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北京庙会_司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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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小建

北京城的庙会起始自辽，明代渐渐繁盛，至清初期盛况空前。

北京早期庙会的活动之一是祭拜神佛，祈求在新的一年里福星高照、万事如意。像历史上南城的彰仪门（今广安门）外的五显财神庙。从大年初一晚上１１点开始，香客们就源源不断地涌到这里，他们“请了”吉祥物——驮着元宝的“金马驹”，或烧香拜佛，或带回家中，这样就可以“带宝回家”，更可以“马上发财”了。

庙会中的另一项内容是娱乐表演。其中有中幡、摔跤、拉洋片、耍狮子、踩高跷、滑稽二黄，等等。传统庙会中，更加丰富多彩的内容就是买卖交易。在这里，服装鞋帽、珍宝古董、儿童玩具、风味小吃、花卉鸟兽、草药山货，一应俱全。好像来到民众生活、消遣用品的“聚宝盆”前。

１９８５年，地坛公园开始把停办２０年的庙会恢复起来，举办了颇具时尚的春节庙会。

随后，各具备条件的公园、寺庙也都纷纷跟上，为新时期的北京城营造了丰富多彩的文化景观。在各处举办的庙会中，时代特色越来越浓。像车展、时装表演、文化讲座、购房讲座、特色书市、卡拉ＯＫ等。为传统的庙会注入了新鲜的气息。

小鬃人唱大戏

“鬃人儿”又叫“盘中戏”，是一种具有１００多年历史的民间手工艺品。它曾经失传，后又被恢复继承。继承鬃人艺术的就是居住在什刹海旁的白大成先生。

在白大成先生家的客厅里坐下后，自然问起他的作品，说到自己的鬃人，白先生显出欣喜的神情。他先从柜子里取出两个小鬃人放在一个大铜盘中，其中一个头戴紫金冠，脑后插着双尾双翎，紫金冠下，桃型脸谱绘有红白相间的花纹，从那双机智的圆眼和撅起的小嘴上，立刻就会认

出，原来这是孙悟空。孙悟空身穿金黄大靠，背后的四面靠旗使它平添了几分威风。它脚下的虎头靴高高抬起，好像随时就要驾雾腾云。最引人注目的是它手举的金箍棒，举起双臂它要力破千均。铜盘中另一个鬃人名叫巨灵神。它头戴蓬头额子，

后面插着雉鸡翎，水白花脸上龇着几颗大门牙，使它的面目更加狰狞。它身穿黑色软靠上布满了白色的鱼鳞，背后的４面黑靠旗与两把高举过头顶的银白色大锤，形成鲜明的对比。看起来它也正处于激烈的厮杀中。

白先生又拿出一根木棍，一边敲打铜盘一边介绍道：“今天咱们演一出‘闹天宫’。”随着敲打铜盘的“当、当”声，两个鬃人立刻转动起来，开始拼杀。打斗中，孙悟空举着金箍棒打过去，巨灵神举着锤迎过来，你快步向前出击，我迅速向一旁躲闪。此时，白先生越敲越快，神情更加兴奋。看着这些活灵活现的小鬃人，白先生说：“我做鬃人几十年，‘盘中戏’不知演了多少次，逐渐的我和鬃人有了感情。它们所以能转动，是因为其衣袍里面粘了一圈猪鬃，敲打铜盘产生震动，猪鬃的弹性使鬃人活动起来。”白先生又说：“鬃人在１００多年前就已出现，它是老前辈聪明智慧的结晶。”

前辈艺人受京剧与皮影的启发，创始了鬃人。他们把这种小巧的戏曲人物带到庙会上出售。第一代鬃人艺人王春佩，做出的鬃人惟妙惟肖，被老百姓喜爱，尊敬地称他为“鬃人王”。他长年在隆福寺设摊卖鬃人，在人们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解放前夕，庙会停止了，许多民间手艺相继失传。鬃

北京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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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不再有生存的可能，从此便失去踪迹了。

白大成从小就喜欢画画，在家人的影响下，他没事就鼓捣点小玩意儿。自从因身体原因从航空学院休学后，便产生了掌握一技之长的想法。那年，他认识了一位住在平安里的鬃人老先生，立刻对鬃人爱不释手。同时产生了学做鬃人的想法。此后，他每天到老先生家学做鬃人，进而达到了入迷的程度。

过后，他在李寸松先生（原在中国美术馆研究民间艺术）的帮助下，找到了南池子西街的鬃人第二代传人王汉卿。当时王先生生活很苦，做鬃人已不能维持生活。在卖鬃人的同时，还在修理无线电。当他看到白大成带来的鬃人后，非常高兴。经过一番指点，最后他点着头说：“行，你若能将鬃人恢复起来也是件好事。”

恢复鬃人的制作，白先生真下了一番工夫。他在保持鬃人传统风格的基础上，对其进行了改进。前辈鬃人的服装由彩纸制作，脸谱、服饰的纹路以写意形式表现，鬃人的腿部由粘有猪鬃的锥体代替。原鬃人的这些部位白先生都进行了改进：首先，白先生的鬃人长高了１０公分，头上的盔头按正规式样制作，上面的小绒球用废毛线揉成，武将拿的大刀用的是薄铝片，药丸揉成的小圆球就是大锤，翎、尾的来源是孔雀毛，用胶泥拓制人物的头型，鬃人的服装来自剧装厂的下脚料，精细的脸谱和服饰图案均手绘而成。

继承鬃人制作的几十年，白先生摸爬滚打、探索、进取，几十年来，白先生靠自己的作品站稳了脚跟，并开拓出自己和民间艺人们的市场。

今天，白先生还在为民俗艺术忙碌着。２００３年，由他倡议在地坛公园和东岳庙举办了民俗文化讲座。他在其中进行传统民间玩具知识的宣讲。２００４年，他和西城区政府合作，在自己家里成立了“家庭艺术馆”，为各界朋友和外国来宾营造了展示民俗艺术的良好环境。２００６年他为莲花池公园组织了“民间艺术一条街”，其中“扁担戏”和“拉洋片”最受欢迎。眼下，白先生又开始筹划新的创意，这

个创意就是为地坛公园设计吉祥物“猪驮元宝”。

拉洋片唱人生

您看过拉洋片吗？

传说，唐朝的一个皇帝从民间选妃进宫。其中一个备受宠爱的妃子，因思念家乡，整日哭哭啼啼。为让妃子开心，两个谋士出了个主意，他们做了个像万花筒一样的东西，里面画的都是江南美景。妃子看过后非常开心，思乡病好了起来。经过多年，传入民间的万花筒经过多种形式的演变，才形成今天的拉洋片。

旧中国时期，来自河北的焦金池（艺名大金牙）落脚天桥，撂地“拉大画”（拉洋片在天桥最初的名字），做起了卖艺的营生。初到天桥，他表演的道具非常简单，所用的“片箱子”（安放、观看画片的箱子）就是用青皮席子四面围起，上面掏上几个园孔，里面放几张画片。表演时，演员在一旁说唱，观众则趴在席子的圆孔上往里面观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表演“设备”“进化”了许多，除锣、鼓、钗三大件外，席子演变成装有“光子”（观看窗口）的“片箱子”了。

焦金池去世后，拉洋片由他的徒弟罗佩林继承下来。罗佩林的表演比师傅毫不逊色，很快被老天桥认可，且名气越来越大。由于他为人正直，艺德好，很多年轻人前来拜师。而在他多位徒弟中，与他感情最深的，还得说是他的关门弟子尚斌生。

小斌生住在天桥旁，市场里那些唱大鼓的、练气功的、变戏法的，他天天观看，可最让他入迷的还是拉洋片。转眼间，尚斌生已经２０岁了。为了家庭的生活，他想到要拜师学习拉洋片，以减轻父母的重担。

这个念头在头脑中出现几次，可每当他走到先生面前，都没有勇气开口。直到有一天，洋片生意也不好，先生坐在那里发呆时，尚斌生才鼓起勇气走到先生面前，说明自己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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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U L T U R E 115让他没想到的是，人称小金牙的罗佩林，此时也正在为生计发愁，眼下只有自己一人在这支撑着，而帮手还真缺一个。今天这个孩子来拜师，正合自己的心意，于是罗佩林高兴地收了徒。

拉洋片的表演，是将北京琴书、京韵大鼓的精华部分综合而成的。风格质朴自然，浓郁的京腔京韵，给人以亲切的感觉。它的表演形式独特，让人们一面看画片，一面欣赏唱段。这些饱含老艺人心血的唱段，或歌英雄、或颂历史，一字一句都充满了他们的感情。艺人们演唱时，要根据故事的起、承、转、折，运用不同的演唱技巧，把故事中的人物唱得鲜活起来。观众在不知不觉中被故事打动。

一分辛苦，一分收获。原本就喜欢拉洋片的尚斌生，再加上师父的传授，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不仅可以上台表演，而且还继承了师父声情并茂的演唱方法，将人物的喜、怒、哀、乐，用自己的感情表现出来。为了生存，尚斌生无奈地离开了师傅、离开了拉洋片，到北京市政工程局参加了工作。

师父过世后，洋片留在了尚斌生心里。退休后，他每天早上来到天坛公园，那些“老天桥”们纷纷邀请他来段儿拉

洋片。每当这个时候，尚先生总会感到一丝遗憾，他天天盼望的，就是要回到台上表演拉洋片。而这个愿望还是在日后遇到师哥毕学详后才得以实现。

老天桥市场，是民间艺人集中的地方。在焦金池师徒洋片摊子旁，就有一个曲艺大棚，侯宝林、孙宝才、赵连生等名艺人，都在这里表演。与各位同台演唱的毕学详，也是一位身手不凡的人。他师从高凤山，学习快板、相

声。由于名师的传授和自己的努力，多年后，毕学详的名字在天桥流传很广。

也许是有缘分。毕学详每天到天桥，必经拉洋片摊位，演唱间隙都能听到拉洋片的演唱。日久天长，颇有心计的毕学详，已经把拉洋片的演唱和唱词全部记在了心里。

１９８８年，毕学详先生，在龙潭湖庙会开始了恢复拉洋片的第一次表演。此次，拉洋片又回到老百姓的生活里。毕学详先生也成为给予拉洋片第二次生命的人。

１９９２年，在保持庙会表演的情况下，毕学详先生又在大观园设立了拉洋片的长期摊位（冬天除外），并根据现场情况，结合名著《红楼梦》创作了“黛玉进府”“元妃省亲”“刘姥姥进大观园”等１０段唱片。

这一天，毕学详先生从大观园回家，走到红桥市场时，迎面碰上了尚斌生先生。老朋友相遇非常高兴。当年两个人在天桥天天见面，彼此的交情一直很深。当毕先生谈到在大观

园表演正缺人手，而尚先生迫切要表演拉洋片，两人的愿望不谋而合，随即说好了尚先生去大观园的时间。过后，尚先生如约来到大观园，和师哥一起倾力经营着拉洋片的表演场。

就在各位艺人为拉洋片倾注心血的时候，毕学详先生患病离开了人世。而他的离去并未使表演停下来。这以后，龙潭湖和大观园的拉洋片就由毕学详夫人、毕连生（毕学详的儿子）、王文治（毕连生的师傅）、尚斌生，经营起来。

父亲去世后，拉洋片的重担就落在了毕连生的肩上。离春节还有一个月，毕连生就开始为表演做准备了，背台词、练唱段，每天在家里一招一式地去找感觉，当自己觉得万无一失的时候，临上台时心里又没了底。

第一次表演是在大年三十。当支好“片箱子”准备上场的时候，毕连生心里又打开了鼓。正在他犹豫的时候，观众已坐在了面前。这时容不得多想他便登上台去，而一旦演唱起来，心里自然就平静了。此次表演一炮打响，不仅表演受到好评，还为今后的表演打下了基础。

继续表演拉洋片，毕连生、尚斌生先生，一面保证龙坛湖庙会的表演，一面经营着大观园的拉洋片。在此基础上，凡是与拉洋片有关的事情，他们都会欣然接受。

耍中幡　有传人

每年春节，来到厂甸和龙潭湖庙会的人都会看到庙会的大戏台上，一群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在表演中幡。往台上看，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子，上身只穿一件单薄的黑坎肩，下身一条白色的练功裤，脚蹬红色练功鞋。随着矫健的脚步，他们在台上穿梭一般迂回表演，高高的中幡指向天空，红色的幡旗随风飘摆，几十斤重的中幡在他们手中似乎就是一件玩具，双臂一抖，中幡便从头顶飞到身后，接着，中幡就在几个人的头顶、鼻梁、牙齿、肩膀上来回飞舞起来。看到他们那精湛的技艺、绝妙的功夫，绝非一般的表演。这一行人，乃是老天桥宝三的第三代、第四代传人。

宝三，宝善林，是中外闻名的摔跤艺人，上世纪２０到４０年代有跤王之称。他先和善扑营头等扑户宛八爷学摔跤，后与平泽门外王小辫学习中幡。２０年代，宝三开始在天桥撂地摊卖艺，并收下傅顺禄为徒。

自从给宝三做了徒弟，傅顺禄越发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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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对师父传授的真功夫全都记在心里，平时勤学苦练。跟随宝三多年，傅顺禄先是掌握了整套摔跤技艺，接着他又迷恋上了宝三手中的中幡，而且达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经过多少个寒暑，他的中幡基本功扎实了，演练技巧成熟了，随后，他便成为跤场“台柱子”一级的人物。

１９５８年，傅顺禄先生进入北京市第一届摔跤队。１９５９年，他参加了第一届全运会，并被评为北京市代表团“五好运动员”。接着他在京津、京沈组织的多次摔跤对抗赛中获得冠军。之后，傅顺禄先生即将全部精力集中到中幡艺术之中，对教过的几个学生没有收作徒弟，而是将他一生钟爱的摔跤、中幡艺术全部传给了儿子傅文刚、傅文友。

要说接过父亲的中幡，傅文刚很有感触，他说：“学中幡，我是从喜欢到不喜欢，而今天我还是离不开它。”怎么是从喜欢到不喜欢呢？１５岁时，父亲给他做了一个４米半长的小中幡，教授他练习基本功。这回，自己也要由“看客”变成“角色”了。看人家表演觉得好玩，今天真的练上了，又有了抵触情绪，为什么？因为太苦。

每次练功，父亲都要求得非常严格，一条“马尾鞭”就是他手中的“教具”，哪个敢偷懒，鞭子立刻就会和你“亲热”一番。望着住了几十年的小院儿，傅文刚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他说：“那时上学的孩子放学后，不是滚铁环，就是拍三角、弹球，而我还特喜欢打篮球。可自打练上中幡，我们哥儿俩就是在家练功，儿童时的娱乐基本没有。”

中幡的表演项目“脑健”，是将中幡抛起后顶在脑门儿上。为此，脑门儿的皮肤就要很坚硬。为练出结实的前额（初学容易被中幡划破），哥儿俩每天还须“糙顶”。每当“糙顶”时，父亲就用藤子棍儿在傅文刚、傅文友脑门儿上反复敲打。刚“挨打”时还知道疼，“打”到后来脑门儿都木了，直到肿起一个大包才能停手，过几天肿消下去接着再来，直到脑门上长出厚厚的茧子，才算过了这一关。

１９９１年，正当傅文刚全力经营着跤场的时候，父亲突然得病。在照顾父亲的几年中，傅文刚已基本脱离了中幡。１９９８年，父亲去世前，把傅文刚叫到床前说：“文刚，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前程，还要把民族的艺术继续搞下去，宝三爷等老前辈留下的宝贝决不能在你手上失传。”

父亲的一番话，提醒了当时情绪正处于低潮的傅文刚，并使他从此振作起来。从１９９９年开始，傅文刚便把主要精力重新放到中幡艺术的总结创新和培养新人方面。他和哥哥从中幡的基本功：挑、端、云、开、锤开始，系统地总结了一套中幡艺术理论。头、肩、肘、手、胯、膝、脚七套演练技巧，也是他们创出的新套路。

为将老天桥的绝活儿留下来，传下去，２００２年，傅文刚先生和哥哥傅文友先生将原天桥各位老艺人的传人组织起来，成立了“傅氏天桥宝三艺术团”，　除每年参加庙会外，他们还参加了“亚洲杯足球赛”开幕式、“北京市第６届民族运动会”“南京世界名城博览会”“洛阳牡丹节”“第３届、第６届中国国际旅游节”等多次重大活动，为弘扬祖国传统艺术的工作做出了贡献。２００６年６月，艺术团的中幡表演，申请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得到批准。这件事使艺术团全体人员得到极大的鼓舞，为我们向更高的目标前进，树立了更强的信心。

“马人韩”述历史

早就听说京城有个名传四海的民间传统艺术世家“马人韩”，这次便顺利地与当今“马人韩”第四代传人韩宝才先生取得了联系。按照约定，我来到东岳庙，在韩宝才先生的引领下，来到一排排摆着琳琅满目的民俗玩具的摊位前。这当中，韩先生的摊位格外显眼，只见他的摊子上，有抱着公鸡的泥娃娃、挺胸抬头的大兔儿爷，最让人眼馋的，还是那一件件可爱的戏出人物和一尊尊横刀立马的“刀马人”。而“马人韩”也正是凭着表现三国故事的３００多位马上将士而得名，并创下业绩的。

韩先生祖籍东北长白山韩家沟，属满族镶白旗人士。他的曾祖父穆克登阿，是“马人”的创始人。第二代“马人韩”名叫韩明顺。跟随父亲多年，他已熟练地掌握了小玩意儿的

塑造。他整天除了做活就是卖货，生意好的时候，还可以“放松”一下。

韩明顺有一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戏，他最爱看的还是三国戏曲。看完戏回到家，捏着泥人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还在“上演”《长板坡》，可是捏着捏着，他手里却捏出个像赵云一样的泥人来。看着手中的“赵云”，韩明顺立刻兴奋起来，为何不捏出一套三国兵马呢？三国故事可是取

之不尽的塑造题材呀！接下来，韩明顺对自己的设想作了反复的推敲，改进后，终于将关、张、赵、马、黄、刘备、曹操等三国人物一一塑造出来。

解放后，韩明顺和儿子韩增启进入了“北京彩塑厂”，在厂里两人成了搭档，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父亲就退了休。韩增启则把捏泥人的工作全部承担起来。

接过父亲工作的韩增启继续在厂里捏泥马人。他不仅将父亲的刀马人增加到３００多位，而且还将马匹加上了马鞍子、马铃铛、马缨子等饰物，真好像那浩浩荡荡的三国兵马在刀枪飞舞、杀声震天的战场上驰骋拼杀。

韩增启先生不仅对刀马人充满感情，而且十分怀念老天桥的生活。小时候，父亲经常带他去天桥听戏，一出出精彩的剧目，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此基础上，他将舞台上的剧目用泥一一塑造出来。他创作的《霸王别姬》如泣如诉；《四郎探母》感人至深；《贵妃醉酒》潇洒自如；《苏三起解》回味无穷。

韩增启先生的儿子韩宝才是伴着马人长大的。他第一件带花纹（粗糙）的作品是放学后在父亲的指导下捏成的。头一件作品获得成功，此后，他每天放学都要在父亲的指导下

演练一番。工作后，他的业余时间也几乎都是和刀马人在一起。在父亲的指导下，十几年下来，刻苦钻研手艺的韩宝才塑造出的作品已是潇洒自如、惟妙惟肖了。

父亲去世后，韩宝才先生接过了父亲的手艺，多年的创作，使韩宝才先生的手艺非常熟练。此时他已不满足于过去的创作方法。“马人韩”作品的特点就是“写意传神”，自己能不能在人物的精神表现上进一步下工夫呢？经过反复琢磨，结合京剧人物服饰及三国著作中的描写，塑造刀

马人外部形象。面部刻画则在京剧脸谱的基础上用简练的几笔，将各种人物的不同神态表现得别有韵味。

起小从四合院里长大的韩宝才先生，对胡同有着很深的感情。其中各行业劳动人民，使他更加难忘。重现老北京三百六十行，表现他们的生活，也是一项很好的创作题材。为了更好地在作品中表现出老北京的特点。已住在楼房中的韩先生又跑回了胡同。他在四合院中寻觅，在胡同中浏览，重温在胡同中生活的美好感觉。在胡同中生活的感觉找到了，创作灵感也随之而来，他在父亲作品的基础上作了创新，为每件作品的主体人物都加上了背景。这些背景有门楼、有影壁、有院门、有院墙。这些背景为作品增加了鲜明的老北京特色。

韩宝才先生做过一只“八仙船”非常有新意。但在一次搬家时被摔坏，心疼得他几天没睡好觉。过后他想通了，旧的作品只能说明过去，重要的是要不断挖掘创新。此后，他又创作了戏剧人物、兔爷儿、娃娃、芝麻官、滑稽人、八仙船、马车、高跷会、拜年等新作品。如今他又有了新的打算：他准备将“老北京三百六十行”这套作品补充完整，并要创作出新时期的新作品，使他的泥塑，不仅要讲述老北京，还要讲述新北京、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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