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

流年似水

作者：伍美珍

来源：《男生女生(银版)》2005年第02期

A面谢卓奇

我下了车，贪婪地打量着眼前这条熟悉的小巷子，那破败的墙面、巷弄里随处张挂着的衣物，还有嘈嘈杂杂的人流，令我怀疑自己已随着时光机器倒流到了十多年以前……

我是为了帮爸爸办一个户籍手续，而回到这座小城的。当爸爸问我能不能替他完成这个任务的时候，我的心兴奋得怦怦乱跳，连声说了无数次“爸爸你放心”。

我在巷弄里慢慢地穿行，当走到小时候我们家住过的那幢木制楼房时，便停住了脚步。

有个穿汗衫短裤摇着芭蕉扇的大爷从里面走了出来，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着我，我便笑着问道：“大爷，这里还住人不？”

大爷摇摇头：“这里已经被政府征用了，要开辟风景点。这儿的房子都是老古董了，大家都搬走了，住上政府给的楼房了！”

我坐在门槛上，望着二楼那扇紧闭的窗口，在心里轻轻地问候：“小吉，你还好吗？”

然而我知道，那扇窗户里面，肯定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十多年以前，我和爸爸、妈妈就住在我坐着的这间房子里。小吉一家住在我们楼上，从上幼儿园起就当小班长的小吉，扎着翘翘辫子，白色的衣裙总是干干净净。

而我，也是大家公认的懂事的好孩子。

我和小吉每天手牵着手去上幼儿园，经常看到大人和我们的父母开玩笑地说，“多好的一对呀！”

那时太小，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后来，又一起上了小学，还是在同一班级，小吉依然是班长，而我，是学习委员。我和小吉每天都一起去学校，只是我们不再手拉着手了。

“小吉——”每天早上7点零5分，我准时在楼下大声地喊，然后，小吉扎着翘翘辫子的小脑袋就从窗户里探了出来，她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接着，小吉的脑袋缩了回去，木制的楼梯发出“噔噔噔”的脚步声，脚步声消失后，小吉就蹦到我的面前：“奇奇，我们走喔！”

在班级里，我和小吉是老师最喜欢的两个学生，无论是出席优秀生代表会，还是去市里参加学科竞赛，往往都是我俩一同前往。

我想，我那时已经习惯了无论做什么都和小吉结伴了吧。

而我们总是很努力地去做老师赞赏的好学生！

小吉的父母和我的父母一直都是同事，因为我和小吉的形影不离，四个大人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那段清澈透明而快乐的时光，在以后的日子里，从没有再回来过了……到了小学三年级以后，我和小吉在班级里的日子突然变得“很不好过”。

也许是因为班里的同学都到了初谙人事的年龄了，他们突然热衷于议论起男女之间的事儿。而我和小吉，由班里很有威信的班干，突然就沦为大家耻笑的对象和下课时津津乐道的谈资了。

他们用最难听的话来议论我和小吉之间的“关系”，令我们感到异样地难堪，但我们又毫无办法去阻止他们这样做。

于是我和小吉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每天，当我们快要走到学校的时候，便会自动地分开，一前一后地来到教室。

不过每天我还是依然在楼下大吼一声：“小吉——”

小吉打开窗户，对我一笑，露出两个酒窝，然后噔噔噔地下楼。只是她不再像小时候那么顽皮，而是有点腼腆地站在我的面前，细声细气地说：“奇奇，我们走吧。”

那时候，小吉的个子长得飞快，她几乎要超过我。

我们已开始进入6年级毕业班了。

在一个星期五的上午，早自习之前，我和小吉目睹了一场“活宝剧”，剧中主要人物一个是我，一个是小吉。

只是，我和小吉的角色，是由班里的两个男生“演员”来饰演的——

“我”仰起脑袋，撑开嗓门大喊一声：“小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