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有_字句的情景语义分析_袁毓林

_有_字句的情景语义分析_袁毓林
_有_字句的情景语义分析_袁毓林

“有”字句的情景语义分析*

袁毓林1 李 湘1 曹 宏2 王 健3

1北京大学中文系/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

2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

3复旦大学中文系/常熟理工学院人文社科系

提要 本文从服务于中文信息处理和对外汉语教学等应用目的出发,运用情景语义学的有关观念和方法,对实际语料中出现的“有”字句进行比较全面的描写和分析;试图在“拥有”和“存在”两大语义情景的观照下,重新梳理“有”字句和“有”的各种意义和用法。在此基础上,抽象出“有”字句四种基本的语义关系模式(领属、包含、包括、存在),并揭示这四种语义模式之间的联系和区别,以及它们在语法表现上的差别。最后,还讨论了“有”的存在量化功能实现的句法途径及其话语表达功能。以期能够为计算机自动识别“有”字句的意义并进行有关的语义蕴涵推导,提供有效的语言学知识和启发式规则,并为“有”字句的对外汉语教学提供一些语法知识方面的支持。

关键词 “有”字句 语义情景 拥有 存在 句法 语义

一 研究背景

“有”是现代汉语中的高频动词,其意义和用法纷繁复杂。相应地,由动词“有”构成的各种相关格式也呈现出纷繁复杂的句法、语义特点,很早就吸引了众多研究者的关注。比如,吕叔湘(1942/1982:64-68)专辟章节论述“有无句”,丁声树等(1961:78-82)也专用一节说明动词“有”的用法,詹开第(1981:27-34)则专文讨论“有”字句。随后,黄正德(1988)、易中正(1994)、张豫峰(1998)、蔡维天(2004)等在较新的语法理论背景上,从不同的角度对“有”字句的有关句法、语义特点进行了研究。

本文打算在前辈和时贤研究的基础上,从服务于中文信息处理和对外汉语教学等应用目的出发,运用情景语义学(s i t u a t i o n s e m a n t i c s)的有关观念和方法,重新分析现代汉语“有”字句的句法、语义特点,概括出不同义项的“有”所能出现的句法框架和语义情景框架,希望为计算机自动确定“有”字句的意义并进行有关的语义蕴涵推导,提供有效的语言学知识和

*本文的研究得到2005年度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基于情境的汉语基本事件内容分析研究》(批准号:60573185)、2007年度国家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863计划)项目《基于人类认知的语义知识融合、学习与计算技术》(课题编号:2007A A01Z173)和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面向内容计算的汉语语义角色知识库的研究和建设》(批准号:07A Y Y004)的资助,谨此致以诚挚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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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发式规则,并为“有”字句的对外汉语教学提供一些语法知识方面的支持。

本文引用的例句和统计数据,主要来自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周强博士开发的汉语句法分析树库中的1998年1-6月份《人民日报》标注语料,由周强博士以动词为纲做成文件提供给我们使用。由于包含动词“有”的实例太多,我们随机抽取了用小四字号打印的84页的内容作为统计和分析的对象,共计1100多个实例。另外,还有部分例句来自于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的C C L 语料库、其他研究性论著以及本文作者的编造。

二 “有”字句四种基本的语义模式

前人的研究以及我们的分析结果显示,话语中的动词“有”能够激活“存在”和“拥有”两种语义情景(s e m a n t i c s c e n e )。从认知的角度看,“拥有”和“存在”是人类语言中两种比较基本的语义情景;它们涉及的情景框架角色(f r a m e r o l e )比较简单,通常是“拥有者—拥有

物”“存在处所—存在物”等,数目一般不超过两个(下文将分别标为X 、Y ①)。动词“有”跟

这些情景角色的语言表达形式进行组配,造就了各种各样的“有”字句。相应地,不同的“有”字句表现出不同的语义情景特点。根据它们在语义情景上的差别,我们进一步抽象出“有”字句所表达的四种基本的语义模式:领属关系、包含关系、包括关系和存在关系。其中,领属、包含、包括关系属于拥有情景(袁毓林、王健,2007),存在关系属于存在情景。下面分别描写和讨论。

2.1表示广义领属关系

从实际语料来看,表示广义领属关系的“有”字句,其主要的构造形式为S 1:“X+有+Y ”②,其句式意义可以粗略地概括为:某人领有某一事物。例如:

(1)a .这个小戏迷有全套的金庸小说。b .伊克昭盟有丰富的资源。

(2)a .王永志有个弟弟。

b .他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太太。(3)a .老郭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b .西门子公司在这些领域有技术优势。在以上各句中,X 和Y 之间的语义关系在细节上虽然有不少差别;但是,从概念结构上看,这些句子的语义结构的背后却有着相同的语义情景:某人拥有某物,可以用“属物隐喻”(b e l o n g i n g m e t a p h o r )这种认知图式来概括。具体地说,上述“有”字句表达的是下面这种基本的语义关系:

X 领有Y ,Y 属于X(Xp o s s e s s e s Y※Yb e l o n g s t o X )

其中,X 的语义情景角色为领有者(p o s s e s s o r ),Y 的语义情景角色为领有物(p o s s e s s e e )。

从语义选择上看,最典型的领有者X 通常为指人的名词性成分。除此之外,就是通过转喻而获得拥有者资格的机构名词(公司、企业、组织、行政单位等),如例(3b )中的“西门子公司”。在人们的认知观念中,机构和个体的人一样,都是具有独立行为能力的主体,可以影响到客观事物的存在状态。因此,我们可以说,X 具有主体性(s u b j e c t i v i t y )是这种“有”字292

②下文使用的X 、Y ,有时代表句中相应位置上的词语,有时代表该词语的所指。出于表述方便的考虑,我们对此不作仔细的区分。

此外还有一些例子以“有+Y+的+X ”等名词化形式出现,比如:“有汽车的员工”。由于这种“有”不占据句子的谓语核心的位置,因而本文暂不讨论。

句在语义表达上的一个鲜明的特点。

领有物Y的语义特征比较复杂,既可以是X所拥有的具体财物,也可以是X所相对的社会关系的称谓,甚至是X所具有的抽象属性。根据Y的语义特征,可以把广义领属关系进一步划分为三种下位类型:1)物权领有,如例(1),可以记作S1[+物权];2)关系领有,如例(2),可以记作S1[+关系];3)性状领有,如例(3),可以记作S1[+性状]。

2.1.1表示物权领有的S1[+物权]

S1[+物权]:“X+有+Y”的句式义可以概括为:领有者X物权领有领有物Y。其中,物权领有的情景定义,可以粗略地界定为:如果X对Y具有使用、支配、处置的资格或权力,那么X物权领有Y。从例(1)可见,在S1[+物权]中,充当Y的可以是表示具体的物品、资产、资源的名词;X和Y之间的领有关系是一种可让渡(a l i e n a b l e)的关系,即在一定的条件下,领有者X可以拥有或者不拥有(取消、改变或出让)Y这种领有物。

在物权性领有关系中,领有者对领有物享有使用、支配和处置的权力;相反,领有物被动地从属于领有者。也就是说,物权领有的逆关系是物权从属,物权领有和物权从属是一种反对称(a n t i-s y m m e t r i c)关系。例如:

(4)a.二姐有一条漂亮的围巾。→※这条漂亮的围巾属于二姐。

b.二姐有一条漂亮的围巾。→※*这条漂亮的围巾有二姐。

在表示物权领有的“有”字句中,核心动词“有”后可以添加体助词“了、过”,从而表示拥有关系的变化。但是,“有”后一般不能添加体助词“着”。因为,状态动词“有”本身表示拥有关系;在没有时体标记的情况下,这种拥有关系是静态的、可持续的。这跟体助词“着”表示的状态持续意义互相重复,造成语义上的冗余。

2.1.2表示关系领有的S1[+关系]

S1[+关系]:“X+有+Y”的句式义可以概括为:领有者X关系领有领有物Y。其中,关系领有的情景定义,可以粗略地界定为:如果X和Y之间具有一种互相依存的社会、人际关系,那么X关系领有Y。从例(2)可见,在S1[+关系]中,充当Y的必须是表示社会、人际关系的名词;比如,“父亲、儿子、老师、学生、朋友、员工、秘书”等,其中大多数是亲属称谓名词。这种名词属于有价名词(通常为一价),要求有其他名词性成分与之共现,而X恰恰是满足Y配价要求的从属性成分。比如,在例(2b)“他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太太”中,“他”是一价名词“太太”的配价成分。在这种关系性领有句中,X和Y之间的领有关系是一种不可让渡(i n a l i e n a b l e)的关系;即在一般情况下,X不能取消、改变或出让这种领有关系。

在关系性领有句中,领有者和领有物处于一种相互依存、互为参照的状态。如例(2a)“王永志有个弟弟”中,“王永志”是其“弟弟”王永愿的哥哥;倒过来说,王永愿是其哥哥“王永志”的“弟弟”。可见,这种出现在“有”字句中的社会、人际关系,有许多是反对称的关系。其中,所谓的领有物只是一个亲属称谓(弟弟),所谓的领有者(王永志)只是这个亲属称谓的参照点。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说领有者拥有领有物,不如说领有者拥有某种特定的跟领有物的亲属关系。因此,如果领有者拥有某种特定的跟领有物的亲属关系;那么,反过来说,领有物也一定拥有某种特定的跟领有者的逆向亲属关系。上述概念结构和情景语义方面的特殊性,造成了下面这种逻辑语义后果:关系性领有的逆关系仍是关系性领有。如:

(5)a.这位出色的老师有个出色的学生。→※这个出色的学生有位出色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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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王永志有一个弟弟(叫王永愿)。→※王永愿有一个哥哥(叫王永志)。

可见,互换X和Y的位置后,X和Y之间的领有关系保持不变;但是,参照点和称谓之间的关系必须逆转。也就是说,关系性领有句的逆关系的表达,不是通过逆转句子中的谓词所表示的拥有关系(领有→※属于),而是通过逆转领有者与领有物之间的参照点和称谓名称这种可推导的逆关系(参照点→※称谓名称)。

因此,在进行这种逆关系变换时,大多数表示关系领有的“有”字句,需要进行相应词项的代换;即把原来的参照点名词代换为所指不变(即指称对象相同)的称谓名词,同时把原来的称谓名词代换为所指不变的参照点名词。例如:

(6)a.小明有一个哥哥。→※*这个哥哥有一个小明。

b.小明有一个哥哥。→※大明有一个弟弟。

在例(6b)中,原来的参照点名词“小明”代换成称谓名词“(大明的)弟弟”,原来的称谓名词“(小明的)哥哥”代换为参照点名词“大明”。这种代换只是改变名称和称谓关系,但是不改变名称跟可能世界中的有关个体之间的所指关系;因此,不会改变整个“有”字句的真值条件意义。比如,在例(6b)中,在所指方面,“小明”=“弟弟”,“大明”=“哥哥”。

在实际语料中,S1[+关系]的动词“有”后很少出现体助词成分③。这应当跟X、Y之间语义关系的不可让渡性有关。因为X和Y之间的关系是长期的、固定的,因此跟“了、过”等表示动态变化的体助词成分不太相容(i n c o m p a t i b l e)。

2.1.3表示性状领有的S1[+性状]

S1[+性状]:“X+有+Y”的句式义可以概括为:领有者X性状领有领有物Y。其中,性状领有的情景定义,可以粗略地界定为:如果X具有或者呈现出某种属性、状态Y,那么X 性状领有Y。从例(3)可见,在S1[+性状]中,充当X的虽然也是指人或机构的名词性成分;不过,它们的情景语义特点跟S1[+物权]中的X稍有不同:这里的拥有者X只具有主体性,而不具备能动性;表现为拥有物Y被动地存在于拥有者X那儿,但拥有者X一般不能主动地支配和处置Y。X和Y之间的领有关系是一种可让渡的关系,即在一定的条件下,领有者X可以具有或者不具有Y这种性状。

另一方面,S1[+性状]中的Y通常由意义比较抽象的名词充当,其中出现频率比较高的有:“感觉、情绪、能力、权力、技术、优势、关系、基础、理想、功力”等等。并且,Y前可以有表示性质的形容词或“形容词+的”修饰成分。比如:“有突出的能力、有过硬的技术、有明显的优势、有坚实的基础”等等。可见,S1[+性状]在表示性状领有关系的同时,还可以表示领有者X所具有的性状的程度。值得注意的是,当被领有的性状Y为光杆名词时,“有”前通常能加程度副词“很、十分、非常”等修饰成分。比如:“很有感觉、很有优势、很有能力、很有权力、很有理想、很有功力”等等。也就是说,在S1[+性状]中,表示性状的程度高有两种手段:或者在性状名词Y前加修饰语,或者在动词“有”前加修饰语。

在性状性领有关系中,领有者是某种性状的领有物;相反,作为性状的领有物被动地寄寓于领有者(或者领有者的某个具体的部位)。也就是说,性状领有的逆关系是性状存在,

③在我们的考察范围内,没有发现S1[+关系]中出现体助词的情况。当然,理论上是存在这种用例的,如:他有了一个弟弟。他有过一些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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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状领有和性状存在是一种反对称关系。例如:

(7)a.乔光朴[身上]有一种迷人的魅力。→※这种迷人的魅力存在于乔光朴身上。

b.刘小姐[心中]有一种苦涩的滋味。→※这种苦涩的滋味存在于刘小姐心中。

其中,性状领有者必须处所化才能表达性状存在关系。从中,我们可以体会到拥有和存在这两种情景在概念结构和语言表达上的联系和区别:如果说X拥有Y,那么Y应该存在于X 那儿;但是,拥有情景强调两种事物之间的领属关系或主从关系;而存在情景则强调一个事物跟一个处所之间的承载或附着关系。

此外,在S1[+性状]中,动词“有”之后可以添加“着、了、过”等体助词来表示领有者X 跟某种性状Y的领有关系在时间进程中的延续或变化。

2.2表示包含关系

从实际语料来看,表示包含关系的“有”字句,其主要的构造形式也是“X+有+Y”;为了区别的方便,可以记作S2:“X+有+Y”,或者S2[+包含];其句式意义可以粗略地概括为:某事物中包含了另一事物。例如:

(8)a.这本书有五百页。b.这辆自行车有三个轮子。

(9)a.他觉得这一活动很有意义。b.不少九年义务教育教材有明显特色。

c.一切界线的绝对划分都有局限性。

在以上各句中,X和Y之间的语义关系在细节上虽然有不少差别;但是,从概念结构上看,这些句子的语义结构的背后,却有着相同的语义情景:某个事物,其中包含了另一个/些事物,可以用“容器隐喻”(c o n t a i n e r m e t a p h o r)这种认知图式来概括。(袁毓林,2002)具体地说,上述“有”字句表达的是下面这种基本的语义关系:

X包含Y,Y在X中(Xc o n t a i n s Y※Y i s i n X)

其中,X的语义情景角色为包含者(c o n t a i n e r),即容器;Y的语义情景角色为所包含(c o n-t e n t),即包含物,或容物。X与Y之间最根本的语义关系就是包含关系(c o n t a i n i n gr e l a-t i o n)。在容器隐喻的基础上作进一步的逻辑抽象,就能得到包含关系的定义:如果X在概念内涵上含有Y,即Y是构成X的概念特征集的一个要素;那么,X和Y具有包含关系,或者反过来说,Y存在于X中,成为X的有机组成部分或属性特征。比如,(8)中的“轮子”是“自行车”的组成部分,(9)中的“特色”是“教材”这一事物的内涵性特征。

把各种事物(具体或抽象的)视为一种“容器”,是人们认识事物时常用的一种认知方式。只要是一个具有(或可以想象出)边界的实体,都有可能被人们通过隐喻而投射成为一个“容器”。这里所说的实体是广义的,可以是有空间边界的物体,如例(8)中的“这本书、这辆自行车”;也可以是有时间边界的事件,如例(9)中的“活动”;甚至可以是有心理边界的事物,如例(9)中的“一切界线的绝对划分”。正因为如此,从语义特征来看,能充当X的语言成分的范围非常广泛,很难总结出严格并且是普遍适用的规律。而充当Y的成分,则既可以是表示具体事物的名词,如例(8)中的“五百页、三个轮子”等;也可以是表示抽象概念的名词,如例(9)中的“意义、特色”等。不过,从我们所考察的实际语料来看,“作用、意义、特色、含义、价值、生命力、~性”等抽象名词占了总数的76%左右。

对于包含关系,从容器的视角(p e r s p e c t i v e)看,是容器包含、承载了容物;相反,从容物的视角看,是容物存在于容器之中。也就是说,包含的逆关系是存在,包含和存在是一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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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称关系。例如:

(10)a.教育部(里)有一个语言信息司。→※语言信息司(设)在教育部(里)。

b.刘老三的话(中)有威胁的意味。→※威胁的意味(藏)在刘老三的话中。

从逆关系和程度表达等多个方面看,表示包含关系的S2与S1[+性状]比较相似。比如,在S2[+包含]中,当Y为光杆名词时,“有”前也可以添加“很、非常、十分”等程度副词(如例(9a))。经过仔细的比较,我们发现两者在概念结构和语义情景方面的主要差异在于:在S1[+性状]中,X具有明显的主体性;X既然领有了Y,自然也可以改变这种领有关系。而在S2[+包含]中,X通常不具有这种能动性。因此,S1[+性状]中的Y往往是X的临时性特征,而S2[+包含]中的Y往往是X的恒定性特征。两种句式在情景语义方面的这种差别,造成下面两个语法后果:

第一,在S1[+性状]中,动词“有”后可添加体助词“着、了、过”,也不会改变句子的基本意义;而在S2[+包含]中动词“有”后只能加体助词“着”,一般不能加“了、过”。如:

(11)a.老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老郭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b.病人有明显的焦虑情绪。※病人有了/过明显的焦虑情绪。

(12)a.这本书有五百页。※*这本书有了/过五百页。

b.这种活动有重要的意义。※*这种活动有了/过重要的意义。

第二,在S1[+性状]中,动词“有”可以用表示“状态变化”意义的动词替换,而S2[+包含]中的动词“有”不能进行这种替换。例如:

(13)a.老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老郭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b.病人有明显的焦虑情绪。※病人产生了明显的焦虑情绪。

c.这本书有五百页。※*这本书产生/获得了五百页。

d.这种活动有重要的意义。※*这种活动产生/获得了重要的意义。

以上句式变换的限制说明:在S1[+性状]中,说话人把Y看作是X从外部获得的一种临时的属性;而在S2[+包含]中,说话人把Y看作是X固有的一种恒定的属性。也就是说,两种句式中的X和Y的关系,与其说是基于客观世界中的真值条件,毋宁说是基于说话人的主观认定;即说话人在主观上倾向于把X和Y看作是处于“领有者—领有物”这种拥有情景,还是“容器—容物”这种包含情景。而相应的语法表征(比如,X中有没有方位词、“有”后添加不同的体助词),只是为了引导听话人作出合于说话人意图的识解(c o n s t r u a l)。

2.3表示包括关系

从实际语料来看,表示包括关系的“有”字句,其主要的构造形式也是“X+有+Y”;为了区别的方便,可以记作S3:“X+有+Y”,或者S3[+包括];其句式意义可以粗略地概括为:某种事物包括某些元素或组成部分。例如:

(14)主要成员有陈赓、安子文等同志。

(15)送餐服务主要有预约和即送两种。

(16)版面分别有舞台屏幕、文化生活、文学观察、美术世界、读书天地、作者文苑。

(17)出席茶话会的领导同志有:丁关根、田纪云、李铁映、吴邦国、迟浩田……

(18)遭受严重雪灾的有尼玛县、安多县等县、57个乡。

(19)1998年元旦开始使用的新币有5、10、50、100和500卢布5种纸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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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上各句中,X和Y之间的语义关系在细节上虽然有不少差别;但是,从概念结构上看,这些句子的语义表达的背后,却有着相同的语义情景:具有某种属性的事物,包括一些符合这种定义属性的事物作为其元素或组成部分。从概念结构上看,这种包括关系是基于套件隐喻(s e t m e t a p h o r)而建立起来的,反映的是一种全体与成员之间的总分关系(w h o l e-p a r t s r e l a t i o n)。也就是说,S3:“X+有+Y”表达的是下面这种基本的语义关系: X包括Y,Y是X的组成部分(Xc o n c l u d e s Y※Yi s a p a r t o f X)

其中,X的语义情景角色为包括者(c o m p l e x/s e t),即全体或整体;Y的语义情景角色为所包括(c o n s t i t u e n t s/p a r t s),即成员或部分。对这种隐喻模式作相应的抽象,可将包括关系(c o m-p r i s i n g r e l a t i o n)严格地定义为:如果X的外延中包含了Y,即Y因为具有X的某种定义属性而成为集合X的成员,那么X包括Y。如果说X所表示的概念定义了一个集合,那么Y是集合X的子集。这个子集可以是真子集(p r o p e r s u b s e t),即子集Y是对集合X的不完全列举;也可以是集合自身,即子集Y是对集合X的完全列举。

充当包括者X的通常是表示集合或集合的定义属性的名词,它们是语义上的复数概念。在句法形式上,包括者X往往用不带数/指量词的语言形式,可以是光杆名词(如例(16)中的“版面”)、粘合式偏正词组(如例(14)(15)中的“主要成员”和“送餐服务”)、“的”字结构(如例(18)中的“遭受严重雪灾的”)、“的”字结构修饰名词性成分而构成的组合式偏正词组(如例(17)(19)中的“出席茶话会的领导同志”和“1998年元旦开始使用的新币”),但以词组形式居多。充当Y的通常是表示并列关系的名词性词组,用以表示集合X 所包括的具体成员。值得注意的是,在这种并列性的名词成分之后,还可以出现其他成分(助词“等”、数量词、名词、数量名词组),用以对所列举的并列成分的性质和数量进行总括性说明。比如,例(14)中的“等”说明其前面的并列词组是对集合“主要成员”的元素的一种不完全列举;例(15)中的“两种”不仅指示了集合主要的“送餐服务”的元素的数目,而且说明其前面的并列词组是对集合主要的“送餐服务”的元素的一种完全列举;例(14)(19)中的“同志、纸币”名词表示其前面所列举的成员的属性,根据这种属性,可以定义一个比集合X更大的集合(即超集,s u p e r s e t),如例(14)中的“同志”包括“主要成员”、例(19)中的“纸币”包括“1998年元旦开始使用的新币”。这种表示列举的程度、数量和类属等的语言成分,可以删除而不影响句子在句法上的独立性和语义表达上的完整性;但是,对于不完全列举包括者的组成元素的句子,其意义会发生一些变化;这里,不作详论。

在表示“包括”关系的“有”字句中,包括者X和所包括Y一般属于同一种概念域;并且,它们在外延意义上相同。对于包括关系,从集合整体的视角看,是集合包括、涵盖了成员;相反,从元素成员的视角看,是成员隶属于集合。也就是说,包括的逆关系是隶属,包括和隶属是一种反对称关系。因此,在多数情况下,S3:“X+有+Y”可以转换为S3a:“Y+是+X”或S3b1:“Y′+是+一种+X”和S3b2:“Y′+是+X”等形式;其中,Y′表示X的一个或几个不完全列举的元素。例如:

(14′)主要成员有陈赓、安子文等同志。※a.陈赓、安子文等同志是/为主要成员。

 ※b.陈赓是/为一个主要成员。※c.陈赓是/为主要成员。

(15′)送餐服务主要有预约和即送两种。※a.预约和即送是/为两种主要的送餐服务。

 ※b.即送是/为一种主要的送餐服务。※c.即送是/为主要的送餐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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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例(14′)(15′)a、b属于等同性判断句;其中的“是/为”表示等同关系,所以“是/为”前后的两个部分可以互换而不改变意义。但是,在相同的真值条件下,例(14′) (15′)c则属于归类性判断句;其中的“是/为”表示归类关系,所以“是/为”前后的两个部分不能互换。④

跟表示包含关系的S2不同,在S3[+包括]中,动词“有”前面不能添加程度副词;但是,经常会出现“主要、通常、分别、一共”等副词性成分,来表示所包括Y对包括者X进行列举的程度和方式。比如,“主要、通常”说明Y是对X的不完全列举,如例(14)(15);“分别、一共”说明Y是对X的完全列举,如例(16)。此外,在S3[+包括]中,动词“有”后不能加体助词“着、了、过”;这说明这种句式关注的是:在说话当下,某种事物跟其组成部分之间的包括关系。这跟其他“有”字句在时体表达方面有显著的差别。

2.4表示存在关系

从实际语料来看,表示存在关系的“有”字句,其主要的构造形式也是“X+有+Y”;为了区别的方便,可以记作S4:“X+有+Y”,或者S4[+存在];其句式意义可以粗略地概括为:某处存在某物。例如:

(20)a.烟台市牟平区有一座雷神庙。b.马路边有几个破旧的垃圾桶。

c.那里有一本留言簿。

d.这里有几个盲点。

(21)a.岩层中有了盛水的空间。

b.经过烧结,饭碗、菜盆上有了许多美丽的图案。

c.高原上有了一条真正的铁路。

在以上各句中,X和Y之间的语义关系在细节上虽然有不少差别;但是,从概念结构上看,这些句子的语义结构的背后,却有着相同的语义情景:某处存在某物。它们都有存在处所和存在物两个情景要素,也可以用“容器隐喻”这种认知图式来概括;其中,存在处所是容器,存在物是容物。具体地说,上述“有”字句表达的是下面这种基本的语义关系: X存在Y,Y存在于X(T h e r e e x i s t s Yi n X※Ye x i s t s i n X)

其中,X的语义情景角色为存在处所(l o c a t i o n);Y的语义情景角色为存在物(e x i s t e n c e)。从上面这个存在句的语义表示公式可以发现,存在的逆关系还是存在,只是看待和表达的视角有所不同:从处所的视角看,是处所包容、承载了事物;相反,从存在物的视角看,是事物存在于处所之中。例如:

(20)a.[在]烟台市牟平区有一座雷神庙。→※[有]一座雷神庙在烟台市牟平区。

c.[在]马路边有几个破旧的垃圾桶。→※[有]几个破旧的垃圾桶在马路边。

这样看来,动词“有”是基于处所视角的存在动词,强调处所对事物的广义领有;动词“在”是基于事物视角的存在动词,强调事物对于处所的占据。

2.4.1存在句S4的情景语义特点

从语义选择和句法表达上看,最典型的存在处所X通常为表示方位处所的名词性成分,包括:1)表示方所的名词或名词性短语(如例(20a)中的“烟台市牟平区”),2)后附方位词的名词性短语(如例(20b)和(21)的“马路边”“岩层中”“饭碗、菜盆上”等),3)处所代词

④关于联系动词“是”的两种意义,参考吕叔湘(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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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例(20)c、d的“那里”“这里”)。最典型的存在物Y通常为表示无定的(i n d e f i n i t e)名词性成分,即说话人假定听话人不知道(或不能指认出(i d e n t i f y))该成分所指的具体对象。⑤其中,绝大多数是带数量词修饰的名词短语(如例(20a)的“一座雷神庙”和例(21b)的“许多美丽的图案”),少数是不带数量词修饰的名词短语(如例(21a)的“盛水的空间”)。

从语义表达上看,S4[+存在]整个句子是一个焦点,即句子焦点(s e n t e n c e-f o c u s);其中,新信息的范围延伸到整个句子(命题),包括主语部分。这种句子的特殊的交际功能是:既可以引入一个新的话语指称对象,在这里是把存在物Y引入话语,并成为后续话语的话题;也可以报道一个跟这个话语所指相关的事件,用以回答“怎么了?”、“怎么一回事?”等问题。(L a m b r e c h t,1994:14)。也就是说,这种句子以整体传达一个新信息,其内部不再区分出焦点和预设两大部分。比如,例(20a)通常不能用以回答下列问句形式:

(22)a.烟台市牟平区有什么?b.哪儿有一座雷神庙?

因为,例(22a)以“烟台市牟平区存在某物”为预设,其焦点表达是“这个存在于烟台市牟平区的某物是什么?”;例(22b)则以“某处存在一座雷神庙”为预设,其焦点表达是“这个存在着一座雷神庙的处所在哪儿?”。由于两者在焦点结构上的差异,用例(20a)来回答例(22)就会违反问答一致(q u e s t i o n-a n s w e r c o n g r u e n c e)这种基本的语用原则。(R o o t h,1997:271-272;袁毓林,2003)。

上面所讨论的存在句式,句首的X都是表示处所的成分;其实,X也可以是表示时间的成分,甚至是时间和处所成分连着出现。(参见詹开第,1981)例如:

(23)a.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b.那年有一场学生运动。

(24)a.明天局部地区有零星小雨。

b.2002年9月11日美国有一个震惊世界的恐怖事件。

时间和空间是事物运动的环境,时间可以看作是抽象的处所;因此,存在处所中包括时间。

2.4.2抽象处所的存在句

在实际语料中,我们发现了很多这样的句子:

(25)a.伊拉克与中国有着长期的友好关系。

b.盛云龙与军队与国防有过一种难解的情结。

这种句子的特殊之处在于:1)动词“有”后的宾语核心是二价的抽象名词,比如例(25)中的“关系、情结”等;2)这个二价名词的两个配价成分出现在动词“有”之前,如例(25)中的“关系{伊拉克,中国}、情结{盛云龙,军队与国防}”等。从句法构造上看,这两个配价成分可以有两种实现途径:1)两个配价成分用连词连接,构成并列词组作句子的主语;2)一个配价成分作主语,另一个配价成分用介词引导,构成介宾结构作状语。从句子的概念结构上看,在隐喻投射的作用下,这里两个配价成分的所指被识解为两个抽象的边界点,边界与边界之间的空间成为一个抽象的处所。正是在这种抽象的处所中,存在着某种抽象的东西。这种语义结构的形式反应是,可以在两个配价成分组成的并列词组之后添加“之间”等方位词。例如:

⑤关于名词性成分的“无定”、“可指认(i d e n t i f i a b l e)”,参考L a m b r e c h t(1994:77-92)、徐烈炯(1992/1995: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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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a.伊拉克与中国之间有着长期的友好关系。

b.盛云龙与军队和国防之间有过一种难解的情结。

由此可见,这一类句子跟S4[+存在]:“X+有+Y”句式没有根本性的差别,我们把它们看作是表示存在的“有”字句。

三 “有”字句的其他用法及其语义模式

根据一般词典和其他研究者的描写和归纳,还有一些类型的“有”字句,似乎不归入上述四种基本的语义模式。下面,我们对这些“有”字句分别进行讨论。

3.1表达数量关系的“有”字句

“表达数量关系”是很多词典、研究论著给“有”或“有”字句总结的一种意义。汇总各家的意见,下面这些句子都属于“表达数量关系”:

(27)全区有363个农副产品市场。※那363个农副产品市场在这个区中。

(28)河水有一丈多深。※河水深有/达一丈多。

(29)树干有碗口那么粗。※树干没有碗口那么粗。

(30)河水(只)有一丈多[深]。※河水没有一丈多[*深]。

(31)日本去年有9640人死于交通事故。

 ※日本去年死于交通事故的有9640人。

 ※日本去年死于交通事故的人有9640个。

(32)这个乡被日本侵略者杀害的群众就有3100多人。

 ※这个乡就有3100多人被日本侵略者杀害。

 ※这个乡就有3100多个群众被日本侵略者杀害。

从变换关系上可以看出,例(27)表示的是一种存在关系:某处所X存在着若干数量的某种事物Y;只是碰巧“有”的宾语是“数量词+名词”结构,使得句子的意义跟数量意义有关。它们应该属于广义的S4[+存在]。例(28)原先表示的是一种包含关系,说明包含者X具有包含物Y这种数量属性;句式意义进一步引申为:X在某种属性(比如,“深[度]”)方面,达到了某种可以用具体数量来度量的程度。于是,“有”在这种句式中逐步引申出数量意义:达到一定的数量或程度。至于例(29)是通过比较来表示数量性程度的,例(30)则可以看作是例(28)的紧缩形式。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句式在无标记的情况下,一般表示数量大(即主观大量);如果要表示数量小(即主观小量),那么必须在“有”前加限制性范围副词“只”等。它们应该属于广义的S2[+包含]。例(31)则是例(27)这种格式的延伸,即存在物Y后面还有对它进行陈述的成分Z。这种连谓结构作谓语的句式,可以记作:S4′[+存在]:“X+有+Y+Z”。正是在这种连谓结构中,“有”的存在意义逐步固化和虚化,向着存在算子迈进。至于例(32)则可以看作是例(31)一类格式的转换形式,即S4′:“X+有+Y+ Z”※S4″:“X+Z的(N)+有+Y”。也就是说,S4′中连谓结构的后段加助词“的”名词化之后,前移到主语后作句子的次话题。从语义上看,S4″这种句子跟例(28)-(30)一类格式一样,也是强调数量的;也是在无标记的情况下表主观大量,在有标记(动词“有”前加副词“只”等)的情况下表主观小量。它们应该属于更为广义的S4[+存在]。

3.2“有”的形式动词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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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还有形式动词的用法,表现为:后加名动词,然后造成一个述宾结构;并且,这个“有+名动词”短语的意义基本上等于作宾语的名动词。(朱德熙,1982:60-61、1985)。例如:

(33)自1996年以来墨西哥金融和经济的紧张形势有了较大的缓解。

(34)使我国的生态环境和农业生产条件有较大的改善。

在上述“…X+有+Y”格式中,Y是名动词或以名动词为核心的体词性成分;其中,“有+Y”短语的意义基本上等于Y。在我们的语料中,最常出现的名动词是“改善、提高、缓解、改变、发展、进展、进步、理解”等,这些名动词在语义上均表示“事物的状态或性质经历了某种变化”,其前面通常有表示程度的修饰成分,如上例中的“较大的、很大[的]”等。而X则是受Y中的名动词支配的名词性成分,从论旨角色上看,它是这个名动词的受事。比如,Y 如果是“改善”,X一般是“条件、环境、收入”等;Y如果是“提高”,X一般是“水平、产量、服务”等。值得注意的是,“X+有+Y”在意义上只等于起动式(i n c h o a t i v e)“X+Y[+了]”(如:形势有[了]缓解=形势缓解[了]),而不等于使动式(c a u s a t i v e)“Y[+了]+X”(如:形势有[了]缓解≠缓解[了]形势)。因此,用“有”字句来表达使动关系,必须借助“使”等致使动词,构成“W+使+X+有[+了]+Y”一类形式。比如,例(34)中的“我国的生态环境和农业生产条件有改善”之前如果没有动词“使”,那么它的意思只能是“我国的生态环境和农业生产条件改善了”,而不可能是“改善了我国的生态环境和农业生产条件”。

这里的形式动词“有”跟作为拥有动词、存在动词的“有”,在句法功能上仍有共同性,表现为:1)能独立支配两个论元,2)能添加体助词“了”(但一般不加“着、过”),3)否定形式是“没有”(如:生产条件有明显的改善※生产条件没有明显的改善)。并且,抽象地看,“X+有+形式动词”说的是X含有形式动词所指谓的某种属性。因此,这类“有”字句跟S2[+包含]同属一种语义模式,表示的是一种包含关系。它们应该属于广义的S2[+包含]。

3.3包含“有”的短语词

动词“有”还可以跟其他词组合起来,一起构成一个比较凝固的短语,即句法词或称短语词。这主要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有”附在其他动词后面,组合成一个句法词,充当句子的谓语核心。例如:

(35)均印有大米的图案字样。

(36)而且报凭证上大都写有“经集体研究”“送某某部门领导同志”等字样,……

例(35)-(36)中的“印有、写有”差不多跟“带有、兼有”等动词一样,成为一个词了。其中的“有”,都表示存在或拥有意义;更准确地说,是存在和拥有这两种意义的中和。“有”前面的大多为单音节语素,比如“存有、画有、订有、留有、辟有、抱有、持有、患有”;但也可以是双音节动词,比如“驻扎有、携带有”。可见“有”的出现,并非仅仅是为了满足凑成双音节标准音步的韵律要求。

另一种是由“有”和“一天、一次、一回”等有限几个数量词组构成一个短语词。例如:

(37)有一天路过纽约时代广场地铁车站时,……

(38)周恩来有一次邀他一起登香山,……

这种“有”在意义上跟“某”相当,表示非定指(n o n i d e n t i f i a b l e)的存在量化。也就是说,说话人假设听话人无法确定“有一天、有一次”等表达形式在语境中的真正的所指对象,因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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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指认的(u n i d e n t i f i a b l e)。⑥这种存在量化意义是从“有”表示存在的意义虚化而来的。“有一天、有一次、有一回”功能上相当于一个时间词,在句子中作状语。

四 存在算子“有”及相关的“有”字结构

在“有Y+在X”(如:有本书在桌子上)和“X+有+Y+Z”(如:他有一个弟弟叫王林)等结构中,“有”的词类归属问题引发了持久的争论。动词说、介词说、助词说、词缀说,种种观点令人莫衷一是。应当说,这些主张都得到了一些语言事实的支持;争论的存在,正反映了这些结构中“有”在意义和用法上的复杂性。我们的认识是,这些结构中的“有”确实有明显的虚化倾向,但从基本的句法语义功能看,它们仍然是动词。为了区别,可以把这种经历了虚化的动词“有”看作是一种功能性的算子———存在算子。由于认定算子性的“有”是从实义动词“有”虚化来的,因而下文将按照动词“有”的语义情境分野,对存在算子“有”的形成机制和功能特征进行分类考察。

4.1“拥有”情境下的存在算子“有”

在“拥有”情境下,实义动词“有”主要通过连谓结构“(X+)有+Y+Z”这种句法环境,逐步虚化成一个以引入新的话语实体(d i s c o u r s e e n t i t y)为主要功能的存在算子。下面,我们以“X+有+Y+Z”结构中X和Y的语义关系为纲,来分析在拥有情境中存在算子“有”的形成机制。

(一)X和Y之间为物权领有关系。例如:

(39)a.他有两套房子在北京郊区。 ※他(的/,)两套房子在北京郊区。

b.小王有一台电脑出了毛病。※小王(的/,)一台电脑出了毛病。

(二)X和Y之间为性状领有关系。例如:

(40)a.考生有三天时间继续上机练习。※*考生(的/,)三天时间继续上机练习。

b.同学们有充分的信心赢得比赛。※*同学们(的/,)充分的信心赢得比赛。

(三)X和Y之间为关系性领有关系。例如:

(41)a.顺治有个弟弟叫博穆博果尔。※顺治(的/,)一个弟弟叫博穆博果尔。

b.我朋友有个儿子想学围棋。※我朋友(的/,)一个儿子想学围棋。

(四)X和Y之间为包含关系。例如:

(42)a.这台车有一个轮胎破了。※这台车(的/,)一个轮胎破了。

b.这本书有两页撕破了。※这本书(的/,)两页撕破了。

(五)X和Y之间为包括关系。例如:

(43)a.村里参军的有三个人牺牲了。※村里参军的(*的/,)三个人牺牲了。

b.这些服务有两项免费。※这些服务(的/,)两项免费。

可见,除了例(40)这种性状领有关系句之外,其他表示广义拥有关系的连谓结构“X+有+Y+Z”,都可以变换为“X+的+Y+Z”或者“X+,+Y+Z”。具体的派生步骤是:谓词性的“X+有+Y”转化为名词性的领有结构“X+的+Y”;或者,进一步删除“的”,从而让

⑥关于名词性成分在指称上的“不定指”,主要参考陈平(1987);关于名词性成分在指称上的“不可指认”,参考L a m b r e c h t(1994:77-92)。

302

X成为句子的主语(大话题),让Y成为句子的谓语部分的主语(小话题)。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有”在这种连谓结构中,由于受到后面主要的谓词性成分Z的挤压,已经渐趋虚化;以至于可以在一定的条件下被其他虚词替换,甚至可以省略。

至于例(40)这种连谓结构,其中的X和Y之间虽然具有领有关系;但是Y是一种比较抽象的实体,其具体的内容需要后续的谓词性成分Z来落实和充盈。也就是说,Y和Z之间没有直接的陈述关系。因此,Y无法直接(或以它为核心构成“X+的+Y”)作Z的主语。最终,无法派生出“X+的+Y+Z”或者“X+,+Y+Z”一类格式。

4.2“存在”情境下的存在算子“有”

我们先通过S4:“(在)X+有+Y”和S4′:“有+Y+在X”之间的变换关系,来分析其中的“有”的性质。例如:

(44)[在]我家后院有几棵枣树。 ※有几棵枣树在我家后院。

(45)[在]桌子上有几本小人书。※有几本小人书在桌子上。

值得注意的是,S4[+存在]中实义的“有”跟变换式S4′中虚化的“有”,在句法语义功能上有明显的不同:1)前者可以独立支配一个主体论元和一个处所论元,而后者的作用只是辅助性地引入一个由存在动词“在”所支配的主体论元。2)前者是谓语核心,是句法上的必有成分;后者是引导主要谓词的论元的辅助性成分,不是句法上的必有成分,可以在一定条件下省去。例如:

(46)桌子上有几本小人书。※*桌子上[ ]几本小人书。

(47)有几本小人书在桌子上。※[ ]几本小人书在桌子上。

实义动词具有一定的开放性,可以用相关的成分来替换;虚化动词具有一定的封闭性,不一定有功能相同的成分可资替换。例如:

(48)a.桌子上有一本小人书。※b.桌子上摆有/放着几本书。

(49)a.有一本小人书在桌子上。※b.*摆有/放着一本小人书在桌子上。

实际上,并非所有的S4[+存在]都有相对应的S4′:“有+Y+在X”变换式。如:

(50)华北地区有明显的降水过程。※*有明显的降水过程在华北地区。

(51)大礼堂里有一场文艺演出。※*有一场文艺演出在大礼堂里。

可见,S4[+存在]除了能表示事物的存在之外,还能表示具有过程性的事件的存在;而相应的S4′:“有+Y+在X”却只能表示事物的存在,不大能表示具有过程性的事件的存在。

4.3“有”的存在量化功能

上文讨论的拥有情景下的“X+有+Y+Z”句式,都可以看作是从“X+有+Y”句式上添加谓词性成分Z而扩展出来的;因为,后者都可以删除Z而还原到前者。例如:

(52)a.他有两套房子在北京郊区。※b.他有两套房子。

(53)a.考生有三天时间继续上机练习。※b.考生有三天时间。

(54)a.顺治有个弟弟叫博穆博果尔。※b.顺治有一个弟弟。

(55)a.这台车有一个轮胎破了。※b.这台车有一个轮胎。

(56)a.村里参军的有三个人牺牲了。※b.村里参军的有三个人。

当然,还原以后,“X+有+Y”在会话含义方面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52a)中,“他”至少有两套房子,即既可以是两套(在北京郊区的),也可以是多于两套(在北京郊区之外还有);

303

但是,在(52b)中,根据G r i c e会话原则中的质真准则(t h e m a x i m o f q u a l i t y)和适量准则(t h e m a x i mo f q u a n t i t y),“他”有且只有两套房子。

但是,下面两种“X+有+Y+Z”句式,不便看作是从“X+有+Y”句式上扩展出来的;因为,后者一般不能删除Z而还原到前者。例如:

(57)a.他有三道题答错了。※?他有三道题。

b.小郭有个面试要参加。※?小郭有个面试。

(58)a.妈妈有大哥照顾。※?妈妈有大哥。

b.这次大赛有三支队伍参加。※?这次大赛有三支队伍。

并且,从谓词性成分Z的及物性关系来看,在例(52)和(54)-(56)中,只有Y是Z的配价成分,而X不是Z的配价成分。即Z跟Y有述谓关系,而跟X则没有述谓关系。如: (52′)两套房子—在北京郊区*他—在北京郊区

(54′)一个弟弟—叫博穆博果尔*顺治—叫博穆博果尔

(55′)一个轮胎—破了*这台车—破了

(56′)三个人—牺牲了*村里参军的—牺牲了

至于例(53)一类格式,比较特殊,表现为:Z跟X有述谓关系,并且“X—Z”这个述谓结构一起作有价名词Y的配价成分。如:

(53′)a.三天时间[供]<考生—继续上机练习>

b.三天时间<考生—[用它来]—继续上机练习>

也就是说,“X—Z”是从属于Y的降级述谓结构(d o e-g r a d e d p r e d i c a t i o n)。(袁毓林,1992)但是,在例(57)(58)这种句式中,X和Y都是Z的配价成分;也就是说,Z跟X和Y都有述谓关系,“X—Z—Y”或者“Y—Z—X”构成一个述谓结构。比如:

(57′)a.他—答错了—三道题b.小郭—要参加—一个面试

(58′)a.大哥—照顾—妈妈b.三支队伍—参加—这次大赛

现在,我们碰到的问题是:在例(57)(58)这种“X+有+Y+Z”格式中,本来X和Y都跟Z有述谓关系,述谓结构“X—Z—Y”或者“Y—Z—X”都有可能实现为一种“主语+述语+宾语”格式的主谓结构;那么,为什么要在Z的论元X或Y之前插入一个“有”呢?经过对有关语料的考察和分析,我们作出的假设是:“有”作为一个存在算子,可以对有关在指称上无定的名词性成分进行存在量化;从而,使这个本来传递新信息的名词性成分也可以成为当下话语的话题或次话题。也就是说,由于这种无定“数量名”短语在所指上是不可指认的(u n i d e n t i f i a b l e),因而本来不适宜于作话题性成分;现在,通过“有”的引导来临时锚定(a n-c h o r i n g)其悬而未决的所指,暂且用以作为一个言谈的起点。(L a m b r e c h t,1994:85-86、105 -113)例如:

(59)a.他答错了三道题。※b.他有三道题答错了。

 ※c.有三道题他答错了。

(60)a.小郭要参加一个面试。※b.小郭有个面试要参加。

 ※c.有个面试小郭要参加。

(61)a.*三支队伍参加这次大赛。※b.有三支队伍参加这次大赛。

 ※c.这次大赛有三支队伍参加。※d.*有三支队伍这次大赛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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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a.?大哥照顾妈妈。※b.有大哥照顾妈妈。

 ※c.妈妈有大哥照顾。※d.*有大哥妈妈照顾

如果忽略其中名词性成分的句法功能,那么上面种种格式可以简写为下列两种格式:

(63)a.[有定N P]+(有+[无定N P])+V P

b.(有+[无定N P])+[有定N P]+V P

从中可以看出,“有”的确有存在量化的功能,可以引导无定的名词性成分占据谓词性成分之前的话题或次话题位置。

五 各类“有”字句之间的关系

通过上文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有”和“有”字句的各种意义之间是有紧密的联系的。首先,“拥有”和“存在”是可以互相转化的;“X拥有Y”就意味着“Y存在于X那儿”和“X 那儿存在着Y”,例如:

(64)a.邵京海有一台打字机。※b.邵京海那儿有一台打字机。

(65)a.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b.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66)a.中国文化有许多合理的成分。※b.中国文化中有许多合理的成分。

(67)a.主要成员有陈赓、安子文等同志。※b.主要成员中有陈赓、安子文等同志。

其中,a句分别是表示物权和性状领有、包含和包括关系的,都可以转化为表示处所存在关系的句式。并且,有的句子可以分别用拥有和存在两种认知图式来识解。例如:

(68)上野动物园有一对中国赠送的大熊猫。

当“上野动物园”被识解成一种机构、单位时,句子表达的是一种拥有关系;当“上野动物园”被识解一种地方、处所时,句子表达的是一种存在关系。

其次,拥有和存在句式后续了动词性成分(构成连谓结构)以后;“有”的句法功能出现弱化,即谓语核心的地位让位于后续的动词性成分。结果,“有”的意义也渐趋虚化;即从实在的拥有和存在,转变为以引入新的话语指称对象为其主要功能。例如:

(69)a.张大妈有三大间平房。※b.张大妈有三大间平房要出租。

(70)a.李小双有一定的实力。※b.李小双有一定的实力去夺冠。

(71)a.这辆汽车有三个轮子。※b.这辆汽车有三个轮子已经坏了。

(72)a.山坡上有许多二月蓝。※b.山坡上有许多二月蓝都开花了。

最终,“有”彻底虚化为存在算子,使得其所引导的无定性成分可以成为话题。例如:

(73)a.来了一个磨刀的。※b.*一个磨刀的来了。※c.有一个磨刀的来了。

(74)a.?台风过后,许多大树连根拔起。※b.台风过后,有许多大树连根拔起。

(75)a.?一些同学上课的时候不专心。※b.有一些同学上课的时候不专心。

(76)a.?一次,他发现了这个秘密通道。※b.有一次,他发现了这个秘密通道。

上述“有”在意义和功能上逐步虚化的轨迹,在古代汉语的语料中有充分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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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ǒu-c o n s t r u c t i o n s i nC h i n e s e

Y U A NY u-l i n L I X i a n g C A OH o n g W A N GJ i a n

A b s t r a c t T h i s p a p e r a p p l i e s s o m e n o t i o n s a n d t e c h n i q u e s o f s i t u a t i o n a l s e m a n t i c s t o a n a l y z e a n d d e s c r i b e yǒu(有)-c o n s t r u c t i o n s w h i c h o c c u r i n a u t h e n t i c t e x t s o f C h i n e s e.I t a t t e m p t s t o s o r t o u t t h e v a r i o u s m e a n i n g s a n d u s a g e s o f yǒu-c o n s t r u c t i o n s u n d e r t h e p e r s p e c t i v e o f t w o s e m a n t i c s i t u a t i o n s:P O S S E S S I O N-s c e n e a n d E X I S T E N C E-s c e n e.O n t h i s b a s i s,i t s u m m a r i z e s f o u r b a s i c s e m a n t i c m o d e l s o f yǒu-c o n s t r u c t i o n s,n a m e l y,p o s s e s s i o n,c o n t a i n i n g,i n c l u d i n g a n d e x i s t e n c e, a n d t h e i r r e l a t i o n s h i pa n dd i f f e r e n c e s,e s p e c i a l l y t h e d i f f e r e n c e s i n g r a m m a t i c a l b e h a v i o r a m o n g e a c h t y p e o f m o d e l.F i n a l l y,i t d i s c u s s e s t h e s y n t a c t i c w a y o f t h e r e a l i z a t i o n o f e x i s t e n t i a l q u a n t i f-y i n g f u n c t i o n o f yǒu,a n d i t s d i s c o u r s e f u n c t i o n.W e h o p e i t c a n p r o v i d e e f f e c t i v e l i n g u i s t i c k n o w l-e d g e a n dh e u r i s t i cr u l e s f o r c o m p u t e r sp r o c e s s i n gyǒu-c o n s t r u c t i o n s,a n dp r o v i d es o m eu s e f u l g r a m m a t i c a l k n o w l e d g e o f yǒu-c o n s t r u c t i o n s f o r t e a c h i n g C h i n e s e a s a f o r e i g n l a n g u a g e.

K e yw o r d s yǒu-c o n s t r u c t i o n s,s e m a n t i cs i t u a t i o n,P O S S E S S I O N-s c e n e,E X I S T E N C E-s c e n e,s y n t a c t i c f e a t u r e s,s e m a n t i c f e a t u r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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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袁毓林,男,1962年生,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研究方向为理论语言学和汉语语言学,出版过《汉语语法研究的认知视野》等著作。

李 湘,男,1982年生,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现代汉语修辞学、语法学和中文信息处理。

曹 宏,女,1968年生,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副研究馆员,研究方向为博物馆学和应用语言学。

王 健,男,1972年生,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后、常熟理工学院人文社科系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现代汉语和汉语方言语法比较。

(通讯地址:袁毓林100872北京大学中文系/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

《汉语体貌研究的类型学视野》出版

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陈前瑞研究员的新著《汉语体貌研究的类型学视野》2008年12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该书是商务印书馆语言学出版基金支持的《中国语言学文库》(第三辑)之一。全文344页,共12章,并附有索引和专家评审意见。

第一章《绪论》概述了体貌理论研究与汉语体貌研究的现状,勾勒了一个由情状体、阶段体、边缘视点体、核心视点体组成的汉语四层级体貌系统的概貌。第二、三、四章对汉语阶段体中的短时体、反复体这两种涉量阶段体以及基本阶段体中的完结体与结果体进行了系统描述。第五至八章重点考察了跟汉语边缘视点体中的完成体相关的一组语言现象,如复合趋向补语中的“来”、“来着”的发展与主观化、句尾“了”将来时间用法的发展、双“了”句的兴衰。这几章以现时相关性为核心,从共时语法化和历时语法化两个角度考察汉语完成体标记的形成及其进一步发展。

第九至十一章涉及到边缘视点体与核心视点体的共时差异与语法化关系,包括以动词前的“一”为切入点考察了作为外部视点体的完成体向完整体的语法化、辨析同样作为外部视点体的汉语进行体与未完整体的关系并以聚焦度与主观性为切入点考察一组内部视点体标记的共时差异。第十二章为“总结”,进一步论述了汉语四层级体貌系统的内部结构、内部关系,并总结了全书所涉及的语法化与主观化等相关的理论问题。

《汉语体貌研究的类型学视野》在语言类型学的视野下,对汉语体貌的若干事实进行了细致地刻画,并提出了一个初步的体貌系统框架。因此,对于对体貌理论研究、汉语体貌问题、汉外体貌对比以及对语法化、主观化等问题有兴趣的语言研究者、教师及研究生而言,该书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 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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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字句主语的语义角色_陈静

第5卷 第2期贵阳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 (季刊) V o l.5 N o.2 J O U R N A LO FG U I Y A N GC O L L E G E 2010年6月N a t u r a l S c i e n c e s(Q u a r t e r l y)J u n.2010 把字句主语的语义角色 陈 静 (贵阳学院中文系,贵州 贵阳 550005) 摘 要:把字句主语语义角色的复杂性反映了动词的语义角色与句式的论元不一致。把字句的语义角色不能完全用施事、必有论元或原型施事这些动词论元概念来概括,而应该用句式义来概括。文章把这个句式论元概括为影响论元。 关键词:把字句;影响论元;句式义 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6125(2010)02-0019-04 S e m a n t i c R o l e o f S u b j e c t i nB a S e n t e n c e s C H E NJ i n g (C h i n e s e D e p a r t m e n t,G u i y a n g U n i v e r s i t y,G u i y a n g G u i z h o u550005,C h i n a) A b s t r a c t:S e m a n t i c r o l e c o m p l e x i t y o f s u b j e c t i nb a s e n t e n c e s r e f l e c t s t h ei n c o n s i s t e n c yb e t w e e nt h e s e m a n t i c r o l e a n d t h e a r g u m e n t o f t h e s e n t e n c e.T h e s e m a n t i c r o l e o f b a s e n t e n c e s c a n n o t b e t o t a l l y g e n e r a l i z e db y m e a n s o f a g e n t s,n e c- e s s a r y a g e n t s o r p r o t o t y p i c a l a g e n t s b u t b y m e a n s o f s e n t e n c e p a t t e r n m e a n i n g.T h e a r t i c l e r e g a r d s t h e s e n t e n c e m e a n i n g a s i n f l u e n c i n g a r g u m e n t. K e yw o r d s:b as e n t e n c e;i n f l u e n c i n g a r g u m e n t;s e n t e n c e p a t t e r nm e a n i n g 引言 把字句是一种常见句式,前人已经做过许多研究,一般从语法结构、语法意义、语用特点出发。比如,有对“把”的宾语语法性质的研究,存在“宾语说”、“主语说”、和“后结构说”的争议;有对“把”的宾语指称性研究,存在“有定”和“无定”,“确指”和“泛指”的争议;有对把字句动词的研究,比如,具有“处置性”,“非自主动词”,动力性,动词起始变化性,对“把”字宾语影响性的特点,另外有动词价数的研究;有把字句结构类型的分析,此外有把它与相关句式做变换比较研究,比较主语和宾语的施事性和受事性特征;还有把字句来源的研究。[1]在此基础上,又有把字句句式意义的研究,如张伯江把字句语义顺序是按从起因、已知和变化出现的。还有对“把”字宾语语义角色的研究。本文主要是从把字句主语的语义角色出发,分析把字句的特点。 把字句主语语义角色的丰富性 把字句的主语语义角色呈现多样性特征,可以是动词的施事,也可以是动词的其他语义角色,甚至还可以包括不是动词的直接参与角色。 (一)句式的主语为动词的施事论元 这是典型的把字句句式,如: 收稿日期:2010-04-15 作者简介:陈 静(1981-),女,湖南益阳人,贵阳学院中文系助教。

现代汉语语法的五种分析方法

现代汉语语法的五种分析方法

现代汉语语法的五种分析方法 很有用,请好好学习之。 北语之声论坛专业精华转贴 现代汉语语法的五种分析方法是语法学基础里 很重要的一个内容,老师上课也会讲到,我在这 里把最简略的内容写在下面,希望能对本科生的专业课学习有所帮助 详细阐释中心词分析法、层次分析、变换分析法、语义特征分析法和语义指向分析的具体内涵:一. 中心词分析法: 分析要点: 1.分析的对象是单句; 2.认为句子又六大成分组成——主语、谓语(或述语)、宾语、补足语、形容词附加语(即定语)和副词性附加语(即状语和补语)。 这六种成分分为三个级别:主语、谓语(或述语)是主要成分,宾语、补足语是连 带成分,形容词附加语和副词性附加语是附加成分; 3.作为句子成分的只能是词; 4.分析时,先找出全句的中心词作为主语和谓

语,让其他成分分别依附于它们; 5.分析步骤是,先分清句子的主要成分,再决定有无连带成分,最后指出附加成分。 标记: 一般用║来分隔主语部分和谓语部分,用══标注主语,用——标注谓语,用~~~~~~标注宾语,用()标注定语,用[ ]标注状语,用< >标注补语。 作用: 因其清晰明了得显示了句子的主干,可以一下子把握住一个句子的脉络,适合于中小学语文教学,对于推动汉语教学语法的发展作出了很大贡献。 还可以分化一些歧义句式。比如:我们五个人一组。 (1)我们║五个人一组。(2)我们五个人║一组。 总结:中心词分析法可以分化一些由于某些词或词组在句子中可以做不同的句子成分而造成的歧义关系。 局限性: 1.在一个层面上分析句子,

层次性不强; 2.对于一些否定句和带有修饰成分的句子,往往难以划分; 如:我们不走。≠我们走。 封建思想必须清除。≠思想清除。 3. 一些由于句子的层次关系 不同而造成的歧义句子无法分析; 如:照片放大了一点儿。咬死了猎人的狗。 二. 层次分析: 含义: 在分析一个句子或句法结构时,将句法构造的层次性考虑进来,并按其构造层次逐层进行分析,在分析时,指出每一层面的直接组成成分,这种分析就叫层次分析。 朱德熙先生认为,层次分析不能简单地将其看作是一种分析方法,而是应当看做一种分析原则,是必须遵守的。(可以说说为什么) 层次分析实际包含两部分内容:一是切分,一是定性。切分,是解决一个结构的直接组成成分到底是哪些;而定性,是解决切分所得的直接组成成分之间在句法上是什么关系。

把字句教学

提要: 把字句是对外汉语教学中的一个重点,也是一个难点,更是一个时常被教科书忽略的重要内容。 教科书基本上在初级阶段教一些基本的,常见的把字句,到了高年级基本上不再专门教把字句,而基础阶段的把字句教学很少吸收语法学界把字句研究的成果,满足于蜻蜓点水,而且常常把不同语义结构的把字句笼统介绍给学生。这种教学充其量给学生一个模糊的认识。外国学生之所以用不好或者不太敢用把字句,和把字句教学的这种状况有很大关系。 本文讨论把字句教学中的一种练习形式,即英译汉。本文说明在对把字句介绍不系统,不详尽的情况下使用英译汉练习对学生“内化”(internalize)把字句起到的作用是十分有限的。 本文主张把字句的教学应该: 1.语义上分类分级:内容上分类,理解难易上分级 2.句法上设立“把字结构” 为句子主题,动补结构为句子述语的基本句型。把字结构提出的是一个两个事物间的engage 关系,动补结构则对这种engagement 做出交代。 本文所讨论的问题是建立在这样的语言学习理论上的: 1.人脑中普遍存在语言生成的机制。这种机制的不同参数造成不同语言。这是乔姆斯基的观点。 2.外语习得就是通过各种目标语的输入方式激活学习者头脑中被压抑了的目标语言生成机制。一旦这种机制被激活,学习者就从一个被动走向主动。 一:把字句教学的问题和原因 本人在美国教汉语的过程中感觉美国学生对于汉语的把字句的掌握总是难以做到得心应手。这是因为英语中根本没有相对应的句法结构。汉语把字句的提取宾语的句法形式在英语中常常表现为非提宾的句法形式。由于非提宾的句法形式不属于偏离常规的句法形式,美国学生在英译汉中常常不知道是否需要使用把字句。例如他们常常会把XiaoWang put the book on the table 翻译成“小王放书在桌子上“而不是更为地道的“小王把书放在桌上。“ 外国人学习…把?字句最大的困惑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不能准确把握…把?字句表达的语法意义;第二,不能正确地掌握…把?字句在实现运用时的句法、语义和语用的限制规则。在教学中我们在…把?字句的结构形式和所表达语义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但是留学生在语言交际中很少使用…把?字句。这似乎已经成为研究者和教师的共识。” 教科书基本上在初级阶段教一些基本的,常见的把字句,到了高年级基本上不再专门教把字句,而基础阶段的把字句教学很少吸收语法学界把字句研究的成果,满足于蜻蜓点水,而且常常把不同语义结构的把字句笼统介绍给学生。这种教学充其量给学生一个模糊的认识。 这些课本说明把字句教学在对外汉语中: 一,过于原则化,大家都在重复经典语法书的观点; 二,类型有限,也许是由教学大纲限定了。但是高年级课中鲜见对其他把字句的深入学习,我认为这是一个缺陷。三,英译汉练习避难就易。 我在开头说过,外国学生常常会把Xiao Wang put the book onthe table 翻译成“小王放书在桌子上”。即使是讲过语法后还会出现这种情况,说明即使是强制把字句的规则很清楚的情况下,虽然学生可以按照句型做对一时,也难以做到巩固长久。在英语本族语的语言机制里,没有一条规则使他们能产生这种情况下的强制把字句。刘颂浩(2003)说,虽然把字句的教学是难点,但是这个难点被夸大了。他用本族语习得的的资料说儿童2岁就出现把字句,2.5岁把字句已经巩固。但是这个资料不能说明外族成年人学习把字句一定不太困难。他还引用研究说把字句的难度跟“是…的”句型,比较句,选择问句等难度相当。比较句我不敢说,但是另外两种我在教学中感到也是比较难掌握的。我们的学生到了第三学期一样又出现错误的时候。做宾语的选择问句的错误主要是语言干扰(“我不知道如果我今天下午来”)“是…的”句型跟英语的形式主语强调句型(it 句)差别很大,给学生造成相当困难。把字句比起这两种来,难度还要大一些。 二.把字句教学中英译汉练习的问题

句法结构中的语义分析

句法结构中的语义分析 学习要点:掌握句法结构分析中运用语义关系、语义指向、语义特征三种语义分析方法,并且能够运用这些分析法解释一些常见的语言现象。 句法结构是句法形式和语义内容的统一体。对句法结构不仅要做形式分析,如句法层次分析、句法关系分析、以及句型分析等,还要做种种语义分析。句法结构中的语义分析主要指语义关系、语义指向、语义特征三种分析法。 一、语义关系 (一)句法关系和语义关系 在句法结构中,词语与词语之间不仅发生种种语法关系,主谓、述补、述宾、偏正、联合等,而且发生种种语义关系。语义关系,语义学中指语言成分所表示的客观对象之间的关系,我们所说的语义关系是指动作和动作者、动作和受动者、动作和工具、动作和处所、事物和事物之间的关系等。句法关系和语义关系可能一致,也可能不一致。 ⑴吃面条。/削苹果。(句法、语义关系一致。) ⑵我吃完了。/饼干吃完了。/文章写好了。(句法、语义关系不一致) 前者“我”与“吃”是动作者(施事)和动作的关系,后者“饼干”和“吃”是受动者(受事)和动作的关系,结果和动作的关系。 一种句法结构关系,可能包含着多种语义关系,如:修理家具。/挖了一个坑。/来了一个客人。/写毛笔。(述宾关系,受事、结果、施事、工具。)反之,一种语义关系也可能构成多种句法结构关系。 ⑶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⑷那个人坐在沙发上。 ⑸那个人在沙发上坐着。 这几个句法结构的语义关系基本相同,“人”“沙发上”与“坐”之间都是“施事”“处所”与“动作”的关系;但句法结构关系却不一样。 (二)动词和名词语义关系的类别 汉语句法结构中的语义关系是多种多样的,句法分析的重点是动词跟名词性词语之间的语义关系。在各种语义关系中,名词性成分担任了一定的语义角色,如“受事、结果、施事、工具”等,这实际上也就是揭示了名词性成分跟动词之间的关系。名词性词语经常担任的语义角色主要有: 1、施事:指动作的发出者(可用介词“被、叫、让、给”引进) 他在看书。/小狗啃完了骨头。/敌人被我们打败了。 2、受事:指动作行为的承受者(可用介词“把、将”引进)。 小牛吃草。/张三修桌子。/毛把花瓶打碎了。 3、系事:指连系动词联接的对象(?) 我们是教师。/小王成了大学生。 4、与事:指动作行为的间接的承受者(送、还?)(可用介词“给”引进)。 张三还李四一支笔。/我给兰兰送去一些巧克力。 5、结果:指动作行为产生的结果。 编草帽。/烙饼。/做烟斗。/打毛衣。/盖大楼。

什么是语义关系及动词和名词的语义关系类型-小学语文基础知识归纳.doc

什么是语义关系及动词和名词的语义关系类型|小学语文基础知识总结|小学语文基础 知识大全- 语义关系(一)什么是语义关系 语义关系是指隐藏在句法结构后面由词语的语义范畴建立起来的关系。语义关系跟句法关系可能一致,也可能不一致。如: ①我不吃了 ②香蕉不吃了 ③鸡不吃了 这三例句法关系都一样,都是主谓关系。但其背后隐藏的语义关系是不同的,例1,我是动作的发出者,称为施事。例2,香蕉是动作的承受者,称为受事。例3,鸡可能是动作的发出者,如鸡吃米;也可能是动作的承受者,如我吃鸡。因此,例3是歧义的。可见,建立起语义关系的类型,就可以合理解释句法结构内部种种复杂的情况。 (二)动词和名词语义关系类型 动词跟名词之间的语义关系叫格关系,是各种语义关系的重点。名词可跟动词直接组合,也可靠介词引人,因此介词也叫格标记。名词性词语经常担任的语义角色有: 1.施事 指动作行为的发出者,可用介词被、叫、让、给引进。如:他哭了。/进来一个大汉。/被狼咬死了。 2.系事 指连系动词联接的对象。如:

祥子的衣服早已湿透了。/这个任务很重要。 3.受事 指动作行为的承受者,可用介词把、将引进。如:地扫干净。/我们战胜了敌人。/他把树砍了。 4.与事 指动作行为的间接承受者,可用介词给引进。如:他们教我英语。/他捐给家乡一笔钱。 5.对象 指动作的对象,也可用介词对、向引进。如: 我们学习雷锋。/他对孩子进行教育。/大家向老师敬酒6.致使 指动作行为使动的对象,可用介词使引进。如: 我热了一碗饭。/我们要振作精神。 7.结果 指动作行为产生的结果。如: 我写了一篇文章。/妈妈蒸了许多馒头。 8.工具 指动作行为的凭借物,可用介词用、拿引进。如:他在刻铜板。/胳膊上裹着纱布。 9.材料 指动作行为使用的材料,可用介词用引进。如: 脸上搽了一层粉。/他在给庄稼施肥。 10.方式 指动作行为进行的方法、形式。如: 钱存定期。/我们寄挂号。 11.处所

统计自然语言处理--概率句法分析

概率句法分析
哈工大信息检索研究室 2004年春

PCFG (Probabilistic Context Free Grammars)

Chomsky hierarchy
? 0-型(无约束文法)
– 无限制
? 1-型(上下文相关文法)
– αAβ -> αγβ
? 2-型(上下文无关文法)
– A -> γ
? 3-型(正规文法)
– A -> aB – A -> a

Motivation
? N-gram和HMM只能处理线性序列 ? 用这些方法对句子进行分析时,面临这 一些问题 ? The velocity of the seismic waves rises to ? 如何解决这种“矛盾”?

Motivation
? The velocity of the seismic waves rises to
? 自然语言是一种非线性的符号序列 ? 句子结构表现为复杂的嵌套性

Context Free Grammar
? ? ? ? ? ? (a) S NP, VP. (b) NP Det, Noun. (c) VP Verb, NP. (d) VP VP, PP. (e) PP Prep, NP. (f) Det [the]. (g) Det [a]. (h) Noun [boy]. (i) Noun [dog]. (j) Noun [rod]. (k) Verb [hits]. (l) Prep [with].

汉语句法分析方法的嬗变

汉语句法分析方法的嬗变 综述:我国古代就有学者对语言进行研究,但我们的研究更多的是音韵、文字等方面,而语法一直是我们研究的弱点,我国的语法研究起步晚,可以说是以《马氏文通》为起点,它奠定了汉语传统语法学的基础。不难发现,我国的语法研究深受西方语言法学研究的影响,当然关于句法分析的研究也是如此。关于汉语句法分析的研究,从20世纪80年代初以来,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先后出现了中心词分析法与层析分析法相结合的方法、变换分析法、语义特征分析法、配价分析法、语义指向分析法等汉语句法分析方法。 摘要: 汉语是一门简单而又复杂的语言,为了让我们更好地了解汉语,语言学家想出了一些方法来解释说明语言中的种种现象,我们称之为“句法分析法”。经过许多学者的努力,到目前已经有不少的研究成果了。众多学者站在不同的专业角度研究出了不同的分析方法来解释语言现象。如层次分析法、变换分析法、语义特征分析法、配价分析法等。那关于汉语句法分析的研究进行了这么多年,其中历经了哪些演变?结合所学知识,我对此做了以下分析。 关键词:句法分析、演变、汉语、作用 正文: 汉语是一门简单而又复杂的语言,为了让我们更好地了解汉语,语言学家想出了一些方法来解释说明语言中的种种现象,我们称之为“句法分析法”。所谓句法分析就是指对句子中的词语语法功能进行分析,比如“我来晚了”,这里“我”是主语,“来”是谓语,“晚了”是补语。迄今为止,众多学者已经研究出了许多不同的分析方法来解释语言现象,从句子成分分析法、层次分析法、变换分析法、语义特征分析法、配价分析法到语义指向分析法,句法分析逐步走上兼顾形式和意义的道路,可以说句法分析在自然语言处理领域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句子成分分析法(也叫中心词分析法)是我国语言研究中最早使用的一种句法分析法,黎锦熙在《新著国语文法》中首次提出了“六大句子成分说”,为句子成分分析法的产生奠定了基础。对于这句子成分分析法,我们比较熟悉。所谓句子成分分析法是从句法结构的关系意义出发,对句子的成分功能或作用分析的方法,即用各种方法标出基本成分(主语、谓语、宾语)和次要成分(定语、状语、补语)。这种分析方法,分析的对象是句子,认定句子有六个大的句子成分,即所谓的主语、谓语、宾语、定语、状语、补语。在一个句子中,做句子成分的原则上都只能是词,而且分析时,应该先找出全句的中心词作为主语和述语,再看述语是哪一种动词,决定它后面有无连带成分宾语或补足语,最后指出句中所有的附加成分——形容性附加语和副词性补足语。 句子成分分析法的优点是:第一,容易找出句子的脉络;第二,可以分析由中国特色的句子,如兼语句。但是它只能分析单句中的主谓句,不能分析单句中的非主谓句,不能分析复句,也无法分析句组;分析歧义句的能力差,忽视了句子的层次性。 句子成分分析法被语言教学界广泛接受和使用,中小学教学一般采用这种方法来给学生进行句法分析。它对推动汉语教学语法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在句子成分分析法之后,又一句子分析法出现在我国的语言界——层次分析法。它是美国著名语言学家布龙菲尔德在20世纪30年代提出的一种语言分析方

什么是语义关系及动词和名词的语义关系类型

什么是语义关系及动词和名词的语义关系类型 (一)什么是语义关系 语义关系是指隐藏在句法结构后面由词语的语义范畴建立起来的关系。语义关系跟句法关系可能一致,也可能不一致。如: ①我不吃了 ②香蕉不吃了 ③鸡不吃了 这三例句法关系都一样,都是主谓关系。但其背后隐藏的语义关系是不同的,例1,我是动作的发出者,称为施事。例2,香蕉是动作的承受者,称为受事。例3,鸡可能是动作的发出者,如鸡吃米;也可能是动作的承受者,如我吃鸡。因此,例3是歧义的。可见,建立起语义关系的类型,就可以合理解释句法结构内部种种复杂的情况。 (二)动词和名词语义关系类型 动词跟名词之间的语义关系叫格关系,是各种语义关系的重点。名词可跟动词直接组合,也可靠介词引人,因此介词也叫格标记。名词性词语经常担任的语义角色有:

1.施事 指动作行为的发出者,可用介词被、叫、让、给引进。如:他哭了。/进来一个大汉。/被狼咬死了。 2.系事 页 1 第 指连系动词联接的对象。如: 祥子的衣服早已湿透了。/这个任务很重要。 3.受事 指动作行为的承受者,可用介词把、将引进。如: 地扫干净。/我们战胜了敌人。/他把树砍了。 4.与事 指动作行为的间接承受者,可用介词给引进。如: 他们教我英语。/他捐给家乡一笔钱。 5.对象 指动作的对象,也可用介词对、向引进。如: 我们学习雷锋。/他对孩子进行教育。/大家向老师敬酒6.致使 指动作行为使动的对象,可用介词使引进。如: 我热了一碗饭。/我们要振作精神。 7.结果 指动作行为产生的结果。如: 我写了一篇文章。/妈妈蒸了许多馒头。

8.工具 指动作行为的凭借物,可用介词用、拿引进。如: 他在刻铜板。/胳膊上裹着纱布。 9.材料 指动作行为使用的材料,可用介词用引进。如: 页 2 第 脸上搽了一层粉。/他在给庄稼施肥。 10.方式 指动作行为进行的方法、形式。如: 钱存定期。/我们寄挂号。 11.处所 指动作发生的处所或起点、终点,可用介词在、从、到引进。如: 书放抽屉里。/回娘家。 12.时间 指动作行为发生的时间,可用介词在、从、到引进。如:他回家乡过春节。/我的课请排星期五。 13.目的 指动作行为发生的目的,可用介词为、为了引进。如: 出版社在催书稿。/他在跑材料。 14.原因 指动作行为发生的原因,可用介词因为引进。如:

把字句的语义特征

“把字句”的语义分析 孙志景 我们这里所要讲的句式指的是一种比较有特色的动词性谓语句——把字句。把字句是用介词“把”将谓语动词支配关涉的对象提到动词前面的句子,它是现代汉语中很重要、很有特色的句式。其形式是“主语+(把+宾语)+谓词性词语”。 在现代汉语中,句子是语言运用的基本单位,它由词、词组(短语)构成,能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如告诉别人一件事,提出一个问题,表示要求或者制止,表示某种感慨,表示对一段话的延续或省略。句子和句子中间有较大停顿。它的结尾应该用上句号、问号、省略号、或感叹号。 我们这里所要讲的句式指的是一种比较有特色的动词性谓语句——把字句。把字句是用介词“把”将谓语动词支配关涉的对象提到动词前面的句子,它是现代汉语中很重要、很有特色的句式。其形式是“主语+(把+宾语)+ 谓词性词语”。把字句强调的是对某物的处理结果。把字句是一种有特色的句子,那么这种句式到底有什么特点呢?第一,谓语动词大多数是表动作的及物动词,并且在语义上能支配把字后边的词语。及物动词一般后面都可以接宾语。例如:他把书看完了。“看”是及物动词,在语义平面“书”是“看”的受事。当然,这里的“书”可以被“看”所支配。又例如:“我踩到了石头”一句就不能改成了把字句,这里的“踩”对“石头”没有支配能力。第二,谓语动词(特别市单音节词)的后面或前面通常都有一些别的词语。例如:他把作业做完了。动词“做”的后面加了“完了”一词,表示一种结果,作业完成了。同时,又例:我把论文认真地审查了一遍。这个句子中,谓语动词前面加了“认真地”修饰动词,表明一种态度;而谓语动词的后面也加了“一遍”表示一种频率或者一个量。当然,有些谓语动词本身含结果意义,如“采纳、接受、拒绝、说服”等,这类动词如果前面有某些状语,后面可以没有别的词语。例如:董事会已经把她的建议采纳了。“已经”一词表示一种完成的结果,同时 采纳也有一定的结果含义,那么动词后面可以不用加词语。第三,“把”字后面的词语所代表的事物一般是定指的,是上下文出现过或交际双方都知道的。上例中的“作业、话、论文”都是定指的。有时候“把”字后面的词语包含有“一个、几个”之类的词语,但说话人认为所指的对象或范围仍是明确的。例如:我们把一个强大的中国带入了二十一世纪。这里的“中国”这个当然是特指,而后面的“一个”也是特指的,是大家都知道的,所表示的物象是明确的。第四,如果句中有否定副词或助动词,则出现在“把”字前面。例如:他没有把话说清楚。这里的“没有”要放在把字的前面。其实,看到这个特点,我想起了英文中的一个词“think”,跟我们这个把字句的这个否定特点很相似,都是将否定词放在前面。 前面都是在讨论“把”字句一些特点,下面我们就要讲讲把字句的作用。首先,语用表达的需要:强调动作的处置结果。这种把字句有不用把字的相对格式。例如:他推翻了原计划。//他把原计划推翻了。把字句就是把大家的焦点聚焦在句末,聚焦在谓语动词上,是大家能够更好地理解句意。在这个例子中强调的是已然的处置结果推翻了。又例:我明天可以看完这本书。//我明天可以把这本书看完。这里强调的是未然的处置结果看完。当然,也有一些“把”字句强调动作的致使结果,这种把字句的谓语中心通常是不及物动词或形容词。例如:繁忙的工作把他累垮了。其次,是在使用过程中结构上的需要。同时它们没有其相对格式。这里,有三种情况:第一,动词紧接着补语,不允许宾语将它跟动词隔开,这种情况一般用把字短语。例如:他把自行车放在车棚里。(“放”与“在……”关系密切)。第二,动词带双宾语,其中的一个或两个宾语都比较复杂,放在一起累赘拖沓,这种情况一般用“把”字把直接宾语提前。例如:我们把那封最后的通牒式的信退还给了他们。第三,动词后有“为、

现代汉语句法分析中的变换分析法

现代汉语句法分析中的变换分析法 摘要:对变换分析法在汉语语法学界的发展运用作较全面的分析阐述并对变换现象加以分类,分析变换的方法和原则,阐明变换的作用,归纳分析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也指出了变换分析的局限性。关键词:变换分析;句法分析;汉语 我们想要认识和了解语言,就要对其作深一层的分析,要了解其中的规则,句法分析就是必不可少的。从句法的角度来解释说明种种语言现象,就称之为“句法分析”。句法分析经历了长时间的发展,逐渐形成了句子成分分析法、层次分析法、变换分析法、语义特征分析法、配价分析法、语义指向分析法等多种方法。 首先一般比较熟悉的是句子成分分析法,它可以让人一下子把握住一个句子的脉络,但它不大关注语法结构的层次性。由于它的这一局限性,便出现了层次分析法,层次分析法将句法结构的层次性考虑进来,按其构造层次逐层进行分析,但它不能揭示句法结构内部的实词之间的语义结构关系,特别是歧义。要揭示这种隐含在句子里边的实词与实词之间的语义结构关系,就得寻求新的分析手段,于是变换分析法就又适应这种需要而产生了,成为最易于和普遍运用的一种方法。 一、什么是变换分析法 关于变换的思想,早在1942年出版的吕叔湘的《中国文法要略》一书里就有了。之后,吕叔湘在《中国文法要略》中讨论了句子和词组相互转换的问题,但未具体展开。50年代,海里斯和乔姆斯基

分别在结构语言学和生成语法的框架下展开了转换的研究。而继海里斯之后,在中国朱德熙先生在变换分析上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在《语法讲义》中,朱先生充分运用了变换分析的方法来解释许多层次分析法不能解决的问题,在分化歧义句式、层次切分、判断词类以及分化语义角色等方面都发挥了重要作用意义。 变换分析法是通过移位、添加、删除、替换等方法来考察具有内在联系的不同句法结构之间联系的一种分析方法,即按照一定的规则,把甲句变成乙句。它是根据句法格式的相关性,是两种结构不同的句式之间根据依存关系的变换。目的是通过变换分辨句法结构的异同,看清句子结构的特点。朱德熙先生首先提出变换分析法,并在国内最早运用这种理论进行实践。例如: a台上坐着主席团可以转换为: a1主席团坐在台 b 操场上放着电影b1 操场上正在放电影 这两组例句都是“处所名词+动词+助词+名词”,是相同的结构,但在语义关系上还存在区别。 具体的来看,变换分析法可以分为两类来更清楚地加以认识:(1)当句法同义时 1.我打破了杯子。 可变换为: a、杯子被我打破了。 c、我把杯子打破了。 虽然转换成不同的句子格式,但是施事受事都未发生变化,意思

两类限定性定语的语义类型及顺序研究

两类限定性定语的语义类型及顺序研究3 樊青杰 提要 本文主要探讨现代汉语名词短语中限定性定语和中心语的语义关系以及限定性定语在中心语前的排列顺序。本文对“生物”和“人工物”两类名词的限定性定语进行了考察,得到了两个不同的语义类型排列顺序,并对这两个排列顺序做了简要的解释。 关键词 限定性定语语义类型语义关系生物人工物 一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 1.1本文的研究对象为名词短语中的限定性定语。张卫国(1996)将名词短语结构中中心词前的定语归为三类: [区别性定语][描写性定语][限定性定语]中心词 中心词前可以同时有区别性、描写性和限定性三类定语。也可以认为,中心词前面有三个槽,符合一定要求的词语可以进入某个槽中,充当区别性、描写性或限定性的定语。对中心词来说,各个槽位是任选的,在对中心词的修饰上,从右到左,是递加关系。中心语前的描写性定语或限定性定语可以有多项,但在功能上各项没有什么不同,可以看作一项。区别性定语最多有五项。这样,从名词短语整体上观察,中心词前最多可以有三个槽,七个位置: [领属][范围][特征][远近][数量|指量][描写][限定]中心词① 1234567 处在这七个位置上的定语,从右到左,递相附加在中心词上。本文所研究的限定性定语是中心词前最后一个“的”字后紧靠中心词的部分,即上文中的“7”部分。 从形式上说,限定性定语是粘合式的(朱德熙,1982:149);从意义上说,限定性定语是对中心语的限制和认定,在中心词所指的人或事物中限定一个小类。 1.2中心语前面可以有多个限定性定语,这些限定性定语的排列是有严格顺序的。对于多重定语的顺序,前人研究多有涉及。从语义角度来研究定语排列顺序的文章也不少,如 3①感谢《世界汉语教学》匿名审稿专家及编辑部的宝贵意见。 “|”表示两侧的词语是替换关系。例如:A|BC可以组成AC或BC。“[]”表示其中的词语是任 选项目。例如:[A][B]C可以组成C、AC、BC、ABC。

现代汉语语法的句法分析

《现代汉语语法研究》第三讲现代汉语语法的句法分析这里的句法是指语法的句法结构平面。词语与词语按照一定的方式组合起来,构成一定的句法结构,对句法结构进行分析,就是句法分析。在这一讲里,我们主要讲三个问题: 1、句法结构的结构类型 2、句法结构的结构成分 3、句法结构的分析一、句法结构的结构类型1、句法结构的分类词语与词语按照一定的方式组合起来,构成一定的句法结构。根据构成句法结构的词语的性质和结构方式,我们可以把句法结构分成不同的类型。由实词与实词构成的句法结构,根据实词与实词之间不同的结构方式分为不同的类。主要有:联合结构、偏正结构、动宾结构、中补结构、主谓结构、连动结构、兼语结构、同位结构、方位结构、量词结构。由实词与虚词构成的句法结构,根据虚词的标志特征分为不同的类。主要有:“的”字结构、介词结构、比况结构、“所”字结构这些不同的结构,从结构形式上讲又可以分为两类:复合式和附加式。(1)、复合式由实词与实词构成的句法结构,其中联合结构、偏正结构、动宾结构、中补结构、主谓结构、连动结构、兼语结构、同位结构是复合式。 ①偏正结构由修饰语和中心语两部分组成,一前一后。如:“他的哥哥”“明天回来”②动宾结构两部分构成,前一部分是动词,后一部分是动词涉及的对象。例如:“考大学”“想念亲人”③中补结构

两部分组成,后一部分补充说明前一部分,中补短语的中心语通常是谓词性词语,如:“跑得快”(中心语为动词)“好得很”(中心语为形容伺)④主谓结构两部分组成,前一部分是主语,是被陈述的对象,后一部分是谓语,是陈述前一部分的。如:⑤兼语结构由一个动宾短语和一个主谓短语套叠而成,动宾短语的宾语兼作主谓短语的主语。如:⑥连动结构由不止一个动词性词语连用,隐含同一个主语,各部分之间没有关联词语,没有语音停顿,也没有联合,偏正、主谓、补充等关系,这样的短语叫连动短语。如:⑦联合结构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部分组成,各部分之间具有并列、顺承、选择、递进等关系。如:“城市乡村”“我和你”⑧同位结构两部分组成,这两部分从不同的方面称说同一个人或物。构成同位的两项词语必须是两个不同的词语,而且必须是复指关系,即在同一个句法位置上指同一个对象。如:“古城西安”、“通讯员小王”。(2)、附加式由实词与虚词构成的句法结构都是附加式的,由实词与实词构成的方位结构、量词结构也可看成附加式。①方位结构由方位名词附加在其他词或短语的后面组成,表示处所,范围或时间。如:“教室里”“操场上”“整洁的房间里”“毕业前”“前进中”“会议结束之前””吃完饭后”②量词结构由数词或代词加上量词组成,如:“一个”“五次”“这件”“那位”③“的”字结构由结构助词“的”

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分享1

内容大概分为:自然语言处理的简介、关键技术、流程及应用。 首先,介绍一下什么是自然语言处理(也叫自然语言理解): 语言学家刘涌泉在《大百科全书》(2002)中对自然语言处理的定义为:“自然语言处理是人工智能领域的主要内容,即利用电子计算机等工具对人类所特有的语言信息(包括口语信息和文字信息)进行各种加工,并建立各种类型的人-机-人系统,自然语言理解是其核心,其中包括语音和语符的自动识别以及语音的自动合成。” 从微观上讲,自然语言理解是指从自然语言到机器(计算机系统)内部之间的一种映射。 从宏观上看,自然语言理解是指机器能够执行人类所期望的某些语言功能。这些功能包括: ①回答有关提问;计算机正确地回答用自然语言输入的有关问题 ②提取材料摘要;机器能产生输入文本的摘要 ③同词语叙述;机器能用不同的词语和句型来复述输入的自然语言信息 ④不同语言翻译。机器能把一种语言翻译成另外一种语言 自然语言处理的关键技术 自然语言处理的关键技术包括:词法分析、句法分析、语义分析、语用分析和语句分析。 1.词法分析 词法分析的主要目的是从句子中切分出单词,找出词汇的各个词素,并确定其词义。 词法分析包括词形和词汇两个方面。一般来讲,词形主要表现在对单词的前缀、后缀等的分析,而词汇则表现在对整个词汇系统的控制。在中文全文检索系统中,词法分析主要表现在对汉语信息进行词语切分,即汉语自动分词技术。通过这种技术能够比较准确的分析用户输入信息的特征,从而完成准确的搜索过程。它是中文全文检索技术的重要发展方向。 不同的语言对词法分析有不同的要求,例如英语和汉语就有较大的差距 汉语中的每个字就是一个词素,所以要找出各个词素是相当容易的,但要切分出各个词就非常难。 如”我们研究所有东西“,可以是“我们——研究所——有——东西”也可是“我们——研究——所有——东西”。

指人名词对立限定的语义类型及组合规律

第30卷第3期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08年5月 Vol.30 No.3 Journal of Tangshan Teachers College May 2008 ────────── 收稿日期:2008-02-15 作者简介:许艳平(1975-)女,湖北仙桃人,武汉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汉语词汇、语法。 - 13 - 指人名词对立限定的语义类型及组合规律 许艳平 (武汉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摘 要:限定语可通过对指人名词的部分语义特征进行“否定”,而与指人名词构成语义对立,继而组成一种特殊的对立限定结构。通过分类描述了这种对立限定结构的语义类型,探讨了限定语、指人名词的组合规律。认为指人名词对立限定要想成立,其部件要具备一定的语义条件,其组合要符合认知规律。从认知角度来看,指人名词的固有语义特征有些属于基本认知域,有些属于非基本认知域,限定语“否定”的往往是属于基本认知域的语义特征。 关键词:对立限定;语义条件;组合规律 中图分类号:H109.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15(2008)03-0013-03 Semantic Types and Composite Rule in the Opposite Restriction of Personal Nouns XU Yan-ping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Wuhan University, Hubei Wuhan 430072, China) Abstract: the opposite restriction of personal noun was a special type in opposite restrict constructions. This paper described the semantic types and composite rule of the construction which contained determinants and personal noun. There were several necessary conditions in the construction. One was that components should contain necessary semantic conditions. The other was a cognitive rule that determinant could only deny the semantic feature of personal noun which belonged to secondary domains. Key words: opposite restriction; semantic condition; composite rule 对立统一规律存在于语言的各种形式、各个层级之中,它制约句法,影响语义、语用。指人名词的对立限定正是这种对立统一规律在语义组合中的具体体现。具体来说,是指限定语从某一角度、某一侧面对指人名词进行“否定”,与指人名词的部分特征构成语义对立,继而形成的一种看似矛盾、实则合理巧妙的对立限定结构。例如: (1)谁都晓得,这场20万元大奖寻觅“当代王维”的活动是红豆集团的企业行为。(钱钏仔《天下稀奇,王维再世》《文学自由谈》2002.5) (2)……法师道头上那压髻的玉环,竟和自己压腕的玉镯仿佛,啊,这带玉镯的,原来是牛背上的梅兰芳。(林斤澜《去不回门》《人民文学》2004.10) 例1中的“当代”从时间这一角度否定了“王维”的固有特征[+唐朝],两者构成了对立限定关系;例2中的“牛背 上”,则是从空间的角度否定了“梅兰芳”的固有特征[+舞台上],继而两者构成了语义对立。 这种对立限定的特点是: 1.限定语所用的语词是肯定的。因此,“不是雷锋的雷锋”等说法不在本文讨论之列。 2.限定语“否定”的是指人名词自身固有的语义特征。非指人名词自身的语义特征如“新”、“活”、“小”等与指人名词组合,形成“小孟尝君”、“新董永”等说法,也不在本文讨论之列。 3.这里的“语义对立”只是通俗说法,部分属于反义关系,如“女莎士比亚”中的“女”与“莎士比亚”的性别特征[+男]形成相对对立;部分只是形成对照、错位,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反义关系,如前面所举的“当代王维”、“牛背上的梅兰芳”,限定语与指人名词都未构成严格意义上的极

把字句是现代汉语的常见句式

把字句是现代汉语的常见句式,语法学家对它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取得了一些成就,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为加深本课题的研究,本文试对把字句的研究进行评述。1.把字句的语义特点王力(1943)认为把字句表示处置,但处置常常被认为是人的有意识的有目的的行动,因此一些语法学家(如吕叔湘1948、胡附和文炼1955、梁东汉1958)认为有些把字句不能理解为处置。宋玉柱(1979、1991)认为应宽泛的理解处置,他实际上是把致使的内容融入对处置的理解之中。尽管如此,他也认为“偏偏把个凤丫头病了”类把字句不表示处置。王红旗(1999)认为这类把字句也表处置,它们表示说话人认为在概念世界里主体对客体施行了处置。但是他没有把概念世界里的处置与致使的区别说清楚,所以说服力不强。张济卿(2000)认为把字句表处置是因为“把”表处置,我们认为不能把句式的意义归为某个词的意义。薛凤生(1987)认为把字句表示“由于A的关系,B变成VP所描述的状态”,这只概括VP与“把”的宾语构成表述的把字句。崔希亮(1995)将把字句分为结果和情态矢量两类。他关于结果类把字句的描述只适用于补语的语义指向是“把”的宾语的把字句,另外“情态”和“矢量”很难理解,用“情态矢量”来描写把字句的意义不一定比用处置来描写更合适。金立鑫(1997)将把字句分为结果、情态和动量三类。与薛凤生一样,金立鑫关于结果类把字句的语义解释也不能包括所有结果类把字句;他的“情态”、“动量”和崔希亮的“情态矢量”一样,也不能很好的描写把字句的语义特征。叶向阳(1997)和郭锐(1999)都认为把字句的语义核心是致使,“把”的宾语是被使事件的主体论元。这不能包括所有的把字句,因为有些把字句“把”的宾语不是补语的主体论元。范晓(2001)认为把字句的语用义有两种:处置和使动。并认为表处置的把字句的“把”不能换成“使”,表使动的把字句的“把”可换成“使”。这又引发新的问题:把字句的“把”是不是一个语素?处置和使动的关系是什么? 2.“把”的宾语的句法性质黎锦熙(1924)、王力(1943)、吕叔湘(1948)等认为“把”的宾语是动词的宾语前置,但有些把字句不能变换为主动宾句,如“他把书放在桌子上”不能变为“他放书在桌子上”;有些主动宾句不能转换为把字句,如“我喝醉了酒”不能变为“我把酒喝醉了”。桥本(1969)和李人鉴(1991)认为“把”的宾语是“把”后小句的主语,如“他把橘子剥了皮”等。但有些把字句“把”的宾语不能理解为“把”后小句的主语。如“我把他赶走了”,“他”是“赶”的受事,如果认为“他”是“把”后小句“他赶走了”的主语,那么“他”就成了“赶”的施事。这与原句里“他”与“赶”的语义关系相反。沈阳(1997)和郭锐(1999)认为“把”的宾语是把字句后结构主语,也就是补语的主语,如“他把玻璃打破了”。但这只包括补语语义指向是“把”的宾语的把字句,不包括补语语义指向是动词和主语的把字句。如“我把书看完了”,“把”的宾语“书”不是补语“完”的主语;再如“我把书念腻烦了”,主语“我”是补语“腻烦”的主体论元;在“我把这个问题弄懂了”里,“把”的宾语“这个问题”是补语“懂”的宾语。从上面可以看出,“宾语说”、“主语说”和“后结构主语说”都不能准确的概括“把”的宾语的句法性质。因为“把”的宾语原本就在“把”后,是介词“把”的宾语。 3.“把”的宾语的指称性问题吕叔湘(1948)认为“把”的宾语必须是有定的,但梁东汉(1958)认为“把”的宾语也可以是无定的。王还(1957)认为“把”的宾语可以是专指(即“有定”——作者注)的,也可以是泛指(即“无定”——作者注)的,但必须是在动作前就已经存在的人或事物。但宋玉柱(1981)认为这不能包括“把”的宾语是结果宾语且又是泛指的把字句,因为结果宾语在动作前是不存在的。王还(1984)又认为“把”的宾语应分为特指的、无定的和有定的三个范畴,王还(1985)又将把的宾语分为确指的、专指的和泛指的三种。其中确指的宾语“只可能用于两种动词,或者是宾语赖以产生出来的动词”、“或者是表示意外的行动”。但宋玉柱(1988)认为确指的宾语只用于两种动词这一说法具有片面性,譬如:“……把一大碗酒灌进了肚里”,句中动词就“既非意外的,也非产生宾语的”。随着语法研究三个平面理论的发展与成熟,人们逐渐意识到“有定”“无定”与“定指”“不定指”不在一个平面。如邵敬敏(1987)认为“有定”“无定”是句法范畴的概念,“确指”和“泛指”是语义范畴的概念。但是张伯江(1999)认为:“‘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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