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日语惯用语

第5卷第2期 大 连 民 族 学 院 学 报 Vol.5 No.2

收稿日期：2002 -09 - 19.

作者简介：王锐(1954-)，男，辽宁昌图人，大连民族学院外国语言文化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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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日语惯用语

王 锐

（大连民族学院，辽宁 大连开发区 116600 ）

　摘　要：日语惯用语是日本民众在漫长的语言文化生活中逐渐创造并丰富起来的语言形式. 它不仅在形式上生动、活泼，而且也

形象地反映出日本民众的生活情趣、时尚以及他们的思维习惯. 了解日语惯用语的有关知识有利于对惯用语的学习和掌握. 关键词：词汇；惯用语；成语；日语

中图分类号：H369.3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9－315X （2003）02－0047－03

“慣用句”一词是日语，在汉语中没有“惯用句”的说法. 提起“惯用句”，很容易被误解为“惯用的句子”. 目前，在我国日语界对“慣用句”一词的翻译有几个：有照搬原词的“惯用句”，还有“惯用语”、“熟语”、“成语”等等. 在本文中使用“惯用语”一词.

日语惯用语是日本民众在漫长的语言文化生活中逐渐创造并丰富起来的. 它不仅在表达形式上生动、活泼，而且也形象地反映出日本民众的生活情趣、时尚以及他们的思维习惯. 日语惯用语在意义上是相当于一个词或大于词的语言单位，而在结构上它具有词组和句子两种形式. 惯用语要由两个以上的实词构成，词与词之间的关系非常固定.

1 惯用语的构成形式

从惯用语的构成形式来分类，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1）由两个以上的词构成，其惯用语整体的含义不等于各个单词意义的总和. 不能靠逐字直译成另一种语言. 例如： △道草を食う∕在途中耽搁 △腕を磨く∕练本事、提高技术 △うまい汁を吸う∕占便宜、揩油 △足が棒になる∕腿脚累得僵直

（2）有一些惯用语近似于一般性的词组. 构成惯用语的每一个词的意思丝毫不发生变化，其含义一般以前面的名词为主，后面的动词只起到固定的搭配作用. 例如：

△汗をかく∕出汗、淌汗 △嘘をつく∕说谎

△世話を焼く∕照顾、主动帮助别人 △筋が立つ∕合乎道理、合情合理 ⑶从惯用语的来源来看，有许多来自典故. 此种惯用语在弄清了出处之后才能真正理解词义. 例如：

△牛耳をとる∕执牛耳 ：来自中国的典故，指在某一方面居于最有权威的地位.

　△弁慶の立ち往生∕进退维谷： 来自逸闻，弁庆在衣川之战

中被箭射中后，在大桥中央手拄长刀站立死去. △薩摩の守∕白坐车的人： 薩摩地方长官平忠度的读音为“たいらのただのり”，与“ただ乗り”同音.

△元の木阿弥∕(运气过后)恢复原样、依然如故：来自日本的典故，战国的诸侯筒井顺昭病逝时，其子顺庆尚小，故将与顺昭嗓音相似的盲人木阿弥招来做替身，置于病床. 直至顺庆长大后才将顺昭病逝的消息公布于世. 于是木阿弥又重新过上了平民的生活.

2 惯用语的语法作用

根据惯用语的语法作用，可将其分为如下几类. （1）名词型惯用语. 以名词结尾，一般为名词＋の＋名词；形容词、动词连体形＋名词，起名词作用. 例如： △縁の下の筍∕永无出头之日的人 △暗闇の鉄砲∕无的放矢、盲目行事 △後の祭り∕雨后送伞、马后炮 △たこの共食い∕同类相残

（2）动词型惯用语. 以动词或动词性助动词结尾，起动词作用. 例如：△踵を返す∕转身返回 △味噌を付ける∕丢脸 △猫を被る∕假装老实 △辻褄が合わない∕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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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形容词型惯用语. 一般为主谓结构. 例如： △顔が広い∕交际广 △口が軽い∕嘴不严 △根も葉もない∕毫无根据

△見る影もない∕潦倒、落魄、不复当年

（4）形容动词型惯用语. 多以“よう”结尾. 例如： △竹を割ったよう∕心直口快 △赤子の手を捻るよう∕轻而易举 △血の凍るよう∕胆战心惊 △蜂の巣を突いたよう∕乱成一团

（5）副词型惯用语. 起修饰用言的作用. 例如: △爪の垢ほど∕极少

△うんともすんとも∕不置可否 △根掘り葉掘り∕追根问底

△石にかじりついても∕拚命也要…… （6）连体词型惯用语. 例如： △音に聞こえた∕闻名 △下へも置かぬ∕殷勤招待

△水も漏らさぬ∕水泄不通、亲密无间

3 惯用语的使用特征

（1）一般不能在惯用语的中间加入其他成分. 例如： △すこし腹が立つ∕有点生气 腹がすこし立つ ×

△まったく骨が折れる∕真费劲儿 骨がまったく折れる ×

△すっかり足を洗う∕彻底洗手不干 足をすっかり洗う ×

（2）一般不可用类义词替换惯用语中的词. 例如： △道草を食う∕在途中耽搁（道草を食べる ×） △口が肥える∕口味高（口が太る ×）

（3）有些惯用语可根据意义变为敬语形式. 例如： △腹を立てる∕生气（腹をお立てになる ○） 但不能变成“お中を立てる”.

（4）有的惯用语只有肯定形式，不能变成否定形式. 例如： △泡を食う∕大吃一惊（泡を食わない ×） △腰が抜ける∕吓得瘫软（腰が抜けない ×） △頭に来る∕恼火（頭に来ない ×）

但是有相当一部分虽不能改用否定式，却可以变成过去式. 例如：△泡を食う（泡を食った ○） △腰が抜ける（腰が抜けた ○）

（5）有的惯用语只有否定形式，却没有肯定形式. 例如： △腑に落ちない∕不能理解（腑に落ちる ×） △気に食わない∕不称心（気に食う ×） （6）有的惯用语只有被动或使役的形式. 例如: △居ても立ってもいられない∕坐立不安 △後ろ髪を引かれる∕依依不舍 △泡を吹かせる∕令人大吃一惊 △肩透かしを食わせる∕使计划落空

（7）有的惯用语可变成使役或被动的形式. 例如： △ひどい目に合う∕倒霉、吃苦头 ひどい目に合わせる∕给个厉害看看 △にらみが利く∕有威力 にらみを利かせる∕以威势压制 △鼻先であしらう∕冷淡对待 鼻先であしらわれる∕受到冷遇

（8）有的惯用语有自、他动词两种形式. 例如: △腹が立つ∕腹を立てる∕生气、发怒 △腰が抜ける∕腰を抜かす∕大吃一惊 △顔が立つ（を立てる）∕有面子（赏脸） △手に入る（に入れる）∕得到（弄到手）

另外，从惯用语中的核心词来看，我们可以发现其核心词的大多数是口语化、大众化的，因此它富有生活情趣，表现形式也极为丰富. 例如：人体部位的“手”“足”“顔”“目”等；动物类的“犬”“猫”“魚”“猿”等；日常生活方面的“味噌”“たたみ”“水”“酒”“世”“かね”等；民俗宗教方面的“ほとけ”“鬼”等；自然界方面的“山”“雲”“雨”“空”等. 其中，尤以人体部位词汇构成的惯用语数量为多. 在《日语常用习语辞典》中，以“手”为词头的惯用语数量达140多个；以“目”为词头的惯用语数量达170多个. 此外，作为惯用语的一个特征，在动词、形容词的使用方面，也都使用口语化较强的和语词汇.

4 惯用语的释义

由于中日两国文化方面的差异，人的思维习惯也存在着差异. 这种差异也必然反映到语言中来. 在日本的惯用语中，存在着许多很容易使中国人产生误解的例子. 例如：

“水も漏らさぬ”在原文辞典中的解释是：“防御警戒などの非常に厳重なさま. ”中文译成“水泄不通”“戒备森严”等. 在日文中还有一层意思：“男女の仲が非常に親しいさま. ”正相当于中文的“亲密无间”的意思. 这个惯用语若只凭字面的意思来判断的话，很可能被想象为“滴水不漏”. 中国人见到“砂を噛むよう”,也许会理解为“突如其来”“十分惊讶”，或想象为“倒霉”等意思. 这个惯用语在原文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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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中是这样解释的：“物事に味わいや情趣がなく、無味乾燥に感じることのたとえ. ”这相当于我国的四字成语“味同嚼蜡”.

而“砂を噛ます”却是在相扑比赛中“将对手摔倒在地”的意思. 此外，诸如：

△骨を折る∕卖力气、不辞辛苦 △一杯食わせる∕欺骗

△見る影もない∕潦倒、落魄、不复当年 △雲をつかむよう∕摸不着头脑 这类惯用语都很容易使人产生误解.

5 惯用语意义的扩大或转移

日语惯用语在使用的过程中，有时也会产生意义上的扩大和转移. 例如：

“気が置けない” 在辞典中的解释是：“気遣いする必要がない”. 中文的释义是：（关系）融洽、没有隔阂、推心置腹. 但是最近在日本的年轻人中被用于另外的一种意思：“気を許せない”“油断できない”. 相当于中文的“不能疏忽大意”.

“鳥肌が立つ”在辞典中的解释是：“寒さや恐ろしさ、あるいは不快感などのために、皮膚の毛穴が縮まって、鳥の毛をむしった後のようにぶつぶつが出る. ”中文的意思是：“（因寒冷或恐惧等）起鸡皮疙瘩”. 从原文的释义可以得知，这是一种“不快”的感觉. 最近ＮＨＫ对包括“鳥肌が立つ”在内的一些词语进行了一次调查. 对“鳥肌が立つ”一词，上年纪的人一般认为是一种“不快”的感觉，而年轻人则认为在“快”和“不快”两种意义上都可以使用. 例如，在一次相扑比赛刚刚结束时，ＮＨＫ的记者问荣获冠军的相扑大力士：您在比赛场上听到观众的助威声了吗？得到的回答是：“ええ、鳥肌が立ちました. ”此时这句话的意思一定是：听到了观众的助威声，感到十分高兴，精神振奋. ①

不仅在惯用语中有意义的扩大或转移的现象，在谚语中也有这种现象.

例如：“情けは人のためならず”在辞典中的释为：“情けを人にかけておけば、巡り巡って自分によい報いが来るということ. ”可以译成“好心总会有好报”. 可是现在在日本的年轻人中又出现了第二种意思：“他人にあまり情けをかけるのは、その人間の将来のためによくない. ”中文的意思是“过分爱护反而害人”. 按照“情けは人のためならず”的字面来理解的话，第二种意思的出现也是不足为怪的. ②

这种词义扩大或转移的的问题很令语言学者们担忧. 例如，“気が置けない”在《広辞苑》（第五版）的释义中只给出了上述的第一个意思. 并且在其后有“▽近年誤って、気を許せない、油断できないの意で用いることがある”的注释. 而在《新明解国語辞典》（第五版）中明确地给出了上述两个义项. 不过，在释义后加注了“ 二は、もと誤用に基づく”. 从这个惯用句的字面来看，也很容易被人理解为第二种意思. 前些年，ＮＨＫ对日本的中学生作了一次调查，结果显示，能够正确理解“情けは人のためならず”和“気が置けない”的中学生占总被调查人数的比例分别为14％和5％. ③ 由此看来，扩大的义项今后很可能会被社会广泛承认.

惯用语是日语中的一种常用的表达形式，笔者在日语教学中也时常遇到一些令人费解的惯用语．　笔者近年来编写出了一部《日语常用习语辞典》，但愿它能给日语教师和学习者带来一点方便．　在编写这部辞典的过程中遇到了许许多多的问题，将这些问题归纳起来，参考了一些有关日语惯用语方面的论著和文章，写成了这篇小文章．　愿它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文中若有不当之处，请同行们指正．

参考文献：

[1] 白石大二. 国語慣用句大辞典[M]. 東京：東京堂，1977.

[2] 吉田精一等. 暮らしの中の国語慣用句辞典[M]. 東京：集英社，1977.

On Japanese Phrases

WANG Rui

(Dalian Nationalities University, Dalian Development Zone 116600, China)

Abstract: Japanese phrases are language forms that are created and enriched by Japanese people during their long cultural life. They are not only vivid and lively in forms but also reflect the life, the trend and the thinking of Japanese people. Having some knowledge of Japanese phrases is beneficial to the study and mastery of phrases. Key words: vocabulary; phrase; idiom; Japanese

① 参考水谷信子著《心を伝わる日本語講座》. 1992.

② 参考吉田精一等著《暮らしの中の国語慣用句辞典》. 1997、水谷信子著《心を伝わる日本語講座》. 1992. ③ 参考ＮＨＫ放送文化研究所编《ＮＨＫことばのハンドブック》. 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