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当事人“立功”和“减轻处罚”的探讨

关于当事人“立功”和“减轻处罚”的探讨

(2009-11-08 02:3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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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法律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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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案例：2009年3月5日，A县烟草专卖局接到举报后，联合公安机关在城南公路查获一辆大发面包车，在车后座的三个家电包装箱内发现伪装包装的某品牌卷烟330条，价值15000元，无准运证，货主和车主都是张某，经鉴定，该批卷烟均是真品卷烟。在对货主张某调查时，张某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称其上线是个绰号叫“大嘴”的人，在城郊租有一仓库，存放大量卷烟，并带领执法人员指认了该仓库。通过张某反映的线索，A县烟草专卖局一举捣毁了一个销售非法卷烟的窝点，缴获非法生产的卷烟206件，渠道外卷烟23件。

问题：1、张某交代自己上线，算不算有立功表现？

2、能否对张某免除处罚？

3、如果对张某减轻处罚，能否只罚款不没收？

4、减轻处罚应“减”到什么程度？

评析：

1、所谓立功，是指当事人配合行政机关陈述他人违法行为，查证属实的，或者提供重要线索，从而得以破获其他案件的行为。对于有立功表现的，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交代自己“上线”算不算有立功，人们有不同认识：

第一种观点认为，根据《行政处罚法》第三十七条，当事人或者有关人员应当如实回答询问，并协助调查或者检查，不得阻挠。对于共同违法案件，该违法行为如果涉及到其他人，当事人必须如实交待，这是其法定义务，交代了也不算立功。只有主动检举出其他人单独实施的违法犯罪行为并经查证属实的，才可以按立功对待。

第二种观点认为，不论是否是共同违法，也不管其他当事人是否与本案有关，重点应视其揭发的事实是否属实，如果揭发属实，即使是共同当事人，也可以认为是立功表现。

第三种观点认为，“上线”如实陈述“下线”与自己有关的违法行为，不应认为是立功，只有“下线”揭发“上线”才算立功。因为“下线”的违法行为是“上线”违法行为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如实陈述这些他人的违法行为，实质上是如实供述自己的违法行为。

笔者同意第二种观点。第一种和第三种观点实际上时受了《刑法》理论的影响，用《刑法》的解释来套用行政违法，但行政处罚和刑罚对立功的要求是不一样的。根据《行政处罚法》第二十七条，当事人配合行政机关查处违法行为有立功表现的，应当依法从轻或者减轻行政处罚。本条可以理解为，当事人只要配合行政机关查处违法行为，并帮助查清其它当事人的违法事实，就可以认定为立功，至于这个违法行为是本人参与的违法行为还是与自己无关的其它违法行为，其它当事人是不是本案的共同当事人，法律并不做特别要求。这样理解，也有利于迅速查清违法行为，提高行政效率。上述案例中，应该认定张某有立功表现，因为

“大嘴”虽然与张某的违法行为有关，但其如果拒不交代，烟草专卖局也难有很好的办法，即使交代，张某只要说出上线是“大嘴”就算完成了自己的义务，至于“大嘴”的其它于己无关的违法事实，法律没有要求张某必须交代。本案中张某不但供出上线是“大嘴”，而且提供了执法机关未掌握的重要线索，帮助查获了“大嘴”的重大违法犯罪事实，当然属于立功。

2、《刑法》第六十八条规定，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可以减轻或免除处罚，但这里的免除“处罚”是指免除刑事处罚，而不是免除行政处罚。《行政处罚法》第二十七条规定，配合行政机关查处违法行为有立功表现的，应当依法从轻或者减轻行政处罚。可见《行政处罚法》不但没有界定重大立功和一般立功，更没有规定重大立功可以免除处罚，虽然这个规定有不尽情理之处，但那是立法的问题，行政执法还是要无条件服从。本案中，由于张某的行为只是一般的行政违法行为，所以只能依法从轻或者减轻行政处罚，不能免除处罚。

3、所谓减轻处罚，是指行政机关在法定的处罚方式和处罚幅度最低限以下，对违法行为人适用行政处罚。在处罚的程度上，它界乎于从轻处罚和免除处罚之间。具体地说，减轻处罚有两种情况：

一种情况是：行政机关在该违法行为法定应当受到的一种或者几种处罚之外选择更轻的行政处罚种类进行处罚，或者在应当并处时不进行并处。如：根据烟草专卖法及其实施条例规定，对于未在当地烟草专卖批发企业进货的，由烟草专卖行政主管部门没收违法所得，可处以进货总额百分之五以上百分之十以下的罚款。实践中，对于一些轻微的渠道外进货行为，违法者是初犯，同时又能配合专卖机关查处其他违法活动，对于这样的违法者，专卖机关可以减轻处罚，如对其采取警告等方式，这就是在法定处罚方式罚款之外，选择比这些法定处罚方式轻一些的警告方式进行处罚。

另一种情况是：行政机关在法定的处罚幅度最低限以下实施处罚。如根据法律规定：无准运证或者超过准运证规定的数量托运或者自运烟草专卖品的，处以违法运输的烟草专卖品价值百分之二十以上百分之五十以下的罚款，对于触犯这一规定，又有减轻处罚情节的违法者，专卖机关可以对其处以违法运输的烟草专卖品价值百分之十的罚款，这种减轻处罚，是在法定的“百分之二十以上百分之五十以下”的罚款幅度最低限以下给予的处罚。

本案中，张某利用伪装非法运输烟草专卖品，根据《烟草专卖法实施条例》第五十五条第二款，应该没收违法运输的烟草专卖品和违法所得。但他配合行政机关查处违法行为有立功表现，符合减轻处罚的条件，烟草专卖局可以在法定的处罚方式以下对违法者实施处罚，由于“罚款”相对于“没收违法运输的烟草专卖品和违法所得”来说更轻，所以选择“罚款”的行政处罚是可以的。

4、从轻、减轻或者不予行政处罚的规定，实际上是赋予行政机关一定的自由裁量的权力，便于行政机关灵活地运用自己的权力。行政机关在具体运用这一权力时，必须遵循行政处罚的公正原则以及行政处罚与违法行为相适应原则。

实施行政处罚有一个基本的前提，即“过罚相当”，减轻处罚，不是毫无限制的减轻，更不是减掉不罚，而是应把握好减轻的尺度，综合考虑违法行为的具体情况及当事人悔过情节，减轻的尺度与违法行为的性质、情节以及社会危害程度相当，并在案卷材料中附上减轻的证据材料和法律依据。例如在本案例中，鉴于张某提供重要线索的立功表现，烟草专卖局选择“罚款”的行政处罚就符合法律规定，也与当事人的立功表现相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