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翻译中的文质之争

佛经翻译中的文质之争
佛经翻译中的文质之争

在中国的翻译发展史上 ,曾出现过三次翻译高潮。其中最早的一次 ,便是关于佛经的翻译。佛经翻译“从东汉桓帝末年安世高已经开始 ,魏晋南北朝时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到唐代臻于极盛 ,北宋时代已经势微 ,元以后则是尾声了” 18 - 19。在这历时约一千年的佛经翻译实践中 ,涌现出许多翻译名家 ,并提出了许多经典译论。佛经翻译重“文” ,还是重“质”的争论 ,对当时及后世的翻译理论和实践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一文质之争

(一 )时间范围

关于“文质之争”的时间范围 ,有狭义和广义的两种观点。从狭义上讲 ,“这场争论 ,发生在初译《法句经》的 224年” 175。后来 ,支谦所作的《法句经序》记述了这场争论;从广义上讲 ,这场争论是“贯穿整个佛经翻译过程的核心问题”。各译经大家被粗分成了“文”“质”两派 ,“文质之争”则指代两派人物所提出的不同观点。这里采用的是广义上的说法 ,从安世高译经开始至赞宁总结译论为止。

(二 )“文”“质”两派

“文质之争”是围绕“文”“质”两大派别各自的翻译实践和理论展开的一场讨论。从整体上来看 ,这场争论沿着从以“质”为主 ,到以“文”为主 ,最后结于文质相辅的道路发展。按时间顺序 ,最先出现的是“质”派 ,其代表人物有安清、支娄加谶、竺法护、释道安。安清 ,字世高 ,安息国王子 ,于汉桓帝建和二年 (公元 148年 )抵达洛阳。至灵帝建宁的二十余年间 ,共译经三十五部四十一卷。“可说是佛经汉译的创始人”梁皎慧《高僧传》评他的译本“义理明晰 ,文字允正 ,辩而不华 ,质而不野”。但“有些地方顺从原本结构 ,不免重复、颠倒 ,而术语的创作也有些意义不够清楚”

支娄加谶,简称支谶,西域月支人,于后汉桓帝末年 (公元 167年)从月支来到洛阳。据道安经录记载,至灵帝中平 (公元 189年) ,共译经文三部十四卷。晋支憨度评其译经“类多深玄,贵尚实中,不存文饰”。虽然其译文比安清的易懂一些,但因其仍多用音译,故仍然颇为晦涩。

竺法护 (约 230~308年 ) ,据《出三藏记集》记载 ,共译一百五十九部三百零九卷。其译经不仅数量多 ,而且种类广。其译文可谓在安、支的基础上又进一步。道安评其译经“言准天竺 ,事不加饰;悉则悉矣 ,而辞质胜文也” ,最重要的是其“考其所出 ,事事周密耳” ,为后来译经者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释道安 (314~385年 ) ,俗姓卫 ,常山扶柳人。梁启超评其为“中国佛教界第一建设者”。其闻名于世的译论当属“五失本”“三不易”之说。他曾引用赵政的话:“昔来出经者 ,多嫌胡言方质 ,而改适今俗 ,此政所不取也。何者 ? 传胡为秦 ,以不闲方言 ,求识辞趣耳 ,何嫌文质 ? 文质是时 ,幸勿易之。经之巧质 ,有自来矣。为传事不尽 ,乃译人之咎耳”。

继“质”派之后 ,在译经史上出现了“文”派 ,其代表人物有支谦、

鸠摩罗什。支谦 ,又名越 ,字恭明 ,原为月支人 ,生于中国。其师父支亮受业于支谶。他虽可算支谶的徒孙 ,但他却是“文”派的支持者。他所作的《法句经序》被认为是“今存最早带有佛经翻译理论性质的文章”。也正是这篇文章记述了狭义上的“文质之争”。于是 ,任继愈说:“这场争论 ,质派在理论上获得胜利 ,但实际的结果 ,却是由文派最后成书”。支谦现存译经二十九部。支敏度评其译经时说:“谦以季世尚文 ,时好简略。故其出经 ,颇从文丽。然其属词析理 ,文而不越 ,约而义显 ,真可谓深入者也”。

鸠摩罗什 ,祖籍天竺 (印度 ) ,生于龟兹。公元 385年 ,从龟兹被劫至凉州。姚秦弘始三年 (公元 401年 ) ,国君姚兴请其至长安 ,才开始了译经生涯。现存译经三十九部 ,三百十三卷。僧肇称道:“其文约而诣 ,其旨婉而彰 ,微远之言 ,于兹显然”。

罗什将不良的汉译经文称为“似嚼饭与人 ,非徒失味 ,乃令呕秽也”。由此可见其要求翻译不仅要有内容 ,而且要有文采。还有一点不容忽视,那就是随着佛经翻译实践的发展,出现了一些主张走中间路线的译者。典型者如慧远提出的“厥中论”。

(三 )“文”与“质”

关于“文”和“质”的概念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 ,“文”即为“意译” ,“质”即为直译。梁启超说:“好文好质 ,隐表南北气分之殊。虽谓直译意译两派 ,自汉代已对峙焉可耳”。另一种观点则认为 ,“传统译论的文质概念不等同于今日的直译意译概念”。

究竟孰是孰非 ,则要清楚“文”“质”和“直译”“意译”各自所指 ,以及佛经翻译的实际情况。“文”“质”源于中国古典文论。“最早见于孔子的《论语》 ,孔子曰:‘质胜文则野 ,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 ,然后君子。’这里的“文”指的是“礼”、“乐”之类外在的文明表现 ,“质”则是“仁”、“义”之类内涵的道德修养”。后来“文”“质”便被引入论述文章。由原意引申过来 ,“文”便指文章的外在形式 ,包括遣词造句等方面;而“质”则指文章的实质内容 ,即文章的中心思想。“直译”“意译”则是两种翻译方法。指在翻译过程中 ,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 ,尽可能的忠实于原作和原作者 ,但不等于死译。“意译”则指在翻译过程中 ,无论是形式还是内容 ,都有所改变。这种改变可能是由多种原因造成地 ,但决不是任意改变。对照看来 ,“直译”并不意味着文章就没有任何修饰。“意译”也并不意味着文章就文采飞扬。译文的华丽或质朴 ,从很大程度上不取决于翻译方法 ,而取决于原文本身的特点。正如吕澂指出的:“‘文’是修饰 ,在翻译时修辞力求与汉文接近……‘质’就是朴质 ,在翻译上终于原本 ,采取直译的方法 ,与汉文就有一些距离 ,比较艰涩难读”。因此 ,“文”“质”和“直译”“意译”不可简单的画等号。关于“文质之争”中的“文”与“质” ,这两个概念本身也是随着翻译实践的发展而不断丰富和发展的。以“质”派为例 ,起初 ,安清与支娄加谶的“质”是“朴拙” ,因其多用音译 ,故而译文晦涩难懂;及至竺法护的“质”则是“存真的质” ,其译经不仅详实可靠 ,而且比起之前的“质”又畅达了许多 ,使译经质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道安更是指出:“文质是时 ,幸勿易之。经之巧质 ,有自来矣” ,即

主张忠实地再现原作的本来面目。因此 ,切不可以偏概全 ,以某一时期的“质”来评述整个“质”派的观点 ,这是不够客观 ,也不够科学的。

二“文质之争”产生的原因

“文质之争”的产生和发展并不是偶然的 ,而是有着深刻的社会历史等各方面原因。

首先 ,在佛经翻译的初期 ,译者面临的是一项开创性的工作 ,难度极大 ,因而译法上相对保守 ,采取的是再现原作精髓的方法。特别是在翻译宗教经典方面 ,译经的又都是信徒 ,对原著更是顶礼膜拜 ,不敢有丝毫逾越。因此 ,“质”派最先出现且占据主导地位。随着译经实践的发展 ,在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 ,后人不断改进 ,为使译文通顺流畅 ,更符合汉语的审美习惯 ,进而出现了“文”的倾向 ,这也是符合事物发展规律的。

其次 ,这是佛教广泛传播的需要。起初佛教是在皇家贵族和来华佛教信徒之间传播的。这些人的文化素质相对较高或者已经对佛经有所了解 ,因而对于翻译较为“质” ,也就是较为晦涩的译经也可以接受。但是 ,随着佛教被统治阶级利用 ,作为麻痹百姓的手段而广泛传播时 ,佛经翻译就面临着如何让普通百姓也能理解的问题。因此 ,译者就逐渐抛弃了以前的“质” ,转而以一种更通俗 ,更明白的方式来译经 ,也就出现了“文”派。这里 ,“文”的概念并不是“雅” ,而是“通俗易懂” ,“文派译本用的实际上接近于当时的白话 ,与严复提倡的‘古雅’相去甚远”。因此 ,“文”和“质”两派的观点 ,其实反映了译者在面对不同读者时所采取的不同态度。

再次 ,译者个人因素的影响。“质”派的创始者为外来僧侣 ,其汉语水平成为制约其翻译的重要因素。正如支谦评竺将炎所说:“虽善天竺语 ,未备晓汉”。而“文”派的支持者 ,若非生长于中国 ,便是久居汉土 ,前者如支谦 ,后者如鸠摩罗什。他们无论对汉语 ,还是中土文化都有较深入、全面的了解 ,因而其译经也就更倾向于译入语。

最后 ,中国文学的影响。正如“文”“质”二字来源于中国传统文论一样 ,其命运也受到中国文论的影响。支谦在《法句经序》中便提到了老子的“美言不信 ,信言不美” ,以及孔子的“书不尽言 ,言不尽意”。中国传统文论提倡的“言之有物”观 ,对“质”派的观点产生了一定影响。然而 ,随着中国文学的发展 ,及至汉和晋 ,“受当时文风取向华美的影响” ,产生了“文”派。道安在其“五失本”中也提到“梵经尚质 ,秦人好文”

。故而 ,“文”派便茁壮地发展起来。最后 ,慧远提出的“厥中论”可以说是儒家“中庸”之道的体现。

结语

“文质之争”不仅对当时佛经翻译实践起到了巨大的指导作用 ,从而形成了中国翻译史上的第一个高潮 ,作为中国古代翻译史上的盛事 ,它对后世翻译理论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例如 ,钱钟书指出严复提出的“‘译事三难:信、达、雅’ ,三字皆已见此” ,其中的“此”便指的是支谦的《法句经序》。当代中国翻译研究多借鉴外国翻译理论。这反映了中国的翻译研究正与世界接轨。但要真正做到与世界同步 ,甚至领先 ,创造出有中国特色的译论 ,绝对不能忽视对自身的了解和发掘。因此 ,“文质之争”作为中国译史最早的盛事 ,其历史和理论意义更不可忽视。

佛经翻译是中国翻译史上的一件大事

佛经翻译是中国翻译史上的一件大事,由于中国早期历史所处的环境,中华文明的邻国在很长时间内都没有自己的文字,所以在佛教传入中国之前,翻译并不广泛存在。 [编辑]绪论 佛经翻译事业始于东汉,至前秦苻坚始有组织的翻译佛经,由道安组织翻译事业,唐朝时,佛经翻译事业达到顶峰,其间鸠摩罗什、真谛、玄奘及不空被誉为「四大译师」。鸠摩罗什共译佛经35部[1],另有竺法护共译佛经159部,贵霜佛教僧人支谦,曾在222年至253年之间将36部佛经翻译成中文。道安译经时归纳出佛经翻译著名的「五失本,三不易」观点。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曾言:「今日识外洋文字,未悉西人哲理,即可译哲人名著。而深通西哲人之学者,则不从事译书。然古昔中国译经之巨子,必须先即为佛学之大师。如罗什之于《般若》、《三论》,真谛之于《唯识》,玄奘之于性相二宗,不空之于密教,均既深通其义,乃行传译。」 佛经的翻译可分为三个时期: [编辑]东汉至西晋 东汉至西晋是中国佛经翻译的草创期,西汉的哀帝时期伊存至中国口传佛经。东汉桓帝建和元年(147年),大月氏僧支谶到洛阳弘佛,译有《道品行经》等。东汉桓帝建和二年(184年),安息(即波斯)人安世高翻译《安般守意经》等三十多部佛经。月支人支娄迦谶(娄迦谶)翻译十多部佛经。 [编辑]东晋至南北朝 此一时期以鸠摩罗什为主。鸠摩罗什对东亚佛教经典的贡献巨大。罗什于西明阁和逍遥园开始译经,据《出三藏记集》载,罗什一生翻译三藏经论74部,凡384卷,有《坐禅三昧经》3巻、《阿弥陀经》1巻、《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24巻、《法华经》7巻、《维摩经》3巻、《大智度论》100巻、《中论》4巻等。去看看佛经网站,https://www.360docs.net/doc/d711107713.html,上面什么都有 [编辑]隋至唐中叶 此一时期为佛经翻译的全盛时期,玄奘是主要的翻译大师,在唐太宗的支持下,玄奘在长安设立了国立翻译院,参与的学生与人员来自亚洲东部各地。他花了十多年时间在今西安北部约150公里的铜川市玉华宫内将约1330卷经文译成汉语。其后则有义净、不空等。 宋元以降再无大规模佛经翻译事业,虽偶有译者,不过补苴而已。

【曾素英】中国佛经翻译中的两种倾向直译和意译

第20卷 第4期 2007年8月 武汉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Wuh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 Vol.20 No.4August 2007 中国佛经翻译中的两种倾向:直译和意译 曾素英 (中南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北武汉430074) 收稿日期:2007205210 作者简介:曾素英(1979-),女,湖南省双峰县人,中南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助教,硕士,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 摘要:分析了中国翻译史上不同时期不同译者在翻译佛经时对直译和意译两种译法的取舍和偏好,阐述了佛经翻译的变化和发展,并指出在具体的翻译实践中灵活应用这两种方法将有助于更好地表达原作的精髓。 关键词:佛经翻译;倾向;直译;意译 中图分类号:H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6477(2007)04-0556-03 佛经翻译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佛经翻译是由梵语译入汉语,译作种类繁多,其间翻译大师辈出,如汉桓帝时的安世高、三国时的支谦、晋代 的道安、符秦时代的鸠摩罗什、隋朝的彦琮和唐朝 的玄奘等。初期的佛经翻译常用“质”与“文”作为 衡量译文的标准。“文”与“辞采”,即修饰译文,使 之通达;“质”指“朴质”,即紧扣原文,不增不减。“文”与“质”实际上就是今天我们所说的“意译”与 “直译”[1]。自东汉至唐宋历时千年的佛经翻译史 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下面将从什么是直译和 意译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说起,进而阐述两种译 法在几大译师译文中的应用与体现。 一、“直译”与“意译”的含义与关系何谓“直译”和“意译”?这个问题至今还没有明确的答案,在我国古代,论述译经之道的人并没有提出直译和意译这两个概念。因此,在我国佛经翻译中存在的这两种倾向,将之称为直译和意译,还不如遵从当时的习惯说法,称之为强调“质直”和强调“文饰”的两种倾向更合适一些。把翻译中这两种方法称之为直译和意译大概始于清末明初。茅盾1934年在《直译、顺译、歪译》一文中曾经说:“直译这个词,在‘五四’以后方成为权威。”1980年茅盾在《〈矛盾译文选集〉序》中又一次谈到这件事:“‘五四’运动前后开始用白话文翻译……‘直译’这名词,就是在那时兴起的。” [2] 茅盾在《直译与死译》一文中说:“直译的意义 若就浅处说,只是‘不改变原文的字句’;就深处 说,还求‘能保留原文的情调和风格’。”[2] 他又说:“我以为所谓直译也者,倒并非一定是字对字,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直译的意义就是不要歪曲了原作的面目,要能表达原作的精神。 ”[2]而朱光潜的观点却有很大不同,有点像“逐字翻译”:“所谓直译是指依原文的字面翻译,有一字一句就译一字一句,而且字句的次第也不更动。”[2] 关于意译,朱先生如是说:“所谓意译是指把原文的意思用中文表达出来,不必完全依原文的字面和次 第。”[2] 也许到目前为止,对直译和意译的最佳界定莫过于许渊冲先生,他说:“直译是把忠于原文 内容放在第一位,把忠于原文形式放在第二位,把 通顺的译文形式放在第三位的翻译方法。意译却 是把通顺的译文形式放在第二位,而不拘泥于原 文形式的翻译方法。”[3]61不难看出,两者只是大 同小异,都是把忠实于原文内容放在第一位,他们的区别只在于:是忠于原文的形式还是拘泥于原文的形式。直译和意译的关系是什么?首先,直译和意译是相互联系而又相互区别的两种翻译方法。在一切翻译活动中,直译和意译尽管方法不同,所要达到的最终目标和所要发挥的作用是相同的。其二,直译和意译是在传译活动中兼用的两种翻译方法。直译和意译这两种方法的出现和相互关系

论佛经翻译理论中的文与质_吕洁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 JOURNAL OF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2005年7月Jul. 2005 第16卷第3期VOL.16 NO.3 随着中国历史上第四次翻译高潮的到来,建立中国翻译学的呼声也与日俱增。实际上我们有两个理论资源:一方面是大量国外翻译理论的引入,为我国翻译理论研究注入了新鲜血液; 另一方面则是对我国古典翻译理论尤其是佛经译论的重新研究,已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只有这两个方面的工作做到卓有成效,翻译学科才能在中国大地上结出丰硕的果实。 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罗新璋先生在《我国自成体系的翻译理论》一文中就指出:“我国古代的翻译理论,已有相当精辟的见解,倘能用现代学理,发掘出新,当能发幽显微,推陈出新[1]。”要实现这一目标,首要的是要回到中国传统译论的源头,进行佛经翻译理论的探源和清理工作。佛经翻译理论是我国翻译理论的开端和基础,其中的文质之争,一方面是贯穿整个佛经翻译过程的核心问题,另一方 论佛经翻译理论中的文与质 吕 洁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广州?510420) 内容提要:文质之论起源于中国古典的人论、文论,作为翻译理论贯穿于整个佛经翻译过程。就本质而言,文与质的概念内涵远远超出了后来经过翻译移入中国的直译与意译概念。文质之论不但与翻译方法有关,而且关系到翻译所涉语言、文本风格等根本性的问题。因此,研究中国传统译论中的文质之论,使其区别于今天的直译意译之争,对于澄清中国传统译论的一些基本问题及其与西方现代译论的关系,对于加深翻译的本质认识,都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关键词:佛经翻译;文质之论;传统译论;直译意译;现代译论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962(2005)03-0023-04Abstract: The concepts of W en (literary) and Zhi (qualitative) were derived from classical Chinese theories in Humanity and Writing. As a part of translation theory, Wen and Zhi, going through the whole process of translating Buddhist Sutra, are totally d ifferent from both literal and liberal western translation terms. T hey are concerned with translation methods as well as aspects such as language and writing style. Therefore, this paper intends to prove that Wen and Z hi are typical C hinese concepts, which should be differentiated from literal and liberal translation. I t tries to clarify some basic concepts in traditional Chinese translation theory and their relationships with contemporary western translation t heory, which has both profound theoretical and pragmatic significance. Key Words: translation of Buddhist Sutra concepts of Wen and Zhi traditional translation theory literal and liberal translation contemporary translation theory :2005-03-28 作者简介:吕洁,女 (1977—)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商英学院,助教,硕士;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文 化与交际。 面也涉及古典人论、文论等一系列重大问题。但是在翻译领域内有一种倾向,不仅在认识上而且在概念上经常把文质问题混同于直译和意译问题。本文认为,为了恢复中国传统译论的原貌,从而准确而有效地加以继承,必须首先正本清源,进行必要的理论清理,然后再使文质与直译意译问题互相阐发,才会为问题的最终解决准备条件。 一、 佛经翻译中的文质概念的理论基础 和最初表述形态 佛经翻译既是宗教经典的翻译,又是广义的文学翻译。学术界一般认为中国传统译论的理论来源是文艺学和美学。例如,王克非先生认为:“随着佛经翻译的发展所建立起来的佛经翻译理论,则多是从文学角度去讨论翻译的,它与中古时期的文学、美学理论有着密切的关系[2]。”

浅谈中国古代佛经翻译与译场

龙源期刊网 https://www.360docs.net/doc/d711107713.html, 浅谈中国古代佛经翻译与译场 作者:桑吉扎西 来源:《青年生活》2019年第21期 摘要:佛经翻译作为中国翻译历史的起源,被人誉为“千年译经”,具有悠久的历史。中国古代佛经翻译与译经制度的建立对于中国翻译理论的完善以及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基于此,本文对古代佛经翻译、佛经译经及其对中国翻译理论的影响进行了以下简要分析,旨在增加人们对于佛经翻译与译经的了解程度,以推动我国翻译理论的进一步完善。 关键词:古代;佛经翻译;佛经译经;翻译理论;影响 前言: 佛经翻译是以佛经本为载体,通过对佛经本中的经文内容翻译,以达到传播佛经理念,福音惠及更多群众,以争取更多信仰佛经之人皈依佛门。佛经译经的方式无意识中促进了中国古代翻译学的兴起。中国历史上最早流传的翻译作品为战国时期的《越女求爱歌》,指最早被记载在册的翻译作品,但是,真正见过的人甚少,因此,《越女求爱歌》仅流于传说之中。 1佛经翻译 相关学者将中国翻译史总结出四个发展阶段:其一,两汉时期到北宋时期,属于我国翻译史上的第一次发展高潮,展开了对佛经翻译的热潮;其二,为明末清初,在洋务运动的影响下,外国很多作品开始流入中国古代,并且当时的一些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如徐光启与意大利传教士开始了对《几何原本》一书的翻译,《几何原本》属于自然科学类书籍,自此开始了大量的各种类型书籍的翻译,并且掀起了影响不小的翻译热潮;“五四运动”前后属于中国翻译的 第三次高潮,翻译的主要内容为文史哲理等方面,涉及到的范围更加广泛。而第四次高潮,而是近现代的翻译高潮被学者归纳为改革开放初期,对外贸易以及多元文化的流入,为佛经翻译提供了更加便利的条件,此时期的翻译活动可谓是如火如荼,不仅是名著文学著作的翻译,还有相关资源内容的翻译,不仅为中国翻譯理论的完善起到了推进作用,更加促进了各国之间的往来以及文化互通。无论从哪个时代开始划分,将翻译分为几个不同的高潮发展时期,佛经翻译就是三千年以来中国翻译历史的起源,起到引导与基石的重要作用,对于我国中国翻译理论的影响不容忽视。中国翻译技巧的发展史是螺旋状向前渐进的,每一次的新策略新方法都是在前面翻译实践基础上的超越和发展。中国翻译理论从最初的“格义”“合本子注”再到“五失本三 不易”和“五不翻”对不可译死角的探索与对策,引导了后来严复“信、达、雅”翻译原则的提 出。中国翻译理论与技巧的探索呈波浪式发展和螺旋形上升趋势,在发展中逐渐成熟起来。王克非说中国佛经翻译经历“由幼稚的直译而至幼稚的意译,又由成熟的直译而至较成熟的意译,终至二者兼得的发展模式”。任东升认为早期的佛经翻译阶段演进情况是沿着“逐字式直译———追求文雅———信达并举三段式”。目前对佛经翻译的研究一般集中在译者、译著、译

中国佛经翻译之“文质之争”

中国佛经翻译之“文质之争” 引言: 在中国的翻译发展史上,曾出现过三次翻译高潮。其中最早的一次便是关于佛经的翻译。佛经翻译经过晋朝逐渐发展,到了隋唐达到鼎盛时期,南宋以后趋于衰微。翻译佛经的力量主要是两部分人:一部分是从西方来中国的僧侣,另一部分是西行求法求经的中国僧侣。纵观佛经翻译约一千年的历史,正如任继愈所指出:“在中国佛经翻译史上, 始终存在‘质朴’和‘文丽’两派。”佛经翻译重“文”还是重“质”的争论, 对当时及后世的翻译理论和实践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一、“文”“质”两派代表译论家及其思想 1. 支谦(约三世纪)——重文 支谦名越,号恭明,是后汉灵帝时入中国籍的月支族后裔。他从小就受汉族文化的影响,精通汉文,后又兼学梵书,受业于同族学者支亮,通达大乘佛教理论。他对从前那些过分朴质以致隐晦义理的译本很不满意。他所作的《法句经序》被认为是“今存最早带有佛经翻译理论性质的文章”。也正是这篇文章记述了狭义上的“文质之争”。 支谦翻译的风格对后来佛典翻译的改进,起了不少作用。他首先反对译文尚质的偏向,主张尚文尚约应该调和。这当然是为了更好的畅达经意使人易解的缘故。另外,支谦的译文风格也很适合于佛传文学的翻译,因而他继承了汉末康孟祥译《修行本起经》那样‘奕奕流便足腾玄趣’的传统,更翻出了《瑞应本起经》。这一翻译不但丰富了佛传文学的内容,而且通过赞呗的运用影响到后来偈颂译文的改进,也是值得提出的。(吕澄) 2. 道安(312,一说314—385)——重质 道安,是东晋时代杰出的佛教学者,出生于常山扶柳县(今河北省冀县境)的一个读书人家里。由于世乱,早丧父母,从小就受外兄孔氏的抚养,七岁开始读书,到十五岁的时候,对于五经文义已经相当通达,就转而学习佛法。十八岁出家(此据《名僧传抄》之说,《高僧传》等作‘年十二出家’)。大约在他二十四岁的时候(东晋成帝咸康元年,335),在石赵的邺都(今河南省临漳县境)遇见了佛图澄。佛图澄一见到他就非常赏识,对那些因他丑陋而轻视他的人说,此人有远识,不是你们所能及。因而他就师事佛图澄。 道安在《摩诃钵罗蜜经抄序》上所说的翻译有五失本、三不易,都是他的经验之谈,为后来的译经工作指出了正确的道路。 “三不易”是“《般若经》三达之心, 复面所演, 圣必因时, 时俗有易, 而删雅古以适今时, 一不易也。愚智天隔, 圣人匹阶, 乃欲以千岁以上微言, 传使合百王之下末俗, 二不易也。阿难出经去佛未久, 尊者大巡叶令五百六通迭察迭书。今离千年, 而以近意量裁, 彼阿罗汉乃兢兢若此, 此生死人而平平若此, 岂将不知法者勇乎了斯三不易也。”三不易“说明召经是佛因时而说的, 古今时俗不同, 要使古俗适应今时, 不易做到要把佛经中圣智所说的微言大义传给凡愚的后人理解, 更不易做到, 佛经法集时, 那些大智者还需要不时相互审查校写, 如今去古久远, 无从征询,又是由普普通通的人来传译更是极难的事,故译人应该注意译经经文艰辛, 尽可能忠于译事。同时, 译经既有此诸多不易, 故在“案本而传”的前提下, 可以允许适当变通。其变通规则即为“五失本”、“一者胡语尽例, 而使从秦, 一失本也。二者胡经尚质、秦人好文、传可众心, 非文不合, 斯二失本也。三者胡经委悉, 至于叹咏, 丁宁反复,或三或四, 不嫌其烦, 而今裁斥, 三失本也。四者胡有义说, 正似乱辞, 寻说向语, 文无以异, 或千五百, 而不存, 四失本也。五者事己全成, 将更旁及, 反腾前辞,己乃后说, 而悉除此五失本也”见《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序》。‘“五失本”实际上包括了三方面内容。

佛经翻译中的_文质之争_

第10卷第4期2010年4月 宜宾学院学报 Journal of Yibin University Vol .10,№4Ap ril,2010   收稿日期:2010-01-28 作者简介:刘笑千(1984-),女,河南郑州人,助教,硕士,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 佛经翻译中的“文质之争” 刘笑千 (郑州轻工业学院外语系,郑州450002) 摘要:“文质之争”是沿着一条“由质到文”的道路发展的,并且有其深刻的社会历史原因。研究其历史和理论意义,对当代中国翻译与世界接轨有不可忽视的意义。 关键词:佛经翻译;文;质 中图分类号:H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365(2010)04-0101-02 在中国的翻译发展史上,曾出现过三次翻译高潮。其中最早 的一次,便是关于佛经的翻译。佛经翻译“从东汉桓帝末年安世高已经开始,魏晋南北朝时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到唐代臻于极盛, 北宋时代已经势微,元以后则是尾声了”〔1〕18-19 。在这历时约一千年的佛经翻译实践中,涌现出许多翻译名家,并提出了许多经典译论。佛经翻译重“文”,还是重“质”的争论,对当时及后世的翻译理论和实践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一 文质之争(一)时间范围关于“文质之争”的时间范围,有狭义和广义的两种观点。 从狭义上讲,“这场争论,发生在初译《法句经》的224年”〔2〕175 。后来,支谦所作的《法句经序》记述了这场争论;从广义上讲,这 场争论是“贯穿整个佛经翻译过程的核心问题”〔3〕 。各译经大家被粗分成了“文”“质”两派,“文质之争”则指代两派人物所提出的不同观点。这里采用的是广义上的说法,从安世高译经开始,至赞宁总结译论为止。 (二)“文”“质”两派“文质之争”是围绕“文”“质”两大派别各自的翻译实践和理论展开的一场讨论。从整体上来看,这场争论沿着从以“质”为主,到以“文”为主,最后结于文质相辅的道路发展。 按时间顺序,最先出现的是“质”派,其代表人物有安清、支娄加谶、竺法护、释道安。 安清,字世高,安息国王子,于汉桓帝建和二年(公元148年)抵达洛阳。至灵帝建宁的二十余年间,共译经三十五部四十 一卷。“可说是佛经汉译的创始人”〔4〕283 。梁皎慧《高僧传》评 他的译本“义理明晰,文字允正,辩而不华,质而不野”〔2〕145 。但“有些地方顺从原本结构,不免重复、颠倒,而术语的创作也有些 意义不够清楚”〔4〕283 。 支娄加谶,简称支谶,西域月支人,于后汉桓帝末年(公元167年)从月支来到洛阳。据道安经录记载,至灵帝中平(公元189年),共译经文三部十四卷。晋支憨度评其译经“类多深玄,贵尚实中,不 存文饰”〔1〕23 。虽然其译文比安清的易懂一些,但因其仍多用音译,故仍然颇为晦涩。 竺法护(约230~308年),据《出三藏记集》记载,共译一百五十九部三百零九卷。其译经不仅数量多,而且种类广。其译文可谓在安、支的基础上又进一步。道安评其译经“言准天竺,事不加饰;悉则悉矣,而辞质胜文也”,最重要的是其“考其所出,事 事周密耳”,为后来译经者打下了良好的基础〔5〕31 。 释道安(314~385年),俗姓卫,常山扶柳人。梁启超评其为 “中国佛教界第一建设者”〔6〕9 。其闻名于世的译论当属“五失本”“三不易”之说。他曾引用赵政的话:“昔来出经者,多嫌胡言方质,而改适今俗,此政所不取也。何者?传胡为秦,以不闲方言,求识辞趣耳,何嫌文质?文质是时,幸勿易之。经之巧质,有 自来矣。为传事不尽,乃译人之咎耳”〔6〕12 。 继“质”派之后,在译经史上出现了“文”派,其代表人物有支谦、鸠摩罗什。 支谦,又名越,字恭明,原为月支人,生于中国。其师父支亮受业于支谶。他虽可算支谶的徒孙,但他却是“文”派的支持者。他所作的《法句经序》被认为是“今存最早带有佛经翻译理论性 质的文章”〔6〕6 。也正是这篇文章记述了狭义上的“文质之争”。于是,任继愈说:“这场争论,质派在理论上获得胜利,但实际的 结果,却是由文派最后成书”〔2〕175 。支谦现存译经二十九部。支敏度评其译经时说:“谦以季世尚文,时好简略。故其出经,颇从文丽。然其属词析理,文而不越,约而义显,真可谓深入者

佛经翻译中的文质之争

在中国的翻译发展史上 ,曾出现过三次翻译高潮。其中最早的一次 ,便是关于佛经的翻译。佛经翻译“从东汉桓帝末年安世高已经开始 ,魏晋南北朝时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到唐代臻于极盛 ,北宋时代已经势微 ,元以后则是尾声了” 18 - 19。在这历时约一千年的佛经翻译实践中 ,涌现出许多翻译名家 ,并提出了许多经典译论。佛经翻译重“文” ,还是重“质”的争论 ,对当时及后世的翻译理论和实践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一文质之争 (一 )时间范围 关于“文质之争”的时间范围 ,有狭义和广义的两种观点。从狭义上讲 ,“这场争论 ,发生在初译《法句经》的 224年” 175。后来 ,支谦所作的《法句经序》记述了这场争论;从广义上讲 ,这场争论是“贯穿整个佛经翻译过程的核心问题”。各译经大家被粗分成了“文”“质”两派 ,“文质之争”则指代两派人物所提出的不同观点。这里采用的是广义上的说法 ,从安世高译经开始至赞宁总结译论为止。 (二 )“文”“质”两派 “文质之争”是围绕“文”“质”两大派别各自的翻译实践和理论展开的一场讨论。从整体上来看 ,这场争论沿着从以“质”为主 ,到以“文”为主 ,最后结于文质相辅的道路发展。按时间顺序 ,最先出现的是“质”派 ,其代表人物有安清、支娄加谶、竺法护、释道安。安清 ,字世高 ,安息国王子 ,于汉桓帝建和二年 (公元 148年 )抵达洛阳。至灵帝建宁的二十余年间 ,共译经三十五部四十一卷。“可说是佛经汉译的创始人”梁皎慧《高僧传》评他的译本“义理明晰 ,文字允正 ,辩而不华 ,质而不野”。但“有些地方顺从原本结构 ,不免重复、颠倒 ,而术语的创作也有些意义不够清楚” 支娄加谶,简称支谶,西域月支人,于后汉桓帝末年 (公元 167年)从月支来到洛阳。据道安经录记载,至灵帝中平 (公元 189年) ,共译经文三部十四卷。晋支憨度评其译经“类多深玄,贵尚实中,不存文饰”。虽然其译文比安清的易懂一些,但因其仍多用音译,故仍然颇为晦涩。 竺法护 (约 230~308年 ) ,据《出三藏记集》记载 ,共译一百五十九部三百零九卷。其译经不仅数量多 ,而且种类广。其译文可谓在安、支的基础上又进一步。道安评其译经“言准天竺 ,事不加饰;悉则悉矣 ,而辞质胜文也” ,最重要的是其“考其所出 ,事事周密耳” ,为后来译经者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释道安 (314~385年 ) ,俗姓卫 ,常山扶柳人。梁启超评其为“中国佛教界第一建设者”。其闻名于世的译论当属“五失本”“三不易”之说。他曾引用赵政的话:“昔来出经者 ,多嫌胡言方质 ,而改适今俗 ,此政所不取也。何者 ? 传胡为秦 ,以不闲方言 ,求识辞趣耳 ,何嫌文质 ? 文质是时 ,幸勿易之。经之巧质 ,有自来矣。为传事不尽 ,乃译人之咎耳”。 继“质”派之后 ,在译经史上出现了“文”派 ,其代表人物有支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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