头回来说东府贾珍请过去看戏,过去以后,宝玉却看不上那戏,不料却找到了茗烟(此处情节略过),提议两人去袭人家去看袭人。作者别有心意地大写特写袭人家怎么怎么穷,其实是在暗示、衬托宝玉的同情穷人,试想,一个堂堂名门贵族公子丝毫没有以纨绔子弟的身份自居,不顾家规,偷偷逃出来去看一个穷困潦倒、当年靠卖女儿过活的人家。这且不说,他看的是什么人呢,原来不过是一个丫环罢了,像贾宝玉这样堂堂一个贵族子弟,不用说袭人了,就是比袭人好的多得多的女人也多的是,在乎这么一个穷女子么,刚走一天不到,干嘛还要亲自跑来看,难道是由于他是情痴吗情痴也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啊。这样解释未免有失偏颇。再看看《红楼梦》第二十回写道,袭人病了,宝玉吃完饭后无心去玩,想着袭人,便回至房中,看见袭人已经睡了。天气还早,晴雯、绮霰、秋纹、碧痕都找鸳鸯琥珀玩去了,只有麝月玩抹骨牌的游戏,说着便要给麝月筚头。一个富家公子居然给一个小小的丫环筚头,贾宝玉是不是下贱呢他痴情到这种地步说不过去。类似这种情形在《红楼梦》中俯拾即是,我们可以体味

宝玉人物形象分析

宝玉人物形象分析 摘要贾宝玉的形象分析一直贯穿红学界诸大家的研究之中。笔者从贾宝玉身上的性格特征入手,剖析其内蕴及曹雪芹塑造这个人物所折射出的个人理想。性格叛逆、男人解放和初民-主义思想。在贾宝玉这一人物?身上都有所体现。 一、封建贵族阶级内部的叛逆者 古今中外人们对男性的一般要求是刚强果敢、事业有成、沉稳干练、不拘小节等。对女性则有温柔贤惠、举止端庄、三从四德等要求。如果符合上述要求,会被视为正常、健康,甚至杰出的人物;如果背道而驰,即为反常、病态乃至打入另类为社会所不容。 《红楼梦》中的贾宝玉是一个封建贵族阶级内部的叛逆者形象,是封建社会崩溃前夜的新人形象,这几乎成了今天广大红学研究者和爱好者的共识。而当我们以初民思想和男人解放思想为背景重读《红楼梦》时,便会发现,曹雪芹对贾宝玉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处处流露出对传统的男性社会性别角色的颠覆。毫不夸张地说,曹雪芹是具有初民-主主义思想与男人解放思想的作家。让我们试以男人解放的视角,重视审视一下宝玉的形象。 贾宝玉背叛了“男人应该事业有成”的性别角色意识。儒家文化观念下的理想男人应该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贾宝玉是其家族寄予厚望的一个人物,然而,贾宝玉一生鄙弃功名利禄,最恨所谓“仕途经济”。这种“不思进取”,是与传统社会性别角色对男人的要求

背道而驰的。在贾宝玉那里,与功名相对的,是“风月诗酒”,他沉浸其中而自得其乐。 贾宝玉颠覆了“男女授受不亲”的性别角色要求。在传统社会性别角色的规范中,男孩子从小便被教育他们是不同于女孩子的,他们应该与女性保持距离。一个“成熟”的男人如果整天和女性混在一起,会被认为“没出息”。贾宝玉毫不理睬这一切,整日与女孩儿厮混。袭人因此在三十四回中说:“他偏又好在我们队里闹”。贾母因此说:“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 男人本应有男人的事情去做,什么事情呢,自然是求取功名。但贾宝玉却偏对女孩子们做的事情感兴趣。这或许出于他的性别平等意识的初民-主义思想。宝玉具有男人解放主义所要求的对女人的尊重,他曾说:“原来天生人为万物之灵,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沫而已。” 他与女性-交往的平等观,以及对女性的爱护,通过许多细节表现出来。第二十一回,宝玉用湘云洗过脸的水洗脸,这绝对是传统的“大男人”形象所不容的。对于社会地位低下的女性,宝玉同样没有身为男性或“主子”便高人一等的观念,如晴雯爱吃豆腐皮的包子,他便特意给她留出来,还在天冷时为晴雯捂手等这些细节都可见到他关爱女性的细腻之处。 贾宝玉周围人士对男人解放倾向的态度。当男人解放作为一种理论提出的今天,在全世界仍有很多的反对者。贾宝玉的生活中,几乎

贾宝玉人物赏析

《红楼梦》人物赏析——贾宝玉 贾宝玉是一个又奇又俗的人物,构成他性格的主要特征是叛逆。他行为“偏僻而乖张”,是封建社会的叛逆者;他鄙视功名利禄,不愿走“学而优则仕”的仕途,他痛恨“八股”,把八股文指斥“饵名钓禄之阶”,辱骂读书做官的人是“国贼禄蠹”,懒于与他们接触拜会,不愿与士大夫交接。贾宝玉厌恶仕途,不喜读书,不但背离传统的理想生活道路,且蔑视封建道德伦常规范,自己不想为子弟之表率,以至“背父兄教育之恩”,甚至把文死谏,武死战的士大夫气节骂得分文不值。他说“除‘明明德’外无书”,亦旨在贬斥程、朱理学的陈腐说教。他不喜欢所谓的“正经书”,却偏爱于“杂书”,钟情于《牡丹亭》、《西厢记》。他还对程、朱理学提出了大胆的质疑,认为“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了。”这充分显示出了他是封建君主制度的“逆子贰臣”。 热爱女性、尊重女性、崇拜女性,是贾宝玉这个典型的最突出的特征。《红楼梦》反复写了这个特征,有时还用神话和夸张的笔墨渲染强调这一特征。他还没有出场之前,别人就介绍了他七八岁时说的孩子话:“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骨肉。”后来书中又写他这样的想法:“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他对许多少女都多情。不但对于活人,连画上的美人也伯她寂寞,特意去“望慰”一番。他既然对许多少女都多情,就

不能不发生苦恼。有一次,当林黛玉和史湘云都对他不满的时候,他就不能不“越想越无趣”——“目下不过两个人,尚未应酬妥协,将来又欲何为?”又一次,当晴要和袭人吵闹的时候,他就伤心地说:“叫我怎么样才好呢?把这个心使碎了,也没有人知道。”虽然通过“龄官画蔷”一事,“自此深悟人生情缘各有分定”,不可能死时得到所有女孩子的眼泪,但他喜欢在女孩子身上用心的痴性并没有改变。这就是鲁迅所概括的:“爱博而心劳”。也如警幻仙子所说的“意淫”。这样概括和形容贾宝玉的性格特性,不单因为贾宝玉生长在少女群中,多所眷爱,而且他的爱并非只是男女之爱,而是更广泛意义上的对周围不幸者的爱。所谓“爱博”或云“博大的爱”似应包含两层意思:其一,这种爱是广义的,包括亲近、爱恋、体贴、尊重、同情等;因此其二:这爱所及的对像也就是比较广泛的。不限于黛、钗、湘,也包括晴、袭、紫鹃、鸳鸯、平儿、香菱和其他一些小丫头,等等。惟其“博爱”,所以“心劳”。设想贾宝玉心目中仅有一黛玉,他哪里至于如此劳碌!为人担忧,代人受过,替丫头充役,这类事在贾宝玉的“行状”中简直多不胜举,俯拾即是。即如“平儿理妆”一节,事情原本与宝玉毫不相干,然而他十分同情平儿的不幸,不仅“劳形”、为其理妆,而且“劳心”、叹其身世。他想到“贾琏惟知淫乐悦己,并不知作养脂粉;平儿并无父母兄弟姊妹,独自一人,供应贾琏夫妇二人。贾琏之淫,凤姐之威,他竞能周全妥帖,今日还遭荼毒,想来此人命薄,比黛玉尤甚。”但因他能为平儿理妆,补偿了他平日不能“尽心”的“恨事”,竟感到是“今生意中不想之乐”。香菱因

红楼梦人物赏析——贾宝玉

贾宝玉,小说主要人物之一。贾政之子,与元春及已故的贾珠俱王夫人所出,宝玉最小;他与探春、贾环为同父异母兄妹及兄弟。出世时口内衔一块晶莹之玉,因名宝玉。生长在钟鸣鼎食,诗礼簪缨的荣国府中,其父贾政期望他振兴家门,他却“行为偏僻性乖张”,成为“于国于家无望”的“逆子”。他与表妹林黛玉由于思想上一致而相互爱恋,这爱情却遭到封建势力的摧残,黛玉死后,他出家为僧。 贾宝玉厌恶仕途,不喜读书。把八股文指斥为“饵名钓禄之阶”,视热衷功名者为“禄蠹”、“国贼”,不愿与士大夫交接。他不但背离传统的理想生活道路,且蔑视封建道德伦常规范,自己不想“为子弟之表率”,以至“背父兄教育之恩”,甚至把“文死谏,武死战”的士大夫气节骂得分文不值。他说“除‘明明德’外无书”,亦旨在贬斥程、朱理学的陈腐说教。宝玉的性格具有强烈的叛逆倾向。 这种叛逆性格必然与封建主义形成尖锐的冲突。以金钏儿之死为触因,贾政在盛怒之下要打死宝玉,“以绝将来之患”,即是冲突加深的结果,但宝玉毫无悔改之意。即使他的亲近者史湘云等人用“仕途经济”的话劝他,他亦气愤地说这是“混帐话”。宝玉这种叛逆的坚定性被概括成一句话,即“不管世人诽谤”! 另一方面,宝玉喜欢“在内帏厮混”,对大观园里的女孩们却温文尔雅,体贴入微,另是一种性格。他料定“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他所一再强调、肯定的“女儿”的“清净洁白”——与他所憎恨的丑恶、污秽、贪婪、势利的“混浊世界”相对立——多半是指未受污染的自然、率真的心灵。而他的“情痴”,不仅是对业经失落的纯真心灵的追寻,还包含着超越尊卑等级的泛爱性质,如他对晴雯等人的感情即如此,这体现了跟传统价值观念相矛盾的新思想的萌芽。 贾宝玉是曹雪芹精心塑造、奇特而光彩的艺术形象,在中国文学中具有永久魅力

贾宝玉的性格特点分析

贾宝玉的性格特点分析 ——《红楼梦》原著读后感 “开卷不读《红楼梦》,纵读诗书也枉然”,这也许是对《红楼梦》最合适、最贴切的定位。暑假,我妈妈给我买了一套《红楼梦》原著。作为中国古典文学巨著,《红楼梦》几近文言文,我强硬头皮,似懂非懂,历时一个多月才艰难阅读完成!即便是读完整本的小说,对这本包融有诗词歌赋曲文的小说的基本内容,我仅仅只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对书中个别的错综复杂人物关系,现在仍然是一头雾水,理不出个头绪。 众所周知,《红楼梦》是以描写贾宝玉、林黛玉和薛宝钗的爱情故事为中心进行展开的。书中人物颇丰,在此,我只想非常肤浅地谈论一下贾宝玉的性格特点。宝玉的性格,我认为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贾宝玉有点叛逆,不喜欢读书,尤其是厌恶八股文,从内心鄙视和抵触所谓的功名利禄,不追求上进,是既奇又俗的人物。《红楼梦》中一段诗词这样描写贾宝玉:“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不通世务”、“怕读文章”是贾宝玉的最主要,也是最可贵的性格,贾宝玉对封建礼教的反抗精神也集中

体现在这里。“不通世务”是说他在结交仕人、应酬官府、遵守礼教等方面一概不通,不符合封建正统派人物的要求;“怕读文章”是说他对封建统治阶级奉为经典的儒家著作,对猎取功名利禄的敲门砖——八股文章毫无兴趣。这是一个“愚顽”的“蠢物”,其实,这正反映了贾宝玉对封建正统思想的不满和反抗精神。 在贾宝玉的生命历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无疑就是与林黛玉的相爱了。这场恋爱,一方面开始于叛逆性格,另一方面又促使了他的叛逆性格的最终形成。这是他生命史上最大最重要的叛逆行为。宝、黛不但要求婚姻自主,而且在恋爱中背离了封建社会的人生之道。他们在反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导致了两人的悲剧结局。 第二,贾宝玉尊重女性、热爱女性、崇拜女性、同情女性,核心是平等待人,尊重个性,主张各人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活动。贾宝玉喜欢过随心所欲、听其自然的生活,亦即在大观园女儿国中斗草簪花、低吟悄唱、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对许多少女都多情,喜欢林黛玉,暗慕薛宝钗,欣赏史湘云,尊重袭人、晴雯、紫鹃、麝月,同情平儿、香菱、鸳鸯。 贾宝玉的秉性温柔,对女儿有着由衷的崇拜,他认为“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认为“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所以他“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在宝玉身上,这不是什么病态的心理。宝玉身上虽然有着一些脂粉气,但他仍是一个可爱的小伙子,是

贾宝玉人物形象研究分析

贾宝玉人物形象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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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认真品读石头记,我认为把贾宝玉作以上评价是不客观、不合实际的,是有悖于曹雪芹本意的。在我看来,贾宝玉是一个充满爱心的,敢于向森严的封建等级制度挑战的革命英雄,这种精神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在他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他对封建主仆等级制的鄙夷、对底层人民的热爱、对刻板的封建教育制度的不屑一步。 贾宝玉是一个大胆置封建等级制度于不理的侠士形象。在《红楼梦》的几乎每个章节无不体现着这种形象。《红楼梦》第十九回写道贾元春省亲回驾以后,袭人的母亲接袭人回家吃年茶,宝玉正和丫头们玩棋,听丫头回来说东府贾珍请过去看戏,过去以后,宝玉却看不上那戏,不料却找到了茗烟(此处情节略过),提议两人去袭人家去看袭人。作者别有心意地大写特写袭人家怎么怎么穷,其实是在暗示、衬托宝玉的同情穷人,试想,一个堂堂名门贵族公子丝毫没有以纨绔子弟的身份自居,不顾家规,偷偷逃出来去看一个穷困潦倒、当年靠卖女儿过活的人家。这且不说,他看的是什么人呢,原来不过是一个丫环罢了,像贾宝玉这样堂堂一个贵族子弟,不用说袭人了,就是比袭人好的多得多的女人也多的是,在乎这么一个穷女子么,刚走一天不到,干嘛还要亲自跑来看,难道是由于他是情痴吗?情痴也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啊。这样解释未免有失偏颇。再看看《红楼梦》第二十回写道,袭人病了,宝玉吃完饭后无心去玩,想着袭人,便回至房中,看见袭人已经睡了。天气还早,晴雯、绮霰、秋纹、碧痕都找鸳鸯琥珀玩去了,只有麝月玩抹骨牌的游戏,说着便要给麝月筚头。一个富家公子居然给一个小小的丫环筚头,贾宝玉是不是下贱呢?他痴情到这种地步?说不过去。类似这种情形在《红

贾宝玉形象分析

贾宝玉形象分析 摘要贾宝玉的形象分析一直贯穿红学界诸大家的研究之中。笔者从贾宝玉身上的性格特征入手,剖析其内蕴及曹雪芹塑造这个人物所折射出的个人理想。性格叛逆、男人解放和初民主义思想。在贾宝玉这一人物?身上都有所体现。 一、封建贵族阶级内部的叛逆者 古今中外人们对男性的一般要求是刚强果敢、事业有成、沉稳干练、不拘小节等。对女性则有温柔贤惠、举止端庄、三从四德等要求。如果符合上述要求,会被视为正常、健康,甚至杰出的人物;如果背道而驰,即为反常、病态乃至打入另类为社会所不容。 《红楼梦》中的贾宝玉是一个封建贵族阶级内部的叛逆者形象,是封建社会崩溃前夜的新人形象,这几乎成了今天广大红学研究者和爱好者的共识。而当我们以初民思想和男人解放思想为背景重读《红楼梦》时,便会发现,曹雪芹对贾宝玉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处处流露出对传统的男性社会性别角色的颠覆。毫不夸张地说,曹雪芹是具有初民主主义思想与男人解放思想的作家。让我们试以男人解放的视角,重视审视一下宝玉的形象。 贾宝玉背叛了“男人应该事业有成”的性别角色意识。儒家文化观念下的理想男人应该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贾宝玉是其家族寄予厚望的一个人物,然而,贾宝玉一生鄙弃功名利禄,最恨所谓“仕途经济”。这种“不思进取”,是与传统社会性别角色对男人的要求背道而驰的。在贾宝玉那里,与功名相对的,是“风月诗酒”,他沉浸其中而自得其乐。 贾宝玉颠覆了“男女授受不亲”的性别角色要求。在传统社会性别角色的规范中,男孩子从小便被教育他们是不同于女孩子的,他们应该与女性保持距离。一个“成熟”的男人如果整天和女性混在一起,会被认为“没出息”。贾宝玉毫不理睬这一切,整日与女孩儿厮混。袭人因此在三十四回中说:“他偏又好在我们队里闹”。贾母因此说:“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 男人本应有男人的事情去做,什么事情呢,自然是求取功名。但贾宝玉却偏对女孩子们做的事情感兴趣。这或许出于他的性别平等意识的初民主义思想。宝玉具有男人解放主义所要求的对女人的尊重,他曾说:“原来天生人为万物之灵,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沫而已。” 他与女性交往的平等观,以及对女性的爱护,通过许多细节表现出来。第二十一回,宝玉用湘云洗过脸的水洗脸,这绝对是传统的“大男人”形象所不容的。对于社会地位低下的女性,宝玉同样没有身为男性或“主子”便高人一等的观念,如晴雯爱吃豆腐皮的包子,他便特意给她留出来,还在天冷时为晴雯捂手等这些细节都可见到他关爱女性的细腻之处。 贾宝玉周围人士对男人解放倾向的态度。当男人解放作为一种理论提出的今天,在全世界仍有很多的反对者。贾宝玉的生活中,几乎都是这样的反对者。传统男人性别角色的代表人物贾政自不必说,包括贾母、薛宝钗、凤姐、袭人等人在内,亦是这样的反对者。 举凡荣宁二府,真正欣赏贾宝玉男人解放倾向的,也只有林黛玉一人。正是那次史湘云劝宝玉“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时,宝玉说:“林妹妹从不说这样混帐话;若说这话,我也早和她生分了。”黛玉无意中听到此言,不禁“惊喜交集”,觉得“果然自己眼力不错,素日认他是个知己,果然是个知已。 关于贾宝玉这一人物形象,以往的红学研究多强调他的阶级叛逆性,而我们这里试图从性别角色叛逆这一视角,特别是男人解放这一最新理念出发,对其进行审视与解读。阶级叛逆与性别叛逆尽管有时交插错位,但在很多情况下又能彼此关联,相互生发,具有统一性。 二、贾宝玉性格形成的原因浅析 贾宝玉的性格特征是复杂多端的,但民主主义却无疑是最为主要的内容。我们知道,人的性格是生活中的诸多复杂的条件和因素,于不知不觉中形成起来的。贾宝玉的这些典型性格也和他的生活环境是分不开的。他生活的环境是一个腐朽衰败的“侯门公府”的封建贵族

贾宝玉人物性格特征

贾宝玉形象分析 ------由《林黛玉进贾府》说开来 明光市第三中学王大攀 贾宝玉是《红楼梦》中的核心人物。在中学语文课本《林黛玉进贾府》里,大多数教师对贾宝玉的人物形象以及性格特征的分析多以“叛逆”一词而冠之。诚然,贾宝玉作为曹雪芹满怀理想和激情、倾其心血和才力创造的艺术形像,往往被世人看成是乖僻、邪妄和不合情理。如宝玉的前身是女娲补天剩下来的一个“于事无补”的顽石;如在文中对宝玉的侧面描写中被王夫人骂为“孽根祸胎”、“混世魔王”等等;这些描写为宝玉的正式出场已经重重的刻画了其“叛逆”的性格特征。 因此在实际的语文教学中,语文同行们在对贾宝玉的人物性格特征的分析多以“叛逆”为主线而对文中相关的宝玉形象进行有效的教学,这一点是无容置疑的。但是,笔者在潜心研究文中宝玉的形象时发现,贾宝玉的人物形象在本节中还有许多地方值得研究和探讨。以下笔者将从三个角度对贾宝玉的人物形象以及内心的精神世界作出剖析。 第一,大爱。贾宝玉以慈悲之心无条件的爱着众女儿,这一大爱襟怀闪耀着神圣的光芒。脂砚斋曾这样理解“意淫”的含义:“按宝玉一生心性,只不过是体贴二字,故曰意淫。”因此叫宝玉的大爱精神就表现为对女儿的体贴,他能够下意识的直觉到他人的心情和处境,并给予无私的怜爱、关心和照顾。贾宝玉对女儿的大爱情怀,在《红楼梦》中,例子俯拾即是。如第三十回,“龄官划蔷痴及局外”一段。在一个赤日当空、满耳蝉声的夏日,宝玉隔着篱笆洞儿,见蔷薇花架那边,有一位女孩,一边哽咽,一边用簪子在地面上痴痴地划着一个“蔷”

字。宝玉心想:“这女孩一定什么话说不出来的大心事,看他的模样这样单薄,心里哪里还搁的住熬煎。可恨我不能替你分些过来。”忽一阵风过来后,唰唰下起阵雨,宝玉想到:“他这个身子,如何禁得骤雨一激!”不禁大喊,提醒女孩躲雨。那痴女儿猛抬头见繁茂花叶间隐隐一张俊秀面庞,便道:“多谢姐姐提醒我,难道姐姐在外头有什么避雨的?”宝玉才发现自己造已湿透,一气跑到怡红院,心里还记挂着那女孩儿无处避雨。在《林黛玉进贾府》的教学中,贾宝玉的这一形象和性格特征作为前期的教学准备是需要略作补充的。 第二,平等。早期的红学家大都认同这样一个观点:“宝玉一视同仁,不问迎、探、惜之为一脉也,不问薛、史之为串亲也,不问袭人、晴雯之为侍儿也,但是女子,俱当珍重。”这揭示了宝玉在与众女儿相处中的平等态度。在《红楼梦》第六十二回和六十三回,集中铺排了宝玉等人过生日的热闹景象,大观园里没大没小、没上没下,乐不可支的度过了喧腾的一天一夜。宝玉等人的生日,成了大观园裙钗们共同的青春盛会。在这个节日里,宝玉平等待人的性情得到了极致的显露。如:“平儿便福下去,宝玉忙作揖不迭。平儿便跪下去,宝玉也忙跪下去袭人连忙搀起来。又下了一福,宝玉又还了一揖。袭人笑推宝玉:你再作揖。宝玉道:已经完了,怎么又作揖?袭人笑道:这是他来给你拜寿。今儿也是他的生日,你也该给他拜寿。宝玉听了,喜得忙作下揖去,说:原来今儿也是姐姐的芳诞。平儿还万福不迭。”平儿虽是凤姐的丫头,贾琏之妾,身份究竟不高,而宝玉如何尊之,上面的细节描写真是一览无余。 在《林黛玉进贾府》中,宝玉的这种平等思想也是有极大体现的。如宝玉在细细的打量黛玉一番之后,问道:“妹妹可曾读书?”在黛玉回答之后,宝玉又道:“妹妹的尊名是那两个字?”通过这两段问话我们可以推知,在宝玉的眼中,

《红楼梦》人物赏析——贾宝玉

——贾宝玉 贾宝玉,小说主要人物之一。贾政之子,与元春及已故的贾珠俱王夫人所出,宝玉最小;他与探春、贾环为同父异母兄妹及兄弟。出世时口内衔一块晶莹之玉,因名宝玉。生长在钟鸣鼎食,诗礼簪缨的荣国府中,其父贾政期望他振兴家门,他却?行为偏僻性乖张?,成为?于国于家无望?的?逆子?。他与表妹林黛玉由于思想上一致而相互爱恋,这爱情却遭到封建势力的摧残,黛玉死后,他出家为僧。 贾宝玉厌恶仕途,不喜读书。把八股文指斥为?饵名钓禄之阶?,视热衷功名者为?禄蠹?、?国贼?,不愿与士大夫交接。他不但背离传统的理想生活道路,且蔑视封建道德伦常规范,自己不想?为子弟之表率?,以至?背父兄教育之恩?,甚至把?文死谏,武死战?的士大夫气节骂得分文不值。他说?除‘明明德’外无书?,亦旨在贬斥程、朱理学的陈腐说教。宝玉的性格具有强烈的叛逆倾向。 这种叛逆性格必然与封建主义形成尖锐的冲突。以金钏儿之死为触因,贾政在盛怒之下要打死宝玉,?以绝将来之患?,即是冲突加深的结果,但宝玉毫无悔改之意。即使他的亲近者史湘云等人用?仕途经济?的话劝他,他亦气愤地说这是?混帐话?。宝玉这种叛逆的坚定性被概括成一句话,即?不管世人诽谤?! 另一方面,宝玉喜欢?在内帏厮混?,对大观园里的女孩们却温文尔雅,体贴入微,另是一种性格。他料定?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他所一再强调、肯定的?女儿?的?清净洁白?——与他所憎恨的丑恶、污秽、贪婪、势利的?混浊世界?相对立——多半是指未受污染的自然、率真的心灵。而他的?情痴?,不仅是对业经失落的纯真心灵的追寻,还包含着超越尊卑等级的泛爱性质,如他对晴雯等人的感情即如此,这体现了跟传统价值观念相矛盾的新思想的萌芽。 贾宝玉是曹雪芹精心塑造、奇特而光彩的艺术形象,在中国文学中具有永久魅力与深刻意蕴。这一人物不仅以作者自身生活经历为蓝本,亦是作者对人生与当时社会缺陷及其根源作深邃反思的结晶。贾宝玉那种崇尚率真、抨击封建道德的虚伪丑恶与晚明思想家李贽尊崇?童心?而反对?道理闻见?有相通之处。在《红楼梦》产生的清代中叶,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萌芽得到进一步发展。贾宝玉的进步倾向是新的经济形态在观念领域中的反映。 贾宝玉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他有着痛苦的思想和情感的经历,也有着凡人一样多的弱点。从小说的叙述角度看,他是全书的灵魂,主题和情节的展开基本上都是在他感觉的观照下显示的,书中许多人物的性格特征也是在和他的相互关系中被刻画出来的。 后四十回续作写宝玉?中乡魁?,违背了曹雪芹原意,对这一人物形象有所损害。《红楼梦曲〃终身误》:

贾宝玉的心理分析

贾宝玉的心理分析 信息科学与工程学院 10级通信工程20104055055 赵夏芳 《红楼梦》中的贾宝玉是一位封建贵族阶级政治上思想上的叛逆者,这已成为当代红学研究者的共识。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进行审视,便不难发现贾宝玉是一位具有异常心理和变态人格的“特别”的叛逆省。本文拟通过对贾宝玉形象的心理分析,进一步透视曹雪芹的创作心态和独特社会人生见解。更加准确地把握《红楼梦》这部伟大作品丰富而又复杂的文化意蕴。 一、“从心理学的角度,国内学者一般认为:人格和个性含义相同,都是指个人比较稳定的、各种心理特征的总和,包括认知、能力,情绪、气质、性格、行为及身体结构等方面。人格就是一个人的基本精神面貌”[1],而人格变态就是指个体心理状态“偏离规范”[2]、“偏离常态”[3],贾宝玉心理、人格的偏离规范与常态,最主要表现在他言行、性格、心理诸方面的女性化,可以这样认为,贾宝玉是一个女性化或半女性化的男性人物形象。 贾宝玉的女性化大致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爱红的癖好 《红楼梦》第二回冷子兴向贾雨村介绍贾宝玉的奇异之处时,特意介绍宝玉满周岁抓周“伸手只把些脂粉钗环抓来玩弄”,这颇具预示性的细节揭示出人物的爱红习性。在第十九回里,当袭人以不离开贾府为条件要求宝玉“再不许弄花儿、弄粉儿、偷着吃人嘴上擦的胭脂,和那爱红的毛病儿”,他虽口头马上答应,但第二天却又“替他们淘澄脂胭膏子”,致使左边腮上都溅上了红;第二十一回,贾宝玉于不觉中欲吃黛玉房中的脂胭,被湘云从身后伸手打落,第四十四回,他又十分在行地向平儿介绍胭脂的调配方法和使用方法,如此种种艺术描写,无不昭示着一个基本事实,作为男性的贾玉玉爱红确已成癖。他不顾父亲和旁人的鄙视指责,硬要分享女儿们的专利,这“不长进的毛病儿”,显然是“偏离常态”的变态行为。 第二、生活女性化 在中国封建社会,男女两性的社会角色各各不相同,生活范围及内容也迥然有别。“正位乎内”的女性以闺房庭院为自己的生活范围,以学习女红、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为自己的人生职责。“正位乎外”的男性则以社会为人生舞台,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人生之责,因此,“士”阶层中的大多数男性自觉地选择了读书—进仕做官这一人生道路。贾宝玉则与众不同,他自幼喜欢在闺帷中厮混,自从住进大观园后,更是“心满意足,再无别项可生贪求之心,每日只和姊妹丫环们一处,或读书,或写字,或弹琴下棋,作画吟诗,以至描鸾刺凤,斗草簪花,低吟悄唱,拆字猜枚,无所不至,倒也十分快意”(《红楼梦》第二十三回,以下引此书只注回目),以女性化的闺房生活为乐,从不考虑自己斥为一个男儿于家于国应尽的责任,诚如作者在第二十回中所言:“并不想自己是男子,须要为子弟之表率。”更有甚者,他“不肯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将八股文斥为“后人饵名的钓禄之所”,

红楼梦贾宝玉王熙凤人物分析高中语文

王熙凤贾宝玉人物分析 王熙凤(张扬(“辣”)、能干、刻毒) 好像毒品与良药的混合物,罂粟花。 在贾府位高权重,外向张扬。是绰号“凤辣子”,面艳心狠。能干且有心机。 穿着华丽。“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11-12回: 13-14回: “拿绳子鞭子,把那眼睛没有主子的小蹄子打烂了。” 逼死尤二姐,收受贿赂,为秦可卿成功办丧事。 优秀示例1:一双丹凤三角眼,狭长上挑,她似乎把府中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粉面含春,朱唇微微上翘,露出一抹含意颇深的笑容,正如她的毒辣也从不教人轻易发觉。她头戴金叉玉簪,身着金缕绸缎,胸前佩着名贵首饰,她似要把所有的雍容华贵,金银珠宝都穿戴在身上。她身量苗条,体格风骚,面儿上是一位绝色美女,而威严与狠毒却藏在背后。 贾宝玉: 贾宝玉是《红楼梦》主要中心人物。作为荣国府嫡派子孙,他出身不凡,又聪明灵秀是贾氏家族寄予重望的继承人,但他的思想性格却促使他背叛了他的家庭。他的叛逆性格的形成不是偶然的,是由于封建主义制度和他的生活环境等造成的必然现象。他的性格在那个封建年代无疑是种“典型“。 一、贾宝玉对封建制度的叛逆性 《西江月》一词这样描写贾宝玉:“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不通世务”、“怕读文章”是贾宝玉的最主要,也是最可贵的性格,贾宝玉对封建礼教的反抗精神也集中体现在这里。“不通世务”是说他在结交仕人、应酬官府、遵守礼教等方面一概不通,不符合封建正统派人物的要求;“怕读文章”是说他对封建统治阶级奉为经典的儒家著作,对猎取功名利 禄的敲门砖——八股文章毫无兴趣。这是一个“愚顽”的“蠢物”,其实,这正反映了贾 宝玉对封建正统思想的不满和反抗精神。贾宝玉行为“偏僻而乖张”,是封建社会的叛逆者。他鄙视功名利禄,厌闻“仕途经济”的学问,不愿走“学而优则仕”的仕途。他痛恨“八股”,辱骂读书做官的人是“国贼禄蠹”,还把封建统治者奉若神明的儒家道学批评的一文不值。基于此种想法,他对读书上进、为官做宦的世俗男子,有着强烈的憎恶和轻蔑。史湘云劝他:“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宝玉听了十分逆耳,忙说:“姑娘请别的妹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知经济学问的,由此可见贾宝玉性格的叛逆乖张。” 二、尊重女性、热爱女性、崇拜女性、同情女性。 贾宝玉性格的核心是平等待人,尊重个性,主张各人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活动。书中他对“男尊女卑”的封建传统观念大胆地提出了挑战,他憎恶和蔑视世俗男性,亲近和尊重处于被压迫地位的女性。他说过“原来天生人为万物之灵,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为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他对许多少女都很有爱但他的爱并非只是男女之爱,而是更广泛意义上的对周围不幸者的爱。他的这种爱包括了亲近、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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