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衡老师----叙述学课程提纲及讲义

叙述学课程提纲（2010年春季）

第一讲：导论

叙述的底线定义：最简叙述

叙述学：叙述还是叙事？

“叙述化”，选择性与叙述基本特征

“叙述转向”，为什么叙述是“人文思维”的基本方式究竟生活-历史-经验是不是叙述？新历史主义引发的争论经典叙述学与“后经典叙述学”

，

第二讲：广义叙述学

叙述的基本类型：事实/虚构；

媒介造成的区分，潜叙述

叙述的三种时间向度

“现在在场性”及其后果

电视的“同步”与自我诱导

第三讲：叙述者－叙述接受者

叙述文本的二元化，“多重底本”假设

叙述者“文本化”造成的悖论

叙述接受者及其难题

戏剧-电影-电视中的叙述者是谁？

叙述者的基本分类

第四课：叙述主体的多元化：干预，可靠性，隐含作者叙述中的主体层次

叙述者干预：评论与指点

隐指作者与隐指读者，泛隐含作者

主体各层次间的亲疏格局，可靠性

有意识的选择性――“自限”，自限的戏剧化

（第一次测验）

第五讲：视角

叙述角度与方位

“跳角”叙述角度：视角问题的历史

权力自限

叙述方位分类

第六讲转述语

视角与转述语之间的混淆

转述语的各种变体，转述语分类

内心独白与意识流

“抢话”与间接自由式

巴赫金的对话理论与转述语之关系

第七讲：叙述层次

叙述分层，叙述层次间的复杂格局

“跨层”自生小说与回旋分层

分层的风格意义，叙述分层的不可避免性

元小说与“元小说性”，层次与理解

元小说与后现代叙述

第八讲:叙述时间

时长，时序，叙述与被叙述时间，二我差

省略与复述，倒述与预述

戏剧-影视中的时间问题

“时间圈套”

“空间叙述“

（第二次测验）

第九讲:情节

情节的基本结构与组成单元

情节语法可能吗？情节类型学

悬疑与伏笔

时间、空间与因果三链之纠葛

可能世界/虚构世界/不可能世界

第十讲: 叙述学与现代批评理论

逼真性作为现代理论的基本问题

“非虚构小说”，文体圈套，现实幻觉

有机论，整体论，多元论

叙述学在现代批评理论中的地位

叙述与当代文化转向

参考书目：

（每位同学自己选读2本叙述学著作。所选书不受以下书目限制。如果找不到整本英文书，请读书目最后所列Narratology网页第一项。）

陈平原《中国小说叙事模式的转变》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

陈新：《西方历史叙述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

丁乃通《中西叙事文学比较研究》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

董小英《叙述学》社科文献出版社2001

傅修延《讲故事的奥秘――文学叙述论》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3

傅修延《先秦叙事研究――关于中国叙事传统的形成》北京：东方出版社19

傅修延《叙事：意义与策略》南昌：江西高校出版社1999年版）

高小康《市民、士人与故事：中国近古社会文化中的叙事》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 格非《塞壬的歌声》上海文艺出版社

格非《小说叙事研究》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

曹文轩《小说门》作家出版社

马原《虚构之刀》上海文艺出版社

王安忆《小说讲稿》

张大春《小说稗类》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赵卓《鲁迅小说叙事研究》吉林文史出版社2001

耿占春《叙事美学》郑州大学出版社2002

耿占春《叙事美学：探索一种百科全书式的小说》郑州大学出版社，2003

何纯：《新闻叙事学》岳麓书社，2006年

洪汉鼎（编）《理解与解释》，北京，东方出版社，2001

胡全生《英美后现代主义小说叙述结构研究》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

胡亚敏《叙事学》华中师大出版社1998

李纪祥《时间历史叙事》兰州大学出版社2004

李建军《小说修辞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李显杰《电影叙事学：理论和实例》，中国电影出版社2000

梁工：《圣经叙事艺术研究》，商务印书馆，2006

罗刚《叙事学导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99

申丹，韩加明《英美小说叙事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申丹《叙事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孙先科《颂祷与自诉：新时期小说的叙述特征及文化意识》上海文艺出版社 1998

谭君强《叙述的力量：鲁迅小说叙事研究》云南大学出版社2000

谭君强《叙事理论与审美文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谭君强《叙事理论与审美文化》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2002

谭君强《叙述的力量：鲁迅小说叙事研究》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00

王平：《中国古代小说叙事研究》河北人民出版社2001年

王阳《小说艺术形式分析――叙事学研究》北京：华夏出版社，2002

徐岱《边缘叙事：20世纪中国女性小说个案批评》学林出版社，2002

徐岱《小说叙事学》中国社科出版社，1992

杨鹏湖《卡通叙事学》北少年儿童出版社 2003

杨义《杨义文存第一卷，中国叙事学》人民出版社1997

张鹤《书信体小说》“文化研究网”

张世君：《红楼梦的空间叙事》，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

周建漳：《历史及其理解和解释》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

祖国颂（编）：《叙事学的中国之路》，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

J.希利斯.米勒《解读叙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W·布斯《小说修辞学》周宪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

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孟湄译三联书店1992

米哈伊尔·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三联书店1988

约瑟夫·弗兰克《现代小说中的空间形式》秦林芳编译，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

华莱士·马丁《当代叙事学》伍晓明译北京大学1990

罗杰·福勒《语言学与小说》重庆出版社1991

戴维·洛奇《小说的艺术》作家出版社1998

巴·略萨《中国套盒——致一位青年小说家》赵德明译，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

弗兰克·克默德《结尾的意义：虚构理论研究》辽宁教育出版社2000

贝尔纳·瓦特莱《小说——文学分析的现代方法与技巧》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

克洛德·托马塞《新小说新电影》李华译，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

达维德·方丹《诗学——文学形式通论》陈静译，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

蒂费纳·萨摩瓦约《互文性研究》邵炜译，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

伯杰《通俗文化、传媒和日常生活中的叙事》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

戴卫.赫尔曼主编《新叙事学》，马海良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

丹·扎哈维：《主体性与自身性——对第一人称视角的探究》，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弗吉尼亚·伍尔夫《现代小说》《外国文艺》1981/3

海登.怀特《后现代历史叙事学》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

海登·怀特（美）：《形式的内容：叙事话语与历史再现》，董立河译，文津出版社，2005。

亨利·詹姆斯《小说的艺术》见《西方文论选》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

华莱士.马丁《当代叙事学》伍晓明译，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

雷班：现代小说写作技巧（英）乔纳森·雷班陕西人民出版社1984

里蒙—凯南《叙事虚构作品》姚锦清等译三联书店

1989

利昂·塞米利安《现代小说美学》陕西人民出版社1987

卢伯克等《小说美学经典三种》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小说技巧珀·卢伯克；小说面面观，爱·摩·福斯特；小说结构，爱缪尔）

马克.柯里《后现代叙事理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米哈伊尔.巴赫金《小说理论》，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米克.巴尔《叙述学》，谭君强译，中国社科出版社，1995

帕特里莎.渥厄《后设小说》台北：骆驼出版社，1995

浦安迪《中国叙事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

热拉尔.热奈特《热奈特论文集》史忠义译，百花文艺出版社，2001

热拉尔.热奈特《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王文融译，中国社科出版社，1990

史忠义《20世纪法国小说诗学》百花文艺出版社1998

苏珊·S. 兰瑟：《虚构的权威：女性作家与叙述声音》，北大出版社，

2002

万·梅特尔·阿米斯《小说美学》傅志强译北京燕山出版社1987

王泰来等编译《叙事美学》重庆出版社1990

西蒙·巴埃佛拉特（以色列）：《圣经的叙事艺术》，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尤瑟夫·库儿泰（法）：《叙述与话语符号学》，怀宇译，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1 詹姆斯.费伦《作为修辞的叙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张寅德编《叙述学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

安德烈.戈德罗等《什么是电影叙事学》商务印书馆，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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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述学网上英文参考文献：

1. Manfred Jahn, Narratology: A Guide to the Theory of Narrative:

http://72.14.203.104/search?q=cache:nDEGT3103EIJ:www.unikoeln.de/~ame02/pppn

.htm+Narratology&hl=en&ct=clnk&cd=3

2. Terms Used by Narratology and Film Studies

https://www.360docs.net/doc/3f566338.html,/academic/engl/theory/narratology/terms/

叙述学第一讲：什么是叙述？

Narratology Lecture 1：What Is the Narrative？

叙述的优点：

1.在语言层次上：Roland Barthes：叙述可以翻译而不伤根本。（而诗歌是翻译中失去的东西）

2.在文化层次上：Hayden White：我们或许不能理解另一个文化的特定思想模式，但我们比较容易理解其中的故事。

3.在学理层次上：Mark Curry：尽管文化研究中有多元，有断裂，有解构，但是叙述学是一个共同的资源。它那一套有限的术语和概念可以被各种不同兴趣的批评家所使用。

叙述学与符号学的关系：

1.叙述学是符号学的一支，但是独立成为学科。

2.叙述是一种特殊的符号文本，满足符号表意的所有要求，符号学所有原理对它都适用。例如：

3.符号三元素：表现体-对象-解释项，无限衍义

4.媒介、渠道

5.双轴关系

6.元语言，

7.附属文本

8.符号修辞

9.标出性

10.文本身份，符号自我

主要叙述学家很多兼符号学家：

1.Roland Barthes

2.Tzvatan Todorov

3.A J Greimas

4.Gerard Genette

5.Teun van Dijk

6.Lubomir Dolezel

7.Wayne Booth

叙述的定义（过分复杂）：

1．Christian Metz《電影語言：電影符號學導論》曾经提出过叙述得以成立的五个条件：

2.叙述有一个开头，有一个结尾；

3.叙述是个双重的时间段落；

4.任何叙述都是一种话语；

5.叙述的感知是被叙事的事件“非现实化”；

6.一个叙述是一系列事件的整体。

7.J.Hillis Miller指出：小说至多给了一个”结尾的感觉“。“整体”则牵涉有机论。此定义卷入问题太多。

叙述的定义（1）：非描述或声明

1.水是H2O。 statement

2.水在摄氏0度时结冰。 statement

3.上周温度降到零度，池塘冰冻了。happening

4.我等到门前池塘冰冻了，就去滑冰。narrativ

前三者都不是叙述，因为没有character(或agent).

Todorov认为研究Statement的是aspectology. 研究Narrative的才是narratology.

叙述的定义（2）：目的性？

1.David Herman 定义：Character + action + purpose

2.虫是一种低等动物。

3.人会变成虫。

4.早晨，格里高利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甲虫。

5.格里高利用嘴打开卧室的窗，想与办公室经理说明一下情况。

6.Van Dijk定义：“A change of state brought about intentionally by a human being in order to bring about a preferred state of change”. 自觉目的？

叙述的定义（3）：取消“目的”

1.Arthur Danto《Narration & Knowledge》:

2.X is F at time 1

3.H happened to X at time 2

4.X is G at time 3

Danto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取消了”purpose“。实际上”前因后果”的序列会在接受中自然产生。但是Danto坚持“三个时间”都在过去。

关于叙述的定义（4）：必须过去

1.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认为模仿（mimesis），与叙述（diegesis）对立，戏剧不是叙述。

2.普林斯在《叙述学辞典》中提出过一个对叙述的最简定义：“由一个或数个叙述人，对一个或数个叙述接受者，重述(recounting)一个或数个真实或虚构的事件”。普林斯

补充三条说明：第一条就是叙述要求“重述”。

3.普林斯强调：戏剧表现是“台上正在发生的”，因此不是叙述。

叙述的定义（5）：新叙述学坚持过去

4.新叙述学家费伦：“叙述学与未来学是截然对立的两门学科。叙述的默认时态是过去时，叙述学像侦探一样，是在做一些回溯性的工作，也就是说，实在已经发生了什么故事之后，他们才进行读听看。”

5.阿博特：“事件的先存感（无论事件真实与否，虚构与否）都是叙述的限定性条件……只要有叙述，就会有这一条限定性条件”。哪怕“现场报道的赛事或新闻”也是过去：“我们在阅读或听的同时也能意识到报道中介涉及的瞬间，这些瞬间发生在时间的踪迹从随时消失的绝对现在进入表达它们的媒介之时”。

6.排除“正在发生的”戏剧，也就排除了影视，电视广播新闻，电子游戏等当代最重要的叙述样式。

戏剧与电影永远现在时：

1.戈德罗和若斯特：“戏剧，与观众的接受活动始终处于现象学的同时性中”。

2.阿尔贝.拉菲提出：“电影中的一切都处于现在时”。

3.麦茨：“观众总是将运动作为‘现时的’来感知”。画面的连续动作，给接收者的印象是”过程正在进行”。

4.那么戏剧、电影、游戏等不是叙述？

从符号文本的底线定义谈起：

1.符号文本的定义：只要满足以下两个条件的讲述，就是符号文本，它包含两个主体进行的两个符号化过程：

2.一些符号被组织进一个符号链中。

3.此符号链可以被接收者理解为具有时间和意义向度。

4.这个定义牵涉6个因素：一定数量的符号被组织进一个组合中，让接受者能够把这个组合理解成有内在时间和意义向度。

叙述文本的基本定义：

叙述文本只是在符号文本的要求上加一点：叙述文本被读出意义，是因为讲述一个卷入人物的事件，文本的“意义”来自这个事件：

（1）一些符号被组织成文本，其中有卷入人物的事件。

（2）此文本可以被接收者理解为具有时间和意义向度。

叙述的要求：

1.“符号”可以是任何符号（任何媒介）

2.“时间”可以是任意时间；

3.“意义”因接收者而异，“没有意义”就不是符号。

因此，叙述作为符号文本特殊的是：

1.必须要有“人物”：是“角色”而不一定是“人”；

2.“事件”是（有“人物”有关系的）任何状态变化。

叙述是“有意义的有关人物的事件”：

1.因此这里有两个叙述化。《春秋》王安石称为“断烂朝报”，梁启超成为“流水账簿”，《史记.孔子世家》说：“《春秋》之义行，则乱臣贼子惧”。

2.一个账本充满了事件，但是查账员能看出贪污腐败，才成为叙述。

3.Collingwood：“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

“叙述化”（narrativization)：

1.叙述化是给某些卷入人物的事件细节一种时间-因果性，从而给与一定的意义。

2.因此，接受叙述（阅读）也是一种”叙述化”（即读出故事来），如果不连贯、时序错乱、不可靠，必须组合成连贯的事件。

3.White :“事件被再现得像是有个结构，有一种意义顺序”.

4.Barthes: “叙述并不显示，并不模仿……它的功能也不是再现，而是建构“。

5.因此，科学不鼓励叙述化（例如医生听病人主诉）。

什么媒介能用来叙述？

1.烟火

2.幻觉

3.音乐

4.身体姿势

5.实物（例如烽火，现金，手枪）

6.电脑图像

可以用来作为符号表意的“感知”（包括“物的缺场”，即空白），都可以用来叙述。

五种“故事”（Histoires）：

1.故事0：发生过的“故事”，即所谓“事实”（ Histoire that happens）

2.故事I：经历的“故事”：生活/历史(Histoire lived)

3.故事II：再现的“故事”（ Histoire told)“以文运事”

4.故事II-A：想象的“故事”（ Histoire imagined）“因文生事”（金圣叹语）

5.故事III：接收者理解的“故事”（ Histoire understood）

信史派（故事II=故事I）

1.传统史学观念（Rank等）“历史是我们经历的故事，历史叙述则是其语言表现形式”。

2.Roland Barthes：“在我们的文化中，对过去时间的叙述都必须经过历史‘科学’的批准认可才能生效，都受‘真实’这一根本标准的约束，都要由‘理性’解释原则来证明其正当性。”

3.《左传.宣公二年》“直筆寫史”：“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

4.《清史稿·圣祖纪三》：“诫修《明史》史臣，覈公论，明是非，以成信史。”

”现实主义“（故事II-A几乎等于故事I）

1.达米安·格兰特：“如果文学忽视或贬低外在现实，希翼仅从恣意驰骋的想象汲取营养，并仅为想象而存在，这个认真心理就要提出抗议”。

2.别林斯基：“典型性是创造的基本法则之一，没有它就没有创造……必须使人物一方面成为一个特殊世界人们的代表，同时还是一个完整的、个别的人。”

3.奥尔巴赫："主人公'植根于一个政治、社会、经济的总体现实中，这个现实是具体的，同时又是不断发展的"。

叙述派（新历史主义）：只有故事II没有故事I，因为故事II=故事II-A

1.Louis Mink：”故事不是经历出来的，而是叙述出来的”。“生活本身是没有开始、中段或结束的……这些都只存在于我们事后想自己的讲述的故事中“。

2.Hayden White：”我们不会生活在故事中，尽管我们事后以故事的形式来讲述我们生活的意义“。“国王的死放在开头，中间，结尾，形成三种完全不同的历史“。

4.但有没有确实的经历事件（例如南京大屠杀）？

故事I，不同于故事II，不同于故事III，但都是故事

1.周建漳：“生活与历史在经验层面即局部范围内潜在地具有特定的时间性即情节性样式”。

2.Ricoeur：“如果说事实上人类行为能够被叙述，那时因为……行为本身总是已经被符号所中介了的”。

3.李商隐：“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茫然”。

故事三型

1.故事I开放：有各种可能的发展（过去进行时）

2.故事II（包括II-A）定型：历史可能性已经结束于实现了的文本之中（现在完成时）Croce：“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3.故事III无限衍义：意义解释开放，元语言开放，“后文本”开放（未来时）

从一张照片可以读出一个叙述

1.Alfred Eisenstaedt拍下的一张照片：

2.纽约时报广场，一个美国水手拥吻一个护士。从背景各种标记（服装，发式，街上庆祝的人群），可以看出时间地点场面等等，从而可以解读出一个叙述：

3.二次大战的最后一天，在庆祝对日本胜利日（VJ-Day，1945年8月14日），在纽约时报广场，狂欢的人群中，一个水手在街头情不自禁地拥吻一个崇拜英雄的陌生女人。

新闻叙述可以“现场”

1.1945年8月它具有的“现场意义”：如果1945年有电视，电视新闻很可能拍到时报广场上这个场面，在据称是“现场转播”的节目中播放出来。

2.麦茨的“非实在性”说法就值得怀疑了：麦茨说一旦被叙述，事件就不可能“像现实一样，处于这里和现在”。

3.事实上，《时代》当时刊登词照片引发的成功，就得益于强大的“现在在场”印象，尽管该期《生活》出版是DJ-Day的14天之后，读者却还沉浸在胜利的欢悦情绪中，此照片之受欢迎，就是因为这种情绪找到及时的发泄点。

4.现象学认为：“时间经验的本质，就是隐和显之间-----亦即在场与不在场之间-----的交互作用”，

叙述的无限衍义

1.阐释者完全可以从这张照片的时间关联中，读出一连串具有因果性意义：关于美国神话，关于男女关系，关于士兵与平民，等等。

2.《生活》当年刊登此照片，乱吻路人，对美国人来说有点出轨，反而加强了这个场面的情绪发泄功能。

3.在中国，这张照片变成了美国兵道德败坏的证据。50年代中国话剧《霓虹灯下的哨兵》，街头叫卖“Life”，是旧上海颓废的记号。

后文本

1.2007年8月14日时报广场举行“Kiss-In”（吻会），几百对男女来模仿此吻，此照片被称为“永恒之吻”。

最简叙述（Minimal Narrative）定义：

只要满足以下两个叙述化过程的文本，就是叙述：

1. 有人物参与的事件被组织进一个文本；

2. 此文本可以被理解为具有时间感和意义感。

A narrative is any text that allows two narrativizations:

1. An event or events with a character or characters into a text;

2. This text can be understood as inducing a sense of temporality and meaning.

叙述还是叙事？

1.目前，汉语中“叙事”与“叙述”两个术语的混乱，已经达到无法再乱，也不应当再容忍的地步，不少书籍甚至标题都是两词混用。

2.使用“叙述”的，例如张智庭译库尔泰《叙述与话语符号学》天津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年）；周建漳译丹图历史哲学名著《叙述与认识》。不管narrative 还是narration都被他们译成“叙述”。

3.使用“叙事”的，例如董立河译怀特《形式的内容：叙事话语与历史再现》北京出版社2005年）；例如杜小真译利科的名著《Temps et récit》为《时间与叙事》。

混用不加区别

1.谭君强译米克.巴尔(Mieke Bal),标题为《叙述学：叙事理论导论》(Narratology: Introduction to the Theory of Narrative)，用汉语二词分别对应西文二词：Narratology 为叙述，Narrative为叙事。谭君强另有著作《叙述的力量：鲁迅小说的叙事研究》

2.南志刚《叙述的狂欢和审美的变异：叙事学与中国当代先锋小说》，他的用法与谭君强正好相反，现象称“叙述”，学科称“叙事学”。

3.程文超《欲望的重新叙述：二十世纪中国的文学叙事与文艺精神》；

4.港台学界一样混用，李显立译David Bordwell电影学著作，标题为《电影叙事：剧情中的叙述活动》。

如何区分？词典

1.有不少人认为这不是混乱，而是汉语中应当有两个词，“叙述”与“叙事”意义不同，某些情况用“叙述”，某些用“叙事”，表示不同的意义用不同的词。困难在于：每个人提出的区分标准很不一样：

2.《古今汉语词典》定义“叙述”：对事情的经过做口头或书面的说明和交代；定义“叙事”：记述事情。

主体强度分别？

1.王阳《虚拟世界的空间与意义》一书中，用了整整一章讨论“叙事”与“叙述”的区分。他的引证相当复杂，主要的意思是认为两者意义必须严格区分，而区分点在“主体”：“叙述是一种口头或书面的话语行为，话语行为主体就是叙述者；叙事则是对某事的叙述，知道并且讲述了某事的主体就是叙事者”。

2.讲述已经知道的故事，就是“叙事”，而“叙述”则为一种独立的话语行为。

时间与问题之别？

1.陈新所著《西方历史叙述学》中心论辩是：历史学的发展“从叙事到叙述”，认为这

是“当历史叙述围绕着问题展开时，历史学便由传统叙事史学（Narrative History）变成现代的问题史学”。即“叙述史学”。

2.因为“叙事以时间为中心，叙述以问题为中心”。

两者都可，看情况使用？

1.申丹，韩加明，王丽亚在《英美小说叙事理论研究》：谈技巧，应当用“叙述”，谈结构，应当用“叙事”。说‘叙述’一词与‘叙述者’紧密相连，宜指话语层次上的叙述技巧，而‘叙事’一词则更适合涵盖故事结构和话语技巧这两个层面”。

2.他们认为：“叙述者”与“叙事理论”两个词在汉语中已经确定，因此两个术语是个往那里靠的问题。用“叙述”是因为“‘叙述’一词与‘叙述者’紧密相连；用‘叙事学’可以和‘叙事理论’更好地呼应”。

主张统一用“叙述”

统一用“叙述”，（包括派生词组：叙述者，叙述学，叙述化，叙述理论），因为以下三个原因：

A . 语言以从众为原则：用“百度”检查，可以发现“叙事”使用达7百万次，但是“叙述”多达两倍半，1千8百万次；“叙事者”用了6万次，“叙述者”多达4倍，25万次。要从众，用“叙述”。

B. 从使用方便上来考虑：“叙事”这个动宾双音词，已经有宾语。遇到以下句子，就无法处理：“一个有待叙事的故事”，“你叙事的这个事件”，“这个事件的叙事化方式”。用“叙述”一词就不会有这个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