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罗瓦尔登湖

梭罗名言
有时间充实自己的精神生活,这才是真正的休闲
有时间改善自己灵魂资产的人享有真正的闲暇之乐
看四季的轮回难道就不算是一种职业吗?
舆论跟私见相较起来,只是一个脆弱的暴君,因为一个人自己所想的,才是决定他的命运的东西。
如果我们时时忙着展现自己的知识,将何从忆起成长所需的无知?
感谢财富和政治,本市花了一万七千元造了市政府,但也许一百年内它不会为了生命的智慧贝壳内的真正的肉,花这么多钱。为冬天办文法学校每年募到一百二十五元,这笔钱比市内任何同样数目的捐款都花得更实惠。我们生活在十九世纪,为什么我们不能享受十九世纪的好处?为什么生活必须过得这样褊狭?如果我们要读报纸,为什么不越过波士顿的闲谈,立刻来订一份全世界最好报纸呢?不要从“中立”的报纸去吮吸柔软的食物,也不要在新英格兰吃娇嫩的“橄榄枝”了。
书是世界宝贵财富,是国家和历史的优秀遗产。
执着追求并从中得到最大快乐的人,才是成功者。
当你过于注意细节的时候,却是在一点一滴地浪费你的人生。
任何人都是自己幸福的工匠。
如果一个庸人使用了
1、多余的财富只能换取奢靡者的生活,而心灵的必需品是无需用钱购买的。
2、心灵与自然相结合才能产生智慧,才能产生想象力。
3、德行善举是惟一不败的投资。
4、有时间增加自己精神财富的人才是真正享受到安逸的人。
5、人类,犹如一支浮标,任何风浪也无法使它沉没。
梭罗论孤独:
6、我宁愿独自坐在一只南瓜上,而不愿拥挤地坐在天鹅绒的座垫上。
7、我喜欢独处。我从没遇到过比孤独更好的伴侣。
8、清晨的散步是对一整天的祝福。
9、如果我真的对云说话,你千万不要见怪。
10、城市是一个几百万人一起孤独地生活的地方。
11、如果一个人和他的同伴没有保持步伐,也许是因为他听到了另一种鼓点。就让他按他自己的步伐前进,无论他走得多快、多慢或多远。
梭罗论沉思:
12、心灵永远是缺乏经验的。
13、有时生病是有益于健康的。
14、与其给我爱、金钱或名誉,不如给我真理。
15、一个有时间增加他灵魂的财富的人才能真正享受闲暇。
16、善良是唯一永远不会失败的投资。
17、灵魂的必需品并不需要用金钱来购买。
18、人类已成了他们的工具的工具。
19、一所精美的房子又有何用,如果你没有一个可以容忍的摆放它的星球?
20、世界只是我们的想象的画布。
21、大多数人在安静的绝望中生活,当他们进入坟墓时,他们的歌还没有唱出来。
22、不要雇一个为钱而替你工作的人。
23、我们能

够爱的人,我们也能恨他们。而其余的人,则对我们无关紧要。
24、即使在天堂,挑刺的人也会找到刺。
25、许多人钓了一辈子的鱼,却不知道他们钓鱼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鱼。
26、等到我们迷失了,我们才会开始了解自己。
27、多余的财富只能买来多余的东西。
28、大多数的奢侈品和许多所谓的生活便利品,不仅不是不可或缺的,而且对人类的进步是一种阻碍。
29、绝对而言,财富越多,美德就越少。
梭罗论行动、生活:
30、富裕是全然体验生活的能力。
31、充满自信地追求你的梦想!去过你梦想中的生活。当你让自己的生活变得简单,宇宙的法则也会变得简单。
32、活出你的信念,你就能转动世界。
33、我们的生活都被耗费在细节上……简单,再简单。
34、不要回头看,除非你想走回去。
35、任何事物的代价等于你用多少生命去换取它。
36、天堂在我们的头上,也在我们的脚下。
37、你必须活在当下,乘着每一个波浪前行,在每一刻找到你的永恒。傻瓜站在他们的机会之岛上寻找另一片陆地。没有别的陆地,除了这一生,没有别的生命。
38 、爱就是试图去将梦中的世界变为现实。
39、生命并没有价值,除非你选择并赋予它价值。没有哪个地方有幸福,除非你为自己带来幸福。
40、我们最真实的生活是当我们清醒地活在自己的梦中。
41、我们必须学会再次醒来,并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是靠机械的帮助,而是靠对黎明的无限期望。
42、当我们从容不迫而睿智,我们就知道,只有大事和有价值的事才是永久的和绝对存在的,而细微的害怕和愉悦只是真实的阴影。
43、一本真正的好书教给我的远不止只是阅读它。我必须很快将它放在一边,然后按照它来生活。我始于阅读,终于行动。
44、于身体有益的是劳作,与灵魂有益的是灵魂的工作,于两者都有益的是为他人工作。
45、活过每一个季节;呼吸空气,喝水,品尝水果,让自己感受它们对你的影响。
46、最大的收获和价值远不能受到人们的赞赏。我们很容易怀疑它们是否存在。我们很快把它们忘记了。它们是最高的现实。也许最惊人、最真实的事实从来没有在人与人之间交流过。我每天生命的最真实的收获,就像朝霞暮霭那样难以捉摸,无法言传。那是我抓到的一点儿星尘,一片彩虹。
47、我们被迫生活得如此认真,敬畏自己的生命,拒绝任何可能的改变,我们说,这是唯一的方式;而事实上,经过圆心能画出多少直径,就有多少生活方式。






与梭罗同赴孤独

何山石


在瓦尔登湖,梭罗能听到孤独在空气中燃烧时的“毕剥”声,梭罗很迷恋这

种声音。这种声音于梭罗,是一种美妙无比的伴奏乐,他的思维只有在这种伴奏乐的旋律里才会翩翩起舞!

1845年,梭罗以绝对孤独的姿态,来到瓦尔登湖畔,林中筑屋,汲水负薪,播种张网,宛如一隐者,悄然无迹地融身山林,过起了他心仪已久的林中生活。他的背影浸润在山林升腾的白雾里,他的心也渐渐远离那日渐喧嚣的都市。梭罗身心俱往,是要赶赴一个孤独的约会,这个约会是他与大自然独有的,外人无法重复。

一般人都认为,梭罗来到瓦尔登湖,是隐居避世。其实,梭罗是隐居,但不是避世,恰恰相反,梭罗的隐居是入世。梭罗是为了完成一种叙述而来,在爱默生给他提供的这片天地里,他要完成他思索已久的有关自然、人性、文明等诸多问题的叙述,他觉得只有在这片天地里,他的相关论述才能清晰呈现。

在瓦尔登湖的两年时间内,梭罗虽然孤独,可这是一种忙碌而又充实的孤独。梭罗因为来到了瓦尔登湖而有机会真正进行一次贴近大地的飞翔。一汪湖,一片林,加上一个人,这才是风神流动的景致。梭罗与自然的零距离接触,让他能真正深入自然的肌理,倾听来自自然最深处的声音。梭罗看到的自然,都是细节化的,因而都是有血有肉的。他主张“简朴生活”,就是反拨人类对自然的饕取;他对自己林中生活的叙述不避琐碎,甚至将日用开销都列成表,呈视于读者面前,都是在细细地解读人对自然的索取底线;他在林中翻阅书卷,听蛙鸣鸡唱鹰叫,赏玩青青豆叶,这折射出他与自然相厮相磨时那种令人神往的怡然自得……人与自然,这茫茫宇宙中的两极,应该是和谐共处而非对峙相存,这就是梭罗的态度!

《瓦尔登湖》揭示了当代人一个最具特征性的生存样态:“无尽的苦役!”梭罗觉得,人性是欲望的,诸多的欲望叠加起来,就成为了人行走过程中的重负。而这种重负在人的肩头上生根,融入流淌的血液之中,永远拔除不掉,成为无尽的苦役。人性带着欲望的镣铐跳着沉重的舞蹈时,肯定会偏离正常的轨道,因而会有战争,有掠夺,有杀人放火违法犯罪……更有对自然环境的肆意破坏,这都是人性的变态,对生命的极端不敬!梭罗在瓦尔登湖畔剖析人性,虽然用的文字和缓有致,留给人的致思空间却有着巨大的张力。梭罗说,要拭除人类“心灵上的尘埃”,震撼着人性中最阴暗的角落。

梭罗在林中孤独地触摸着人类“文明的溃烂处”。“文明的溃烂”有血腥味十足的贫富不均:“一个阶级的奢华全有赖于另一个阶级的贫困来得以维持。一边是富丽堂皇的王宫,另一边则是

救济院和‘沉默寡言的穷苦人’”;有野蛮地将文明定义为优劣高下不同的档次,对印第安等异族文明不分清红皂白的歧视,当然,“文明的溃烂”也直接批判工业文明对自然生态的戗害!何谓野蛮人,又何谓文明人?在这个世界里还有界限与准则吗?

读《瓦尔登湖》,要将其置于当下社会这个大背景,才见真义。人类生态环境的恶化已经是无法回避的大问题:森林被毁、核威慑、淡水资源短缺、全球气温变暖……我们不得不反问自己:“人类文明的发展在哪个环节出了错?”《瓦尔登湖》能提供最直接的回答。

在生态文学研究热浪高涨的当代学界,《瓦尔登湖》成了生态文学的经典。从生态美学的角度解读这本书,又是一重天地。其实,梭罗的智慧就是生态智慧,他在林中的思索,正是从自然生态、人性生态、文明生态所组成的大生态这个角度出发的。梭罗孤独的思索,应该是直至当代,才真正合上了时代的节拍,这样看来,梭罗的思维超前了一百多年!

著名文学批评家苏珊·桑塔格说:“伟大的作品是分泌出来的,而不是被挤出来的。”《瓦尔登湖》是梭罗精神深处分泌出来的文字,只有这样的文字才会经受时光的洗汰而熠熠闪光。

《瓦尔登湖》是一本非常安静的经典,文字如江南五月的天气,和风细雨的;同时,《瓦尔登湖》又是一本沉重的经典,因为它让我们在当代背景的映照下沉重地追问:“我们活在何处,我们为何而活?”

因此,在生态环境恶化的今天,个人、国家、世界都要与梭罗同赴孤独,一起思索我们所面临的问题。

《中国教育报》2006年3月16日第7版
葛红兵对梭罗精神的挖掘

28 葛红兵 原创 | 2010-7-27 15:40 | 投票 关键字:葛红兵 葛红兵对梭罗精神的挖掘 【张鹏来信,推荐此文,他是较早论述我和梭罗关系的人之一,李洁博士的研究也给我很多启发】
论梭罗与中国的关系李洁 【摘要】: 亨利·大卫·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是19世纪早期美国超验主义文学运动中“仅次于爱默生的重要人物”。他生前正式出版的著作不多,也没有引起人们及时的重视;但在去世以后,其人及作品、思想的影响力却由美国本土兴起,逐渐扩散到世界范围。他的传世之作《瓦尔登湖》(Walden,or Life in thewoods)的魅力至今不衰;他的政治著述《论公民的不服从》(Civil Disobedience)阐述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思想,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和圣雄莫罕达斯·甘地(Mohandas Kalamchand Gandi)都接受了这一思想。梭罗的思想,随着金领导的美国的民权运动和甘地领导的印度民族主义运动中“非暴力反抗”(non-v

iolent protest)等轰轰烈烈的行动而流芳于世,引起了世界人民的瞩目。有关梭罗的研究在美国已是一门专门的学问,相关的著述不胜枚举。而在中国,早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就开始有人阅读并欣赏梭罗。梭罗及其作品与中国发生接触以来,除了《瓦尔登湖》在中国的首译者徐迟外,包括张爱玲、林语堂、海子、苇岸、葛红兵、余杰,台湾的龙应台、朱天心等现当代作家,对他和他的作品都曾有过赏析或接受。而中国国内对梭罗真正意义上的研究,却是从20世纪末才逐渐热起来的。从出版界和学术界两方面来看,对梭罗作品的译介和论述的流行也是近十年来的事。在此之前,梭罗的其它作品在中国不仅缺少中文译本,与他相关的研究更乏人问津。这位本来在中国名不见经传、较少人听说的美国作家,突然间便享有了明星般的待遇,而且就目前来看他在中国被认知的程度和影响力都有日渐上升的趋势。作为在中国被深入研究的美国经典文学作家中的后起之秀,梭罗在中外文学关系领域,一时间引得上至著名学者、下至普通读者的广泛关注,这一现象颇能引发人对其深层原因的思考。梭罗和他的作品为我们呈现的价值是多重的。他对中国儒道思想的接纳是引发人们就中美文化关系探讨的首要线索;他先于当今思潮展示出的强烈的生态意识,使得后人推崇他的作品为“绿色圣经”;而最能凸显他的精神之本的,是他所倡导的亲近自然、简朴人生、崇尚道德、回归自我等理念,这些都成为现代人反思“物质与精神”矛盾的良方。 2007年以前,国内外已经有众多梭罗爱好者和研究者撰文分析和批评过以上问题,视角涉及中美文学关系、影响研究、接受学、阐释学、生态伦理学等。由此可以看出,尽管梭罗不一定是中国的文学研究视野中最显著的对象,但却切实具有被广泛剖析的价值。本文试将梭罗放置在比较文学的视域内,以其和中国所能具有的联系为契入点,总结前人对此问题的认识,发掘其中未曾被细致剖析的独特关系,揭示梭罗在中国被认识和被接受的方式,通过对梭罗与中国的关系的定位和阐释,彰显梭罗与中国在文学和其它领域的彼此解读与启发性,探索中西文化的汇通性。本论文共分为四章。前言部分先简要介绍了梭罗其人和其作品的情况,并分析了梭罗在中国的接受史和生命力。提出了梭罗在中国被研究的可能性和可行性的问题。第一章是对中国迄止于2007年对梭罗研究的范围与成果的综述,内容从对中国与梭罗相关的研究资料(包括:译介、评论、传记等)入手进行归类,同时对材料涉及的中国对梭罗的认知、研究以及已有的成果作简要的评述。第二章是由梭罗对中国儒家思想的接

触、接纳切入,考察他接受中国儒家思想的影响后,融合西方宗教、哲学、文学精神中对于人的生存、道德信仰等问题的思考所形成的与中国儒家、道家一致的气质。本章侧重从论述梭罗对中国形象的看法,推进到求证梭罗对中国文化的亲近与接受。最后,再从中国文学史中择取一位与梭罗无论在行为或在气质都很相似的作家——中国晋代诗人陶渊明,借“隐逸”这条共性线索对两者展开平行比较,加深对梭罗和中国互识互证的认识。第三章谈梭罗在中国的传播与被接受。梭罗在中国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由冷到热的接受过程,无论是他在中国的知名度,还是他进入文学研究领域后产生的效果,其规律都基本符合由慢热到骤热的轨迹。所以,本章以梭罗在中国被译介和传播的历史和事实,剖析梭罗在中国半个多世纪的传播与被接受之路中的深层时代、社会、文化、心理等因素。第四章主要采取个案的方式分析梭罗及其思想作品在中国语境中的被阅读与被阐释。本文共选择了四位在接受梭罗方面比较有代表性的中国作家,结合他们的创作,透视他们对梭罗的认识、推介和接受。本章内容涉及对中国文学中乡土情结的理解、对人的关怀、对现代社会的反思等,其中有关张爱玲对梭罗的认识和推介的细读可谓目前中国梭罗研究中的首次。






《中华文摘》:心灵感悟——什么是最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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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06月16日 11:30



前不久,美国梭罗博物馆在互联网上搞了这么一个测试,题目是:你认为亨利·梭罗的一生很糟糕吗?共有467432人参加了测试,其结果是这样的:92.3%的人点击了“否”;5.6%的人点击了“是”;2.1%的人点击了“不清楚”。

这一结果非常出乎主办者的预料。大家都知道,梭罗毕业于哈佛大学,他没有像他的同学那样,去经商发财或走向政界成为明星,而是选择了瓦尔登湖。他在那儿搭起小木屋,开荒种地,写作看书,过着原始而简朴的生活。他在世44年,没有女人爱他,没有出版商赏识他,生前在许多事情上很少取得成功。他写作,静思,直到得肺病在康科德死去。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世界上竟有那么多的人认为他的生活并不糟糕。难道这些点击者的生活还不如当时的梭罗吗?显然不是,因为从点击者选择的国旗来看,他们大多来自于西欧及北美。这些地方的人,即使是所谓的穷人,也远比当时的梭罗富裕。

那么是什么原因使他们羡慕起梭罗呢?为了搞清楚其中的原因,梭罗博物馆在网上首先访问了一位商人。商人答:我从小就喜欢印象派大师凡高的绘画,我的

愿望就是做一位画家,可是为了挣钱,我却成了一位画商,现在我天天都有一种走错路的感觉。梭罗不一样,他喜爱大自然,他就义无返顾地走向了大自然,他应该是幸福的。

接着他们又访问了一位作家,作家说:我天生喜欢写作,现在我做了作家,我非常满意;梭罗也是这样,我想他的生活不会太糟糕。

后来他们又访问了其他一些人,比如银行的经理、饭店的厨师以及牧师、学生和政府的职员。其中的一位是这样给博物馆留言的:别说梭罗的生活,就是凡高的生活,也比我现在的生活值得羡慕,因为他们没有违背上帝的意旨,他们都活在自己该活的领域,都做着自己天性中该做的事,他们是自己真正的主宰,而我却在为了过上某种更富裕的生活,在烦躁和不情愿中日复一日的忙碌。

我不知道,美国梭罗博物馆最终是否找到人们点击“否”的真正原因。我唯一清楚的是,在点击“否”的431439票中,有我的一票。因为我一直认为,一种生活,只要适合自己,只要有自己喜欢的内容,就是最好的生活。

(来源:《中华文摘》
李永毅: “自愿贫穷”的传统与梭罗的意义
2006-10-05 12:48:17 来自: SSC
今天,众多的生态主义者和追求精神自由的人们不约而同地转向梭罗和他的《瓦尔登湖》,这不是偶然的。在这本书里,他分析了19世纪中期的美国人由于过分关心物质得失而导致灵性窒息的病症,开出了“自愿贫穷”(voluntary poverty)(Thoreau, 1965:19)的药方。梭罗的预见性和革命性直至二战后才被人们广泛认识到。梭罗隐居瓦尔登湖,并非像中国古代的隐士那样,是一种遁世的行为,而是一种目的明确的实验,一种对美国主流价值观的挑战甚至挑衅——他要向自己和同时代的人们证明,在没有任何通常的舒适品和奢侈品的情况下,他仍然可以过快乐的生活。《瓦尔登湖》就是这一实验的记录和阐释。要理解梭罗的意义,我们必须将他的思想置于整个“自愿贫穷”的传统中来审视。

“自愿贫穷”(拉丁文paupertas voluntaria)的提法出自古罗马作家塞内加[1],但将财富视为心灵羁绊的思想决不只限于拉丁文化,而是在东西方的哲学和宗教中广泛存在。梭罗显然受到了古人的影响。“古代中国、印度、波斯、希腊的哲学家是这样一类人:就外在的财富而言,没人比他们更贫穷;就内在的财富而言,没人比他们更富有。”(Thoreau, 1965:18)然而,就哲学而言,古代中国“自愿贫穷”的思想并不突出,用“安贫乐道”概括也许更为准确。孔子说,“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2] 他并没有否定富贵,而是否定以“不义”的方式获取富贵,而“自愿贫穷”意味着即使能以符合“义”的方式获取富贵的情况下也主动放弃,这正是希腊和印度的传统。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两个传统相信灵魂的存在。在非物质的灵魂通过内省寻求真理的过程中,物质的身体对于财富的追求只能起到干扰和阻碍的作用。因此,苏格拉底过着一种斯巴达式的生活,在讲授哲学时也拒绝收取酬金;第欧根尼等犬儒主义哲学家宣扬放弃一切世俗的财富,专注于美德的追求;印度教和佛教更是有一个源远流长的出家苦行的传统[3]。

出于反对正统教会的原因,梭罗没有提及对西方“自愿贫穷”思想影响最大的基督教传统。耶稣在人类历史上首次将贫穷与天国联系起来,其理由与古希腊的哲学一脉相承,只是将逻格斯(Logos)换成了天国和上帝:“因为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在那里。”(《新约?马太福音6:21》)放弃对财富的追求是为了全身心地追随上帝。耶稣自己的一生也是“自愿贫穷”的典范。他拒绝利用自己的威望做一个尘世间的“王”,宁可过一种游方僧侣般的漂泊生活,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传播天国的福音中去。对于信仰耶稣的人们来说,全能的圣子在马槽降生、在木匠的家庭中长大,本身就体现了“自愿贫穷”的态度。正因为如此,耶稣对于后来基督教、尤其是天主教的“自愿贫穷”的传统具有无与伦比的感召力。在历代圣徒中最具人格魅力的圣弗朗西斯 [4]是这一传统的另外一个楷模。他出身于富裕商人家庭,却选择了风餐露宿的生活,在各地传播福音。直接感动他心灵的是圣经的这一段话:“腰带里不要带金银铜钱;行路不要带口袋;不要带两件褂子,也不要带鞋和拐杖。因为工人得饮食是应当的。”(《新约?马太福音10:9-10》)弗朗西斯相信,最简单的生活是接近上帝的最好方式[5]。

梭罗将“自愿贫穷”这一古老的传统作为《瓦尔登湖》的核心思想,既与他个人的思想倾向有关,也与时代的氛围有关。除了上文提到的那些东西方的哲学和宗教思想,梭罗还直接受到了爱默生的影响。作为美国超验主义的代表人物,爱默生与柯勒律治、卡莱尔等人交往颇深,他的思想中明显融会了英国浪漫主义的思想。英国浪漫主义的作家和评论家在率先完成工业革命的英国敏锐地意识到了商业化和城市化进程中人性的迷失。在物欲的驱动下,在机械的快节奏的日常生活中,人们已经剥夺了心灵成长的空间。华兹华斯说,“过去世代从不知晓的许多因素,正共同发生着作用,使得人们甄别判断的能力日益迟钝,主

动思索的意愿日益萎缩,沦入一种近乎野蛮的麻木状态之中。” (Wordsworth, 1933:25)雪莱也警告说,“人奴役了自然,自己却仍然是奴隶。”(Shelley, 1931:223)浪漫主义的泛神论姿态和对想象力的推崇正是为了重新唤醒人类的灵性。美国超验主义也具有这样的倾向和使命。爱默生区分了机械的理性(他称之为Understanding)和真正的理性(Reason),他拒绝以纯物质的眼光看待自然,而将自然视为精神的象征,呼吁人通过自然与超灵(Over-soul)进行交流。梭罗认为,走向超验生活的最大障碍是人们对物质财富的迷恋。19世纪中期,美国也在经历迅速工业化的过程,英国浪漫主义者的警告在梭罗看来,已经迫在眉睫。正如苏格拉底把自己视为雅典城邦的一只牛虻,督促公民们追求美德,梭罗赋予自己的角色是一只预言的公鸡(propheticchanticleer),决心将人们从精神的沉睡中唤醒。

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梭罗不惜诉诸棒喝的手段。在废存奴隶制成为全国关注焦点的时刻,他振聋发聩地指出,大多数美国人都是自己最残酷的监工(slave driver),驱使自己为无穷的物欲做西西弗一般的苦役,根本无暇采撷“生活的甜美果实”(1965:13)。他无情地嘲笑人们为一个遥远的将来拼命工作、拼命攒钱的行为,因为他们最后会发现,等“遥远的将来”到来时,他们又得为更遥远的将来奔波了。科技的进步丝毫不能让他惊异,所谓“现代的设备”,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为着一个并未改进的目标而改进的手段”而已(1965:43)。在未实现内心充实的情况下,诸如电报、报纸之类的东西只能成为传播无聊信息的工具。只有“自愿贫穷”的生活方式才能将人们从这种荒谬的处境中拯救出来。

另一方面,梭罗又苦口婆心地劝诱读者改变价值观。他祛除了“自愿贫穷”的宗教色彩,并以自己的亲身体验和独特视角作了新的阐发。他意识到,苏格拉底以来的许多哲学家在劝人向善时,总是从幸福的角度阐述自己的观点,宣扬只有遵行内心善的知识或律令,才能获得幸福(happiness)。然而,普通人往往贪恋快乐(pleasure),常常为了眼前的快乐忘记长远的幸福。因此,在《瓦尔登湖》里面,梭罗着意突出“自愿贫穷”的快乐。

首先,他用大量事例让读者意识到,畏惧贫穷、追求财富的生活并没给他们带来快乐,反而使他们长久地限于苦恼甚至苦痛之中。因为这样一种生活方式需要人们浪费大量的时间做对身心毫无好处的事,而且患得患失的心态会使他们错过许多最美妙的东西,虚度短暂的一生。其次,他澄清了读者对“自愿贫穷”的误解。“自愿贫穷”

并非某些宗教徒所选择的苦行,并不是一种厌弃生活的否定姿态。恰恰相反,“自愿贫穷”的选择源于对生活的热爱。它并不是故意剥夺自己享受物质的权利,而是当生活的基本需要得到满足之后,将心灵的注意力集中到那些更有价值的领域。梭罗用植物的比喻阐述了物质基础与精神追求的关系。正如植物向下扎根是为了“更自信地向上伸展”(1965:19), 积累物质财富最终也是为心灵的修养提供外在的条件。他解释说,自己到瓦尔登湖隐居,是因为“生活太宝贵”,他要“过一种有深度的生活,吸吮生活的精髓”(1965:69)。

《瓦尔登湖》大部分的篇幅都用来描绘梭罗在这样一种生活中发现的乐趣。为了颠覆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他以宗教般的虔诚记录了许多人们觉得毫不起眼,远不如政治、商业重要的细微事物。颜色、气味、声音、湖水的涨落,他都赋予了重要的意义,并以近乎学究气的准确语言呈现给读者。梭罗传达给读者的信息是,只有过一种简单的物质生活,人们才有可能找到自然的这些微妙美丽、不可穷竭的财宝。不仅如此,自然还有一种疗救的效用,它可以让人们从世俗事务的焦虑与紧张中摆脱出来,逐渐领悟到自己内心的真实。觉醒的心灵能从日常的生活中洞见数不尽的快乐,而且不会被病态的情感压得奄奄一息,这都是迟钝的心所无法企及的。这样的心灵即使在孤寂的处境里,也不会感觉孤单,因为它总能同自然或自己交流。

梭罗注意到,人们不敢或不愿过“自愿贫穷”的生活,主要是因为他们对何为“必需”(necessity)、何为“传统”(tradition)这两个问题存在认识上的偏差。在对“生活必需品”的定义中,他提出了两条标准:一是“从最开始或者由于长期使用,已经变成人类生活的重要部分”,二是“没有人、或者很少有人试图放弃它们,无论是因为社会还未开化,还是因为贫穷或者哲学观念的缘故”(1965:17)。按照这样的标准,人们生活中许多追求衣食住行的努力都超过了合理的限度,并非“必要”。梭罗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人们可以在只有很简单的食物、衣服和住所的情况下,过上健康、充实的生活。关于另外一个障碍——人们对传统的依恋,梭罗知道,在许多人看来,“人类生活的所有领域都已经被前人走过了”,但是他指出,新的可能性就像“从同一圆心引出的半径”那样多(1965:16)。梭罗利用了美国梦的精神层面——不断寻求新的复兴,不断创造新的文化、宗教和社会意识的冲动——来鼓励当时的读者勇敢地冲破传统,获取精神的独立与自由。

《瓦尔登湖》最深刻

之处在于,梭罗没有把“自愿贫穷”思想的重心放在“贫穷”上,甚至也不在“自愿”上,因为刻意的贫穷,哪怕是“自愿”的,也会将注意力放到物质财富的多寡上,这与“自愿富有”恰好殊途同归。至于像圣弗朗西斯所警告的那样,以贫穷的生活换取一种道德上的优越感,整日沾沾自喜,更是违背了“自愿贫穷”的初衷。“自愿贫穷”的精髓在于超越这种物质多寡的算计,摆脱为物质利益而奔忙的被动局面,将生命的重心放到追求精神独立和自由、丰富自己的心灵上来,做自己生命的真正主人。改变汲汲于名利的心态仅仅是“自愿贫穷”的第一步,探寻真理的道路是永无止境的。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梭罗并不认为自己在瓦尔登湖的实验全然成功了。就证明“自愿贫穷”的可行性而言,他达到了目的,但从精神探索的角度看,他对自己并不满意。在解释自己为何离开瓦尔登湖时,梭罗将他自己在木屋和湖滨之间踏出的小路称为“传统和陈规的辙印”(1965:270)。或许这是因为他所选择的方式与古代的隐士雷同,没有多少新意。他明确地告诉读者,像他这样在林间隐居绝非促成心灵觉醒的唯一方式。换言之,对于接受了“自愿贫穷”原则的人来说,从事何种工作,选择何种具体的生活方式,都是无足轻重的;关键在于是否意识到精神世界的重要性,是否肯为自己心灵的健康承担责任。

一百多年过去了,梭罗的“自愿贫穷”思想不仅没有贬值,反而显得更加珍贵。对于我们今天的世界来说,他的这笔遗产至少有三方面的价值。首先,对于作为个体的人,他指出了一条与消费主义和商业文化对抗、保持精神独立的道路。在多元化的表象之下,商业社会的价值具有明显的趋同性和从众性。无论是作为劳动力,还是作为消费者,人都被当作再生产循环的一个环节,丧失了独立的、与经济算计无关,与成本、利润和交换价值无关的独立价值。在现代社会里,一方面人的地位与尊严明显与其收入层次挂钩,另一方面,大众传媒和流行文化日复一日地对人进行洗脑,在贫穷与罪之间创造出一种潜意识的、阴险的联系[6],贬低任何不可数字化的、人赖以安身立命的那些精神价值。“自愿贫穷”思想让人跳出这种框架,冲破商业意识形态的重重包围,在真实的根基上滋养自己的心灵,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独立的判断力,不被流俗所左右。“天主教义工运动”创始人Peter Maurin认为“自愿贫穷”是一种解放的力量(liberating force),“贫穷”(poverty)不同于“贫乏”(destitution)(Day,1997:178-179)。穆尼尔讲得更为透彻:在个人伦理的层面上

,我们认为有一种贫穷是个人生活的理想经济准则。但我们所说的贫穷并不是指不恰当的禁欲主义或者可耻的吝啬。我们指的是对奴役人们的物欲的鄙夷,对单纯的渴望,一种强大的适应力和自由的状态;它并不排斥对自己的宽裕和对他人的慷慨,甚至对财富的某种追求,只要这些努力不是被贪婪所驱动。(Mounier, 1938:192)

其次,在个人与社会的关系上,“自愿贫穷”的生活方式与社会救助密切相关,甚至是改变社会不公的重要途径。选择“自愿贫穷”的人们没有普通慈善机构那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态度,因为他们并不以贫穷为耻,不拘泥于世俗的差等观念。他们不仅能够把自己的财产捐给社会或者直接捐给穷人,更重要的是,他们愿意用亲手的劳动来帮助他们,并且以完全平等的博爱情怀无微不至地关心那些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事实上,二战以后,“自愿贫穷”已经成为影响日益深入的一种精神运动,不只在印度教和基督教传统深厚的地区和群体中,许多没有宗教背景的人也抛弃了舒适的生活,加入到全球性的各种义务救助组织中去。“自愿贫穷”的思想有助于消除许多根深蒂固的社会偏见,促进不同宗教、不同种族、不同国家、不同群体间的相互理解和融合。

第三,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自愿贫穷”反对建立在消费欲望基础上、将提高人类物质生活水准作为终极目的和唯一标准的发展观。在人类环境面临严重危机、地球已经不堪重负的今天,这一思想具有格外迫切的意义。“自愿贫穷”是环境保护最可靠的基础。人类的消费欲望每退缩一步,恢复生态平衡的希望就增加一分。“自愿贫穷”的观念在人的心里为自然设下了一道防线,因为相信这一观念的人们会将生活的重心放在心灵境界上,而不是物质生活上。而且,只有当人们的注意力从个人的物质得失中转移出来,他们才可能有精力、有意愿去关心他们所生存的环境,才能在人与自然的亲密交流中体会到万物活的价值,而不是将它们视为仅仅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的商品或潜在商品。

因此,梭罗的意义在于,他以一种戏剧化的方式将“自愿贫穷”的古老思想呈现在现代的读者面前,迫使人们反省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观念,关注自己的精神状态。通过他,人类哲学和宗教中的这笔财富被更多的人意识到,为处于十字路口的人类提供了重要的启示。


美国作家梭罗的《寻找精神家园——梭罗书信选》由中信出版社出了中译本,这又使我们想到那个固执的梭罗(1817—1862)。说到梭罗,中国读者最熟悉的还是他1854年出版的《瓦尔登湖》。瓦尔登湖在美国

东北部马萨诸塞州。确切地说,瓦尔登还算不上湖,按中国的说法应该叫池塘。徐迟先生当初把这个词译成湖,这之后也没有人提出异议。1845—1847年,梭罗在瓦尔登湖畔总共生活了两年半。梭罗从1846年开始写《瓦尔登湖》,离开时书稿已大体完成。



梭罗之所以要离群索居,是想证明人类完全可以通过最为简朴的生活方式来生存,唯有如此,才能感悟生活的真谛,才能为疲惫的精神找到安歇的家园。后来爱默生说,没有人活得比梭罗更真实。

根据梭罗的判断,物质文明把人类包裹在层层伪装里,使人们无法与精神世界沟通,久而久之,精神将变得污浊,变得麻木不仁。要想维护精神的纯洁,必须摆脱物质的束缚。为此他总要和三两个朋友外出旅行,接触大自然的灵性。在梭罗那里,精神世界是最为重要的,如果没有精神,人类无异于畜生。因此他反复强调:一个人如果失去精神家园,就算得到整个世界又有何用!

梭罗在世时,他的主张应者寥寥,甚至连他自费出版的《瓦尔登湖》都没有卖完。他自费出版的另一本书《在康科德河和梅里马克河上的一个星期》销路更是不畅,而且使他背上了不大不小的债务。但他调侃说:“我有藏书1000册,其中900册是我自己的作品,难道作家不该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吗?”如今瓦尔登湖已然是一处圣地,朝圣者不绝于途,人们赶到那里后才发现,早在商业大潮涌动之初,梭罗就已经开始为同类寻找精神家园,不愧是人类伟大的先知。

梭罗并不是与世无争的隐士。他的那篇《论公民的不服从》是人民向当权者发出的第一道宣言。梭罗去世多年后,被流放非洲的印度圣雄甘地,从梭罗的《论公民的不服从》里找到法理依据,增强了他将英国人请出印度的决心。又过了半个世纪,美国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更是反复引用《论公民的不服从》,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民权运动。梭罗不仅是高尚的人,他多次为穷苦移民募捐,而且还是有战斗精神的人,曾因抗税被关进监狱。约翰·布朗起义失败后被捕入狱,梭罗第一个站出来公开替布朗辩护,布朗遇害后,梭罗号召大家悼念这位英雄,又亲自撞响教堂的大钟。有人说悼念布朗时机还不成熟,梭罗说:“我有话要说,但我没有征求你的同意!”

《寻找精神家园——梭罗书信集》将梭罗与布莱克之间的通信首次结集出版,除第一封信是布莱克写给梭罗的之外,余者都是梭罗写给布莱克的。这次发表的信件都经过梭罗专家迪安先生注释整理。布莱克说,“我常常反复阅读他写来的书信,而且从不疲倦,能从信中发现新的意义,

得到新的教益。”作家本人的书信最为繁博确凿,可作根据,可为范本,本身也是文学史上的杰作。
美国往事:不服从的公民:亨利·大卫·梭罗作者:老钱
来源:CND
来源日期:2010-4-10
本站发布时间:2010-4-12 1:5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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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一个哲学家的话,不但要有精美的思想,不但要建立起一个学派,还要爱智慧,按照智慧的指示,过一种简单、独立、大度、自信的生活。”——亨利·大卫·梭罗,《瓦尔登湖》。

记得上中学的时候,那是一九七十年代的上海。当时的社会刚刚从文化大革命的红色专制下开禁,一些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开始在年轻人中间流行开来。当时的社科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的专家们编了一套《外国名作家小传》,是当时年轻人的阅读指南。它为后来的一系列短篇传记集开了一个很好的先河。当年的这套书中介绍的作家是按国家来编排的。写到美国作家时,第一个出场的是以写西部牛仔故事闻名的库柏,接下来就是梭罗,书中提到了梭罗的《瓦尔登湖》。但在当时的国内很难找到这本书。等我有机会借到这本书的时侯,已经是上大学后的事了。但没有读完。有些书,是要有一定的生活阅历才能理解其真正价值的,《瓦尔登湖》就是。

美国从建国到一八二四年,在政治上和文化上始终受着欧洲的影响。一直到安德鲁·杰克逊当上总统后的西部开发时期,才真正进入了精神和文化上的独立。西部开发时期的美国,开始形成自己的民族性格,开始有了自己的独特的文化和精神。这一时期的美国,产生了一个作家群,他们大多是各类文体都能拿的起的多面手。其中,以库柏、霍桑和爱伦·坡的小说;梭罗的散文;爱默生的诗歌和超验主义哲学为代表。这里要介绍的是亨利·大卫·梭罗,一位特立独行的作家,一位用自己的生活来实践自己的哲学信念的人。

亨利·大卫·梭罗是十九世纪美国最具影响力的作家、哲学家,他的名著《瓦尔登湖》一百多年来一直风行天下,有过无数种语言的译本。梭罗提倡亲近自然、学习自然、过简单质朴的生活,人生由思想的丰富而完美。梭罗的政论《论公民的不服从》开了非暴力抵抗的先河,是甘地、马丁·路德·金和曼德拉的精神导师。

一八一七年七月十二日,亨利·大卫·梭罗出生于麻萨诸塞州的康柯德,他的先祖来自法国。康柯德是美国独立的首义之地,也是美国本土文化的发源地。十九世纪上半叶,康柯德曾出现过爱默森、爱伦·坡、和梭罗这样的大文豪。梭罗一家在当地算是有文化的,四个孩子中只有梭罗上了大学。哥哥约翰和两个妹妹都在不

要求学位的学校里教书。梭罗死后,他的著作由妹妹索菲娅负责整理。梭罗在波士顿长大,父亲曾在波士顿教过书,后来在麻省的切姆斯福德开了家店。一八二三年, 梭罗五岁时,梭罗一家搬回了康柯德。父亲接管了他舅舅在那的一家铅笔厂。梭罗的母亲在家里接待寄宿学生以贴补家用,同时兼作义工。梭罗曾在康柯德中心学校读书。后来梭罗和哥哥约翰进了一家专科学校,并参加了康柯德学会,这种学会在当时很流行。梭罗坚持把书读了下来,哥哥约翰和妹妹们都教书去了。梭罗的家庭属于中产阶级,在康柯德中心拥有一所大房子。梭罗曾帮着建造这所房子。

一八三三年,梭罗进入哈佛学习。当时的哈佛已有两百年历史了。但是,除了医生和牧师之外,其他行业在当时都不需要大学教育。因此,入学根本没有竞争性。大学的教育方式只是背诵,毕业时学分要一万分以上。在哈佛,梭罗学习了希腊语、拉丁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英国文学史、数学和哲学,他练就了一手优美的随笔和细致的观察能力。一八三七年八月,二十岁的梭罗从哈佛大学毕业。

大学毕业后,梭罗可以在教书、写作、制作铅笔中选一个职业。梭罗的第一个职业是康柯德中心学校教师,报酬优厚,可以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了。这一时期的梭罗结识了一些杰出的“超验主义者”,其中就有爱默生,梭罗和他们保持了长期的私谊。很快,梭罗辞去了教职,理由是校方让他鞭打学生。他换了个地方教书,不久,哥哥约翰也来到同一个学校教书。梭罗兄弟曾一起到梅里麦克河的源头做了一次考察,途经康柯德河。梭罗在《康柯德河和梅里麦克河上的一星期》一书内,记下了这次考察的过程及他和哥哥的感情。梭罗毕业后,就开始记日记,在后来的二十五年中,他留下的二百万字的日记,是研究梭罗的主要资料。这一时期的梭罗在家族的铅笔厂里进行了一次技术革新,发明了一种更有效的研磨石墨的技术。他原本可以靠该项发明发财的,但他放弃了发财的机会。

诗句飘落的那一天
恰好有你经过
偶然间你的生命
就开始了诗的纠缠

一八四一年四月,专科学校关闭,梭罗就不再教书了。这期间,他和哥哥约翰曾同时爱上了来自麻省塞基尤特的十七岁少女阿伦·西华尔。好在一八四零年,艾伦拒绝了梭罗兄弟的求婚。这反倒没伤害到梭罗兄弟间的感情。但这次拒绝让梭罗走上了独身之路。专科学校关门之后,亨利给爱默生当了两年管家。后来,梭罗在纽约给爱默生弟弟的孩子们当了一段时间的家庭教师。一八四二年一月,哥哥约翰

因破伤风去世。失去哥哥是梭罗生命中最深的伤痛。

那天,你踩着星光而去
也踩乱了我心的节拍
从此,你就在我的生命中
渐渐凝固
成了永远的痛

一八四五年七月四日,梭罗来到了离康柯德不远的瓦尔登湖畔的森林里,爱默生在那儿有一块地,梭罗在那里盖了一间小屋,尝试过一种简单的隐居生活。这件事在美国文学史上非常有名。他这样做是要证明:人可以生活得简单从容,不必为追求物质生活而丧失人是万物之灵的崇高地位。他试验过一种返回原始的生活,和大自然接近,发展人的天性。虽然他隐居于瓦尔登湖畔,但仍然时常去附近的村庄,并在湖滨小屋接待来客,有时也回康柯德干些测量、工匠、油漆、园丁、筑篱笆等杂活。在湖畔小屋里,梭罗完成了《康柯德河和梅里麦克河上的一星期》一书,并着手写作《瓦尔登湖》。在此期间,梭罗因反对奴隶制拒交“人头税”而被捕入狱,他在狱中只呆了一夜,就被友人在未经他同意之下,代交了税款而保他出了狱。这一夜让他想到了很多问题。为了解释为什么有人宁肯坐牢也不交税这个问题,梭罗写出了著名的政论《论公民的不服从》。梭罗宣扬,依靠个人力量,进行“非暴力抵抗”。这种抗议形式对甘地、马丁·路德·金和曼德拉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因为你
人们懂得了柔顺的力量
尽管弱小
但那持久的张力
在人们心里
久久盘桓久久不散

一八四七年九月六日,梭罗离开了瓦尔登湖,回到原来的生活。他仍然保持着简朴的生活风格,并将主要精力投入写作、讲课和观察大自然。为了得到足够的生活费用,他还偶尔到父亲的铅笔厂工作一些日子。

一八五四年,梭罗出版的《瓦尔登湖》详细记载了他在瓦尔登湖畔二十六个月的生涯。梭罗还去了科德角和缅因州艾兰格什考察,旅途日记,后来都发表了。另外,梭罗还去过佩思艾博,随一个勘察队到过新泽西,去纽约访友期间,见到了诗人沃尔特·惠特曼,去了白山旅行。梭罗生命中最后一次旅行是去明尼苏达疗养。梭罗是废奴运动的长期支持者,通过“地下铁道”,帮助过很多黑奴逃到北方自由州。一八五七年,梭罗在康柯德认识了废奴主义者、革命党人约翰·布朗。一八五九年十月,布朗的哈帕斯渡口起义失败之后。梭罗在市政厅发表《为约翰·布朗请愿》的演说。十一月,法庭判处布朗绞刑。布朗死后,当地禁止给布朗开追悼会,梭罗来到市政厅敲响大钟,召集群众举行追悼会。梭罗尊布朗为废奴运动烈士。一八五十年代,梭罗找到了自己的第二天

赋,博物学天赋。梭罗曾和当时美国有名的博物学家交流工作经验,并把自己的见解和发现通过通信的方式寄给了他们。一八六一年,梭罗在去明尼苏达的旅途中写下了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文字。一八六二年五月六日,梭罗死于晚期肺结核,五月九日安葬于康柯德。

现在就是我诞生日,
现在就是我的壮年;
我决不怀疑默默无言的爱情,
那不是我的身价或我的贫乏所买来的,
年轻时,它向我追求,
年老时,它还向我追求,
它领导我,带我到了今夜。

梭罗以作家闻名于世,生前,他只出过两本书:《康柯德河和梅里麦克河上的一星期》和《瓦尔登湖》。但梭罗留下了两百多万字的手稿,去世之前,他把这些手稿托付给了妹妹索菲娅。梭罗毕生所写的三十九卷手稿,主要是他的日记,其中有他的观察、思维、理想和信念。梭罗全集有一九六一年和一九七一年两种版本。还有《梭罗:一个作家的日记》、《梭罗日记》、《梭罗日记之心》的日记选本出版。

梭罗是个言行一致的人,他的一生就是在实践他的信仰。他生性好动,留下了很多种游记,因此很多人把他看成一位旅行家和博物学家。加上他特立独行的性格,他的文学成就一直没有受重视。直到二十世纪,他才被公认为第一流的散文家。但是梭罗的诗,要到一九二五年前后,才被人们发现它的价值。他的诗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立风格,与他同时代的传统诗人迥然不同。有批评家甚至说:“梭罗,同狄更生一样,是二十世纪诗歌的先驱;他的作品已经预见到了现代诗歌中的大胆象征手法,深刻的现实主义和一种不甘于安逸的矛盾心理。”梭罗的诗中充满了意象,有一种天然的不假修饰的美。

梭罗一直是爱默生的追随者。爱默生是超验主义哲学的倡导者,他的散文和演讲,令人感到十分亲切,有强烈的个人色彩。超验主义哲学的核心是主张人能超越感觉和理性而直接认识真理,人类世界是宇宙的缩影,强调万物本质上的统一。对个人的肯定使超验主义者蔑视外部权威与传统,依赖自己的直接经验。“相信你自己”是爱默生的名言,也是超验主义者的座右铭。超验主义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为热情奔放,抒发个性的浪漫主义奠定了哲学基础。梭罗用其一生实践超验主义,他关注美国本土,追求独创性。对于梭罗来说,自然是最好的教科书,通过自然界发生的事实来理解世界,世界就成了供人阅读、品味的整体。他过着简单的生活。他的文字细腻自然,充满了一个敏感的作家和一个深思熟虑的哲人对大自然的至诚的感受和感动。

梭罗在理想主义的旗帜下重新审视了美,解放了思想,他认为,文学必须保持与自然最原始的关系。梭罗使美国的本土文学,包括散文和诗歌,从模仿欧洲的风格中脱颖而出,开创了美国文学一个崭新时期。


梭罗政治思想述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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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语文教学资源网 → 杂文参考 → 梭罗政治思想述评 2006-07-26




倪 峰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


在美国政治思想史上,梭罗是一位独特的巨人。他的思想如同独特的生活方式一样,在大多数时间中都处于隐遁状态,直到他身后一个世纪,他对个人自由近乎迷狂的追求,他对社会生活、对国家政治特有的视角,以及由此所采取的个人行为,才被人们所重新发现和认识,并在现代社会的政治进程中成为热烈而又充满理性的推动力量,成为美国自由传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并对世界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他的作品《林中散步》和《论公民的不服从》已成为美国文学和政治思想史上的绝唱。



1817年7月,亨利·大卫·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出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康科德一个铅笔制造商家庭,从小生性孤僻,在中学时他得到的评语是“一个有些怪癖,木头木脑的学生,并不很勤勉”。〔1〕但他母亲仍决定将他送入大学深造。16岁时他考入哈佛大学,获得的评语是“由于怪癖的性情使之在其文学创作中不可能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出来”。〔2〕1837年梭罗大学毕业,他并没有像他的同窗那样去寻奔前程,而是独自回到了家乡康科德,1838-1841年,在一所私立学校任职。在此期间他结识了康科德最有名望的居民,19世纪的美国文坛巨匠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尤其是爱默生的超验主义哲学在梭罗内心引起强烈共鸣(其主要观点认为,人类的心灵感知和体验比外在的经验更真实、更重要。它曾在美国早期对当时政治思想、文学和社会思潮产生重大影响),这使梭罗成为该流派最重要的成员和代表人物。1841—1843年梭罗还一度与爱默生一家住在一起,帮助爱默生编辑超验主义期刊《日晷》,并为该刊撰写了许多诗歌、散文。1843年,为了追求一种自身的心灵体验,他离开了爱默生,并开始了其一生中最精彩的一段生涯。1845年,他在康科德附近瓦尔登湖畔的森林中,营造了一间小屋,开始了一段为时两年的隐居生活,目的在于检验自己的一种生活观,并获得一种人与自然之间单独对话的真实体验。他以自耕自食、采集、狩猎、捕鱼和打零工的方式获得自己所需的衣食,而大部分时间他则在林中漫步、湖畔倘佯,或泛舟湖上,或独坐

屋中,静观大自然生生息息无穷无尽的变化,体味人与万物息息水乳交融无法割舍的亲情,并将自己的真实感受忠实地记录下来,完成了他生前出版的两部最重要的著作 对诳悼频潞兔防锫砜撕由系一周》和《林中散步》的写作。总之他以他的行动将圣经上的古训颠倒了过来,他说人在一个星期中应该用一天时间工作,其余六天干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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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多数康科德居民来说,梭罗是位古怪偏执的人,他的生活行为怪异,离群索居,终身不娶。对公共问题的观点与常人不同,对许多问题的见解令当时许多人无法理解,更难以接受。但同时,他也决不是满脑空洞理论将自己锁闭于书斋的欧洲式理论家,也不是东方国度中飘逸山林的隐士仙人。他是一个地道的美国人:一个思想者,同时也是一个农人、木匠、测量员和博物爱好者。“他体格结实,五官敏锐,能吃苦耐劳,他的手使用起工具来,强壮敏捷。他的身体和精神配合得非常好,能用脚步测量距离,比别人用尺子丈量还准确,……他能够像牲畜贩子一样地估出一头牛或一只猪的重量,……他能够计划一个花园或是房屋或是马厩,他能领导一个太平洋探险队,在最严重的私人或大家的事件上都能给人贤明的忠告。”〔3〕这使他赢得了将他视为怪人的邻里的尊敬,他用戏剧性的行为表达心灵深处的信念,更激起人们对他交织着敬佩和迷惑的感情。为了抗议对墨西哥的战争和南方的奴隶制,他拒绝纳税,为此而被囚入监狱。他以“拒绝承认这个国家”这样激烈的语言表达了对蓄奴制的愤怒,并写下了不朽文献《论公民的不服从》。在他的生命临近终了时,他再次反抗社会,为约翰·布朗袭击哈伯渡口进行辩护,亲自敲响康科德政府门前的大钟,为这位废奴英雄鸣冤、礼赞。1862年,梭罗在他的家乡逝世,结束了其短暂而又不同凡响的一生,年仅45岁。梭罗生前,他的思想,他的作品一直受到社会的忽视,他只被看成是爱默生的一个苍白的影子,一个行为乖张、违规范性的怪人,他的两部在世出版作品生前只卖出了2000多本。只有他为数不多的超验主义同志意识到他对社会、对未来世纪潜在的巨大价值,他的师长爱默生在纪念他的文章中写道:“美国还没有知道——至少不知道它失去了多么伟大的一个国民。这似乎是一种罪恶,使他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就离开,而没有人能替他完成;对于这样高贵的灵魂,又仿佛是一种侮辱。他还

没有真正给他的同辈看到他是怎样一个人,就离开了人世。但至少他是满足的。他的灵魂是应该和最高贵的灵魂作伴的;他在短短的一生中学完了这世界上的一切的才技;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学问,有道德的,爱美的人,一定都是他的忠实读者。”〔4〕幸运的是爱默生的这席话的确被言中了,他对社会生活深具现代意识的看法,他对个人命运的深切关注,他那种崇尚自然、我行我素的自由精神,以及他对大自然的礼赞,在当代美国产生了巨大的反响,成为当代美国拥有最广泛读者的19世纪作家,其声誉甚至超过了他的师长,超验主义的鼻祖爱默生,他的思想已跨越时空,传遍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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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罗在社会政治思想方面的阐述,是以作为独立个体的个人以及他所处的社会及自然环境为中心阐发的,总体上说,它分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是人与社会和自然的关系,另一个层面则是人与国家、政府、法律的关系。梭罗始终认为个人的生活应高于社会和国家,人类寻求自我解救的途径不是来自牧师,也不是来自圣约,更不是来自国家,而是来自自身,依靠个人解决社会及国家的问题是一个社会、一个国家其真正之力量所在。
对于个人所处社会环境以及社会生活所包含的诸多内容,梭罗始终是一位怀疑论者,在他的著作中充满着对现代社会生活方式及其包含的理性、规则、习俗、分工、时尚等等进行批判的文字,对现代人的生活行为提出种种质疑。他说:“由于闭上眼睛,神魂颠倒,任凭自己受影子的欺骗,人类才建立了日常生活的轨道和习惯,到处遵守它们,事实上它们是建立在纯粹的幻想基础之上的。”〔5〕他认为世俗纷繁、复杂、琐碎的生活淹没了人原本高贵的秉性,虽然神告诉我们,我们早已变成了人,然而我们受到周遭社会的因素的縻绊,人们生活得很卑微,像蚂蚁。他用这样的语言描写周围人们的生活常景:“我在康科德旅行了许多地方;无论在店铺,在公事房,在田野,到处我都看到,这里的居民仿佛都在赎罪一样,服役着成千种苦行。我曾经听说过婆罗门教的教徒,坐在四面火焰之中,眼盯着太阳,或者在烈火的上面倒悬了身体。……然而,即便是这种有意识的赎罪苦行,也不见得比我天天看见的景象更不可信,更使人心惊肉跳。”〔6〕而芸芸众生服役着的种种“苦役”,梭罗认为实际上多数是徒劳无益的,是对生命及劳动的浪费,人们从事这些活动及创造的物品并不是出自自我内心的、经过深思熟虑的真正的自我需要,而是追逐他人及社会的一种虚妄、无谓的奢望和需求,并为之所累、所束缚。为此他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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